目标是世界核平[快穿]

　　卷一：路边乞丐封冕成王

　　宋家府邸

　　一道身影疾行在屋檐之上，脚尖轻点，身形瘦削高挑，一双黑眸寂静如水。有人推开了门，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书写起什么，少年停步，将身影隐蔽在阴影之中，不动声色的盯着屋内的人。

　　须臾，屋内之人匆忙起身，走之前谨慎的将大门上了锁，握着冰冷的钥匙，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弧度，他拖着肥大的身躯，气喘吁吁的带着资料走了。

　　就在那人出了院子的一瞬间，少年翻身落入屋中，一双眼渲染上热切的色彩，好像一切已势在必得。他按照吩咐所言，翻查书籍，在书架第三层的第二格，第十六本书与第十七本书中，找到了一个小册子——账本。

　　少年勾了勾嘴角，翻动到最新一页，眉头却一皱，带上一丝怀疑和惊诧——动账的痕迹已被抹去，他们发现了？

　　不，不对。

　　花无言想。

　　他沉思一秒，猛地惊觉，账本飞落到地面上，花无言一个错身，三枚淬毒的银针已到他眼前，飞射而出，他堪堪错过，扎到了花无言身后的墙壁上。

　　花无言的眼神冷了下来，望着面前的人，他声音低哑道：“宋九。”

　　宋九的眼眸更是不带一丝温度，他手持长刃，刃上携着无法磨灭的暗红血迹，花无言也抽出了身侧的短刀，身子紧绷，只听前者阴沉沉的道：“宋家之事，只能由我来审判。”

　　花无言道：“你以为你的想法无人知晓吗？”

　　宋九冷笑一声，阴鸷道：“知道又如何。”

　　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煤油灯的灯光昏暗无形，照亮了半跪在地上的花无言，却分毫没有照到宋九，仿佛他永远不被光亮所有。

　　刀光剑影，瞬息万变，花无言一个闪刺直击宋九颈肩，后者反身将他踹倒在桌子上，打碎了静立着的煤油灯。些许碎片扎进了花无言的手腕中，血流不止，花无言瞳孔微缩，宋九的长刃捅进他的腹部。

　　他正欲用力，忽觉颈上一凉，血已渗透进黑衣里，原来少年暗藏着的匕首反射而出，直取其命。宋九自觉危险，手一松，后退三步，手捂着致命伤，眼眸阴沉。

　　花无言翻身而下，嘴唇紧咬，硬拔出了深入腹部的长刃，血喷射如流，地面简直要铺上一层薄薄的血色。少年步伐不稳，面色苍白，左边手上青筋暴起，右手低垂着，已经失去了感觉。

　　宋九道：“何必。”

　　花无言道：“你又何必。”

　　宋九呼吸不稳，急须止血。花无言更是用长刃强撑着，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一双眼却分毫不让的死盯着对方，如豹狼捕猎般静待时机。

　　终于，宋九手一翻，那枚暗器在花无言眼中放大，再放大，他却身子僵硬，仿佛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无法躲避任何攻击。

　　花无言的内心苦笑起来。对不起，太子殿下，未能完成您下达的任务。

　　花无言握着长刃的手微颤一下，暗器破空而出，他的瞳孔逐渐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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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

　　全场都在欢庆圣典，无人注意到皇位这边暗中流动的诡异气氛。顾业阴沉着一张脸，陈念面无表情，顾伯舟动作僵硬的扶着喝醉了的何年，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顾伯舟低声道：“殿下，太子殿下，醒醒……”

　　何年闭着眼，眉头紧皱，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他额前的碎发随意低垂下来，遮挡了他的眼眸。

　　何年有些头晕，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他喃喃自语道：“对，对……”

　　顾伯舟道：“什么？”

　　何年道：“对不起。”

　　顾伯舟错愕道：“殿下？”

　　何年捂着脸，让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反复重复着那一句话，声音低哑而绝望，像是对命运无力的嘶吼，他道：“对不起……对不起……”

　　顾伯舟大为不解，只得不断唤道：“太子殿下，您在鹿鸣宴上，快醒醒，殿下……”

　　何年没有理会，他不再言语，又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何年醒了。还是属于一下子惊醒，直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那种。他双手握在一起，后背被冷汗浸湿，黑眸深沉无光，似乎还沉浸在了刚才的梦境中。

　　顾伯舟惊喜道：“太子殿下，您醒了。”

　　何年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不好意思，没估清楚自己的酒量，失态了。多谢你，伯舟。”

　　多谢你，伯舟……

　　谢你，伯舟……

　　谢……

　　顾伯舟耳尖微红，嘴角勾起，如春水推动跃动的鱼儿，温和而又平缓的说：“应该的，殿下。需要来杯茶吗？”

　　何年笑道：“不用。”

　　缓了一会儿，二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碰了碰空杯，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笑了起来。何年率先问道：“这一年过的还好吗？抱歉，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看望令堂。”

　　“阿娘身体很好，我也不错。”顾伯舟温和的回道。

　　何年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顾伯舟笑了一下，继而平静的道：“虽然这么说好像很狂妄……但是，我想做天守国第一个连中三元者。”

　　解元，乡试第一。会元，会试第一。状元，殿试第一。连中三元者，天守未曾有之。

　　不过，如果是顾伯舟的话……

　　何年淡淡的笑道：“我相信你可以。”

　　毕竟有反派光环的加持，干一行成一行，简直令主角光环自愧不如。说起来……何年若有所思的望着顾伯舟。他似乎感觉到，顾伯舟眼眸中的戾气经过五年的淬炼，似乎消散了许多，整个人变得文绉绉的，书生气十足。

　　顾伯舟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的有些过于快了。他抿了抿唇，面上笑纹清晰可见，须臾，他闭了闭眼，生怕自己眼中的情感太过意味深长，暴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现在还不行，他还没有资格……他还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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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

　　何年推门而入，刚踏进黑暗的殿中一步，还未点灯，心下一惊，却并未后退，只是疲倦的睡意登时散去。他声音低哑，给人一种隐隐要发怒的感觉，何年道：“谁？”

　　油灯亮起。

　　穿着黑衣的男人黑发凌乱，鼻梁挺直，一双细眉高挑，显得刻薄阴冷。他的颈脖处缠着绷带，却仍抑制不住血的流出，使绷带的白色几乎要被血的红色吞噬殆尽。他抬起眼，语气冷淡的道：“你的调查速度够快啊，太子殿下。”

　　“宋九。”何年平静的道，而后将视线移向地面上昏迷着的花无言，顿了一下，又道：“还活着？人给我。说出你的目的。”

　　宋九冷笑起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他道：“目的？你调查了我五年，如今又想调查宋家，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目的？”

　　“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他鹰一般锐利的双眸毫无感情的盯着何年，阴鸷道，“权利？金钱？人脉？我甚至能在这里就终结了你的小命。”

　　何年眨了眨眼，在宋九的眼皮子底下打了个哈欠，然后笑眯眯的说：“嗯，终结我的小命，所以呢？”

　　“毁了宋家。”宋九道，“杀了王座上的蠢货。天守国苟延残喘，也许会覆灭，也许会重生……这就是我的目的。”

　　他面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何年是否会说出去。——他也没打算让天守太子活着出去。目前，除了天守太子太过冷静这个小变数以外，一切都是在按照计划进行。

　　何年静静地望着他。宋九的这副神情他何其清楚，他看着他，仿佛就是在看着过去的自己。复仇，复仇——他们都被复仇的火焰吞噬，何年压抑着痛苦终其一生，宋九则要让这火焰也吞噬掉他人。

　　然后，因果轮回，永无止境。

　　原因是什么？

　　这是何年从来没有调查出来的关键点。但此时，宋九那通过话语透露出来的悲戚、愤恨、无力、深切的仇恨，他似乎有些懂了。

　　于是，何年道：“所以呢？”

　　“还有什么所以。”宋九阴沉沉的道：“刀已悬在脖子上，早一点迟一点都是一样的，想必你也清楚。”

　　“不，我在意的可不是生死。”何年笑容灿烂，不带一点阴霾，只是后半句话犹如带血的刺刀，准确地命中了宋九本以为铜墙铁壁无人可破的内心防线，他击溃了它——

　　“我有点在意的是，即使你为了复仇做那么多，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何年轻声道：“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真的有意义吗？”他轻笑着问道，目光天真而又残忍。

　　宋九瞳孔缩小，指尖颤抖，握在手中的暗器刺破了皮肤，血汩汩流下。他不感疼痛，似是失血过多，只是身体发寒，心脏发出不堪负重的尖锐的轰鸣。他动了动因为供血不足而过于苍白的手指，嘴唇微动，重复道：“意义？意义……”

　　他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他复仇的意义，都是同一个人。她喜爱着木槿花，是宋家唯一会关心他的人，她温柔而又善良，他曾跪在神佛面前求她此世平安幸福，众生皆苦，他祈求神明网开一面，得到的结果却比杀了他还痛苦。

　　宋七也好，言悦也罢，她已不在这世上了。

　　没有转世。

　　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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