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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已捉虫】
“怎么了？”宋辉出声询问道。
“殿下、大人，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车夫回道。
宋辉打开房门，就着烛光才看清了现状。女人被车夫捂住了嘴巴，双手被车夫擒住，她的双脚还在不停地动弹。
女人的头发碎而凌乱，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模样。身上也穿着是普通的素衣，只是外衫有些像府里丫鬟的。
难道府里下人也被安插了眼线？
并且还能潜入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消息！
宋辉被惊出了冷汗！
不愧是当朝御史大夫，哪怕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也不显。宋辉沉了沉了声音，对着车夫说：“杀了她。”
刘靖走出房门，便听见宋辉的命令。“宋大人，此时杀了总不免会惹出些动静，那可就不好了。”
宋辉：“那……殿下打算？”
刘靖端详着被护卫擒住的这个女人，没有丝丝的反抗能力，这和那些习过武的探子不一样。
楼若棠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入侵到自己身后，自己还没有被发觉的。而且这个男人力气大的很，完全挣脱不开！
该死的！
楼若棠在心里迅速盘算着怎么脱身，却听见轻飘飘一句“杀了她”。
杀了？
哪怕是曾经的时代也从未这样！
不！
是她忘了！在这里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时代！只要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自己听到的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牙齿将唇瓣咬得通红出血，口腔内回荡着丝丝血腥味，楼若棠抬起头，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宋辉！
那一双如同血玉一般的眸子，就那么直视地看着宋辉，森冷的样子仿佛是来自魔界的恶魔，要将宋辉拉下深渊！
“胡人？！”宋辉惊呼出声！
而此时的刘靖就像看着什么好玩的玩意一般，悄悄扬起了嘴角。
宋辉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这不是胡人！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胡人和庆国人的样貌相差很大，胡人有着各种的瞳色，五官也相比更为深邃，身体四肢也更为高大发达。而眼前的这个女探子，虽说那双如血玉的眸子和常人不一样，但是的五官更为偏向庆国人，所以可以确定不是胡人！
楼若棠并没有回答宋辉的问题，她只是想离开宋府而已。现在她对朝堂的事情一无所知，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更糟糕。
宋辉瞧见她拒绝回答的样子，忍不住动了些火气。
刘靖却蹲下了身子，伸出手用力地掐住了楼若棠的脸，力道足得使她的脸蛋都变了形，“你的眼睛真不错呢。”
宋辉诧异地看着刘靖，“殿下？”
刘靖：“宋大人，这个女人就交给我处理吧。”
宋辉想要反驳：“这……”
刘靖又接着说：“德王府处理起来比宋大人更加方便些。”
宋辉想起德王府那些骇人听闻的刑具，定能撬开这个女探子的嘴，比起将她留在宋府引起动静，把她悄无声息地送去德王府更好，如此一想，宋辉放下心来，便同意了刘靖的提议。
*
楼若棠此时被封住了口、捆住了手脚被刘靖的护卫扛在肩上，近乎倒立的姿势使得她的大脑缺氧，晕沉沉的，加上护卫行走的步伐极为大，一颠一簸间，更让她的胃在翻滚，抑制不住地想呕。
“委屈殿下了。”护卫说着，便用力一甩，将楼若棠丢进了马车厢，然后自己坐上车前沿。
刘靖：“无事。”
楼若棠只觉自己似乎被什么硬物撞到，她能听见肋骨咔咔作响的声音，此时的胃也要造反似的，食物反流过食道，最后在口腔戛然而止，布条堵塞了通道，使得那些食物残渣们在口腔滞留，整个口腔内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刘靖看着她皱起眉头、面目稍许扭曲的样子配合着有着眼波流转的灵气眸子，此时刘靖就像那台下的看客一样，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那是一双生得极为好看的眸子，整体形状流畅优美，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眼睫色浓而纤长，在眼球上留下淡淡的投影，最为上乘的还是那如血玉般的眸子，不是很跳眼的那种大红，而是带着些内敛深沉的红，瞧不清也看不透眼眸深处，似深渊般。
这是个极品，无与伦比的瑰宝。
比书房内的那些奇珍异宝不差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刘靖下着定义，心里对她的处置也有了想法。
*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真是糟糕极了。
现在所待的屋子里，四处被封闭，只留下一个送饭菜和透气的口，从洞里往外只能瞧见一小处天地。但哪怕是一小处天地，也可以清楚地知道这里的防护可不是宋府可媲美的。
楼若棠已经待在这里三天了，每日定时送些饭菜来，饭菜比宋府稍差一些，睡得是地上薄薄一层稻草加一床潮湿破烂的被褥。这些楼若棠都能忍受，但令她更为担忧的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命令了。这才是可怖的。仿佛要在这里将她关至死一般，无论如何呼喊，外面的守卫依旧视若不见。
如果还能再有一次那个力量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很轻松的离开了。
可是，现在身体完全没有一丝反应，无论再怎么感受，都如石沉大海般，悄无声息得吞噬了所有。
这种被动的状态真令人不爽。
“咔嚓”
那是钥匙打开锁的声音。
随着“吱呀”一声，久违的光明照射进这个黑暗的屋子，看清了屋内惨败的模样。
楼若棠抬起了头。
一个侍卫打扮、腰间配着大刀的男人站在门口。
那男人语气恶劣地吼道：“出来！”
楼若棠动了动因久坐而麻木的双腿，神情麻木地跟着男人出了屋子。
外头阳光正好。细嗅还能闻见德王府一年四季不谢的百花香味掺杂着昂贵的熏香，味道有些甜腻。
还真是华贵的宅子。
楼若棠心笑。
男人把她带进了另一间屋子，和她在宋府住的有些小像，估计也是下人的屋子。屋内站着一位年轻的丫鬟，看样是已经久等多时。
楼若棠被她带去洗漱，久违地换上件干净的衣裳，只是模样是丫鬟样式的。
此时，楼若棠也猜不透德王的心思了。
将她带进德王府，没有杀了她、也没有严加拷问，只是关了三天就被放了出来。
只不过到底是位高权重的德王，哪怕放了出来，身边的监视也不断，例如身边的这位丫鬟。可能是德王对于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吧，在这么严防密守的状态下自己根本无法逃脱。
连续几天的日子也和在宋府差不多，坐着丫鬟的活计，啊，只是多了些监视。
德王的召唤是突然的，像是兴起。但是目的地却另楼若棠惊讶。
——那是德王的书房。
但那也许不该称之为书房，书房内的展架上摆满了奇珍异宝，奇珍异宝们散发出炫目的光明，将整间屋子衬得格外金碧辉煌，就像皇宫内的宝殿一样。
而屋子的主人——德王，他站立在书桌旁，桌上铺满一张极大的宣纸，放着文房四宝，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毛色极好的狼毛笔正在纸上肆意挥洒作画，可以看出那是一副极具张力的山水画。
俊逸的脸庞、温和的气质、衣袍上不经意间沾染上的墨汁、极品的文房四宝、屋内淡淡缭绕的墨香味……此时的德王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气势吓人眼神凌厉，倒像是满腹经纶的书生，和身后耀眼的奇珍异宝们格外的不符。
德王没有出声做任何吩咐，楼若棠也只好安静得站在一旁，屋内能听见的只有德王作画的声音。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刘靖抬起宣纸，轻吹纸面，上好的宣纸荡起涟漪，墨汁浸进纸内，留下浓厚的印迹。纸面上画着庆国的山水，仿佛将这个天下都囊括了进来。
刘靖放下画，转身坐在上位上，轻抿一口一两价值千金的含春茶，才抬了眼看向楼若棠，“抬起头。”
楼若棠随他的吩咐将微低的头抬起，露出了那双一直被影藏在阴影之下遮盖了光芒的血色眸子。
刘靖看着那双仅仅是一眼，便刻在心上了的眸子，“你要感谢这双眼睛，是它救了你。”
楼若棠安静的听着，没有应答，也不能应答。
刘靖：“看见这里的宝物了吗？在之前，本王也曾想在此再添一双如血玉的眸子。”
楼若棠心中一怔。
刘靖：“但是本王放弃了，眼睛还是长在人身上才有生气才好看，你说是不是？”刘靖扬起嘴角，看着楼若棠笑着，将那之前书生气撕裂、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毛孔涔涔地冒出冷汗，将后背的衣裳打湿。
楼若棠是迷迷糊糊出的书房，很显然这次谈话，德王已经将她的身份摆的很清楚了。
那是德王一时兴起所留下的、拥有着和别人不一样、有着血色眸子的自己。
一份称不上可以收藏的珍宝、只能说是还有些好奇心的玩物。
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全凭德王的心情。
这份被别人支配性命的感觉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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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刘靖大可爱！！大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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