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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1
日向宁次一直是个冷静的人。
在经历了电话那端传来巨响,随后变成忙音,回拨了3次无人接听后,他非常果断地拿起钱包手机出了门。
依照刚刚电话里天天提到的,此时她应该快到电脑城了。
没有狗血桥段中的日剧跑,更没有摔跤,他拿出自己初三运动会时的气势一路不停地跑到公交站,等了一分钟,然后毫不犹豫地拦下了路过的出租车。
“电脑城,越快越好。”
出租车比公交车要快很多,一刻钟左右就能到。
然而在快到目的地时,坐在后座的乘客在接了个电话后,却突然开了口:
“师傅,现在能换目的地吗?我们不去电脑城了,直接去xx医院。”
#2
本来就接近午饭时间,司机师傅接完这单也就要换班了,结果没想到这人临时又改了地名。
他刚想嘟囔两句,一抬头,目光捕捉到后视镜里那个青年的表情。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一下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红灯转绿,他“啧”地啐了一声,脚重新踩回油门,速度却愈发快了起来。
管他呢,反正多出钱的不是他。
大不了迟点换班,半路把人扔下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3
等宁次终于赶到医院,找到天天说的科室时,发现里面除了她以外并没有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天天大概本以为来的人会是医生,看到宁次的瞬间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啊宁次你来了,我刚刚照了光,医生出门去了,你知道吗那个空调箱砸下来的时候我真的整个人都懵了,还好我反应快一个走位没砸中脑门,医生说要是要是砸中头我现在就没命了......”
宁次在她边上坐下,听她絮絮叨叨。
看上去一点也没不慌乱。
#4
其实宁次自己清楚,他现在心还是有点乱。
尤其是天天拿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右手,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眼前的场合何其眼熟,絮絮叨叨宛若话唠上身的天天一下子就让宁次回想起在市府广场,她正好遇挟那次。那次,她也是这样噼里啪啦地单口相声。
所以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如果他冷静不下来,或者换一种说法,他在天天面前没办法做出一副冷静十足的样子,那么他急匆匆赶过来也就没有意义了。
#5
后来医生说的果真和她差不多,说了些没砸到头或者其他比较重要的部位真是幸运之类的宽慰伤者,然后又是一堆他们听不懂的名词。
大致意思就是,问题不大,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休养是肯定要好好休养的。
等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宁次看了眼天天,率先开口:“医生,请问她的手恢复了以后,是不是还能......”他想了很久,还是用了“和以前一样”这样不伦不类的说法。
宁次话一出口,就明显地感受到,天天的背僵了一下。
她刚刚讲了这么多话都没讲到这个,就是因为不敢提。
而现在,这个问题由宁次代为提出了,她依旧不是很敢去听答案。
#6
“空调箱砸中的其实是她的肘关节,但是落地时她用手撑了一下,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受了些有些影响。等好了以后稍微注意点,不要太用力就没什么。”
“那,请问那种比较精细的指尖活动还能做吗?”
听到这个问题时,医生才抬起头,看向两人。
刚刚被送进医院时,这个女孩子还非常冷静的样子,现在这个男孩子来了,她的脸色反而难看得惊人。
只不过男生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她是要弹琴还是怎么样,如果是弹琴那种强度是肯定没办法持续下去了。”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了两个人的脸色。没有人否认,那大概就是了。
他有些惋惜地看向了女生另一只完好的,没有受伤的手,指节修长,看上去就是很适合弹琴的手。
可惜了。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7
等宁次和天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天天看了看宁次手上的大袋子小袋子,忍不住问了句花了多少钱。
宁次报了一个数字,天天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们哪来这么多现金?”
“用我爸留下来的钱先付了,”他解释完,拿自己空的那只手拍了拍天天,“我们先去吃饭,有什么事都等回家了再说。”
宁次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说话。
她忽然想起之前那次,宁次也是这样把自己送回了家。
现在的情景和当时可真像。
真他/妈像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8
回到家,天天借口自己累了想睡个午觉,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只手十分不便,她光是换衣服就换了半天。
总算换好了衣服,她却没有马上去睡觉。说累并不是撒谎,她却是很累,但这回却睡不着。
她呆愣愣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干什么。无意识地打开抽屉,被一本牛皮纸笔记本吸引了目光,是她之前的日记本。
天天拿起日记本,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翻下去。
翻到初三运动会那会的,恍然间看到这么一行字。
“迎面接力接棒的竟然是宁次,最后我们班当然是跑了第一啦!”
她盯着结尾加粗的“超开心”三个字和后面紧跟着的一排感叹号,当时的画面重新浮现了上来。
#9
天天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写出这些话时的自己是怎样的激动。
当时是他们初中生涯中最后一次运动会。
而她当时也没想过高中会和宁次同校。
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件事都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所以那时候,能够和宁次分别跑最后一棒,并且拿下第一,是件非常令人难忘的事。
#10
如果他们后来没有进同一所高中,那么这一段经历大概会是天天和宁次之间交集最深的事,也许会在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上被她用“当面我们一起跑了最后一棒”这样的口吻提起,成为活跃气氛的谈资。
但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在那里画上句号。他们进了同一所高中,成为了邻居,甚至一起放弃了大学。
多么奇妙的缘分。
只是所谓的“缘分”终归没能支撑他们一起签下俱乐部,一起拿下冠军。
就像当时的迎面接力,她把接力棒交给了宁次,然后留在了原地。
而宁次则和他的接力棒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只给她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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