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世今笙

　　飞翔电台的聚餐是在晚上的七点，对于这掐着时间而来的两个人，众人表示，既惊喜又好奇。

　　“许久不见了，纪老弟……”

　　台长李胜男热情招乎着，一副好皮囊保养的，完全不似已经四十多岁的模样。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瞄了两眼自己的得力下手，乾笙，这郎才女貌的，真是养眼的一对壁人。

　　“嗯，最近忙了些……”纪少梵礼貌性地握过手后，便在一旁坐下。

　　而那边，乾笙进来没多久，便被季静唤了过去，纪少梵见她们坐在一起高兴聊天的样子，也不去打扰。

　　“哎，笙笙，这么抛下梵音，小心他生气呀~~”季静掩着嘴与乾笙玩笑地逗着，在看到乾笙手上的克拉达戒时，心里又是万分感慨，想起前段时间第一次看到她戴着时，甚为惊讶，看样子，好事将近了，“对了，你与梵音的婚礼在什么时候啊？”

　　“快了。”乾笙想了想，还是先不公布，轻语着：“静姐，你就等着准备包个大红包吧，哈哈哈……”

　　“笙笙，我发现你越学越坏了。”季静拿过一旁的果汁抿了口，“不过，要准备多少呢，让我想想啊，老实说，等我结婚时，你可要包个更大的……”人家到现在还没男朋友呢！

　　“……”乾笙挑眉无语中。

　　有句话说对了，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随着一道道菜上来，聚餐也进入主题。这是个半开放式的格局，一群人开了几个包厢，都是连着的，而乾笙与纪少梵虽是同桌，却没有坐在一起，偌大的一个厅里，还有个开放式的KTV。除了他们一行人外，似乎还有些其他散客，不过都比较安静。

　　用餐环境，相较还不赖。

　　除了在家里偶有几句，一般用餐时，纪少梵很少说话，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当看着对面的她饱餐后露出满意笑容时，他也放下筷子，安静地坐在一旁，拿出手机，轻敲了几个字。

　　乾笙喝了口汤，摸了摸圆圆的肚子，终于吃饱了。她看了眼那头，餐厅开放的KTV，时不时会有几个同事，或是其他客人上去，唱两首。不管是好听，或是想让人掩住耳朵的，都为众人带来了不少欢乐。

　　这会儿正是张文宇在唱歌，那首周杰伦的中国风《红尘客栈》，老实说，被他唱的五音不全的，真是对不起杰伦周了。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

　　我却只为你折腰，

　　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

　　远离人间尘嚣，

　　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

　　……

　　酒招旗风中箫箫，

　　剑出鞘恩怨了

　　……”

　　虽说愉悦了气氛，奈何，气得台长想跳脚，还真是如张文宇所说的那样，献丑了……

　　乾笙与季静一同笑地乐出了声，低头，不经意瞄到自己的手机闪了两下，她缓缓拿起，点开一看，是自家亲爱的梵音大大发来的：想不想听我唱歌？

　　听他唱歌？

　　乾笙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他也正笑看着她，他是认真的么？难不成，他想在这开放的地方唱献上一曲？低调了万年的梵音大大，什么时候开始变样了，这么肆无忌惮真的好么？

　　笙笙：你就不怕被认出来？

　　纪少梵很快收到她的回复，嘴角上扬了下，快速打了几个字：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见面，没有认出我来这样事？

　　“……”好吧，她承认，她错了。

　　乾笙默默在心里点了六个点，用动作示意了个请的手势，便满心欢喜地观注着他。

　　纪少梵的上台，知情的人自是心里好奇，对于这样一个拥有完美声音的人，却从来没听过他唱歌，真是万分期待。

　　比如她身边的季静，“天呐，梵音要唱歌？”一边抑住自己激动的心，一边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他居然还会唱歌？”

　　而并不知他身份的人，在听到他第一句吐露的歌词时，瞬间被吸引过来。

　　他唱的也是一首中国风的歌，林俊杰的《醉赤壁》，相较于之前的张文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

　　听见，前世谁在泪语纷纷，

　　一次缘纷结一次绳，我今生还在等，

　　一世，就只能有一次的认真，

　　……”

　　季静拉着乾笙的手，有些激动地颤抖，好似小粉丝第一次见到明星一般，“老天，真是好听到爆了，怎么会这么好听？笙笙，你真是赚到了，每天都可以听到那样的声音，老实交待，梵音是不是总是这样唱给你听的？”

　　乾笙觉得她的手都快被季静摇断了，她虽然也沉醉其中，不过却没有季静来得纷狂，“哪有，也只有唱过几回。”她回想了下，撑死不过三次。而季静的反应也实属正常，当她第一次听到他唱的那首《桃花劫》时，心境也是激动万分。

　　那屏慕下方的他，坐于高凳之上，一脚弯曲悠闲的样子，抬眸间，眼神清明，一如之前般温柔，而扫过来的灼灼目光却是对上她，那拿着麦的样子，真是帅气无比，而那好听的声音真是性感到不行，一如这是场属于他的个人音乐会。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

　　是你转世而来的魂，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

　　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至深。

　　……”

　　张文宇坐在季静的旁边，在听到纪少梵唱的时候，那只能是崇拜的份了，这鲜明的对比，他真算是找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心都有，梵音大大，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洛阳城旁的老树根，像回忆般延伸，

　　你问，经过是谁的心跳声，

　　我拿醇酒一坛饮恨，你那千年眼神，

　　是我，醉醉坠入赤壁的，伤痕，

　　确实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

　　是你转世而来的魂，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

　　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至深，

　　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至深

　　……”

　　等到结束了，众人仿佛还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堪比原唱，却更胜原唱，这样的柔情与飘然，他在词曲中，表达的淋漓尽致。三国中的爱情故事，又总是令人向往的片段，再加之他多元的音色，还真真是没人听出来。

　　纪少梵平静地坐下后，李胜男心里不禁惊喜，又有些惋惜，这样的人才，却不是在她台里的，而想到之前的张文宇，还真真是又要生气一翻了。

　　“纪老弟，真人不露相啊……听说，最近热翻天的《桃花劫》，便是纪老弟配音连带主题曲的？”

　　“李台过奖。”纪少梵谦和道：“许久未唱，确是有些生疏了。”

　　不多久，便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女生过来，约莫二十几岁的模样，长得也挺不错。看样子，刚刚是被纪少梵的歌声所打动了。

　　“这位先生，能认识一下么，刚刚你的歌，唱的实在太好了……”

　　“是啊，方便的话，可以加个微信么？你的声音，不去做电台主播真是可惜了……”

　　“……”

　　众人皆被这样的搭讪吸引过来，目光一致扫向这边。

　　对于这样热情的女孩子，纪少梵向来都是婉拒的，而这次也不例外，但却又出乎乾笙的意料之外。

　　只见他微微一笑，眼神却是看着她的，抬手间动作一滞，“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

　　他的回答很简略，也很干脆，那两个女生看到他无名指上明显的克拉达戒时，顿时脸都绿了，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尴尬，这会儿更是无地自容，说了声“不好意思”后，便立马闪人了。

　　“没想到……纪老弟，如此洁身自好啊，哈哈哈……”等她们走后，台长李胜男出言打趣到，心里却想着：好小子，不动声色的结婚了？

　　纪少梵轻笑：“我向来如此，倒是让您见笑了……”

　　对面的季静拉着乾笙低语道：“哎，你看到没，刚刚那两个女的，有没有一种夹着尾巴闪人的感觉？梵音的表现，真是太让人放心了！”

　　“……”

　　乾笙刚想说什么，便觉手机一动，是对面的他发来的：刚刚，对为夫的表现，可否满意？
　　她默默地在心里笑了下，在屏幕上点动手指，便发了出去。

　　笙笙：马马虎虎，不过，下次还是不带你出来了。

　　回来的路上，车子刚开出，临时想起，要去一趟超市，所以又绕了过去。

　　这个点，来超市的人并不多。乾笙转转悠悠地买了些日用品，包括每个月要用的姨妈巾，正准备退出那块区域时，转头便碰上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是你！”

　　“昱雅！”

　　两人同时出声，还是赵昱雅先反应过来，“怎么，少梵哥没有来么？”

　　乾笙微微一笑，“来了，在那边等我。”

　　顺着她的视线，赵昱雅瞥见了立于结算柜边的纪少梵，他还是一惯的清雅，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听说，少梵哥要去进修英国一年？什么时候起程啊？”

　　“进修？”

　　见乾笙有些惊讶的样子，难道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赵昱雅心里似有一种满足感产生，笑着说道：“是啊，听我爸说，名单已经下来了，机会难得。怎么，少梵哥没有和你提过？”

　　约莫十来分钟，便到了公寓，纪少梵将车子停好后，下车走过来为她开门。

　　一路上，她似乎都在想着之前赵昱雅提到的那件事，为何他却从没有与之说起过，难道他会一走了之，让她等么？还是她多想了，也许赵昱雅的消息并不属实。不过，前两天，在整理书架时，似乎见过一张申请表，莫不是真有其事？按说，她应该相信他的，但心里总会有一些疑问。

　　“订婚的仪式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地点选在我们的别墅，没有很盛大，只是请了些亲友，你看如何？”

　　下了车，纪少梵拿着之前买来的东西，一手揽过她的腰身，将所有的事都细细讲来，这样的妥贴，并不是别人都做得到的。

　　乾笙点头，“这些事，你安排就好……至于我这边的，名单晚些就给你。”

　　“好，这两天可能还要搬一些东西过去，在那边住些日子。”

　　她随意的“嗯”了声，就跟着他一同进了门。

　　纪少梵将购物袋放于桌上，见她换了鞋子，有些出神的样子，就一惯问着：“要喝水么？”

　　“嗯！”

　　“累不累？”他又问。

　　“嗯，有点！”

　　这样敷衍的回答，纪少梵从刚刚进门前就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似乎是从超市回来后才有的，而他刚刚出来目光不经意扫过时，似乎是看到了赵昱雅的影子，莫不是她与她讲了些什么？

　　乾笙洗漱好后，也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进房后，便转身反手想把房门给锁上，只是关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受到了阻碍。

　　“你在做什么？”问他的时候，她的声音似有些沙哑。

　　“你在做什么？”纪少梵把同样的话丢给了她，“你有在哭么？”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也自认为没有什么可以让她难过的地步。

　　乾笙在听到他的话时，浑身一惊，抬手时用手背抹去眼眶中微湿的泪水，强忍着说：“哪，哪有啊？”

　　“没有，那这是什么？”说着，纪少梵拉过她抹泪的那只手，那有些湿意的手背很是明显。

　　“我只是眼睫毛倒扎进去了。”说着，立马放下她的那只手。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难过？”对于她那种骗小孩的理由，他忽略而过，而眼前的她那样的软弱，却是他第一次惊慌失措。

　　“我都说了，没有难过，只是有些累了。”慢慢地将他往外推，“今晚你睡小间吧，我要休息了。”

　　让他睡小间？怎么可能！

　　纪少梵的身躯挡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垂眸时目光深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变化。

　　“好吧，那我去睡小间。”说着乾笙便想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出一步，便被纪少梵拉回，也将她混乱的思绪抽回，只听到他沉声道：“你在逃避什么？”

　　见她不出声，他又追问了句：“是不是赵昱雅和你说了什么？”

　　乾笙一惊，立马露出了破绽，“你，你都看见了？”

　　看来他的猜想没错，将她抱在怀里，纪少梵轻叹过一口气，“不管那人说了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否定的如此决然，让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老实地将超市里发生的那幕原原本本地供讲出来。

　　“都说完了？”

　　“嗯，说完了。”

　　“所以，你在担心，我会离开你？”纪少梵问完，看着她诚然地点点头，轻笑过，将她放置在床上，“傻瓜，那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何况，我已经有了你，怎么会舍得走！”

　　确实，他已经是博士学位了，没必要为了什么后的虚名再离开！

　　“真的？”其实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对他的依赖程度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当然，名单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建议换人了。可能解决的太容易了，也就忘了。原本我以为，这种不重要的事不提也罢，反倒造成这样的局面。”为了让她安心，纪少梵又详细解释了几句，但同时心底对赵昱雅的那一丝情谊都消抹了。

　　“对不起，以后有什么，我都会直接来问你……”乾笙诚实认错到，如果一开始她就摊开来问，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困扰了。

　　面前的女人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纪少梵一下子心软了许多，坐于她身前，顺着视线又瞄到她浴袍里的春光，似乎时机不错，“认错……是不是应该用实际行动来表示？”

　　“什么实际行动？” 她自知理亏，这会儿咬着唇等着他。

　　房内顿时陷入安静中，她低头又看了下地板，想要打破这样的沉寂，却听到他开口说：

　　“吻我。”

　　吻他？她抬头，不知是她的幻听，还是他刚刚真的有这样说。

　　“吻我的话，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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