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世今笙

　　当乾笙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将门落锁，转头发现里头没什么动静。她心虚地捂着胸口，想着：还好还好，安心没回来。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浴室的门“嗒“的一声打开，莫安心打了个哈欠，像模像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副“你不用说，我什么都懂的样子”看着她：“呦，纪教授这么早就把你放回来了啊？我还以为起码要等到中午的。”
　　“……”
　　乾笙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思量间突然想到一件事，“唉？你昨晚不是被慕大掌柜拉走了么？”

　　莫安心注意到她弧疑的眼神，心里一惊，她是怎么知道昨晚的事？老实说，自己也是刚回来不久，只是比乾笙早进房间半个小时而已。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的回答着：“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哼哼，你就不承认吧，反正我不相信！”这会儿主动权仿佛在她这儿了，乾笙直起腰杆，朝莫安心做了个鬼脸，继而自顾自的从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哎哎哎，这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

　　今天天色很好，一行人按着计划，爬了临近的山，据说山顶有座寺庙，很是灵验。

　　从这条路过去，倒是畅通无阻，运气好的一路上连个红灯都碰不上。乾笙坐在宝马车里，感受着山间的风微微吹过脸颊的清冷，又将车窗关小了些，两旁的树枝都还是郁郁郁葱葱，许是多为松柏的原故，一片绿意。

　　因为寺庙香火很旺，所以山脚下设有停车位与临时休息驿站，还有专人负责管理。许是假期的原故，一大早，便有许多与他们目的相同的访客前来。

　　纪少梵环视了一圈，找了个停车位，侧目看着后视镜倒车。只见他专注着眼神，头微侧，手中的方向盘灵活的一转，露出原本戴在他手上的腕表，而那阳光刚好照下来，于他的表盘上折射到了车顶，但也只是一刹那。当他手落下来，再打回方盘时，那折射也随之消失，同时车子也后退式的停了下来。

　　刚好车旁有一棵看似年代挺久远的香樟树，此时阳光从它错落的树叶间洒下来，落在车上，落进车里，斑斑驳驳，细细松松。

　　纪少梵随手按下手刹，抬眸间见她正盯着他，好看的唇角上扬，温润的开口：“怎么这么看我？”

　　注意到自己的失神，乾笙才眨了眨眼，摇头说着：“只是……觉得你的车技还不错！”

　　其实她想说，不是不错，是非常纯熟，好不好？

　　“夫人过奖了……”纪少梵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她上次的倒车，开口问道：“你的驾龄几年了？”

　　“驾龄？”乾笙与他一起下车，沿着一旁的道路正慢慢地走边边，“毕业后考的，两年了，但一直没怎么开过车。”平时上班都住公寓，而且回家地铁也方便，偶尔老乾还心疼宝贝闺女亲自来接送，所以她开车的机会确实不多。

　　“这样，”纪少梵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乾笙回头看他，纪教授说话总是这样说半句，不过这让她突然想到上次倒车时，不小心蹭了慕大掌柜的大奔的事情，难道他的下半句指的是这件事？

　　乾笙默默地走着，此时还是别旧事重提的好，毕竟往事不堪回首呐！

　　临时的驿站里，三三两两的来往路人，一旁有一条道路是通向山顶的。等了会儿还未见其他人，乾笙刚想打个电话给莫安心，纪少梵的手机铃声便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慕言之。”

　　纪少梵接通电话后，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挂了。不知道慕大掌柜说了些什么，乾笙只见他从头到尾只是听着，临了了才神色平静的“嗯”了一声。

　　见他将手机收入袋中，乾笙有些紧张地问了起来：“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么？”

　　纪少梵微抿着唇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他们已经各自上去了。”继而视线往山上瞟过，又转向她：“让我们两个随意……”

　　“……”

　　动作这么快的？

　　不过为什么又是“随意”这个词？听到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再对上他那眸光微闪的双眼，让乾笙立刻想到之前大家一起用餐时的情景：

　　纪少梵挨着她提起今天的行程，说是“如果爬累的话，就休息。等睡醒有精神了再去玩，不需要按行程亦可。”

　　她正吃着东西就没想太多，自顾自的“嗯”了声。

　　对面的黎老二不淡定的问了句：“哎，不对啊，明明是你们两个人安排的旅行，总不能真的待在房间里累了睡，醒了玩……然后不理我们了吧？”

　　“……”

　　明明都是同样含义的话，怎么到黎焕口中一转，就变得如此……暖昧不清，让人浮想联翩。
　　他是故意的吧？

　　众人皆看向他们，明显都有是一副调侃着外加看热闹的心态。

　　“难道你想跟着我们一起去玩？”纪少梵清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把烫手的山芋又丢还给了他。

　　“呃，算了，不愿意……你们还是随意，随意……”说完黎焕低头给自己舀了一口粥，又笑眯眯得给纪陌夹了块鸡蛋饼，心里盘算着某人，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让他们这么一对话，就仿佛在绘声绘色地诉说着若有其事的样子了。

　　做为当事人的乾笙，感受着目面八方的目光，低头努力吃着属于自己的早餐，结果一吃便把自己给吃撑了。大胃王的光荣称号还真非她莫属了：一碗山药百合羮，一个鸡蛋，六个小笼包，外加两块枣泥糕……

　　“我们上去吧！”

　　纪少梵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点头，顺着那条石阶道而上。

　　乾笙之前休息的时候，做了健身房的年卡，一般得空时也会去运动运动。再加上，偶尔跟着老乾去钓钓鱼，所以体力应该还算可以的。

　　不过许久未爬山了，刚刚还觉得自己是精力旺盛的人，眼下倒有些喘气了。算了下时间，距上次去健身房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从上次的脚受伤后，就再也没去过了，这么一想，倒真是有好几个月了。

　　纪少梵穿着休闲套装，背上背了个双肩包，与乾笙一直保持着两步之遥，一开始见她还走得挺快，这会儿脚步明显得慢了许多，甚至都几乎停了下来。他也停下脚步，抬头的时候眼角上弯，声音略带笑意，“这里不能歇，前面有个凉亭，到那边再去休息。”

　　“前面？”乾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隐约是有看到山间有个小建筑，她抬手指了指，“是那边么？”

　　“嗯。”

　　天呐，这里过去，仿佛还有好远的啊！她要爬多久才爬得到？

　　可是，停在这里确实是不像样，毕竟来往的登山者不是他们一个两个。

　　不过，他为什么会知道那里就是歇脚的亭子？

　　“你之前来过这儿？”

　　“嗯，来过一次！不然，我牵你！”说着，纪少梵自觉得伸出手给她牵，语气中带了些安慰，“只是看上去有些远，一会儿的时间便到。”

　　“这样的么？”她弧疑了声，再一眼瞟过，前面还有几个前行的登山者，摇着头说道：“算了，我自己可以。”

　　小丫头有些倔强，他倒也乐意，笑了笑，“好吧，那加油！”

　　不知是他鼓励的声音太过好听，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尽管心跳声一下重于一下，喘息也没有减轻，但她还是坚持走到了凉亭前。

　　初春时节，气温并不高，但这样一路爬上来，她也出了些汗。所幸穿得并不多，而来自山间的微风似乎把身上所有的粘意都带走了，此刻她来到凉亭前没有任何的不适。

　　亭子并不大，大致可以容纳十来个人，许是他们来得晚了些，这会儿也只有两个小年轻在这儿歇脚。

　　亭子所处的位置是在半山腰偏上点，这座山并不是低，像这样俯看而下，竟可以看到小半个城市。而隔着山丘与山丘之间，那一座座发电的风车都在风力的作用下，时而停歇，时而缓缓转动着页子，真是好不惬意。山脚下原本有个天然的蓄水池，她上来的时候还见那清澈的水流，眼下望去竟变成了个小点，型状还颇似月牙。

　　“奇怪？”周围都观望了一圈，她嘟着嘴看向一边，“我怎么感觉，好熟悉啊！”

　　“熟悉？”纪少梵疑问着，从包里拿出毛巾，又将水拧开递给她。

　　这样体贴的动作，让她的心头又是一暖。乾笙接过后，擦了擦脸与手，又喝了两口水，转头指向一亭外的一处，“那边，是不是可以通车子？”

　　顺着她的视线，纪少梵眯眼疑视，“嗯，确实可以。”

　　老实说，如果不爬刚刚的石阶，车子是可以直接通往这里的。车顶上的条件比较刻苦，所以平时那里的修行之人都是按时下山将采购的东西用车送至这里，再身体力行，背上去的。

　　乾笙恍然大悟一般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

　　“嗯？”

　　纪少梵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自言自语些什么，只见她起身，精力到是恢复了不少，将水与毛巾递还给他后，也不等他的步伐，闪着灵动的大眼说：“一会儿再告诉你。”

　　纪少梵轻笑了声，收拾好后，看着她已经走出了两步，这才迈开脚步跟上。

　　后面的山路，虽有些青苔横生，但明显比之前的平缓了许多。两旁的灌木从高低错落有致，
　　许是天寒，除了常青的外，嫩芽并不多见。乾笙沿着石阶而上，竟一步也没停，两人始终保持着前后的距离。

　　“这里，似乎春日景色更好些。”纪少梵想起几年前，他来的时候，大致是五月份的样子，繁花似锦，山里的气候相对缓一些，所以那些春色自然也晚一些。

　　“哦，这样。”乾笙回应着，有些不走心，如果按着当时的记忆，春日时节，应该前面会有一片桃花林，她随口念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一路下来，直至寺庙前，印证了她的猜测，果然她来过这儿，“法华寺。”

　　见她停在庙宇前不动，怔怔地盯着上面的匾额，抬头发愣着。纪少梵牵过她的手，一手抚了抚她微乱的秀发，“怎么了？”

　　“纪少梵，我真的来过这里哎！”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浅浅的梨窝总是时不时加了点缀。

　　不过，又是连名带姓的叫着他，难道只有她动情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喵咛？

　　“那算是故地重游了。”他回过神，与她一同迈入寺内。

　　此时正值饭点，他们到后，其余几人都已经入坐等候多时。不知是体力消耗过多的原故，还是寺庙里的斋饭做得好吃，乾笙竟觉得那饭菜特别合她的胃口，一吃便是两碗饭。

　　用过斋饭后，大伙便自由活动。临走时，黎老二还在纪少梵耳旁咕嘀了两句，也不知道说的啥，只见纪少梵听完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得上扬。

　　这里与之前去的“灵岩寺”不同，在山岚深浓的顶上，小却精致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寺庙周围，那几座富有色彩的山峦，一如正在开屏的孔雀那艳丽迷人的尾巴环抱着“法华寺”。

　　上山的路除了那一条，便再无其他。真是“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过了那深色的门楼，院内便是访客添香油钱的宝箱。四周的围石栏上还镶着白玉浮雕，那些飞龙走兽，仿佛活了一样。

　　佛殿门楣正中高悬着金匾，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神仙、花卉图案。

　　“大雄宝殿”是这里的主殿，最有特征的便是那三尊大佛像，坦露胸膛，双膝盘坐，双手合十，面泛笑容，惟妙惟肖。

　　后面还有一个偏殿，是“大士殿”，这里供奉着千手观音像，坐落于莲花之上的佛像，手指弯曲于前面，神态安祥，眉眼间尽是透着一副我佛慈悲之态，故而世人都为何唤其：“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

　　而偏殿的二楼，则是“吕仙楼”，喜欢托梦的人则要在此楼虔诚褥告，睡上一晚，这样，神仙便会托梦给你，据说很是灵验。房间并不大，案台上供着香烛，还有些香灰洒落而下。一旁的案桌上还有些诵经的文本。

　　乾笙兜兜转转着一路过来，上来的时候便见有香客下楼，等她再上楼时，莫安心跪在一旁的蒲垫上求签，样子虔诚地让人起敬。

　　这么肃然的氛围，她居然想笑，见莫安心求好签后，她也求了一支签，“走吧，我们去解签……”

　　解完签后，乾笙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由地提议，“不然，睡一晚再走？据说，这里的菩萨很灵验，晚上会托梦给你。”

　　“算了。”莫安心嘟着嘴，知道她是在打趣她，放下手中的签，“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什么都不是。”

　　一旁的解签居士看到小姑娘叹着气，明显是误会了他刚刚的意思，又不禁提醒到：“姑娘，你这求的若是姻缘，那便不是坏事，但凡磨练后，才为细水长流啊……”

　　“真的么？”莫安心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算不算给她提供了无形的动力，“笙笙，我觉得居士说的话可信。”

　　“嗯，可信！”乾笙拉过她的手臂，“我们去草堂转转吧，正好他们也都在草堂。”

　　乾笙所指的他们当然是重点说的慕言之。

　　草堂因是僧侣修行居住的地方，所以并不是全开放的节奏。只见松柏森森，秀竹郁郁，一派幽静，僧侣廖廖，偶有一两个伏在案前做午课。

　　不失为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姿态。

　　此时正厅门是开着的，乾笙与莫安心刚进院子，见他们两人正在与里面的住持说些什么，听不清，但表情并不像平常时那样随和，还有些肃然。

　　见她们两人前来，才迈开脚步走了出来。

　　乾笙想起刚刚解签的事，觉得应该顺手推他们一把，便很义气的将莫安心塞给了慕言之，而自己则拉着纪少梵往偏殿方向走去。

　　“我是不是应该给起个你绰号，叫月老可好？”

　　“有这么明显？”乾笙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

　　“你说呢？”

　　“哎呀，不管了，反正刚刚解签的居士说，他们会有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纪少梵被她的话逗笑了，拉着她在一旁的水池边坐了下来，小丫头真是热心，算不算是中国好闺蜜？“你们去求签了？”

　　“嗯。”她老实交待。

　　“那……你求的什么？”

　　乾笙回想起刚刚解签居士对她说的话：本签示之君尔之意也。君之运也，红而紫者，永老无分离，万古常生活团聚在一起。天下之情人成卷之后，都愿伊人百年和合，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耶。

　　她想了想直接说出了签诗上面的字：“永老无离别，万古当团聚。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是姻缘？”纪少梵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想来她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对了，你说之前来过这里？”

　　“是啊，高三时的毕业旅行。”那一年，因为学校担心学生高考的压力，所以就组织了一次毕业旅行，只是没想到会来这里散心，更没想到的是她还能故地重游。

　　这里似乎与几年前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有些地方重新翻修了。包括那时候，眼前的这个水池，还是和现在一样，里面留有的石头雕刻而成的乌龟。一开始她没认出来，是因为高三那一样，他们是坐车直达那个半山腰的亭子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还有拾阶而上那一段故事。

　　“对了，我带你去看样东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乾笙一边嘀咕着，一边拉起纪少梵就往偏殿走去。

　　偏殿供奉着千手观音像，两侧是层层叠叠的经幡，案台上供着香烛与果品。许是中午的原故，原本进香诸多人流的地方也都消散，此时除了一旁的信奉者，就只有他们两人。

　　乾笙在佛像前参拜了会儿，起身定睛一看，拿过一旁莲花台边的经书，稍微掸了下灰，翻开几页，露出欣喜的神情，转头对纪少梵说：“你看，它果真还在啊！”

　　纪少梵拿过她手里的经书，不知不觉嘴角上扬，“这本经书怎么了？”

　　“这本经书里的字很好看，是不是？我当时来这里的时候，不小心翻到的，觉得抄写此经书的人一定书法厉害，原本想看看到底是出自哪位师傅的手笔。结果问了当时寺庙的僧人，说是一位香客所留。”

　　这算不算就是证据？

　　“哦，这样……字么……到是也还看得过去。”纪少梵拿着经书，瞄了眼这小丫头有些遗憾的样子。

　　“这哪算看得过去？不是挺好么，苍挺有力，落笔如行云流水，亦如云烟……”她反驳到，纪教授，你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些？“不过，里面确有错字，所以我当时还一时起意，在旁边备注了下。你看，应该在这边……”所以，至今才会对这本经书，印象深刻。

　　纪少梵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当真在一旁有备注，“随顺世缘无挂碍，涅槃生死等空花。”

　　这是出自禅宗里的一段公案：张拙秀才参石霜禅师，石霜问他，秀才何姓？张秀才就说我姓张，名拙。石霜问他，你巧尚不可得，拙出何来？（自性本来具足，你要去找自性的巧都得不到，你拙又从什么地方来呢？）张忽然有省，就作了一首偈子：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同邻共我家。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颤动被云遮。破除烦恼从真病，去向真如也是邪。随顺世缘无挂碍，涅槃生死等空花。”

　　“这里的‘磐’字应该改为‘槃’，是吧？”她注视着他，当时改的时候，刚好碰上高考，所以词汇量很足，下笔改的时候到是信心满满。不过这会儿，在这纪教授面前，反而有些心虚了。

　　小丫头心思还挺缜密的么？

　　“涅槃，是佛教语梵语的音译，旧译为‘泥洹’意为‘灭度’，‘圆寂’等意，是佛教全部修习所要达到的最高理想，一般指熄灭生死轮回后的境界。”纪教授牵过她，至一旁的木垫坐下，徐徐道来，“这里的‘磐’是后期的约定俗陈的写法了，按原意说，确实可以称之为错字。”

　　纪教授果然知识渊博，一个字也能用这么多的词汇来诠释，不过，重要的是她还是改对，哈哈！想到这样，就觉得莫明的开心。

　　“所以……你很想知道当时是谁抄写的经文？”

　　“当然啦，只可惜……”可惜这香客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找得到，乾笙叹了口气，言语间流露出无限的婉惜之情。

　　“不用可惜，”纪少梵合上经书，眼里闪过灵动的光，凝视她，微笑着犹如一泓清泉，“如果我告诉你，抄书之人……近在眼前呢？”

　　“……”

　　什么鬼，这信息量会不会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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