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不从前

　　第四章
　　“令，你和芝芝最近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就是，卢令，你别跟我装蒜啊！”
　　“可是，你说的是哪个芝芝啊？”
　　“就是上次给你写情书那个啊。”
　　“哦，她呀，没怎么样啊，不过，他好像有男朋友了。”
　　“什么？她有男朋友了？这，这不合理啊！”
　　“喂，你是瞅你哥我没人要是吧？”
　　“不是，令，你不懂，她竟然骗我！他既然有男朋友，那他那会儿让我帮她追你是什么意思！”
　　“陎姝，你去哪儿？”
　　“令，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改天再和你一起吃饭吧。”

　　“芝芝，我有话问你。”
　　“陎姝，是你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宫商羽！！
　　陎姝知道芝芝的男朋友就是宫商羽，立刻觉着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也太巧了吧。
　　宫商羽微笑着跟陎姝打招呼，“陎姝，好久不见！”
　　“永远不见才好，再说我跟你没那么熟吧。”
　　本来宫商羽已经伸出手臂，见陎姝一副不领情的态度，又收了回去。
　　芝芝能有这样一个再校园里叱咤风云的男朋友真的是满心欢喜，见陎姝一点都不给宫商羽面子，怕宫商羽脸上挂不住，开始有些生陎姝气的意思。
　　“陎姝，你怎么这么说话！”
　　“那是因为，芝芝，你不了解你的男朋友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你了解我？咱们不是不熟吗？”
　　“你没听说过，坏事传千里吗？”
　　宫商羽微微一笑，全然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样子。
　　反而是芝芝，是一刻都舍不得宫商羽在这里受气了。
　　“商羽，我们走吧。”
　　“好啊，我们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午餐时间，餐厅里挤满了人，卢令端着餐盒努力的寻找空位，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却发现旁边坐着宫商羽和东方一行人，正想转身就走。
　　不想宫商羽也看到了他。
　　“哦，这不是卢令吗？老同学，好久不见，都不想坐下来聊聊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除了这里，也没有空地儿让你坐了。”
　　卢令想，他要是现在不坐，他还真以为他怕了他了。于是走过去坐下。
　　“芝芝，这边！”
　　芝芝端着餐具高兴的走过来，却发现卢令也在，显得有些尴尬。
　　“你也在啊”
　　卢令倒是没想那么多，本来也就没什么，于是笑着说道：“你好！”。
　　宫商羽一把搂住芝芝道：“哦，忘了介绍，我女朋友。”
　　卢令抬头笑笑，“芝芝是个好女孩，好好对她。”
　　宫商羽，妈的，这话也轮不到你说吧，好不好的你知道？你又没试过！
　　陎姝跑过来也坐在卢令旁边，“原来你在这儿啊，我都找了你一大圈了。”
　　“你找我干嘛？吃完饭了？”
　　“恩，吃完了，和君君一起的，君君吃完饭和朋友们打球去了，我想你应该还没吃完，就过来找你了。”每次陎姝提到史君都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你下午有课吗？”
　　“恩，解剖。”
　　“那我跟你去蹭课吧，我下午没课！”
　　“别，老师要是再提问你，我可丢不起那人。”
　　“上次是个意外，这次老师一开始点名，我就钻桌子底下，绝不给你丢人！”
　　“那比回答错误更丢人。”
　　“你们两还在一起？”
　　陎姝故意道：“他是谁？”
　　卢令，“他就是芝芝的男朋友。”
　　“哦，久仰了。”
　　陎姝拉着卢令道：“你怎么和他坐一桌啊，我们走。”
　　单杞已经快憋不住笑了，“哈哈，老大，这你都能忍？”
　　宫商羽还在盯着卢令离去的背影，“我没变，你倒是变厉害了。”
　　“老大，卢令旁边那女孩谁啊？绝逼是我的菜啊。”
　　蒙奇奇道：“你不知道吗？那可是护理系系花啊，和你‘大嫂’还是一个班的呢。”
　　单杞凑到芝芝跟前道：“大嫂，你可得帮帮我啊。”
　　芝芝尴尬的说道：“陎姝有男朋友了。”
　　单杞压根不放心上，“那都不是事，结了婚，不还可以离的吗。”
　　“哦，我尽量吧。”

　　解剖课上。
　　“……”
　　“同学，麻烦换个座位行吗？”
　　“好”
　　“谢谢”

　　陎姝与其说是来蹭课，还不如说是找个地方看漫画呢，陎姝看的那些书，卢令真是看不懂，整本书都是插画，陎姝竟能一边看一边笑的捶胸顿足，受大作家他妈卢兰的熏陶，卢令从出生起，对着的就是乌压压的文字，识字开始，就泡在卢令书房里整天抱着一本本没有任何插图的书籍咬文嚼字了，连卢兰都奇怪，自己的儿子没有走上文学之路，却最终选择了学医。
　　陎姝有个习惯，一看书就喜欢咬指甲，最激动的时候，她能把整只手塞进自己嘴里，看着她在一旁忍俊不禁的表情，卢令还得时刻提防着陎姝什么时候忍不住就会叫出声来。
　　卢令专注的听着课，可耳朵里总会不时传进奇怪的声响，声音的源头就来自身后。
　　卢令悄悄把头转过去，这一看，瞬间让他对以后的大学生涯不抱有任何希望了，那里有一张他最不想看到的脸。
　　靠，阴魂不散啊。
　　卢令转过头去继续听课，尽量让自己忘记后面的存在。但心却不听使唤，他忍不住在想，后面的人究竟是想干什么，难道又要像初中那样把墨水涂在桌沿上让他靠上去？或者故意把脚放在他凳子上，左右摇晃？再或者，在他的背上画只大乌龟之类的恶作剧？……
　　卢令努力的挺直腰背，让上身远离后桌，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他要是敢再在他背上画乌龟，他一定要他难看！
　　陎姝看着卢令挺得直直的腰板，问道：“喂，你干嘛呢？”
　　“没干嘛，看你的书。”
　　一个小时了，后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卢令内心急切的想知道宫商羽究竟又在酝酿什么坏点子。
　　其实，卢令真的是在杞人忧天了，起初，宫商羽的确是抱着不纯的目的过来听课的，跟同学换座位也是为了能更方便他搞破坏的。
　　当宫商羽看到，一抹午后的斜阳，自左侧窗户射进来，扫过他的耳畔，从身后全部洒在卢令的头上，背上，他的头发青葱浓密，就像小时候春天里爷爷种在地里的韭菜，他雪白的衬衫变得金莹剔透，他仿佛能看到包裹在白衬衫里面雪白光滑的肌肤，他的腰背笔直，那是一个男儿该有的刚强，是老屋旁笔直向上的小白杨。宫商羽痴痴地看着，直到光线一点点淡去，都没有回过神来。
　　也许是个多年，宫商羽真的已经变了，他努力让自己相信他真的是来蹭课的，只是一不小心坐在了他身后，渐渐地，他竟真的忘了宫商羽的存在。
　　没有了阳光的存在，魔鬼便开始肆虐。
　　宫商羽收拾心情，开始着手他此行的目的，他把手慢慢的伸向卢令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他最满意的一根，然后一用力。
　　卢令几乎疼的叫出了声，转过头，怒目而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宫商羽脱口而出，“我喜欢你的头发。”
　　卢令怒对：“有病吧你！”
　　宫商羽继续他的泼皮样，“很久没见，打声招呼而已，不必紧张。”
　　卢令就两个字，“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对，我想不出第二种方式与你相处。”
　　“疯子！”
　　宫商羽嬉皮笑脸的道：“对，我就疯你！”
　　“你知道吗，你比以前帅多了。”
　　卢令努力压低了声音道：“你有完没完，现在是上课时间。”
　　宫商羽，“我知道，所以你听你的课。”
　　猝不及防的，老师突然开始点名，“我看，第六排，第四列的同学。”
　　所有人开始定位，最后把目光转移到了宫商羽身上，女生的脸上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们班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大一个大帅哥！有认识的就直接惊呼：“哇，宫商羽！是他啊，我男神！”
　　片刻后，老师继续道：“对，就是你，穿褐色衬衫的男生。”
　　宫商羽站起来。
　　“眼球壁共分为三层，你给老师说说是哪三层？”
　　宫商羽暗暗咒骂：“靠，老子一个学经管的，哪知道这些，秃头是故意的吧？”
　　宫商羽微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师，这个问题，还请卢令同学来帮我回答，可以吗？”
　　老师，“好吧，那你先坐下，一定要好好听课啊。”
　　“卢令同学，那你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卢令也在心里咒骂，“靠，这也可以？！”
　　卢令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眼球壁由内向外依次是眼球纤维膜，眼球血管膜和视网膜。”
　　老师继续道：“好，那再请卢令同学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视网膜剥离症。”
　　“视网膜结构分为内外两层，外层紧贴脉络膜，为色素上皮层，内层为神经细胞层，视网膜剥离症就指是在病理条件下，视网膜内外两层疏松，分离的病态结构。”
　　“好，卢令同学回答的非常好，视网膜剥离症呢，是一种临床……”
　　陎姝凑过来，用羡慕的眼神道：“哇塞，你太牛掰了，欧巴。”
　　“对了，他怎么来了？”说着指了指后面。
　　“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
　　不止陎姝，就连宫商羽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朝是学霸，朝朝是学霸啊！”
　　下了课，宫商羽拦住了正准备下楼梯的卢令，“你也没变嘛，啊！走到哪都是老师的宠儿！”
　　“我是一名医生，我得对生命负责！”
　　“哼，少跟我来这一套，不就是想说，我不学无术吗，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我要是智商差点儿，还真理解不了。”
　　“对了，今天谢谢你。”
　　卢令OS：我没听错吧，他是天使附身了吗，竟然会对我说谢谢！
　　一阵The beaties的《let it be》的旋律传来，宫商羽掏出手机，“喂。”
　　“老大，你已经失踪了一个下午了，你去哪了？”
　　“好了，这就回去了。”

　　走在校园里，陎姝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大笑，“哈哈，想不到像宫商羽那样的人，竟然会用《let it be》这样的铃声，哈哈。”
　　“你两竟然还有相同的癖好，都喜欢披头士，欸，我总觉得你们两的缘分挺奇怪的。”
　　卢令用力戳了戳陎姝的头，“小丫头，我看你是BL小说看多了吧。”
　　“不就比你小两天吗，说了不准这样称呼我，再这样叫我人家就不理你了。”

　　说来奇怪，自从见了宫商羽一次后，卢令发现他无论走到哪都能碰到他，简直是见鬼了。
　　卢令要去图书馆借书就必须要路过篮球场，以前他也从没碰到过他，现在，几乎是次次都到碰到，要么是在操场打球，要么是和朋友坐在栏杆上聊天，要么就是独自蹲在某个角落抽烟，好在，宫商羽好像也没有存心要找他麻烦的意思。

　　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嗨了，大家临时起意出去放松一下，大家在车里越聊越嗨，车不知不觉便拐到了非机动车道上，一抹黄出现在车窗前面，宫商羽接着就是一个猛刹车，那人走过来敲玻璃。
　　单杞叫了声，“靠！”
　　宫商羽放下车窗，四眼相对的一刻，两人都楞了一下，宫商羽舔了舔下嘴唇，笑了，“嗨，人生还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东方，“卢令？”
　　卢令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把车靠边停！”
　　“下来吧，顺便把你的驾照和身份证拿上。”
　　宫商羽侧身从包里拿出证件，转身道：“等我一下！”
　　宫商羽下了车，跟在卢令身后向往建在路边的临时违章办事处走去。
　　“警官，我犯什么事了？”
　　“你自己说呢。”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啊，不懂法。”宫商羽紧走两步，追上卢令，用调笑的口吻说道。
　　“是吗，那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宫商羽在一旁偷瞄卢令穿着制服挺拔的身躯，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有那么一股摄人的气魄，英俊的脸庞看上去越发的耐人寻味了。
　　“到了，坐下吧。”
　　宫商羽和其他人并排着坐在摆在路边的小板凳上，“干什么？”
　　“看到你前面的三页纸了吧？这是最基本的交通法，你把它们全都抄写一遍。”
　　“什么？”
　　“把你的驾驶证给我！”
　　宫商羽一边把自己的证件逃出来扔到桌子上，一边道：“卢令，你丫竟敢公报私仇！”
　　卢令拿着宫商羽的证件进了旁边的屋子去做记录。
　　单杞，东方和蒙奇奇在车上一直等也等不到宫商羽回来，所以决定下来瞧瞧，就看到宫商羽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上课都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
　　“喂，老大，你在写什么呢？”
　　“交通法规。”
　　“不是吧？”三个人都同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宫商羽，东方知道宫商羽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人是卢令，六年后的‘卢令和宫商羽’，从相识的第一天起，似乎就开启了另一种模式。
　　“今天有这么多人违规吗？”一名交警看着旁边围着一圈人的地方问卢令。
　　卢令看了看围在宫商羽身边的人群，几乎全都是女生，回到：“只有一个，其余全都是围观的。”
　　交警笑着道：“至于吗？你不会逮到明星违规了吧？我要不要也过去要个签名。”
　　宫商羽拿着抄写完的三页纸走过来，“卢警官，写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卢令把驾驶证还给宫商羽，“下次注意！”
　　宫商羽转身就欲离开，卢令又道：“还有，开车要系安全带！”
　　宫商羽头也不回的道：“知道了，警官！”

　　第二天，校园里，宫商羽拦住卢令。
　　“卢令，你站住！”
　　“有事吗？”
　　“你能不能不跟我用这种态度说话！”
　　“我想晚上请你吃饭！”
　　“我要看书！”
　　“大家都不是初中生了，不要用这么烂的借口。我和芝芝分手了。”
　　卢令没说话，但却是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你说的对，我给不了她幸福。”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他是个好女孩，要我好好对她。”
　　“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们和解吧。”
　　“我跟你，我们俩从来就没有仇。”
　　“下午下课后我就在这儿等你。”

　　“老大，你最近好像和姓卢那小子走的很近啊。”单杞站在宫商羽课桌前，双手插着腰，抱怨到。
　　“什么姓卢那小子，人家有名字，叫卢令。”
　　“老大，这画风有问题啊，你们两不是，是死对头吗？”
　　“要你管！”
　　东方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蒙奇奇道：“商羽，我也发现你最近是真的变了。”
　　宫商羽十指相扣，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你们两个少管闲事啊。”
　　“不，不对，不是。”
　　“我说奇奇，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什么不对啊。”
　　“我觉得商羽好像是恋爱了。”
　　“什么？”
　　“我觉得像。”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像啊。”
　　单杞，“靠，老大，我真想看看是哪个娘们能把你迷成这样。”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单杞道：“兄弟们，咱们偷偷跟去看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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