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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王明瑜
“姐,酷刑之下必有实话!”阿迎拿着鸡毛在沈冰跟前晃着。
沈兵笑得贱贱的:“阿迎姑娘,你来吧,反正我的靴子很久都没洗了,穿得我的脚都发痒,唉呦,越说越痒,正好让它出来透一口气。”
这云楼的女人变脸好快,刚刚面对五皇子是个娇柔不能自理的娇滴滴小美人,一转脸就狰狞如同妖魔,一张开嘴就把他吞掉,连骨头都不剩。
“你以为我是扫你的脚底,我才不要闻你的臭脚!”阿迎眨了眨圆圆大大的眼睛,“你有无听过一个酷刑,把一根空心鸡毛从耳朵一边插进去,从另一个耳朵出来,人是死不的,但是把白花花的脑子勾出来,人会变成一个听话的傻子!”
沈兵缩回脑袋,不忘拍一下马屁:“想不到长得那么可爱的姑娘,学的都是吓人的损招!”
阿迎噗嗤一声笑了。
沈兵才悟过来:“原来你吓我!”
傅桃花不想听那么多废话:“他为什么认定我是他的侍妾?”
凌王明瑜。
百战成名。
这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战神凌王。
凌王的军队在北疆驻军多年,收复了百年来被侵占的领土。
就在前天,凯旋归来的凌王军队,入城进都,沿着平安大街,进过丰乐坊,百姓翘首以望,百官沿途以待,引起全城围观。
铁骑队伍,铁铮铮的男儿,英姿勃发,风头无两,只是未见凌王本人。
云楼众姐妹尖叫了一路,吱吱喳喳的议论不停,这举国同庆的隆重,这凌王一定会成为帝都的新风云人物,前途无量啊!
若能被他一眼看上……
唯独傅桃花只有匆匆一瞥。
这帝都,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多如牛毛。
一个被权位遗忘在边疆的王爷,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这就是傅桃花对凌王这个人的最初想法。
沈兵腆着脸:“姐,说来话长,能给我松一下吗?我手都酸了。”
傅桃花拒绝:“说完再放。”
这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油嘴滑舌,极其不老实。
沈兵颇为痛苦的回想着:“我们爷脑子撞了,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
那是他们同北祇人的战役已经到了尾声。
他们把北祇的残余军队,驱赶出国境,出了天堑玉山山脉之外。
这一场战真的太不容易了,一打就是十年,死伤者无数。敌军的俘虏都没有地方安置。
他们在清缴完最后一批残余逃兵,进了一个小镇。
那个镇子龙鱼混杂,热闹得有点异常。
他们本来要撤走,但是王爷认为必须把这个小镇地理位置特殊,必须清扫干净,以后可以作为北境的最后一个哨点。
他们便在小镇驻扎下来,分别对各家各户排查。
在一户商户铺子里,他们突然受到了埋伏。
北祇人穷途末路,孤注一掷,不过也是强弓之末,他们用火药,想要同归于尽。
铺子一轰而塌,王爷顺手把商户的儿子带出。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也不是简单的孩子,差点把王爷喉咙割开了。
王爷福大命大,受了一点伤,但倒下来的横梁还是把他的脑袋给砸了一下。
他们迅速清理撤退。
本来好好的王爷第二天却变了一个人,好像被狐狸山精上身了。他的脾气既暴且躁、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用稀奇古怪的罪名把身边的几个兵都轮流打了一遍,完全不是原来的模样。
脑子好一边,糊涂一边,记忆性颠倒。
军医靠近不得,太医也只有挨揍的份,有苦没处说。
他的身份是凌王没错,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的,认定云楼是他的王府别院,傅桃花是他的侍妾。
一个脑子错乱的人,哪里有道理可以讲。
五殿下都被搅得叫苦连天,只能顺水推舟,把他“送回去”了云楼,美其名曰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其实是给自己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傅桃花手扶着嫩滑柔美的脸颜,思绪到了九霄天外,幽幽哀叹的神情,仿佛是在思念着某位情郎。
果然,明珩是个王八蛋!
看着这歌乐坊第一大先生的美颜,沈兵咽了一口口水,稍微把胆子提起来,问一句:“姐,你以前认识我们爷吗?或者曾经骗过爷什么的,骗财,骗色?”
爷那么执着傅桃花,一定是被她骗了很多钱!
阿迎也眼睁睁看着她姐。
傅桃花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我是这种骗财骗色的人吗?”
沈兵拼命的点点头,阿迎默默的跟着点了点头。
傅桃花翻空了脑子,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前半生与后半生都不认识明瑜。
傅桃花哼了一声,下命令:“我可以留他几天,但是你尽快把五皇子找回来,把人带回去,看大夫郎中也罢,看茅山道士也罢!否则,哼,我会不客气的!”
这尊大佛,她供不起。
若他发起疯来,她云楼就遭殃了。
沈兵被人绑成大闸蟹,当然什么都答应。
“姐,那,那么,那些金子,是不是可以让我拿回去?”
“嘻!”傅桃花抿嘴一笑,转身离开柴房。
沈兵急了:“怎么回事?是还,还是不还,说一句话啊!”
阿迎不知所以然,懵懵的,丢下鸡毛,跟着傅桃花出去。
傅桃花:“阿迎,你相信他的话吗?”
阿迎:“呃,有点假。”
傅桃花:“就是,有点假。特别是说到救小孩子那里,怎么可能还能救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还有水桶粗的横梁从天而下砸中头,居然只是破点皮,还能好好的吃几碗饭……”
一边讨论,一边走远了。
“喂喂,怎么都走了,我呢,我还没有松绑!”沈兵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人家说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果然不错!
他可以确定,他家纯良的爷,一定曾经被傅桃花这个女人骗了!
云楼是有着五层的高楼,旁边傍着二层小吊楼是姐妹们日常住的地方,下面有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苏式庭院。隔着一青砖墙的后面,旭阳湖边,还有一栋独立的小庭院。
傅桃花打算把人先安置在小庭院里面。
小庭院是她师父段红袖日常起居的地方。
古朴醇厚,布置雅致,旭阳湖景绝佳,不亏待凌王明瑜的身份。
天色渐渐变暗了,丰乐坊各处酒馆妓馆渐渐苏醒。
云楼的几十间阁子,红亮的灯笼都一一点起来。
云楼下的大堂,舞池。
样貌冷清入月宫嫦娥的舞娘正在忘情的舞蹈,对着旁边的喧闹置若罔闻。
红霞色的轻纱,嫩白的赤足清溅起的水花,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一舞天人。
傅桃花坐在二楼的最左边的曲栏转角,一个极其阴暗的角落。一个人坐着,通观全场,仿佛她正是这个云楼的王。
不断涌入的客人,是响个不停的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是她喜欢的景色。
五年前,身为云楼老板的段红袖失踪了,连一点离去的迹象也没有。他的小院子的茶几上的茶壶还在汩汩的沸腾,寝被还留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味,但就是人不见了,安静得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一去就是五年,生死未知。
只有傅桃花从未放弃。
如今云楼的门前还贴着提供段红袖下落的悬赏。
自从师父段红袖失踪之后,傅桃花接手管理云楼,她就很少亲自应酬,迎来送往的工作都交给了贞娘。
贞娘是段红袖那时候的老人,既无家可归不愿意离开云楼,又因年纪太大不适合开阁子,正好可以协助傅桃花管理云楼。
云楼在旭阳湖畔,就好像一位身材苗条明媚少女,正八边形的塔状结构,从一楼的大厅往上看,人影丛丛,欢声笑语,灯火通明,直达天际,销金窝,不夜天。这层层叠叠的阁子,越往上价格越高。
大厅中间就用汉白玉栏围着的舞池,尚有未开阁的舞娘正在跳舞,待价而沽。
即是如此,大厅上的客人也不少,主要是欣赏舞娘的绝美舞姿和品尝价格不菲的琼浆玉露。
舞池的后面是一面看起来很残缺、毫不起眼的墙壁,上面一溜的绿绳子红牌,最顶端的牌子刻着三个字:傅桃花。
傅桃花的花牌一直挂在上面,已经落灰了很长时间。
这年头冤大头太少了!
傅桃花很郁闷的想。
“女人,现在都什么时辰,不乖乖在房间里等着本王,是不想活了?”这声音低低的,像清冷的风吹过薄冰覆盖的大冰湖。
从云楼与骑楼的连接走廊门走出来的,是尊贵的凌王殿下。
“想起你应该怎么尊称本王了吗?”
拱着手,明瑜低头看着妆容光彩明艳的女人。
傅桃花:“……”
我能当做没听见吗?
同一个脑子坏掉的弱智没有什么好置气的。
明瑜的目光立刻又被云楼的热闹所吸引:“哦。原来外面这么热闹。这些人是——”
楼下雅致堂皇,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杯酒沉酣。
“哦,本王知道了。本王刚刚打完胜战回来,这些应该都是踏上门来祝贺本王的。那不是兵部的什么李老头吗,还有工部的陈老头,哈,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人啊。历来,锦上添花容易、雪里送炭难。想当初本王要点粮草都那么难。正好让本王好好羞辱他们一番!”凌王本王,盛气凌人,早就看不惯拜高踩低的小人。
这话是哪里同哪里啊?
傅桃花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这家伙的脑子未免跑得太快了。
傅桃花柔柔的说:“王爷,刚回来,爷进去休息,身体要紧。”
这家伙正宗的烫手山芋,去到哪里烫到哪里!
明瑜深深的看着她,一笑:“怎么啦,想把本王赶走?”
他堂堂凌王岂是傻子?
“他们今天把妻女都带来,一定是想,学着你的父兄,进献给本王,以攀龙附凤。本王瞧着她们,有几个还蛮娇软妩媚的,还不停挤眉弄眼勾引本王。”
傅桃花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
那几个挤眉弄眼笑的,是对着她这位云楼老板笑,并非他凌王有多大魅力!
脑子还在继续编写着糜烂庸俗剧情的凌王一直注意着傅桃花的表情。
哼,女人,紧张了吧。
是该让你紧张一下。
这些豪门贵女,虽然他看不上,但是不能让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太得意了。
傅桃花没好气:“这些人是挺碍眼的。可过门都是客。咱们王府不能太小气了。接待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进去吧,时候不早了。”
她得把他哄回去。
唯一能通傻子沟通,就是顺着傻子的思路。
“傅桃花,逾矩了。你只是一个暖床的奴婢,可不是本王的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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