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迹丽影

　　可是，她下午看到了他的妈妈。她觉得有钱人的世界，以及有钱人的心理，有一种让人琢磨不了的东西，这东西的本质就是可怕的。像她这样的穷人，最好不要去了解，千万不要靠近，否则连什么时候把自己葬送了也不知道。

　　就像下午那个女生的生活，就是因为和他们那种人有过一小段时间的牵连，现在就永远也撇不干净了，万一事实宣扬了出去，她的日子还会有安宁吗？

　　她从今天下午开始，已经在心里开始本能地抵触肖王愈和他妈了。

　　现在社长叫她打电话……

　　她面有难色。

　　许白远看着她的脸映在台灯下，也不知是不是那个灯光照的还是怎的，竟然显得黄焦焦的，蔫菜叶儿似的一张小脸。

　　他说：“怎么？现在叫你做点事情还叫不动了是不是？”

　　她咕哝了一句：“没有。”心里想着的却是：“不就是问他什么时候拿鼎走吗？自己不能打电话给他吗？你们不是朋友吗？”

　　许白远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仿佛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就说：“唉，你是不懂，我反正现在就烦打电话给他！”

　　田小涵没有办法，拿了电话就打。

　　那头肖王愈说：“我不拿，要么你让他请他家那几个大师做法，消除了那股邪气再拿来给我。”

　　田小涵挂了电话，就去找那个已回了放鼎房间的许社长，报告给他听。

　　他很无奈地说：“要是能消邪气，我早就请我妈来消了。你以为我想不到那个上面去啊！我妈妈又不是没看过这个鼎，私下跟我说过了，没办法消除。——唉，我真倒霉，陪他去香港，把这么个东西搬回来，费了这么大劲，现在竟然像个瘟神似地送不走了，滞留在我这里了……”

　　***
　　田小涵身上佩戴着许白远外公给她的那块玉，天天盼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哪里知道，又二十多天过去了，雨是有的，不过只是小风疏雨，不成气候。

　　她眼见着社长的心一天烦似一天，却又无能为力。

　　***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杜一帆的老婆跳河了，一声不吭跳的，第二天才组织捞尸，可是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又过了三天，才在河的下游捞上来。样子让人想吐。

　　女方家里人来杜一帆这里哭啊闹啊。杜一帆郁郁寡欢，醉生梦死，店里的生意已经撂开手，不管不顾很多天了。

　　田小涵到昆哥店里找他。

　　她问：“昆哥，怎么就跳河了？”

　　仲昆一边用干抹布擦杯子，一边说：“唉，店里也不知道谁传的，人人都在说，他知道了，回去想来想去不甘心，一定要问清楚，就吵呗，吵得很凶。好多次之后，那女的就跳了，——不是还传之前她吃过安眠药寻死吗？她这种的，是有自杀倾向的，比一般人容易想到死，想到一了百了。”

　　她想到尸体的样子，有点想吐，她还想到了腹中那个孩子，也这样没了。

　　她问：“那杜大哥就不能忍忍吗？等孩子生出来了再说，孕妇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吧。他自己之前没女朋友吗？这种还吵吵吵，又不是欠了他的！”

　　仲昆说：“男人说不在意的，都是假的……除非国外，外国男人是真不在意，但问题是外国男人不会养女人一分一毫，当然不在意……呃，除了德国的，——中国男人总想着，自己肯定付出比女人要多的，更何况中国男人好面子，肯定要计较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再说了……如果只是夫妻两个心里知道，自己心知肚明也就算了，谁也不欠谁的；但一旦别人都知道了，他就觉得别人天天在他背后说他们夫妻俩之间的这点陈年往事，就不容易忍受得了了，再加上如果那女的一开始就没把历史交代清楚的话……换谁都这样。——唉，换个女的说不定还不会去跳河，她有自杀前科的……”

　　田小涵缄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那你这个店怎么办？他不来了吗？”

　　仲昆一听到这个，很愁，肩一坍，说：“他可能不再做这个店了……可能钱要抽出来，赔给女方家里吧。”

　　田小涵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抬头问：“那你怎么办？”

　　他说：“我也不知道，实在不行，就盘个小一点的店自己做，还得再重新租地方……唉，这个做了一年半了，客源、口碑一直很好，眼看着就要开始赚得多起来了，现在说不做就不做了……”

　　田小涵问：“那能不能再找到人跟你合伙呢？”

　　他苦笑，说：“天真……哪里那么容易找得到人合伙，要资金的。”

　　***
　　田小涵为了昆哥奶茶店面的事情焦忧，她苦着一张脸在街上走着，并不想这么快回侦探社去。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回过头，一看，竟然是肖王愈。

　　煌煌的太阳光低下，她却仿佛看到了撒旦降世，黑暗变成了一缕线，钻进了她的鼻尖底下。

　　在刚刚得知了那样的不幸消息之后，她有点难以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她甚至不明白她走在街上，他在后面拍她肩干嘛。他们是没有交集的人，她不过是他朋友请的一个小小的助手，他在她心里是邪魔，她在他心里是没有姿色的穷鬼——应该是这样的吧。他们根本没有交集，相互间也没有好感，他何故来拍她的肩，叫停她。

　　她呆站着，不说话。

　　他说：“正好看到你，帮我带个话给许白远。我请了人去做法事，明天。”

　　她说：“好的。”她相信他连那个女的死了的新闻都不知道。她看着他的脸，觉得他脸上有一种十分让人憎恶的东西。

　　他觉得她今天态度有点不一样，又见她没话说的样子，就转头走了。

　　***
　　做法事的人来了，一行三个，神模神样的，看完后，说：“做无可做，做不了，定金我退给他。”

　　留下许白远十分头疼地看着那个鼎。

　　田小涵说：“你妈妈不是说，除不了这个邪吗？那三个说不能做，说明他们还是有本事的，不是骗钱的。”

　　许白远叹了一口气，说：“让我拿它怎么办呢？扔了？埋了？”

　　田小涵一听，忙说：“社长，怎么能扔了呢！好歹也是七十九万块钱……”

　　许白远不知怎地，笑了，说：“傻样……才七十九万块钱，就把你紧张成这样。”

　　田小涵垂下头，说：“你们这种人家出身的小孩，根本不会体会到没有钱的痛苦……什么叫才七十九万，昆哥就因为二十万的资金撤退，现在店都做不下去了，只能到时候盘间小的店面重新做。——他说，做了一年半，正正好是要爆发，更多地赚钱回本的时候；这一下要重头来，简直是削掉了所有的底气和积累……他说，这些是什么隐形资产……”

　　许白远说：“怎么了呢？——昆哥是谁？”

　　她说：“昆哥是我孤儿院里以前的一个哥哥。他开了一个奶茶店，和人合伙的，现在那个人家里出了点事，要撤掉资金不做了。”她没提杜一帆和他老婆的事，毕竟涉及许社长朋友——肖王愈。

　　许白远说：“那缺多少钱？”

　　她说：“二十万。”

　　他说：“嗯……这样吧，他说的也是实情，小店是这样的，很奇怪，大部分是坚持两年了就开始赚了，小部分是一开始猛赚一年，然后就一蹶不振了。他这个情况是可惜的……这样吧，我明天跟你去看看，看他那个店怎么样。要是好，我先拿五万给他……毕竟我跟他不熟……余下的十五万，我找银行里的朋友给他贷款。”

　　田小涵说：“真的吗？可以这样吗？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那明天我们去看看吧！”

　　第二天，许白远翻看了仲昆店里的帐目，还看了店里情况，最后决定借二十万给他，让他尽快赚钱尽快还，利息算银行贷款利率的四分之一。

　　仲昆千恩万谢，田小涵也千恩万谢。

　　***
　　之前孤儿院的妹妹又打电话给田小涵，说她已经在技校里上了两个月的课了。

　　田小涵心中感到一片悲凉。

　　原来把前院长那杂碎送进大牢，也一样改变不了这些人的命运，资金紧张就是资金紧张。杂碎去坐牢，能改变的只有：没有小女孩再被迫做那种出卖身体的事。而其余的命运，依然改变不了，她们还是多数人连大学本科也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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