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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艾亭考虑再三，决定还是选择小白作突破口。
这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个院子里，让艾亭觉得违和感最重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好奇我的身份？”小白道，“我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小厮，怎么，还不兴我有点追求了？”
“你的追求是啥？”
“当一个不同寻常的小厮。”
艾亭漠然地哦了一声，道：“你对咱们院里目前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看法？”
“没，大家都太寻常了，引不起我什么兴趣。”
“少爷和张屠夫之间可不寻常吧？你有兴趣没？”艾亭循循善诱道。
小白笑了一声，道：“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呀，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你是签了卖身契的，不像我与少奶奶，大不了就是回娘家，你能去哪呢？”
小白听了，脸色变了变，道：“哪就这么夸张了？你用不着吓我。”
艾亭夸张地摇摇头：“当局者迷。我和少奶奶这后入局的，看得自然比你这个一直在局中的清楚些。你不觉得这个院子里的人，个个都不正常吗？”
小白想了想，嘀咕道：“哪就这么夸张了。”
但这次说得就没之前那次那样有底气了，他本是当唐氏、艾亭两个女人瞎折腾，是不想管的。
“少爷和那张屠夫，认识很多年了。我和小西进府前，他们就认识了。”小白回忆好一会，才道，“张屠夫有个妹妹，最初是想送进府来当丫鬟的，后来不知为何没成。两年前，那个妹妹据说是出嫁了，但是嫁得很匆忙。也是那时候开始，少爷开始让红绸时不时地给张屠夫银子。”
艾亭忍不住道：“少爷和那个女孩……”
小白耸耸肩：“十有八九，那女孩脑子不太好使，但是长得很漂亮。”
“为什么让张屠夫来找红绸拿钱？为什么不是你，或者小西送过去？少爷不也能常出门吗，他为什么不自己送？”艾亭奇怪道，“这样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因为我和小西，是老爷给少爷的，他一直不太放心我们。”小白很淡很淡地笑了下，“红绸是他自己挑的，本是他最信任的人。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少爷就与张屠夫另约了地方给钱了。”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跟踪少爷了？你和老爷说了吗？”
“你最应该奇怪的不该是，为什么少爷不一次性多给些钱，而是半个月一个月地给，那样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小白用之前艾亭的话反问她道。
艾亭愣了下，双手摸了摸头，努力理清思绪ING。
片刻后，她提议道：“你也觉得少爷很怪吧？要不咱们联手查一查？”
小白想到什么，古怪地笑道：“你和我联手，不怕被误会吗？”
“误会吧，我无所谓。”艾亭无所谓道，任务完成老娘就撤了，谁管他们误不误会啊。
三天后，唐氏终于从小别胜新婚的黏黏答答里清醒出来，记得问艾亭情况打探得怎么样了。
艾亭一脸愁云惨淡：“小姐，你这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家啊？”
唐氏一个激灵，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袖子，问道：“怎么了？有这么夸张吗？”
“一个暗藏心机的石榴，一个不同寻常的小白，一位神神秘秘的少爷，这三个哪个都比红绸更值得咱们担心。”
唐氏疑惑道：“石榴又怎么了？不是你打了包票说……”
“奴婢可没打包票，奴婢就是帮石榴递个梯子。”艾亭否认道，“奴婢暂时把小白拉拢过来吧，帮咱们去外面查了。只是，齐家的人，奴婢是一个都信不过。要么，奴婢回趟家，找小少爷讨个主意？”
唐氏皱眉道：“有这么严重吗？”
“那张屠夫，险些做了少爷的舅兄，您觉得呢？”艾亭语气凉凉道，“事关少爷，咱们必须要找个稳妥的人求证，不能像之前那样，石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唐氏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脸色通红、精神昂扬地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一摆手果断道：“不用麻烦弟弟，我亲自去问少爷，大不了就再抬个妾回来！”
艾亭简直要趴地上了，她不甘地挣扎道：“不！少奶奶，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还是找小少爷……”
这次轮到唐氏打断了她的话了：“不！弟弟还小，不能让他掺和这种腌臜事！”
“小少爷七岁就跟着您偷看春宫图了，十三岁就去过狐朋狗友偷着养的外室的宅子里玩，他在这方面，开窍、尝荤都比您早，经验丰富、行动力强，绝对是抓奸的一边好手！”
“我也是抓奸的一把好手！”唐氏挺起胸膛道。
“小少爷可以与少爷撕破脸，您也行吗？”
艾亭的这句话，终于成功劝阻了唐氏要迈出去的脚步，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的决定，是有些冲动了。
只要身边一没人支持，唐氏就会怂了。
“遥哥肯定会笑话我的。”唐氏撇撇嘴，嘟囔了句，这就是同意艾亭的提议了。
艾亭擦了擦汗，觉得在小白、石榴这帮人精与熊孩子唐氏之间连轴转的这些日子，自己着实沧桑、憔悴了不少。
艾亭是打着给唐家二老送东西的旗号出的门，她挽着一篮唐氏做的歪七扭八的桂花糕，边走边吃了两个。糕点的卖相不咋地，但用的都是好料，吃着满口香。
艾亭本是想从后门偷溜进去，找相熟的婆子把唐遥喊过来，结果到地方了才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正坐在后门门槛上，同街上两个青皮正在赌铜钱的正反。
艾亭笑眯眯地凑过去，掀开篮子上的盖布，示意唐遥吃：“少爷，甜甜口。”
唐遥嫌弃地捡了一块吃了，将篮子让给那俩馋地搓手的青皮，道：“今儿手气不好，就赌到这吧。拿了东西快滚！”
“谢唐少爷！下次有空了还找兄弟几个啊！”
那两人接了篮子，识趣地避开了。
唐遥道：“她是给夫家做饭做得太难吃，让你拿出来毁尸灭迹的，还是有什么要事，托小爷打探啊？”
“少爷真聪明！”艾亭先拍了个马屁，“西市有个屠夫名叫张骞，您知道吗？”
“不知道。”唐遥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
艾亭便把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了，果然唐遥越听脸色越认真，皱着眉问了句：“那女人，生孩子了吗？”
艾亭一拍大腿，激动道：“奴婢也担心这个呀！但是奴婢不敢和少奶奶说呀！她那脾气，万一真的脑子一热，把这孩子接回来养了呢？”
“说不定还想玩什么去母留子的戏码。”唐遥冷笑道，“早就说不让她看那么多宅斗戏本，她那脑子，斗得过谁呀？”
“啊对了，少爷您查的时候，提防下那个小潘，这对狗命鸳鸯，心眼都贼多。”艾亭提醒道。
唐遥被“狗命”这二字逗得乐了下，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知道了，你快回吧。让姐姐下回做豆沙馅的，我不爱桂花。”
“本来是做了豆沙馅的，少奶奶不小心自己都吃光了。”艾亭害羞道，她也吃了两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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