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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见潘光明被放走了，416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三日后，午时，晋江茶楼，商谈合作事宜。”416对小林麻生喊了一句话。
“在下一定准时到场。”隔着一条断桥的缺口，小林麻生对他拱了拱手，如今日本人势大，他料定骆沉生不敢耍什么花样。
“还要带上他！”416朝那些日本兵中间一指。
徐星星骤然被他点出身份，又气又恨的上前在小林麻生耳边道：“小林先生你不要相信他，骆沉生绝对不会跟日本人合作的，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杀我！”
“他是不是真心投诚，轮得到你来教我？”小林麻生不悦的瞪了徐星星一眼，吓得他低下头，再不敢多言一句。
此时416身旁的小汽车重新被人发动，408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讲完了就上车。”
416再不跟那帮小日本多说废话，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小汽车很快发动，带着两个炸了胎的后轮，一路在桥面上发出尖锐的呼啸，在一帮日本人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兰瑄，她怎么样？”416一上车就注意到，洪兰瑄依旧躺在后座上昏迷，她胸口依旧一片血肉模糊，只是血已经止住，而骆程的尸体已经被408搬运到右侧的座位，如今驾驶室上，坐的正是408的虚拟影像，虽是虚拟影像，他却可以在这个时空操控一切机械设备，一辆小汽车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怎么样，刚才给她简单的扎了一针，又止了血，按照她目前的情况，大概还能再多撑一个小时，一会给她一针强心剂，还能醒来留个遗言。”408语气平淡，像是正在和他讨论今天的天气是晴是阴，而不是一个人的生死。
“你有办法救她，你快想想办法救她，你不是联邦士官学校第一名毕业的医生吗？”9012年，医学发达到就算人类只有一颗大脑都能活的滋润自在的程度，416根本就不相信408尽了全力，他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
吱的一声，一个急刹，他们所乘坐的小汽车被停在了桥下一处无人的堤坝边。
此时天光已近微明，这辆小车中，一个死人，一个AI，一个真人虚拟投影，一个半死不活人的组合，听上去都是天方夜谭，然而却真实的发生了。
408的心里涌起一种戏剧般荒诞的感觉，他自前座转过身，有些奇怪的看了416一眼：“416你怎么回事？你知道刚才你那通连线时老子正在做什么吗？老子好不容易搞到渤公主新片发布会的门票，还没进门就被你给招到这里来了，老子已经一肚子火了，还要憋着火开车带你跑路。没错，老子是收了审判长的钱，老子这么有职业修养的人收了钱就得干活，可你给老子听清楚，审判长当初只支付了给你做医疗顾问的费用！”
408越说越上火，忍不住双手狠狠的捶了一把方向盘：“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剧情世界，你也只是个演员并不是真的骆沉生，这里不是9012年，我没有救一个剧中人的义务好吗？”
“你既然有高超的医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吗？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连机器人都能救，虽然这里是剧情空间，但洪兰瑄是活生生的人，你为什么不能救一下她？”
“我们不能干涉这个时空人类的生死，我以为这是最基本的规则，你应该懂！”
416眸中满是焦急与恳切：“这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我知道这样做是违反了规则，可是......偶尔也可以有个例外对不对？”
“416，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AI，所有AI都跟你一样吗？”408觉得眼前的416和他之前修理过的所有AI都不太一样，无论思维还是行动，简直无限趋近于一个真正的人类。
联邦的仿真人技术也太高明了吧，408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几乎都要被这个富有同情心的AI给感动了。
416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中伤痛，脆弱，忧愁，恳切等各种浓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见之难过。
408终于承受不住416那恳求的眼神，好像不答应他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他叹了口气，谨慎的启动了短时的屏蔽仪干扰，让9012的窥屏者们暂时观察不到车里的情况。
“如果你一定要我救其他人，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好，好，多少钱，我付！只要你救活她。”416急切的撸起袖子，激活了手臂上的红点控制系统，一道光屏瞬间出现在408面前：“我以前出任务积攒的所有联邦币都存在中央银行，你想要多少，自己来取。”
哗啦啦啦.......无数虚拟联邦金币在被激活的银行账号的背景里翻飞，不多时那些上下跳动的数字终于停下来排成了一列。
408睁大了眼睛：“我去，我去，你.......”那串数字后面好多个零呀，一个AI，竟然比他这个联邦收入中高阶层的医生还要有钱。
这不科学！！！
“只要你救活她，多少钱都给你。”钱对于416而言只是个数字，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钱有什么用处，如今第一次亮出自己的身家，倒是把对面的408震撼的够呛。
408想起自己当年可是好不容易存了十年的诊费才买到的第一具仿真躯干，之后又是拼搏了多年才陆续买到脑袋和两条长腿，他自己个在医务战线上奋斗十数年，最大的心愿就是集齐一套仿真身体，可作为全联邦最勤快技术最好的医生，他每天起早贪黑拼命干活去修理那些坏了的机械人，攒了这么多年，如今身体也还差两条胳膊没钱买，至于升级成最新九代顶配，更是奢望。
眼前这个AI，手脚齐全，五脏六腑齐备，什么都有了，还他娘的这么有钱，简直能活活给人气死！！！
408二话不说激活了随身的医疗空间站，周围的环境顿时变了，乘坐的小汽车凭空消失，几人瞬间身处于一个满是医疗设备的房间。
这是一个忽然出现的芥子空间，于此地的人是无法发现的，若是有人路过堤坝，也只会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车而已。
“可还是不行呀......”408本来已经妥协了，洪兰瑄已经躺在了白色的病床上，刚给她静脉连上管子，408忽然一拍脑袋，又对一旁殷切注视着自己的416说：“她肺部被打烂了，就算我给她骨头都接好，弹片都清理干净，消炎都做好，冲上人造血，但她这个肺没有得救，还是个死！”
416一怔，望向他。
408这时语气诚恳了很多：“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AI，可是我如果出手相救，不过是加剧她的痛苦，让她死的这个过程延续的更久一点，岂非更加残忍？不如现在给她一针强心针，咱听听遗言吧。你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她不就是个女二嘛，又不是你这次的主要任务。”
“不，不！”416摇了摇头，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416一把撕开自己的内衫，露出明晃晃白的发亮的胸膛：“谁说没得救，用我的肺，我可以换给她的对不对。”他的手做了个手刀的动作在自己胸膛一划，语气急促而兴奋：“咱们可以做肺移植，你来动手术，我的仿生器官适用于大部分人类，完全可以用在她身上！”
“我艹！”408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认真的？”
416重重的点头，一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模样。
“你还真是我生平仅见.......纯种的.......”傻逼两个字408没有说出口，毕竟谁能对着一个浑身闪着联邦币的金主说粗口。
“你可以做这个手术的对吧？”416的眼中满是期待。
“我.......”408犹豫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那还等什么？”416往一旁的一张空的手术台上躺去：“快动手吧。”
408手里的手术刀变成了钢锯，他走到416躺着的台子跟前：“虽然你的仿生器官可以用在她身上，但是9012年的麻醉剂不适合这个时空的人类使用，所以.......”他看着416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哽了哽还是说出口：“为了避免排他反应，取器官的时候不能给你打麻药。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做这个手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没有麻药！”416身子抖了一下：“会很疼吗？”他想起之前在歌舞厅受刑，那些狼牙棒打在背上的痛，有些天真的发问：“会比狼牙棒打在背上更疼吗？”
这个天真的机械人，竟然问他这种天真的问题，408简直无语，不过面对金主，408一向都很有耐心：“当然，比狼牙棒打在身上疼十倍，不，一百倍！你确实该好好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了，来吧！”尽管没有麻药这点让416确实怕的要死，但再怎么样，也无法撼动他想要救活洪兰瑄的决心。
416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颤抖，对于未知的疼痛他内心十分恐惧，但此时此刻，尽管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在颤抖，他依旧不想把这种恐惧表现的太过明显，416将两只手掌紧紧的扣在手术台的边缘，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再抖。
“快点吧，她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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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能用麻药，我们416太可怜了，这真是活切呀，惨就一个字，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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