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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
霍燃还想再问，萧珍已经做贼似的再次蒙上脸，匆匆忙忙逃一样的离开。
“明儿见。”霍燃抬手挥挥。
这个萧珍真是贼头贼脑的。
之前也蹲在群演中，真招工为什么和群演蹲一起？为什么不大大方方举着牌子招？
而且招打下手的人，为什么会来影视基地的群演堆里招？
以上总总很可疑，还是回家上网看看再说。
现在，她要去而复返，继续跟踪罗妍和小郭。
来他个措手不及。
霍燃想着转身就往之前的院落走。
刚抬腿，视线就停落在无声的人来人往的仿古街道上。
寂静可怕的世界。熟悉的寒意再次袭来。
霍燃耳尖微动，屏息听着周围空气波动的声音，双手抬起作出戒备的姿势。
一股燃烧的味道，伴随后脖颈皮肤上的灼热传来。
霍燃猛地转头，抓住脖后颈正在燃烧的东西，拎到眼前，瞳孔一缩。
眼熟的护身符正飘起燃烧的黑烟。
怎么会？
我今天并没有戴它，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此时头顶阳光正盛，霍燃也就看到了之前黑夜看不到的一幕。
护身符并非直接燃烧化作粉末，而是先渗出黑色的液体。
液体滴落空气，化作黑雾构成的黑色的人影。
黑影面对霍燃，睁开一双黑洞洞的眼，抬手掐向霍燃的脖子。
霍燃急速向后退步，左右手交叉祭出，分别钳住黑影掐来的右左手腕。
冰寒黏腻的触感顺着和黑影接触的皮肤，传达霍燃全身。
霍燃被寒意激得头皮发麻，双手力道分毫不松，反而更用力起来。
黑影手腕被她攥得向下凹陷，变为细细一条，连着手腕的双手无力地耷拉着。
霍燃左手向左扯，右手向右扯，和上次无法抵抗黑影巨大的力气不同，黑影被扯得向她跌来。
霍燃这一招制住黑影后，再次和黑影焦炭似的脸面对面紧贴在一起。
她屏住呼吸，努力克服恐惧，双眼不甘示弱地瞪住黑影。
黑影黑洞洞的眼眶剧烈地颤动，身体更是左右摆动剧烈挣扎，竟是无法挣脱霍燃。
它焦躁地低吼一声，身影骤然溃散开变作黑雾。
霍燃手中一空，浑身肌肉紧绷，眼中闪出凌厉。
她快速转动身形，在周身一圈搜寻。
哪去了？
难道……
想起上次江面上一幕，霍燃猛地低头，地面也什么都没有。
霍燃背后头顶空中，黑雾漂浮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头，无声无息地张口吞向霍燃。
“吼。”小恶蛟从霍燃背后的帽中露出头，张开嘴巴低吼一声。
鬼头面上浮现惊恐，像是受到极恐怖的冲击力，构成鬼头的黑雾溃散离解。
霍燃怔在原地，眸光颤动。
这个声音……？！
不会听错。
和深冷寒江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霍燃发现了他。
一切都在小恶蛟预料之中，是他昨夜就想好的计划。
他早有准备，却并非尽在掌握。
小爪的指节屈了屈，冰冷的眼珠不安地转动，转动间迟疑地闪出悔意。
她会有什么反应？
厌恶？
亦或是恐惧？
霍燃骤然转身寻找小恶蛟的位置，然而余光扫见黑雾鬼头。
她惊愕地仰头看向半空。
眼中倒映出崩解离散的恐怖鬼头，在熟悉的低吼中溃散消失的鬼头。
似曾相识的一幕，唤起她寒江底昏迷刹那的模糊记忆
昏暗浑浊的江水中，低吼从江底深处涌来，脖子上的窒息感在怒吼声中骤然消失。
霍燃眼神恍惚四处瞄动，嘴巴张张合合，手紧张地紧握成拳。
那夜救我的果然是它。
它再次救了我。
它在哪儿？
是跟我出来的吗？
那么大一只，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此时又躲在哪里？会不会被人发现？！
半空中，鬼头彻底化为黑雾，再次变成焦糊味的灰烬。
灰烬从高空飘落，散落在霍燃的脸上身上。
霍燃半眯起眼睫毛阻挡灰烬进入眼中。
她伸手沾沾脸上的灰烬，放在眼前手指碾动。
是纸张燃尽的灰。咒符……刘姨给她戴上的护身符。
剧组拍摄的古代大院。
伴随鬼头被彻底消灭，罗妍的独立化妆间内传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凄厉女声嚎叫。
“妍姐？妍姐？！”小郭惊慌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杂物落地声传出。
“妍姐？小郭？”门口化妆师听到声音，猛烈地拍打着房门，“快开门啊？你们怎么了？!”
剧组工作人员们、演员、群演，百十来号人闻声聚拢过来：“又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罗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怎么回事？！”导演左右等不到罗妍，有些气罗妍耍大牌，带着几个人亲自来找过来。
还没走近就听到罗妍的惨叫声，立马挥手找人：“谁有这屋的备用钥匙，赶紧的。”
“来了来了在这。”捏着钥匙的人蹦出来，听着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声音，手发抖对不齐钥匙孔。
“起开，我来。”导演挺着肚子抢过钥匙，拧开门锁用力拉开房门。
高温桑拿房一样的热气从门内涌出，带着刺鼻的血腥臭味儿。
门口围观的人一股脑冲到门口，随后纷纷捂住鼻子，眼睛还在往里一瞅，很快瞪大眼－－
罗妍躺在化妆间地上正在翻滚。她浑身衣服被汗水打湿，时不时挺起身哀嚎。
她脖子上有血从皮肤下渗出，像是被一针针扎中，冒出的血珠，先是勾勒出符咒的痕迹。随着血珠越冒来越多，咒符变成模糊一片。
涌出的血很快蔓延开来，在罗妍身下形成一汪，浸湿了她的衣服。
小郭惊恐地贴站在墙角，发出阵阵尖叫声：“妍姐……啊……姐啊！”
化妆间内的景象超出众人预估，捂着嘴巴惊恐地堆在门外，无法反应不能动弹。
房间内角落的一排衣服后，红褐色的液体从墙壁渗出，凝结成一只褐红色的眼睛。
它带着丝惊讶，迷恋地望着地上的罗妍：邪恶扭曲的美人。
凡人看不见它。它肆无忌惮地化作黑雾，众目睽睽扑向罗妍。
悬在罗妍上方化作人形，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罗妍脖上流血的皮肤。
味道也很甜美。
人形愉悦地发出赫赫声，化作黑雾钻入罗妍皮肤上密麻的针眼伤口中。
罗妍像是条脱水的鱼，两眼一翻瘫软在地，脖子上的涌出的血逐渐减少，最终消失。
门口的导演第一个回神：“这、这……受伤？”
屋内小郭勉强恢复理智，蹲下抱住罗妍的脑袋，手捂住罗妍的脖子：“快快……”
“快叫救护车！”导演接口，转身伸手推着人让开门口的地方，“谁有手机快打！”
影视基地的街道上。
伴随鬼头的消失，热闹的嘈杂声如潮水一般，再次涌入霍燃的耳中。
来往的路人奇怪地看着呆立在街边墙下的霍燃——
“那块刚才有人吗？感觉一晃眼儿，就冒出个人来。”
“不知道，没注意。你眼花吧？”
霍燃清晰地听到行人的对话，僵硬地抬手揉揉脸，快步离开站着的地方。
所以护身符根本不是护身符。
之前的遇鬼燃烧也不存在。事实是它燃烧后，变为了鬼怪。
是刘姨。
刘姨为什么这么做？
这件事和罗妍、小郭无关吗？
可小郭之前接电话……难道真是没给她结工资所以心虚？
身后的帽子里传出窸窣声，霍燃的脚步缓慢下来，这两日发生的各种细节烟花一样在脑中炸开。
头发中藏着的“虫子”。
家中的泡面碗变得洁白如新。
吃包子时候耳边的吞咽口水声。
驱赶走李远脖子中黑雾的吼叫……
霍燃心跳加快，眼神迟疑地向身后帽子瞥了一眼，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抓住肩头的帽檐，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可周围来往的行人让她知道现在不行。
强忍住好奇心，抬头找到街上的路标，转身向基地外走去。
她要回家，捕捉一只缩小到能藏进帽子里的小恶蛟。
它会像传说中一样残暴吗？
不会的，它救了自己两次，……至少，我是说至少，它对我没有恶意，反而是我的救命恩怪。
霍燃疾步走着，就听到基地门口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一辆救护车飞一样的奔入基地，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就往霍燃早上去过的胡同里走。
基地的管理员努力维持秩序，将路上的行人往两边撵着：“路窄大伙都让让，让救护车进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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