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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石云松倒下,喉咙里的血水还在流。
而就在这时,花兰却不管石云松是死是活,“嗯嘤”一声便拔足从比武台上跑出,如中箭的兔子般狂奔而去。
她要马上消失在这无数双刀眼之下,她受不了那可以杀人的眼光和言语。没有人阻拦他,除了红叶。虽说她的行为极其可恶,但到底红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红叶不拦,别人是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阻拦她的。
“兰……”
红叶也奔出。他虽然手不能动,但脚却还能走。
“爹爹……”
风清扬叫着,半伸手是要拉红叶回来的模样,终究是个孩子不是,即便是自个儿习惯了父母常离开自己,他也还是有追路的性儿。
红叶止住脚步,忍了忍,回头看了看儿子,然后对华少坤道:“华兄,麻烦照顾一下犬子。”不待华少坤答应,他便不顾身上的伤追了出去。
男人就是犯贱,就算那个女人背叛自己,也要追去问个清楚。或许还会问问:你是爱我的?是不是?你不是有心害我的?是不是?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恐怕天下任何一个遭受背叛的人都会这样问罢!
他们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果再出现,要么成圣,那么成魔。
风清扬见父亲把他扔在陌生的人群中,顿时小眼珠转动不止,大有要泪奔嚎啕大哭的节奏。
他嘟着小嘴委屈了一会儿,便气呼呼的去捡起自己的武器——小相思木,然后郁闷的来回把玩着,就像这木棍是他最如意的玩具一样。
燕十三脸露好奇、怀疑之色,双目注视着他。
有人赞赏了几句他,说他小小年纪竟也会武功,真是难得。他哪里会将这些夸赞的话放在心上?只自顾自的把玩着。
——没有荣辱心,便不会有荣辱感。
这一次华山论剑,就像一场闹剧一样,剧情是石云松编出来的,主角是他,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会死,他以为他会主宰一切,成为一代神话,却不知演戏的人是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不是木讷完全任他摆布的木偶,所以他辉煌的人生刚开始,便已落幕。
人们骂了几句石云松表兄妹的话,又感叹了一下世道人心,然后纷纷回到论剑的主题上来。
石云松打败红叶,华少坤杀了石云松,“天下第一剑”自然而然地是华少坤的了。他看了看青松和谢王孙,二人朝他点头微笑。他右脚踏地轻轻一跃,于旗杆顶取下金剑,抽出,双目注视着那金灿灿的‘天下第一剑’,看了良久良久。
欢呼声,喝彩声,声声不止。
华少坤握着这柄剑,听着这些声音,胸中竟然热血沸腾,好想立即就带着天下英雄轰轰烈烈的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天下第一真的有一种魔力,人人都会被这种魔力给吸引住。
——第一才是促使人奋发向上的动力。
谢王孙看着兴高采烈的华少坤,心中挺不是滋味的,毕竟神剑山庄拥有天下第一几百年,这突然间失去不免有些酸楚味,更何况他的一切猜测与计划都落空,正印证了那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在心里暗忖,没有‘天下第一’的庇护,神剑山庄日后将不会太|安宁,小贼小盗甚至挑衅者恐怕时有到访。
华少坤夺得天下第一,当然会说一些维持武林正道之类的话,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不过新鲜一点的是,华山论剑将于十年后再次举行。届时再来谈武论剑,煮酒话英雄。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体制。成为定制,人们才有时间准备,所谓‘十年磨一剑’,十年的时间,足够磨练出一个剑中好手。
想到这里,谢王孙眼中又发出一道光,在心里暗暗窃喜,有这十年的时间,他一定要培养出一个人才来。
燕十三的目中露出了一点光芒,盼望着那一天的来临。
来华山论剑的豪杰,有些是来争夺天下第一的,有的却是抱着来证明自己不是最差的那个,但由于红叶曾经打败过各派掌门,所以一一比划这一环节便省略了,除了天下第一之外,也就无法证明谁强谁弱。当然了,没有人的脸皮厚到再去要求论出个一二三来。
胜利,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华山派吩咐杂役弟子清理现场,转移“战场”招待天下英雄,当夜自是热闹异常。洪方态度温和,也不觉得华少坤这个师弟盖他的风头,有说有笑的。华少坤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没有怠慢众豪杰,就连红叶托付给他的风清扬也被他安排于席中。
风清扬的父母一去不复返,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坐着,不吃不喝也不闹,就像这些人这些热闹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失落,沮丧,郁闷。
他年纪虽少,却也想问问父母究竟为什么总是聚少离多。
他有他的小小心墙,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孤独,不在于人多人少,有时就算被人山人海淹没也会感到孤独。
他坐着,静静的坐着。如若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小孩子,恐怕人们会说他有脑壳有包包,竟不去恭贺天下第一。
“小兄弟,你还记得我么?”燕十三走来坐在风清扬身边缓缓问道。
风清扬抬头微微挑眉看了看燕十三,然后点头淡淡的道:“燕叔叔……”
燕十三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风清扬愣愣,沮丧的道:“我在等爹爹……”
燕十三‘嗯’了一声,由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小燕十三’,瞧着风清扬生出怜悯之心,他顿了顿,低声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我的剑法?”
江湖之中,各门各派的剑术都是不传之秘,若是没有拜师便会别人的武功,那铁定了是偷学,罪行可不小。
风清扬睁大眼睛,想了想,不答反试探性的问道:“燕……叔叔不会怪我吧?”他这回答很微妙,不说剑术是从何人何处学来的,反倒问会不会怪他,那也就是说,他承认剑法招式是从燕十三处学来的。若是他说剑招是从别处习得,燕十三倒也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剑术就是捡来的,或许还有人会,比如那自称独孤的前辈。
燕十三没有答。如果风清扬是个成年人,他真会找风清扬理论理论。只是他从未在风清扬面前展示过这套剑法,风清扬怎么会?
风清扬凑近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笑着点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好奇的问道:“我用了那么多招,你为何只记住那一招?”
“我怕我记得太多记不住。”
燕十三怔住。
因为专注所以精。天下有许多人都贪,贪多,结果什么都是半截子,似懂非懂。
燕十三没想到这小小的孩子竟也有如此专一。
他不去追责于风清扬,又叮嘱道:“好,燕叔叔的剑法在你手里,你可不能用来做坏事,不然燕叔叔会打你的哦。”
风清扬立即道:“不会不会,燕叔叔觉得今天我打的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燕十三笑道:“坏人,大大的坏人。”
孩子终究是孩子,刚刚还闷闷不乐,此刻似也无忧无虑,端的是天真无邪!
……
……
第二日,众英雄纷纷离去。
华山之颠,一时间人走茶凉。
谢王孙一直好奇,按昭五毒神君说的话,今日妹妹便会醒来,可问题的关键是,谢凤凰仍然昏迷,这让他不得不多想,难道五毒神君骗他?
他想,这带着昏迷的人上路是件麻烦事,不如趁还在华山有休息的地儿,就再等等吧,或许过一会儿妹妹就醒了也说不一定。
再者,若是五毒神君真的骗他,他就趁此机会请华少坤招集众人去捣了五毒教,为妹妹讨回公道。
谢梅梅兴致勃勃的要来华山论剑,其实也只不过是孩童戏言,她自知没有那个能力论什么剑。不过当她看着红叶和石云松比试时,真的自惭形秽得很,像她这样的小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着姑姑一直昏迷,不觉心中凉凉不己,她虽然叫谢凤凰姑姑,但却只大她五岁,犹如姐姐一样,由是她不禁要往坏处想去——死。
她越想越怕,便紧握着闵书省的手。很紧很紧,紧得手指都在泛白。
正在谢王孙愁眉不展之时,华少坤走了进来,问道:“谢庄主,令妹还没醒?”
谢王孙摇摇头。
华少坤眉头一皱,道:“不如我来瞧瞧。”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华山派的气功却是天下闻名的,据闻还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的功效。
谢王孙点点头。
华少坤缓缓坐下,右手轻轻搭在谢凤凰的脉搏上,江湖儿女也顾不得那么多男女之别。
华少坤觉得奇怪,谢凤凰的脉搏怎么跳得这么凶?而且越跳越凶,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一样。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脉搏?人有这种脉搏还能活?
突然地,谢凤凰犹如诈尸一样,直挺挺的直起身子,双手死死抱着华少坤,接着张张开血盆大口往华少坤的肩膀毫不留情的咬下,一时间鲜血浸出。
“啊……”华少坤立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事发生得过于诡谲莫测,以致谢王孙,谢梅梅,闵书省三人一时间怔住,竟不知道要去拉开。
谢梅梅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个坏念头涌上心头,鬼姑姑?
而谢凤凰的牙齿陷在内中紧咬,发出咯咯咯的响着口齿不清的道:“终于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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