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

　　是啊，我是不怕死的第一人，原本传说中的轻功是那么浪漫的一个事，诠释的都是俊男美女潇洒的飞檐走壁、穿山越岭，可是被这小娃一搅，我隐约有了恐高症。要带我出林子就好好的在前面带路嘛，干吗要用飞的？小小年纪耍什么帅啊！你才几岁啊，就这么爱现！我在心里将小娃从头批斗到脚，刚刚产生的一丁点好感全被这一跤摔没了。

　　不过，我在心里咒骂嘴上却平静中略带兴奋地说：“我很荣幸呢？从来都没跳过这么高！好奇怪的感觉呢！你好厉害哦！”

　　“呵呵，”婧音得意地笑笑，“喏，你就沿着前面那条路走，看到梧桐林后向左走，过了荷塘直走就能看到前厅。”

　　我顺着小娃指的方向看去，是条曲折的小道。“谢谢你哦。”我满脸堆笑地回头道谢，而身旁空空如也，已没了她的踪迹。一道阴风从我的脖颈间划过，打个寒颤。在竹林外有一块刻有“竹源居”的石碑，入口处是条羊肠小道，一直延伸向内。

　　“哎呀，时间快来不急了！”我加快脚步，七拐八拐后见到了梧桐林，梧桐林下是一片争奇斗艳的花海，我没敢逗留，快步走向荷塘。走没几步，身后传来“呜呜”的狗叫声，从梧桐林的阴影处走出一匹两眼噌噌冒绿光的狼犬，正雄纠纠气昂昂地瞅着我。

　　它就是几天前把正牌小樱吓得魂飞魄散、高烧不断的恶犬。狗仗人势！只因它是二少的宠物所以在内府后花园里相当横行。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会掉毛的东西，尤其还是这么凶猛的大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目不斜视、大步向前。

　　那死狗似乎盯上我了，旺旺旺叫着，嗅着鼻子，龇着牙，一步步向我逼进。

　　我猛地回头，眯着眼对那狗相当温柔地说：“Stinky things！Don't bother me.You make me sick！姐姐很忙，找其他人消遣去。Take a hike！Goodbye.Not sent.”

　　呜——旺旺！

　　那狗似乎能听懂我在骂它，越叫越凶，一步步向我逼近。也不知这狗是什么品种，样子凶，块头大，而且还很机灵。据说，最聪明的狗能达到六岁孩童的智慧。我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敌不动，我走；敌进，我跑。

　　“救命啊——Help！”要出人命鸟！我这副排骨可不想当狗粮。这府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啊！

　　狗狗见我狂奔竟追出了梧桐林，我一路呼救，那狗一路狂吠，却不攻击，就像猫咪在逗老鼠。路上偶尔遇到几个家仆，统统很没人性地绕道回避。不一会儿，我来到了荷塘附近。荷塘边上有一个约十来岁的白衣孩童坐在随风飘舞的垂柳下钓鱼，一身锦缎华衣印衬着接天莲叶无穷碧，一派悠闲自得。

　　二少周司文正捣着鱼竿觉得很没劲时，看到了正被他的爱犬“追杀”的我，见我灰头土脸的很是有趣，好心地开口：“快跳到水里去！”

　　我不做第二反应，飞身就往水里跳。扑通！扑通！连着两个落水声。在我跳水之前，那只大狗飞过我的头顶先我一步跳下了水。郁闷啊，这是什么状况？

　　“哈哈，我家的大将军可真乖！”那狗下水后又飞快地上岸，抖去一身的水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司文身旁，讨喜地用大脑袋磨蹭小主人的胸膛。司文则开心地抚摩它的大脑袋。

　　原来他就是调皮捣蛋的小魔星——二少周司文。我刚才还觉着他看起来像个仙童，纯错觉。

　　荷塘不深，我踮着脚尖能探出口鼻，我浮出水面，就见岸上的一人一狗亲密地挨在一起，我眼儿一眯，那小鬼很明显是在耍我。竟然敢把老娘比作狗来寻开心！我在心头记上一笔。从上辈子至今还没被人这么耍过！我把头沉到水里，与外界隔绝片刻，打算让自己冷静一下再出来。不然火气上来时会冲过去与那一人一狗火拼。

　　“喂，小丫头，小丫头！”伴着慌张的喊叫，就听“扑通”一声！水里的我被卜星宿一把拽起，往岸上拖。卜星宿已经交完作业，被大少收作伴读，这会儿是奉总管父亲之命，来请二少前往大厅挑选伴读的。听见有人呼救，便匆匆赶来，正好看见我落水。他紧张地晃着我的肩膀，急问：“小丫头，你没事吧？”

　　我抹把脸，撇开眼前的头发，心里大骂卜星宿个白痴。努力作出可怜状，慢慢地坐起身，害羞地把头移开，将小脸别到另一侧贴着肩膀轻轻颤抖，无比柔弱地说：“我没事。咳咳！谢谢你救了我。”

　　卜星宿憨厚地搓了下鼻子，见我胸前化开的红印，以为是鲜血，伸手按到我胸前，想要检查一下我是否受伤。红印是红纸片遇水褪色染上的。

　　“你干什么？”吃本姑娘豆腐吗？不管这身体是否有发育，我好歹是个女的！“哼，色狼！”我愤愤地跳起，尽自往前厅走去。

　　“嘎嘎嘎嘎……”二少放声大笑，声音犹如被勒着脖子的鸭子，整个人都笑趴在了狗狗身上。那狗还在哈喇着舌头，仿佛也很得意。

　　卜星宿用袖子擦了把脸，又搓了下鼻子，对二少恭敬地说：“二少爷，大夫人请你去前厅挑选伴读。”

　　周二少依旧在暴笑状态中，一时半会儿无法作出人类的判断。

　　啊！啊！啊！乌鸦华丽丽地飞过！

　　我虽按时到达前厅却是最后一个到达的。我从怀里掏出湿答答并作一块砖的纸片，放到监收的家丁手中。那家丁惊讶地看了我一下，退到一边去验收。

　　在这场测试中，卜星宿找得快而准，已被大少收为伴读。在男童里，按票数淘汰了大牛跟虎娃，接下来只等二少从夏天跟方超两人中挑选一个作为伴读，剩下的那人便作为三少的伴读。在女童里，除我之外的三人都是差不多时间回来的，大小姐周彩灵在那三人中选了机灵活泼的周珊儿，三小姐周绮青选了恬静乖巧的怜香，若是我没有按时回来的话另一个伴读的名额将是剩下的那个女孩素心的。

　　唱票的家丁在总结完票数后汇报了卜总管。卜总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惊讶地说：“哦？这一轮测试中年纪最小的是樱姬，而票数最高的也是她。总共三十六票，自己负责的十二票找齐了十一票，还把别人的二十五票也给收集来了。”

　　话落，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目光中或好奇、或思索、或不甘、或嫉恨、或什么也没有，大家都想在一身狼狈的我这儿得到什么答案。

　　大夫人冷氏看着我沉思了一下，呷了口茶水，说道：“那么就让她做婧音的伴读吧。不过，这名字可得改，樱字与婧音的音字谐音。”

　　听到大夫人的话素心低着头紧咬下唇，乖乖地跟着管事嬷嬷下去了。

　　我知道樱姬这名字是我这身体的生母取的，改了似乎太不尊重母亲。我大胆地站出来说：“夫人，奴婢的小名叫三三，大家叫我三三就好。”

　　大夫人宽容的接受：“嗯。那就这样吧。春儿，婧儿还没来吗？”

　　“回夫人，奴婢已经叫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司文见过大娘。”此时二少周司文随同卜星宿进了大厅，他满脸通红，眼角隐隐含泪（是笑过了头的症状），胸前还夹杂着零星的狗毛，他的宠物狗并没有随行（或许是前厅有禁令：畜生与狗不得入内。）。

　　所有人在见到卜星宿一身湿衣同二少进屋时，竟没有发出异议，反而对一身狼狈的我投来了然和同情的目光。难道大家都能从这表象中得出结论？

　　“文儿可算来了，你就在那边的两个孩子里挑选一个作为伴读吧。”冷氏笑容温婉地说。

　　“好。”二少应道。他走到方超和夏天面前，把两人看的发毛后伸出食指对两人中年纪稍长的夏天勾了勾。“就你吧！”之后又对夏天附耳道，“我前天见你抓蛐蛐挺厉害的，回头帮我抓十只。”

　　一滴冷汗从夏天的额头上滑落，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少是个小魔星，伺候他就等于在地狱里打滚。日后无论小主子出什么状况，受罚的都是奴才，夏天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方超在得知不是自己后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放松，他宁可跟着小少爷当保姆也不要在二少的活动范围内停留。

　　“大娘，我的伴读在哪？”一阵风刮过，大厅的房梁上多了个小娃儿，她坐在房梁上，双手撑着梁木，悬着一双小脚，水灵的大眼正在扫视屋里的人，滴溜溜地转着。

　　“婧儿，快下来，这成什么样子！”冷氏眉头微皱。在这家里，她生的四个孩子都很出色，也循规蹈矩，而二房三房的两个孩子，一个野，一个疯，一定是某个教育环节出现了严重错误。这令她对自己的育儿之道很自信。

　　“嘻嘻。”婧音一个翻身飘然落地。

　　“三三，快来见过二小姐，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卜总管招呼我说。

　　这不就是之前摔过我两回的小娃！我故作开心地上前：“三三见过二小姐。”这位小主子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是个风风火火的主，隐约有暴力倾向，只可神交不可立敌。

　　“哦，是你啊。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成这副模样。难道下水摸鱼去了？呵呵，这么好玩的事，下次可要叫上我。”婧音开朗地笑着。

　　“哈哈哈！”二少忍不住大笑出声，怕是又想起了池塘边的事。

　　“你笑什么？”婧音蹙着小眉头。

　　“笑个丫头关你什么事！”

　　“不许笑！想吃拳头吗！”话落，婧音一拳打在二哥的肚子上，又在对方龇牙咧嘴瞪她时，冲他扮了个鬼脸，拉着我向冷氏告辞：“大娘，我们回竹源居了。”依旧未等长辈作出回应便出了大厅。

　　“不许走，你这疯丫头！”二少追出门，走时还不忘回头对新上任的伴读交代道，“夏天，你先去把我交代的事办了再来梧桐院找我。”

　　冷氏无奈地自言自语：“这两个孩子真是越来越皮了。”看来只能等老爷从边城回来再作教育。

　　周子乙身为兵部尚书，两个月前奉皇命去了北边与尚武国交界的落雁城，要中秋前夕才能回府。

　　竹源居是尚书府最西面的院落，被竹林层层包围，宛如一个山谷幽居。里面住着三夫人母女和奶娘杜嬷嬷，三夫人喜静，身边只留了陪嫁的奶娘。那日测试结束后我随婧音回竹源居，路上，作为哥哥的司文打不过婧音竟放狗咬人，婧音拖着我飞到树上蹲点，就这么两人一狗耗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被出来寻人的奶娘安全带离现场。

　　初见三夫人，云髻雾鬟，脂粉未施却俏丽俊逸，隐约可见当年的英姿飒爽。相较与大夫人冷蝶的柔弱美艳，我更喜欢三夫人的风姿绰约，她的笑容优雅闲适，待人很是随和，但她的眉眼间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愁云。

　　这或许是封建社会的荼毒产物。在我的概念里，封建社会的女子拥有很深的闺怨。想她杜倩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冰剑仙子”，却甘心嫁给他人做小妾，真是令人费解。从她身上根本找不出对周子乙的迷恋之情，从表面上也找不到非嫁周子乙的理由。

　　整个尚书府以至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周子乙同原配冷蝶相当恩爱，纳两个小妾只是为了显摆一下身份地位，普通人家是没资格纳妾的。当年二夫人金慧贞自愿嫁给周子乙是因为爱惨了他，为此还闹出不少笑话，后来更以一座小金山作为嫁妆，倒贴着才进门的。

　　三夫人的院落没什么规矩，比较自由，就连吃饭，奴婢也可以和主子同桌。跟三夫人母女吃的第一顿饭，我吃的相当激动，伙食是我来这个时空后吃的最好的，虽然也就两荤三素的家常小菜，但是让我激动的是亲眼见证了三夫人母女的食量，这可是真正的大胃王，还是女的！

　　当奶娘端来一大桶米饭时，我还以为后院养了鸡鸭，要喂食。后院养了一只用来打鸣报时的红袍大公鸡和几只生蛋的母鸡跟鸭子。结果惊见三夫人一人就吃了三大碗，是海碗；二小姐的小身板竟然也吃了满满一碗，这一海碗下去，她的小肚子没有鼓成球，饭菜都消失在了她的胃里，神奇呀；奶娘还算正常，就吃了一碗，和婧音的食量相等。她们吃饭的速度挺快的，片刻就把饭菜风卷残云消灭的差不多了，因此我吃个半碗就饱了，菜也没怎么夹，看她们吃饭就饱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发现二小姐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带着我上串下跳，不单是遗传自三夫人的体质，重点是吃出来的，只是没怎么长肉，全化作力气了。难道侠女都是大胃王，传说中的吃货！

　　“三三，你真的觉的我很厉害？”

　　“嗯，小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不但武功厉害，对三三更是特别好。”对不起江东父老啊，一直说着违心话，我知道骗小孩是不对的，但是这个小孩实在是太强悍了。

　　我曾见她抢了二少用弹弓射下来的鹌鹑，把那鸟徒手拔毛后给扔进了炉灶里，说要亲手做给我吃。在差点烧了厨房的前提下翻出一具黑乎乎的鸟尸体，她还没有一丝觉悟的眨着亮晶晶的双眼请我品尝。结果是，才勉强啃了一口，就害我掉了一颗门牙，之后一直由清粥小菜做伴，说起话来还漏风，得了个绰号叫“豁牙”，出自二少的金口。

　　“嘻嘻，从今以后你就跟我混！悄悄告诉你哦，我长大了要像我娘一样当侠女，但是我不要嫁人，我要浪迹天涯，除暴安良，伸张正义。放心，到时我一定带着你！咱们打勾勾。”婧音勾起我的小指就开始念，“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成小黄狗！”

　　幼稚！她这是想把我的后半生都预定了吗？我美美地笑，甜甜地说：“好！”

　　“不是这样，你要跟我一起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成小黄狗！”

　　我只能心口不一地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成小黄狗！”

　　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暴力女（婧音）在前边劈人，我举着打酱油的牌子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跑江湖，没准一个暗器就被误杀了。小女子怕怕！

　　“好，从明天起你就跟我一起练功，没有好的身体，将来怎么跟着我闯江湖。奶娘说你的身体太弱了，连提个小水桶都会摔跤。”说着还慎重地拍拍我的肩膀，“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一定要好好的跟我练哦！”

　　身体太弱？那是我故意的。但我就是不告诉你。我啊除了提水桶摔倒外，还主动砍柴砍到斧头脱离手部作高空运动，洗菜洗到被半截虫子吓晕，扫地扫到扫帚丝掉光，抹窗抹到四脚朝天……当时见到我的奶娘或三夫人都很宽容的安慰我，我则做出惶恐状继续“卖力”地找事情做，没造成多大的财物损失却令我本人看起来相当狼狈。终于三夫人下令，以后我只要陪着婧音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做。我的任务是三陪：陪吃陪玩偶尔陪睡！

　　“啊，大娘命人来通知了，从明儿个起，你得陪我一起去学堂上课。哎呀，那个白胡子先生真是讨厌，张口闭口都是古人云，说起话来口水乱飞的。呕！好恶心啊……”

　　“是真的吗？呵呵。只要能陪着小姐就好。”我挂着招牌笑容从容附和。在我的丑脸上看到笑容是件多么恐怖的事啊，奇怪的是婧音还曾夸我笑起来好看多了。这人真是忠厚，这样的审美观真是人间罕见。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公鸡才起床打鸣，婧音把我从床上摇醒。睁开眼的瞬间，一股阴冷之气自我身上散开，无形之间将周围的空气变得压抑。忘了介绍，我有下床气，是灵魂传承前世的陋习，来这个时空后，因为一直在约束自己，还未爆发过。我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经络在这一刻显得分外明显，喉咙里的火焰正在寻找出气口。

　　在前世，老妈和熟知我的人都不敢贸然打扰我的沉睡，因为我的怒气会像火山一样爆发，某个曾不幸领教过的家伙因此而称呼我为：暴龙。

　　“那个，三三，你怎么了？”婧音惊悸地问。

　　感觉有道闪电在眼前划过，一丝清明回到脑中，我深深地呼吸，努力地闭目，再次睁眼时眼眸清澈，之前眼中的唳气风卷残云，消失待净。“怎么了？嗯，小姐，你起的好早哦。呵呵。”由外面的天色看来，最多是四点半。这死小孩，这么早吵醒我干吗？真想把她扒皮晾骨！

　　婧音适应了一会儿，恢复了大大咧咧，大叫：“快起来啦，立刻跟我去练功！”

　　我勉强运作起半梦半醒的身体，刚才为了压制下床气，胸口闷闷的。起床，穿衣，梳洗，将头发盘成两个童子髻，用丝带固定，出门。

　　婧音正等在门外发呆，或许还在疑惑刚才的事，见我来了，迎上前来，拉着我往竹林里走。

　　两个时辰后，大房的丫鬟春儿引我跟婧音入一屋。抬头扫了一眼，正对门的主座空着，想来是老师的位置，婧音跟几个兄弟姐妹相互打了招呼，熟门熟路的在右侧第二个位置坐下。每个小主的座位间隔很远。屋内已坐了大房的四个孩子跟他们的伴读。

　　左边第一排是三少周司正跟他的伴读方超。可怜啊，断奶没多久的小娃都被抓来课堂了，听说今天还是他第一天同哥哥姐姐们一起上课，不知道带尿布了没。方超小朋友俨然已是个起步期的小奶爸，正在跟小主子翻动毛笔的小手作拉锯战。

　　第二排空着，应该是二少周司文还在赖床。

　　第三排坐着大少周司辰跟他的伴读卜星宿，两个花样少年正在温习功课。

　　右边第一排是三小姐周绮青跟她的伴读怜香，第二排是婧音跟我，第三排是大小姐周彩灵跟她的伴读周珊儿。大小姐跟三小姐长的很像，都有一双大眼睛，但姐姐的眼睛水灵灵的，聪明机敏；妹妹的眼睛木瞪瞪的，愚笨迟钝。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今天总算把尚书府的几位小主子都见全了。大少和另外两位小姐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衣服上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一副严谨的派头。大夫人不愧是官宦千金，儿女都承袭了她的严谨持重。别看三少爷现在调皮，那是年纪小，过两年便跟大少如出一辙。

　　再看婧音身上，我实在看不到什么女孩子该有的干净矜持的优点，好好的一身衣服经过晨练，已经沾了泥石添了褶子，整个人坐在座位上没一刻安分的，一会儿翻书，一会儿跟我小声闲聊，毛笔在她手上左摇右甩，时而还用笔杆挠头。

　　坐下后，我环顾四周，打量课堂环境，目光对上卜星宿的，他见我满脸倦意，投来关切的注目礼。我回他一记白眼，多管闲事！

　　我刚刚被婧音逼着运动了半个时辰，又被迫按口诀打坐一个时辰，坐的两条腿都麻了，在我快睡着或许已经睡着时又被她风风火火地带回小院就餐，接着就来了这。我现在还感觉双腿在颤抖。反观婧音，她正非常精神的在翻动桌上的课本，时而还问我能否看懂课本，像个小老师似的教我认书上的字。

　　窗外的大树上，知了在不停地叫着，虫子爬在树叶上，吞食着叶子，鸟儿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一个俯冲，啄到了那条虫子，然后叼着虫子飞走了，应该是回家喂鸟宝宝去了。我的视力很好，将远处的景致看的一清二楚。看着窗外，只能把叹息藏心底。让我跟几个孩子一起学习，真叫讽刺。我好想爬窗子翘课啊！可惜，以我在这里的身份，根本不能这么干。

　　稍候，老师来了。夏天则为二少来请假，理由是身体不适。不过，一刻钟后，二少被卜管家恭敬地请到了学堂。二少打着哈欠，一脸惺忪的与他的伴读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