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短篇杂集

作者:螟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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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小姐与真公主的爱恋



      相府小姐温白筠十八岁进庙烧香,遇见一个借宿庙中筹备会试的书生。
      这书生自称有万贯家财,对她一见倾心,扬言待金榜高中,便要登门来提亲。
      温白筠见这书生白净可爱,笑着问了他的名字,扭头进宫,托长公主要这书生的文章看。

      长公主又托了在礼部行走的胞弟二皇子,终于把往年书生写的策论捎给了温白筠。
      温白筠看罢直摇头,以“她”苦读十八年圣贤书的学问来评判——
      这书生决计不可能金榜高中。

      本来这事到此就该了结,但二皇子办事十分卖力,查清了这书生的家世。
      原来这书生出身贫寒,去年和江南一位员外的女儿好上了,拿了人家的钱财进京赶考。
      二皇子坐在相府里,义愤填膺地说:“登徒子一个,枉读圣贤书,你不要上当!”

      温白筠并不是个寻常的千金小姐,替二皇子斟上茶,轻言细语地问:
      “这书生怎么和员外的女儿好上的?二爷你仔细说一说。”
      “员外的女儿名叫罗小玉,据说生得极美。去年宫里到江南选拔采女,点了罗家女儿的名,验身时发现她不是处子,才没有选中她。好好的女儿家,差点投了井。就是这个书生造的孽!”

      温白筠听罢掩嘴一笑,笑弯了一双狐狸眼,好似意欲偷腥:
      “我本不想为难这书生,既然他是如此一个人,死不足惜,那么我委身于他也无妨。”
      二皇子斥道:“你不要胡闹!你与宁远王世子有婚约,又与我姐姐有婚约,还嫌事不够乱?再说了,谁不知道我在追求你?你若应允了这书生,宁远王世子急了眼令你即刻过门,我可保不住你!”
      “我只是说笑,瞧二爷你急的,你是假戏真做,恋上我这带把的相府千金,吃醋了不成?”

      二皇子恨恨地看着温白筠,这厮长得甚美,又有一桩艰难的使命在身,练得文武皆通,跳起舞来比宫中最顶尖的舞姬还要好看,几乎教他忘了——这是个心肝比墨汁还黑、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子。

      黑心肝厚脸皮的温白筠,本名温白策,是温宰相的儿子。
      当年,宰相夫人生的是龙凤胎,儿子取名温白策,女儿取名温白筠。
      这一双儿女样貌相仿,养到十五岁已名动天下。温白策以文武兼备闻名,温白筠以才貌双全闻名。一场宫廷宴后,皇帝拟把长公主许给温白策,而宁远王世子恋上温白筠,硬要与她订下婚约。

      温宰相一面欢天喜地,一面心烦意乱,竟病得卧床不起好一段日子。
      他喜的是儿子和长公主拟结金玉良缘,烦的是女儿和宁远王世子订下婚约孽缘。
      宁远王什么人?屯兵广西,帐下谋士无数,图谋造反的贼子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温宰相垂死病中惊坐起,找皇帝商量,能不能不让自家女儿嫁给宁远王世子?
      皇帝也很无奈:“温爱卿,宁远王说了,世子就中意令嫒。不然按他的意思,他得让他的世子娶朕的大女儿呢!朕还没做好讨伐这异姓王的准备,凡事得顺着他一些,不然朕怎么急着要把朕的大女儿许配给你儿子?大局为重,你就忍一忍罢,把长公主许配给你儿子,就算是朕给你的补偿了!”

      温宰相认了命。温白策听闻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温白筠的不幸之上,却登时皱起了眉头——
      自家妹妹温白筠才貌双全,却无自保之能。她嫁给宁远王世子,待到皇帝讨伐宁远王,肯定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由自己扮作妹妹出嫁,嫁去宁远王府之日,便是他见机行刺之时。

      温宰相自是舍不得儿子,可是温白策心意已决,他也只好带着儿子进宫面圣。
      皇帝听了这对父子的打算,点点头说,这行刺的主意甚好啊,就是不知道温白策的武艺有多好?
      温白策把殿中的一只大铜炉给提了起来,问皇帝介不介意自己把它拍碎。
      皇帝说不介意,料想他也拍不碎。于是这炉子碎了,不费吹灰之力。

      皇帝大惊失色,问温白策师承。温白策道是年少时离京游学,遇见一个叫白猿翁的怪老头。
      这怪老头为了报答他的一饭之恩,教了他江湖中的通臂宗的不传之秘。
      皇帝听罢感慨万千,最终拍着龙椅下定决心,此乃天意,合该你男扮女装,勇嫁宁远王世子。

      当温白策穿着女装出现在长公主面前的时候,长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春带雨:
      “哎哟,我把你当未过门的驸马看待,到头来,不曾想,你竟成了我的好姐妹!”
      温白策一本正经地道:“公主不必等我了。”
      “这话怎么说来,我的驸马爷,你现下就要嫁去宁远王府,让我守活寡?”
      “不,我会常来找公主绣花,公主见到我一定很痛苦,不如早点断了念想。”

      长公主的确很痛苦,平白无故守了活寡,不过日子久了,这痛苦也就淡了。
      温白策一心一意学做女子,再无半分男儿样,甚至比女子还风骚,她就把这厮当姐妹对待了。
      可怜她的胞弟二皇子不知情,常在姐姐住处见到风骚的温白策,不知不觉动了一颗少男心。

      温白策扮了三年女子,扮得炉火纯青,阴气一日比一日重,心底颇有些变化。
      二皇子有意无意地亲近他,把他当做易碎的琉璃呵护,他竟也领会出了扮作女子的好处。
      加之他本是男子,温宰相和皇帝皆不曾料到他能与二皇子生情,便默许二皇子送他出宫回相府。

      更糟糕的是,温白策男扮女装、扮作妹妹温白筠的同时,温白筠也在女扮男装扮作温白策。
      二皇子常在相府出入,真正的温白筠,也免不了要以自己兄长的身份与他打交道。
      待到二皇子走后,温白筠动了一颗少女心,期期艾艾地,红着脸向温白策打听二皇子。

      温白策何等精明,哪里不知道妹妹温白筠喜欢二皇子?这是一桩好姻缘,便有意成全。
      这一日,二皇子照旧送他回府。他故意留二皇子,邀二皇子到闺阁中小坐。
      二皇子守着男女大防,没料到他身为相府千金会提出这种惊世骇俗的邀请,不知该如何应对。

      温白策笑道:“我即将年满十八岁,宁远王府来信催我完婚,二爷你见我的日子不多了。”
      二皇子心中大痛,几乎肝肠寸断:“我进了你的闺阁,你是不是就不必嫁给他了?”
      温白策不置可否,但笑不语,一路分花拂柳,引着二皇子往里走。

      二皇子浑浑噩噩地,跟着温白策到了闺阁门口,却不敢再往里迈一步。
      温白策也不强拉他入内,兀自进屋反手把门一合,说道:“二爷,我更衣,你稍等片刻。”
      二皇子听得面红耳热,心惊肉跳,他便是柳下惠,也经不住这般的引诱。

      片刻之后,只听温白策在屋内道:“二爷,你若对我无意,不愿得罪宁远王世子,就此离去,不必再相见。你若对我有意,决心救我于水火,与我举案齐眉,定白头之约,便进来罢。”

      二皇子心下煎熬,得罪宁远王世子,宁远王指不定会提前起兵造反。
      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温白筠”羊入虎口,难道就没有别的两全的法子了么?
      他想不出主意,最终只道:“我会救你,但我不会趁人之危,我也想知道你的心意。”

      温白策在屋内无声地笑了:“二爷你是傻子么,看破还要我说破,我对二爷……有意。”
      二皇子听闻此言,思潮澎湃,只觉心心相印,什么事也难不倒他,当即推开门——
      只见温白策身着男子衣衫,洗尽铅华,一脸不怀好意,笑得像狐狸般狡黠。

      二皇子险些没吐血,温白策一把拉开衣襟,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身躯。
      “你、你是男子?”见到这比自己还紧致壮实的胸肌,二皇子的一颗少男心咔嚓碎裂了。
      温白策安慰道:“二爷别慌,我有个妹妹。其实,我本该是二爷你的大姐夫。”

      待弄清了温家兄妹互换身份的原委,二皇子才稍稍缓过了神,喜忧参半地问:
      “这么说,白策你要代替白筠嫁去宁远王府,那么白筠就不必和宁远王世子成婚了?”
      温白策点了点头,二皇子又问:“那么,你说的那些话,你说你对我有意,是白筠对我有意?”
      “我妹妹是对你有意,但若方才二爷你不愿进闺阁,我不会把我妹妹托付给二爷。”

      二皇子梦游般地回了宫,倒头睡在榻上,忽地心生一念,温白策嫁去宁远王府,是吉是凶?
      自己是否还能见到他?若是见不到了,这个人,是不是就是行刺失败死了?
      或许,不一定死。毕竟生得貌美,宁远王世子囚禁他,将他……也未可知。

      二皇子哇地真吐出了一口血,拜温白策所赐,长公主这些年承受的痛苦,他似乎也尝到了。
      温白策却十分逍遥,说破身份送走二皇子之后,他拿过二皇子用过的茶杯,重新斟上酒。
      他舔遍了杯沿,津津有味地品着。品着品着,他便浮想联翩,仰倒在榻上,手伸进了裤腰里。

      二皇子再一次见到温白策,就是受长公主之托,替温白策查那在庙中轻薄他的书生了。
      瞧温白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竟是对这书生有意,也不知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宁远王府?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

      温白策看着二皇子道:“日子已经定了,下个月,良辰吉日。放心罢,出不了差错。”
      二皇子无话可说,忍了一忍,到底没忍住:“我送你去。”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我的武艺再高超,也没工夫分神保护二爷。”
      二皇子听得别扭:“谁是夫人谁是兵?”
      温白策莞尔一笑,笑不露齿,婉转而奚弄:“我是夫人,二爷是兵。”

      二皇子感到应该揍温白策一顿。温白策提住裙裾就跑,莲步款摆仪态万方,真是讨打极了。
      但突然之间,温白策止步了。二皇子一拳打在温白策的胸膛上,好似打中铁板般地痛。
      二皇子碎裂的少男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温白策轻轻地捉住他的手,慢慢地放下,神思仿佛已不在此处:“那书生的人品差了些,样貌却生得白净可爱,逗一逗他也是个消遣。”

      温白策又去庙里烧了一次香,书生闻讯买通了庙里的和尚,让和尚引这相府小姐到寮房。
      和尚从外面把门一关,书生从柱后扑出来,一把抱住了温白策的腰。
      温白策把腰放软,推拒着书生,轻言细语地呵斥:“你怎么如此大胆?”

      书生形销骨立,亲吻着温白策的耳郭,失魂落魄地道:
      “你来庙中烧香便是对我有意,此处别无他人,你我何必装腔作势?真是想死我了!”
      温白策泪如雨下:“你想着我有什么用?我即将嫁去宁远王府,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书生纵是色胆包天,也不敢得罪宁远王府,登时撒了手:“你要嫁给宁远王?”
      温白策道:“是嫁给宁远王的世子。这位世子可是个醋坛子,盯我又盯得极紧,上一次我来烧香,你扬言要娶我,他已经知道了。他还查了你的底细,说你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叫罗小玉。”
      书生呐呐地:“那是个浪|荡|女子,一勾便到手。其他男子去勾,她只怕也就从了。实在当不得真!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待我金榜高中,她这种不守妇道的乡绅女儿,也只配做妾。”

      温白策道:“是么?我听说罗小玉资助你进京赶考,为你守身如玉,皇帝选采女选到她家,她宁愿投井也不从。宫里人为她验身,查出她不是处子。员外问她是谁坏了她的名节,她不说。还是丫鬟交代,是你哀求丫鬟,放你翻墙和罗小姐见面。这么一来,皇帝也知道是谁占有了他看中的女子。”
      书生只听得呆了,脸色惨白地看着温白策:“……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皇帝看中的女子,到你这里只配做妾。你不怕皇帝听了,要你项上人头!”

      书生扑通跪倒在地:“温小姐,你一定要救一救我,我实在糊涂,不知小玉这般重情重义。”
      温白策暗觉好笑:“你不必向我求救,皇帝下了一道旨意,说你没有入翰林的才能,又抢了他看中的采女,要你不必参加会试了,即刻回江南去和罗小姐完婚,此生不许辜负她,否则用情不专时,便要你人头落地。这道圣旨已经在路上了,不多时便会送到庙里。你好自为之罢。”
      书生好悬保住了脑袋,千恩万谢:“我真是昏了头,冒犯温小姐,温小姐千万别和我计较!”

      温白策即将嫁去宁远王府,皇帝问他有什么未了结的心愿,他便向皇帝请了这道圣旨。
      这一次出嫁,皇帝已做好了讨伐宁远王的准备,只待他行刺挑起事端,就要向宁远王发难。
      而他和皇帝心知肚明的是,无论他行刺是否成功,他都不可能再活着回来。

      想到此处,温白策对书生说道:“你冒犯我,我怎么会同你计较?你冒犯得很好。”
      书生摸不着头脑,只见温白策微微一笑,又怡声下气地道:
      “罗小玉不是浪|荡|女子,我却是浪|荡|女子,在圣旨到来之前,你再抱一抱我罢。”

      书生暗觉这相府千金可怕,却难以推脱,硬着头皮按温白策的吩咐,从后方抱住他的腰。
      温白策一把扣住书生拢在他腹前的手:“送佛送到西,劳驾你再说一句,你对我有意。”
      谙熟风月的书生有些糊涂,又似乎有些懂了,叹了口气:“我对你有意。”
      “——我也对你有意。”

      一个月之后,温白策嫁去了宁远王府,山高水远杳无音信。
      二皇子经常做梦,梦见自己护送他出宫去相府,自己骑马他乘轿,却想不起他是什么模样。
      为了记起他的样貌,二皇子一趟又一趟地往相府跑,与女扮男装的温白筠见面。

      后来,二皇子发觉,自己并非记不清温白策的样貌,而是想不起他洗尽铅华作为男子的样貌。
      当二皇子想明白这一点时,宁远王府那边传来消息,相府千金在为宁远王献舞时刺杀了宁远王。
      世子说相府千金不是相府千金,而是一个身为男子的江湖刺客假扮的,已畏罪自尽了。

      皇帝大怒,认为宁远王世子指鹿为马。据陪嫁逃出来的侍卫声称,相府千金无意间发觉宁远王意图造反。她偷到了证据,教他逃回京城告知朝廷,自己则留在宁远王府,这才让宁远王杀人灭口了。
      宁远王世子急了眼,上奏声称,这刺客真是个男子,尸首尚在王府中,可以运回京城调查。

      皇帝哪能坐等尸首运回京城,发兵广西讨伐宁远王府,这一仗一打就是五个年头。
      起初宁远王世子还存着温白策的尸首,放在冰窖里,偶尔瞻赏一回,诧异男子怎生得如此妖冶。
      渐渐地,顾不上了。还是王府仆役问世子,这刺客的尸首怎么处置?

      宁远王世子这才想起这一茬,又到冰窖瞻赏了一回,尸首冻得栩栩如生,竟颇有些俊美。
      他这时已猜出尸首是谁了,在宫廷宴见过的,当时温白策对着长公主笑,好一对平淡无奇的金童玉女。而他越过温白策的脸,看见了淡施粉黛的温白筠,天真烂漫却又姿态疏离,一时惊为天人。

      宁远王世子又想起了温白策扮女装的模样,当年他怎么没发觉这个人有这等的本事呢?
      他拔刀把尸首一块块地切开,连同那个的确是男子才有令人生厌的屁股,寻常的血肉破开一道又一道口子,已经冻硬了,没什么新奇之处。但也须物尽其用,他教仆役拿去晒化了喂狗。
      可怜几条无辜的狗,吃了这不干不净的肉,没过几日,通通拉出肠子毙了命。

      宁远王世子把他对待温白策的手段,以递奏折的方式递给了皇帝。
      称这刺客挑拨君臣关系,即便是碎尸万段,也死有余辜。
      皇帝没好意思把此事告知温宰相,但又良心不安,便拉着长公主一起看奏折。

      长公主这才确认温白策是真的死了,以对待亡夫的规格,很庄重地换上了白衣。
      二皇子看见长公主的白衣,什么都懂了,强忍住神伤,拉着长公主问:“他走得好么?”
      长公主嘴里嗑着瓜子,手里绣着花,悠闲地答:“自尽的,宁远王世子把他的尸首烧了。”

      二皇子终于和温白筠成了婚,婚后的日子,比他想得要好过许多。
      温白筠待他无微不至,他劝她不要太过劳累,她便笑道:“你遭一点罪,就有人心疼。”
      “有人是谁?”二皇子调侃她,眼底蕴着一片难言的温柔。

      温白筠脸红不语,她有个小秘密,她和温白策是龙凤胎,似乎有那么一点心有灵犀。
      温白策拟与长公主成婚时,她见到长公主,也会有点不知所措。温白策对二皇子有意,她便也无法克制自己对二皇子的喜爱。温白策嫁去宁远王府时,她甚至害过一阵子心痛,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那是温白策的心在痛。往后二皇子遭点什么罪,她都会犯这种熟悉的心痛的毛病。

      真是个冤家呀!
      温白筠看着二皇子,二皇子总能让她感到快乐,她却既幸福又苦恼。
      就像温白策爱护她的方式是代她远嫁,她爱护温白策的方式是始终听从温白策的安排——
      总而言之,不对二皇子这冤家百倍地好,自己怕是要心痛一辈子了。

      同样心痛的还有江南的书生和罗小玉,五年后得知相府千金死在宁远王府,书生对罗小玉说:
      “娘子,我供奉她的牌位,只因她着实可怜,她并不爱世子,只是一心赴死,这是个烈女。”
      罗小玉啼笑皆非:“我知道,怕你喜欢她不成?虽然素未谋面,但她是我的恩人和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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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梅林、四舍五入一个亿、薤上露给我的地雷~
    -------------
    写得糙,虐虐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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