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长风去

　　下了山，罗禹派大弟子褚常封换了一身寻常打扮。此次出山，非是降妖而是为了打击盗版。

　　最近，风闻仙门大派罗禹派在青州沿街卖符，种类从招桃花至保平安不等，兼承接安家宅看风水等业务，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生意好不红火。只因青州地处偏远，新闻传到罗禹派时该奸商的生意已经做了大半年了。
　　杀鸡焉用牛刀。本来这种小事用不着大弟子褚常封，问题就在奸商冒充的人是他，少不得要亲自出门了。

　　闹市中，人群密密麻麻地围出一块空地，时不时拍手叫好，少年一身道袍，手执铜钱宝剑，招式灵动，几招下来，群众的热情越来越高。少年顺势推销起桌子上的符箓，“贫道罗禹派大弟子褚常封，奉师命下山斩妖邪，消冤孽。”说着，手一挥，桌上的符箓无风自起，有序地浮动在空中。”
　　“神啦真神啦！”群众一片哗然，争先恐后地挤到少年身边，“大仙，我女儿……”“大仙，下回乡试我能否……”“大仙……”

　　日落西沉，人群渐渐散了。
　　今天大丰收，挣了七钱银子，少年满足地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银子，背上褡裢，准备拿了招牌收工，瞥见有一位公子不动声色地瞅着他。
　　“这位公子，”少年道，“贫道已经收摊了，有事明日请早。”
　　公子似笑非笑：“道长能否为我再算上一卦？”
　　少年道：“不巧，贫道今日之卦已经算完。”
　　公子从袖中掏出一锭明晃晃的大元宝，叹口气：“哎，那便不劳烦道长了。”

　　别啊，请你一定劳烦我。
　　少年眼露精光，把褡裢重新搁到桌上：“既是有缘人，贫道便为你破一次例。公子想测什么？”
　　公子道：“烦请道长帮我算算，我今日要办的事能不能成。”
　　少年掏出两枚铜钱，丢在桌面上，眉头紧锁：“日薄西山，此事不成。”
　　公子愠怒，肯定道：“我做得成。”
　　长风高深道：“你做不成。”
　　“我做得成。”褚常封一把扣住少年的脉门，少年的腕骨因为压力咔咔做响。
　　痛死了！少年因为腕上的疼痛五官拧成了一团，褚常封减轻了力道，少年有气无力道：“这位大哥，小人不知为何冒犯了您？”
　　常封道：“你不知道？”
　　少年眼睛直冒泪花：“大哥大哥，小人无意冒犯，大哥见谅。”
　　常封见他落泪，心有不忍松开了他的手腕。

　　“一边玩去！”少年趁机把袖中卖剩的十几张火符撒向常封面门，一团火光冲得他猝不及防。
　　可恶。常封脚下一蹬，直追而去，追至一片林中。
　　夕阳余晖下只有一棵棵参天大树无声伫立，常封一掌拍在一棵樟树树干上，树叶沙沙作响，树干倒地，扭曲变形化成了那个少年。
　　少年抖如筛糠，跪在地上抱住常封大腿，眼泪与鼻涕齐飞：“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常封飞出捆仙锁把他缚住，斥道：“你知我为何抓你？”
　　少年惶惶道：“小人不知。”
　　常封：“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冒充罗禹派！？”
　　少年面色变得惨白，缩了脖子：“大人，小的一时糊涂，小人再也不敢了！”
　　“真名？”
　　少年答：“褚长风。”
　　常封怒了，摆手加紧了捆仙锁，少年疼得抽气：“小的真的叫褚长风，长短的长，风雨的风！我有证明！”
　　常封放松了捆仙锁，少年靠在树干上喘大气，一半吓的，一半疼的。
　　常封冷笑：“证明呢？”
　　少年小心翼翼道：“大人能否给小人把绳子解了？”
　　谅他逃不脱，常封收回捆仙锁。
　　少年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圆润的玉石，上面刻着“褚长风”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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