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笙歌空望月

作者:深巷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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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尤国大败凤岳,凤岳求和,派使者前往尤国皇都,愿两国江山友谊长存。
      说实话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又有谁会相信?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过,凤岳至少近几年不敢在侵犯尤国了。这是南宫雨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的胜利。尤皇龙颜大悦,命战神和神将班师回朝,举国欢庆。九歌待在营帐萎靡了几天,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的女子足不出户了。太他妈麻烦了,这一次朝九歌感受到了古代世界的深深恶意。
      崖山口离皇都足足两月路途,大军行进需要整顿,上官墨便让楼玄护送九歌先回皇都。古越死皮赖脸要脱离古家军,跟着九歌,美其名曰保护郡主。万万没想到,堂堂神将大将军也可以无赖到这地步,连古家军都不要了。古家军的弟兄却很支持自家主子,郡主是他们见过最有胆色,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子,这次的胜仗也多亏了郡主,虽然上官王爷和将军讲明不能透露这次战役与郡主有关,但是他们自己是知道的啊,这么优秀的郡主若是进了自家将军的府中,他们也会很自豪的啊。主子这次必须去,不能让楼玄那小子和那个小白脸捡了便宜。
      弋欧宁自然是跟着九歌先走,几人走走停停。九歌没见过古代的集市,第一次进了一个小镇的集市,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这摸摸那捏捏,一条不足百米的街市让九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一个多月下来,几个大男人终于深刻体验到女人骨子里疯狂的购物基因。古越三人,青云二人,还有几个随从身上都挂着大包小包的物件。九歌美其名曰:她失忆了,听说以前的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回去得重新和他们搞好关系,这不就得给他们带点特产吗?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东西是九歌玩腻了,新鲜劲过了又舍不得丢的产物,真正的好东西可都在她自己身上。楼玄开始痛恨舒记钱庄,因为他是全国连锁,没了银子郡主还可以去钱庄取,他开始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老老实实告诉郡主这舒记钱庄全国连锁,自己有不少银子存在里面。所有人都在希望快点到达皇都,好结束这噩梦。但是当真正到达皇都的那一刻他们后悔了。皇都热闹非凡,货物云集,城门离王府本就有一段距离,偏生还让郡主走了整整一天。
      夜幕降临,朝九歌还在离王府两条街的玉器店里看货。“恩,这个不错,古越你看这雕刻多精美啊。”古越乏力附和:“是······咳咳,是真精美。”“楼玄快看,这玉的颜色多好啊,晶莹剔透的。”“是是是,我都能透过这玉看见你了。”“欧宁你看这鸡血石多纯正啊。”“是是是,红的滴血。”
      ······
      九歌将玉器店里的东西夸了个便,最后选择了方方正正的鸡血石,原因很简单:第一,她喜欢红色;第二,这鸡血石未经雕琢,以后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终于出了玉器店,走上大街已经能感觉到夜的寒意,尤国的这个时候秋季已经来临。还好这个时候许多店家都已经关门。两条街终于走完,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陪郡主逛街了。
      王府大门两门童一看门口来了一群人,皆全身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一门童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竟敢挡在王府门前?”却看见高高一摞东西后面探出一个脑袋:“还不去禀报老夫人郡主回来了?”门童定睛一看竟是楼玄,“楼公子?谁敢指使您?”再看旁边石狮阴暗处走出一身穿紫衫的妙龄美女,二门童:“郡、郡主?”直吓得跪倒在地:“小人平时从未得罪您,请、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都靠小人养活,呜呜······郡主若是死得冤了,就去找那群土匪吧······”众人一听这话不对劲,九歌也从中听出了猫腻,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穿越到上官月的身体里,她是不是在我来这个世界之前遇到了什么?楼玄正想开口询问什么,九歌伸手一拦,示意楼玄不要说话。九歌故作阴森,问道:“你们可知道我是如何死的?”那两门童瑟瑟发抖:“小的不知道,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放过小的。”“真的······吗······我······死······的······好惨啊······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几个月前郡主与汝嫣小姐去寺院烧香,结果半路遇了山贼,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汝嫣小姐侥幸逃过一劫,郡主有什么事去问汝嫣小姐吧!!!”两门童浑身颤抖,不住的向九歌磕头,九歌与弋欧宁对视一眼,他们两个皆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九歌本身喜欢肥皂剧,而弋欧宁则是有一个爱看肥皂剧的妈妈,这种情况在两个异世界的人看来,这是要搞事情啊,上官月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者说这个叫什么汝嫣的,嫌疑最大。默了一会儿,九歌开口:“够了,本郡主没死,磕什么头?”那两门童一听:“没、没死?”“怎么?你们希望本郡主死不成?”那两人浑身一个激灵:“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楼玄抱着一摞东西:“还不快接下这些包袱?”那两人赶忙起身接过东西。众人心中都已有了底,古越看了一眼九歌眼眸低垂,眸色加深,如此柔弱的女子,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老夫人慕青蓉看见九歌的那一刻,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原本以为死了几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没有任何预兆。之前几个月,她一直生活在自责当中,月儿死了,她以后如何有脸去见死去的皇姐?抱着九歌不肯撒手,从此以后,她不允许月儿有半点损伤!
      九歌看着眼前的美妇人,雍容华贵,气质优雅,眼神之中却透出疲惫,她能看得出这个王妃很爱上官月。来到古代几个月,九歌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搂紧了老夫人,眼泪止不住地下流。
      任何人见了这一情景都会动容,偏偏门外有那么一双阴鹜的眼睛死盯着这一切:“居然没死!!!”
      母女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九歌抱歉的看着眼前妇人,她那么爱自己的女儿,而自己却是个冒牌货。又想到了那个异世界的母亲,她会不会也这般伤心?低头揉着衣袖,迟疑地开口:“我,我失忆了。”慕青蓉一听:“失忆?”又抱着九歌,“我的孩子怎么如此不幸?”那门外的人嘴角微扬:“哼,失忆?”转身离开。慕青蓉也不计较那么多,好在人没事,拉着九歌左看看右看看,拿出身上的令牌递给楼玄:“去宫中请位御医给月儿瞧瞧,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是。”楼玄领命离开。古越看了看九歌,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他也该回去了。“既然郡主已经回来了,古某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慕青蓉这才注意到古越:“原来是古家少爷,你怎么会与月儿在一起?”“郡主去了边疆。”“边疆?”疑惑的回头看着九歌:“月儿怎么会去边疆?”就算遇到土匪也不该跑去边疆啊。九歌自然不知道上官月为什么会跑去边疆,傻傻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都已经忘了,母亲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月儿如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也对,人没事就好,古将军已经回来为何不见墨儿?”“王爷带领军队,行程较慢,我与楼玄便先护送郡主回都了。”“原来如此,有劳将军了。”“哪里的话,老夫人好生休息,晚辈便告辞了。”慕青蓉对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吩咐道:“翠云,派顶轿子送将军回府。”“是。”“不必了,古府离这儿不远,好久没有回来了,我正想走走这皇都的街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送了。”“告辞。”古越离开,九歌才想着给慕青蓉介绍弋欧宁,拉着慕青蓉的手说道:“母亲,这位是弋欧宁弋公子,月儿在去边疆的路上,他对月儿很是照顾,因为战争死了亲人,就让他住在王府吧,母亲?”王妃看了一眼弋欧宁点头道:“既然如此,弋公子便住下吧,我叫人给你腾出个房间。”“多谢王妃。”“母亲真好。”九歌在王妃怀里撒着娇。王妃指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说道:“这是香兰,从小便照顾你的丫鬟,你们两情同姐妹,你性子暴躁,对香兰却是极好。”九歌看着香兰,水灵的双眼,很是灵气,是个单纯妹子。
      这个时候九歌的肚子响了起来。中午的食物在逛了这么久的街后早已消化完,慕青蓉看了看九歌的肚子,赶忙吩咐身边的人:“将郡主的东西都送回月竹园,叫厨房准备些郡主爱吃的菜。”“是。”那仆从领命下去,深夜的王府因为上官月的死而复生变得热闹非凡。饱食过后,楼玄也请来了宫中的御医,仔细检查一番,上官月除了失忆便再无其他病症。送走了御医,弋欧宁也跟着仆从下去休息了,慕青蓉拉着九歌想要再说些什么,九歌打着哈欠,慕青蓉一脸溺爱的笑容:“月儿也累了,香兰带郡主下去休息吧。”“是。”九歌跟着香兰在王府七拐八拐,走了一阵还没到房间,因为白天逛街太久,九歌直接瘫在走廊的栏杆上:“我说香兰,咱这是去哪儿?”“回郡主,咱们是回月竹园。”“月竹园,那是哪儿?”“是郡主住的院子。”“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这月竹园是在王府后院的竹林里。”“这么偏僻?”“当初郡主说王爷喜欢有气质内涵,生活高雅的女子,便求着老夫人在这竹林里建了处院子,搬了进去。说是住进竹林才显得郡主是个风雅的人。”“王爷喜欢?凭什么他喜欢我就得去做?”香兰看了眼九歌,心想真真是失忆了,原本是那么的爱着王爷,如今却也全忘了,但她还是希望郡主能与王爷在一起,她不喜欢施汝嫣,总感觉那人很假,开口说道:“因为郡主以前很爱王爷,只要是王爷偏好的,郡主都会很用心的去学。”虽然最后啥也没学会,当然这句话香兰是不会说出来的。九歌惊讶了:“我喜欢王兄?那岂不是□□?”“郡主是老王爷从边疆带回来的,不是老王爷与老夫人的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老夫人对郡主还是视如己出,先皇还封了您为月华郡主。”“我是捡的?”搞了半天自己才是捡来的,王兄不是小妈生的!这上官月的身世是有多离奇?
      终于走进了竹林,风吹竹叶沙沙声,迎面扑鼻幽幽香,住在这里感觉还是不错的。九歌开始在心中幻想竹做的屋房,竹做的家具,有一种隐士的高雅,恩,挺期待的。结果真到了那处院阁,九歌只能说这屋子真不配修在这幽香扑鼻的竹林。朱赤的院墙,琉璃的房顶,还有一处楼阁,占地面积比平常百姓的院落还大,难以想象这只是供一位郡主居住的院落。门口高挂两个镶着金边的灯笼,一块牌匾上是鎏金的三个大字,虽然九歌不认识,但是猜得出应该就是“月竹园”了。一进门九歌就感受到了深深的“豪气”,这上官月是恨不得把自己的院子全部用金子来装扮,虽然晚上不是很清晰,但是灯光反射的地方九歌都能准确判定那些都是镶金或鎏金的家具摆设。九歌无语,跟着香兰进了房间。“虽然郡主走了几个月,但是老夫人吩咐下人每天都要打扫,不过院子里的仆人都被分配进了前院,老夫人明天应该会重新分配仆人进来。”“恩,知道了,下去吧。”“是。”
      九歌躺在床上,怪不得上官墨不喜欢上官月,她敢肯定这个上官月的修养不高,多半是被这老夫人给惯的。想起这老夫人,雍容华贵,气质脱俗,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保养的是极好的。以后便要在这里生活了。
      慕青蓉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好月儿平安回来,不然百年之后她还真是没脸见皇姐。取下头上的发簪:“查到那群土匪的来历了吗?”翠云望着慕青蓉的背影:“郡主离开之前说是去皇都的皇安寺,而汝嫣小姐逃回来后说去的是邺城的晓觉寺。晓觉寺位于旗峰山,周遭山头确实有几波土匪盘踞。”“邺城?”“是,奴婢在晓觉寺山下找到了家仆的尸体。”“那些侍卫呢?”“全死了,尸体都在那儿。不过······”“不过什么?”“奴婢查过,当天没有土匪在晓觉寺下抢劫。”“哦?”“这几波土匪里,以黑山寨的土匪势力最强,而当天是黑山寨大当家大婚的日子,其他几个山寨的土匪都去道贺了。”慕青蓉拿起玉梳的手倏地握紧,她每年都会去石城的静月庵静修一个月,因为石城是皇都邻城,尤国皇陵在那儿,而老王爷虽是异姓王爷,却深的皇家赏识,皇帝特许王爷安葬于那。月儿出事的时候,她正在石城。若是土匪,又怎么偏偏挑在那个时候?邺城的晓觉寺离王府将近半月路途,烧香而已,月儿不去皇安寺偏偏跑那么远去晓觉寺?将玉梳递给翠云:“为何所有人都死了,施汝嫣却活着?”翠云替慕青蓉梳着头发:“奴婢只听说汝嫣小姐掉下山崖被树枝接住才侥幸逃过一劫。”慕青蓉嘴角一勾:“哼,她可真是幸运。”翠云望着镜子里的慕青蓉:“夫人是说?”“暂时不能下定论,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冤枉了她,墨儿怕是不会轻易罢休,这个女人他可是宝贝的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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