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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朱颜不辞镜
林羽郎的心扑通扑通跳起,如果他方才所见之人真的是辛後,那他究竟是该找他报仇,还是问他当年要那本书究竟有何用?
这么些年过去,他如果真的用了那本书练了什么邪术,万一自己贸然跟踪他的事情败露,岂不是自讨苦吃?林羽郎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十分小心谨慎地跟着那个身形熟悉的落魄修士。
那人似乎是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形色匆匆,步伐丝毫未变。林羽郎跟在他后面,渐渐地道路开始宽敞起来,两边的行人也多了。林羽郎一时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那人异常敏锐,瞬间是察觉到了异样,转身一看。
林羽郎呼吸差点停止,下一刻已经躲在了旁边的巷口。一看旁边有个破旧的小茶摊,赶紧躲到那摊子下面去。
一躲进去惊魂未定,又差点被里面躲着的人吓死。
那个躲在里面的女子正要张口惊呼,林羽郎连忙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女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也是十分聪明地明白了当下的状况,示意他放下手,自己绝不声张。
但林羽郎可没那个胆子,仍是捂着不放,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觉得外面没有声响,才敢从摊子下面出来张望。
只见小巷前后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经过。林羽郎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已经消失,才松了手从茶摊下面出来。
“这位小哥哥看来也是在躲人?不如帮我个忙,你也好脱身。”
林羽郎惊异于她如此娇柔媚人的语调,回头一看,更是有些错愕于这女子的美貌。
只见她身材高挑匀称,此刻虽然穿着男子的装扮,但束起头发的脸干净明媚,脸上脂粉未卸齐全,仍是给人一种精致美人的感觉。
林羽郎在山上几年,见过的女人少之又少,美女就更少见了。难得看到有一个好看的,倒是觉得挺赏心悦目。只是美则美矣,眉眼中的心机看来也是不少。
林羽郎内心里并不喜欢和这样的人交谈。但眼下这女子的话,倒让他有些兴趣。
“帮什么忙?”
“我看你身形与我相似,不如穿上这衣服假扮成女子,接下来大家都可以脱身。”
林羽郎嘴角抽搐:这鬼主意,让他扮女人?
“别,万一你惹上的人我躲不起。”
“这你放心,我躲的并不是什么仇家。不过是……想脱身罢了。”她忽而神情落寞,仿佛是回忆起了伤心往事,“你不愿意就算了,衣服我放这里,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走吧。只是,别跟人说我往哪里去了。”
说完,她转身往巷尾而去。
“你……”林羽郎想叫住她,但是那美貌女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了一个用丝绸包住的包裹。
居然那么信任他。林羽郎为自己如此被信任感到不可思议。但出于好奇的他,还是翻了一下包裹,想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一打开,满眼的珠玉宝石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这是什么?舞……舞裙?
这倒是个掩人耳目的好东西。林羽郎一想到辛後最后走近的街道正是那歌舞酒坊,于是心生一计,换上了这身衣裳。
居然还是露腰的。林羽郎摸着凉飕飕的腰,拉紧了外面还算厚实的披风。此刻他披着一件鸦青的斗篷,斗篷下的脸被红色薄纱轻掩,一头乌发垂下,俨然就是眉目如画的美人半遮面。
他小心地将自己的剑藏在披风里,有了这身行头,顿时肆无忌惮起来,兴匆匆地赶紧追上,想着也许还能找到辛後。
但让林羽郎没有预料到的是,在这一片灯火笙歌的地方,他撞见的人比辛後还让他意外。
闻安仿佛是从他的记忆中走了出来,和分别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差别。她正和身边的人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闻安为什么会在笠城里?会在这歌舞酒坊里?又为什么不去找他?
林羽郎多么想直接上前去质问。等他看清了站在她身边的两个男子后,更是大吃一惊。
这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笠城里流淌过的这条水脉,被称为笠江。在这一段茂林修竹的两岸河段,细碎的石子十分白净。穿着鞋子踩踏上去,行人是十分享受的。
闻安此刻正在凑在江边,天上艳阳高照,水面平静而波光粼粼。在近岸处,晃动的水面清亮地映照出她的脸。
没有什么变化。
她伸手看了看指甲,三年了,也没见它长过。
这样太不正常了。也许,自己不是个正常人。
闻安有些不敢回去见林羽郎。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准备回青城了,但是临近回去的前一天,又被人当做是十几岁的少年,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得为此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闻安想了想,撒谎不是她所长,而且她也不愿意去欺骗林羽郎。
既然对林羽郎打算有所隐瞒,她就想起应该给他找个适合的武器当礼物才行。
于是闻安又跑去了诸城一趟。只可惜她寻遍了全城,也没看到适合林羽郎的佩剑。说来也是奇怪,林羽郎明明是凡人出身,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一般的宝剑都配不上他。也许对他来说是够用,可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闻安选择放弃后,又慢慢一程程往青城而来。
林羽郎的信她有收到,想着也不是永远见不到,于是半是逃避半是游玩地来到了笠城。
闻安正在这边叹气,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吵闹声和若有似无女子的哭喊声。
等她带着好奇爬上不远处的小石丘一看,不远处慢悠悠驶来一艘缀满琳琅佩玉锦绣团幔的花船。
而船上,正上演着不寻常的一幕,着实震撼了她至今未曾受过屈辱的心。
只见一丈多宽的船头上,几个衣着统一的男子齐齐按住了中间一人,那人身着飘逸桃红薄纱,显然是个女子。眼下被押在为首男子的面前。
男人身材臃肿,满脸横肉,连声音也是十分难听,骂骂咧咧道:“贱人,以为你会弹几首破曲子就了不起了?还不是出来卖的!让你弹什么就弹什么,还顶嘴?不弹?你以为你是谁!”话未说完,伸手抡起就给了那女人一巴掌。光是看着,都能觉得下手十分重,那女子头歪向一边,还没等她缓过来,男人伸手又是一巴掌。
“让我丢脸?现在你丢脸不!叫你弹是抬举你,给脸不要脸。老子问你,现在弹不弹?”
在场众人见了,本以为这女人会怪怪就范,没想到她哭咽了一会儿,竟然摇头:“奴家不会大人所说曲子。”
男人冷笑一声:“不会?是不会,还是瞧不起,觉得这是什么‘淫词艳赋’?”
“奴家并无此意……”
男子背着手盯了她半响,让周围的人松开了她。
闻安眼睛半天没有转开,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那胖男人直接抬脚踹了她一窝心脚。
女人捂着胸口在甲板上痛苦□□,那男子竟然像癫狂了一般连踢了她五六脚。
旁边的人有的在看好戏,有的心有不忍撇开了头,有的连连皱眉,好像觉得眼前之人好像疯了。
就在男人用力一脚要踩上她的脖子时,忽而江上一阵旋风生起,他那像肥猪般的身躯已经被人踢飞到了船舱里。
众人错愕地看着里面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杯盘桌垫,待看清了那把人踹飞的竟然是个瘦弱的少年时,更是惊奇。
闻安板着脸,冷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此刻她站在那被打的女子面前,带着威胁的目光环视了所有的围观者。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者,你们就不觉得羞愧?”
被当场指责的人中,有的忍不住小声嘀咕:“谁打她,不就只有那胖子。”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直接被闻安踹出了船板,掉到了水里。
剩下的人立刻怒了。
“哪里来的小鬼!毛都没长齐就来教训人!”
其他人好像被提醒了对方不过是个少年,立刻露出凶相,纷纷上前围住闻安,一个个轮番上阵。
闻安见人一个个冲过来,嘴脸丑陋不堪,皱了眉头,一出手就用剑鞘把那人脸给打歪,这边顺带一脚踢开一个。有人出剑横扫而过,却被她一下腰轻松避开。
船上的人见她身手了得,立即认真起来,动了招式。一时间场面上灵力四现,冰火雷风纷纷出场,齐齐攻向站在中间的闻安。
闻安要避开时,见那女人还半躺在船板上动弹不得,只得先弯腰把人带起。瞬间所有的攻击都一并击中中间。
一时刺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看不真切。
“嘿嘿,就这样没了?”
“小子,还好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得很,接下来该我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慢慢转头回看时,只见那素衣少年站在船舱上头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抽出了自己的剑。
她拔剑极快,一瞬间带出的风,未等别人反应,已经将他们吹得睁不开眼。再轻轻一挥,立刻把船板上的人都给甩到江上。
一时间江上水花四起,哀叫不断。
闻安想着教训得差不多了,正要下去找被她踢进船舱里的胖子,没想到下面好像还藏着高手,忽而一下一道剑气划破船舱顶部。闻安迅速抓起放在被她带到船舱顶部的女子,退回到甲板上。
下一刻,她方才所站的位置被轰出了一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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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三次元突然繁忙起来,存稿君已亡,接下来可能没办法每天更新了。先跟大家告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