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咳……”

　　霍尚两手提着袋子，僵直地愣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单斯斯也没松手，环着他的腰微微颤抖，半晌才细若蚊吟地开口：“有……有鬼……”

　　“嗯？”

　　“就是……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影在田里，没、没有脚……”

　　霍尚抬眼看了处空无一人的农地，胸膛轻轻起伏了下，似是有些失笑：“哪来的鬼？”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佛祖放过我，我……”她声音极小，微微颤抖着，怕得连脚都是软的。

　　“这时候倒是信佛了？”霍尚轻轻安抚道：“佛祖坐镇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鬼怪？”

　　“我真的看到了！”怀里的姑娘猛得抬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一张俏脸忽地放大。

　　霍尚呼吸错了一拍，声音不自觉放得更为柔和：“你回头看看。田里只有稻草人而已。”

　　“稻草人？”单斯斯手还抓着他，却是霍得回头，看向在晚风中微微抖动的黑影。

　　田埂间的确杵着一个稻草人，穿着破旧的衣衫，风将它吹得很满，在夜色中的确像极了鬼魅，即使是知情的情况下看去，她依旧觉得心底发寒，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收敛。

　　两人就这么在夜色中也不知僵持了多久，久到她自己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在微微上升，似乎是被她捂热了，而她埋在霍尚胸口的小脸，也早已不自觉地发热，羞窘难当。

　　头顶传来他有些无奈地声音：“你是想在这儿等台风把你吹回去么？”

　　单斯斯轻摇了摇头，一丝一寸地从他胸前往后撤，身前的温暖逐渐退散，可双手还磨磨蹭蹭地抓着他的后腰衣服，食指和拇指彼此捏了捏，仍是没放手。

　　霍尚挑了挑眉，难得带上戏谑的表情，倒是看得单斯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地松了手。

　　霍尚把左手手上的购物袋并入右手，空出一只手来，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前走。

　　他在前面走得大步流星，单斯斯被他拉着向前，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猜不透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被他握住的手腕此刻惊人地发烫，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右手脉搏处。

　　霍尚却边走着边回过头来，一派清明：“这样还怕吗？”

　　单斯斯摇了摇头。

　　大约是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悲壮”，连夜色也遮掩不住她此刻失魂落魄的状态，霍尚狐疑地看了她两眼，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单斯斯深深吸了口气，“我喘不上气来，霍医生，你说，我会不是得肺病了？你要不要给我查查？”

　　*

　　台风带来的暴风雨如期而至。第二天天一亮，天阴沉的像是盖上了一层巨大的黑幕。到了下午，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抽打着地面和窗户。

　　昨天单斯斯的“呼吸困难综合征”一直纠缠她到今天天大亮。夜半，呼吸深深浅浅，心跳时快时慢，她带着眼罩耳塞却依旧难以成眠，辗转反侧间只有霍尚拉着她往屋里走时温暖的手掌和最后那声混着风声的轻笑。

　　安静的夜给了她太多的空间，旖旎的想法一丝一隙地钻进大脑。如果当时自己头脑清醒一些，她或许会抓住机会，将五指与他的五指相扣。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嘴角拼命向上勾。

　　屋外狂风大作的时候，她才从幻想中慢慢抽离。雨声和风声混杂在一起，像是最有效的催眠曲，渐渐哄她入眠。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蒙蒙黑了。单斯斯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05:48”。她支起身来捋了捋长发，有些困惑这是清晨还是傍晚。

　　撕开窗帘，外面只有星点灯火。狂风呼啸过田埂，卷着暴雨抽打着屋外的一切。阡陌交通被雨水狂风绞成一片，从被暴雨雾化的窗户中看去，世界一团混乱。

　　而屋内的熏香冒着令人安心的香气，青烟笔直，连晃都不晃一下。

　　她轻叹口气，回想起连梦里都没放过她的那个怀抱，一股热气从胸间蒸腾向上，直蒸得她双颊微烫。

　　她晃了晃脑袋，甩掉正在酝酿的遐思，钻进浴室，准备先洗个头泡个澡。

　　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当是她醒了。霍尚皱了皱眉，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客厅厨房里张罗些晚餐。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以他的生物钟，现在应该已经洗完碗了，可今天却反常地不肯按着生物钟走，直到她醒了，才觉得有些饿。

　　手机却在此时嗡嗡作响——
　　【赵权林】：和尚！
　　【赵权林】：你和我家妖精发展到哪一步了？

　　霍尚一看，竟是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抱也抱过了，牵手也完成了大概80%。他能分辨出来，在田埂上的那个拥抱是她真的害怕，不能算数。可牵起她手腕的却是他，在超市里刻意与她碰触的也是他，这些就像是他神经中枢自主做出的反应，不假思索全凭直觉。

　　内心有些翻涌，可面上仍不动声色，飞速回复道——【什么事？】

　　赵权林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一男一女倚在窗前看远方，正是单斯斯腿脚不便，他进她房间给她送饭时拍下的。画面噪点很高，可本就是青天白日的，阳光下两人的面部轮廓异常清晰，一眼就能辨认。

　　【赵权林】：今天早上收到的匿名信。

　　霍尚不自觉地揉了揉额头，回复道：【还有么？】

　　几乎瞬间收到回信——
　　【赵权林】：卧槽还有？你们俩不会还搞“夜光剧本”吧？
　　【赵权林】：和尚啊，兄弟提醒过你的！这单斯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赵权林】：而且，这个月她不能有任何绯闻！你就是兽性大发了也给我憋着！

　　【霍尚】：……
　　【霍尚】：我不会

　　赵权林显然是真的急了，噼里啪啦又砸来一堆消息——

　　【赵权林】：我不管你俩现在怎么回事，单斯斯那边肯定是无所畏惧的，但是兄弟啊你得扛住啊，你行行好，看在我运营公司不容易的份上，千万要和那女妖精保持距离啊！那女人的房间你可千万别进！到时候她转型不成，我这公司也没几天好撑了，再说了，你真想被人肉？

　　霍尚反复看了几遍信息，觉得心里稍稍骚动着的浪花渐渐退去，轻叹了口气，回复道：【好的。】

　　大约是霍尚的承诺素来有效，赵权林没再纠缠。霍尚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若有所思。

　　窗外的风雨愈发狂暴，呼啸而过的台风似是有力量，推得窗户和房门滋滋作响。

　　做饭的兴致全无，他起身准备下楼拿块面包吃，刚站起身来，屋里的灯倏地闪了一下，随即，所见之处皆是黑暗。

　　他顺着微光走到窗边，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全灭了，只有天色透着一丝诡异的光亮，看来是区域性停电。

　　三楼的单斯斯洗完头，便在浴缸放了水，全身浸在热水中，放松每一寸肌肉。

　　灯瞬间暗了。

　　世界只剩窗户里透出的丝丝微光。窗外风雨大作，玻璃窗似是有生命力般与之对抗，细微的张弛之间轻轻作响。

　　瞳孔猛得收缩，周身的热水似乎一瞬间转凉，她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脑子里划过的都是十六岁那年台风天的片段——也是这样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也是那样一个漆黑的停电时分，也是她孤身一人在硕大的卧室里。

　　有人推开她的房门，一股酒气窜进鼻腔，她细弱地问：“谁？”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越靠越近。在她再次张口之前，嘴被捂住了，她像一张废纸一样被压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另一只粗糙的手掌钻进她的睡裙，一遍又一遍地搓揉刚刚耸立的凸起。

　　她叫不出声来，只有泪水崩腾，纤细的双手不停捶打那人的胸膛和臂膀，却犹如螳臂当车，全然使不上劲。

　　男人酒气熏天，被她捶得烦了，直接单手捉住她不堪一折的两只手腕，蛮横地拉至她头顶，随后，胡渣擦过她细腻的脖子，扎得她止不住的恶心。

　　挣扎让她精疲力尽，也越发绝望，她几乎放弃了，两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男人在她身上满意地低咛，渐渐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松开捂嘴的手去触她的底裤。只一瞬间的放松，她找到机会，一个仰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咬住男人的上臂。

　　血腥味冲进口腔，她却觉得痛快。男人低吼一声，甩开她，低声咒骂着离开……

　　那天晚上，她在浴缸里泡了一整夜，觉得自己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大脑，心跳像是要停下来一般，呼吸瞬间乱得没有分寸。

　　她挣扎着从浴缸中爬出来，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摸索着浴袍。可是手和脚都在颤抖，在微弱的光线中，眼睛像是失去了对焦能力，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浴袍的位置。

　　她扶着墙喘着粗气，这时，“扣扣扣”，门被敲响了。

　　神经一瞬间紧绷。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叩门声又响了三下，她深吸一口气，细若蚊吟地问道：“……谁？”

　　屋外的人沉声应道：“是我。我给你拿了些蜡烛来。”

　　“放……放门口吧。” 她无力地应道。

　　门外有东西搁在地板上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衣料声。

　　单斯斯稳了稳心神，想继续寻找蔽体的衣物，却一脚踩在湿滑的毛巾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向后倒去。

　　条件反射的一声尖叫后——

　　门从外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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