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

　　花了两个小时把屋子收拾干净，西溪洗完澡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头有点疼。因为熬夜太多，这几年失眠，耳鸣，头疼接踵而至。

　　周一打起精神去工作。

　　六六一个周末都在研究画画，一下车就背着书包跑到西溪跟前。

　　他拿出自己的画，两人趴在桌子上研究。

　　这次六六画的东西挺简单的，两支向日葵插在玻璃瓶里，渐变色很不错，看样子是练过很多遍了，把她说的都听了进去。

　　西溪不禁感慨，教这么勤奋好学的学生，她心里还是有些惶恐……

　　“妈妈说以后会有老师来画廊给我补课，”六六说。

　　“哦？哪个老师呀？”

　　“姓严。”

　　“什么时候过来？”

　　“一三五，和周六，老师比较忙，而且我最近在玩模型。”

　　“这样啊。”

　　西溪了然。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二哥电话，他已经到机场了，问她在哪，一起吃个饭。

　　西溪的两位哥哥，西延和西凌，都是高智商人才，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两人一起研究东西，很复杂，西溪看不懂，听说毕业回来要报效祖国。

　　西溪那时还嘀咕，回来交税也算是报效祖国吧。

　　结果被告知两人是回来造武器的，顿时觉得自己眼界太小太丢脸。

　　西溪报了地址，看时间快下班了，问他，“你开车过来吗？”

　　“嗯，怎么？”

　　“你先过来吧。”

　　大概半小时后，西凌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到门口，一身休闲装，但一米八几的高个撑起气场，路过的不少小姐姐都偷偷瞄他。

　　站在门口牵着六六手的西溪扶额。

　　说实话，她还是更喜欢大哥那种稳重的性格，二哥这种emmmm……

　　明明是双胞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六六仰着小脑袋看西溪，从他眼神里就能看出一句话：这是你哥？

　　西溪无奈，“哥，这是六六，我老板的孩子，平时在放学画廊玩，能顺路把他送回家吗？”

　　本来被一小屁孩吓一跳的西凌听到解释，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他家小妹在外边偷偷生的孩子，额，仔细一想，年龄好像也不对……

　　“没问题，路上订好餐厅了，过会直接过去？”西凌问她。

　　西溪点点头，“嗯。”

　　***

　　把六六送回去后，兄妹俩到了地方吃饭。

　　西溪饿了一天，菜一上来就拿起筷子开吃。

　　西凌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喝口水。”

　　西溪应着，继续吃。

　　没办法，周末和大疯一起出去逛又花了不少钱，回家后她算了下，大概只能够她这个月伙食费了，还是节衣缩食不下馆子的那种。

　　买不了衣服买不了包，难受。

　　好不容易有一顿免费晚饭，当然高兴。

　　“哎，才出来工作多久就成这样了，要不和大哥商量一下，还是回家画画去？”西凌看她吃相太难看，给她盛了碗汤，“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儿童呢……”

　　西溪头也不抬，“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赚钱，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太丢脸了。”

　　而且她还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随你吧，要是有困难了就给我打电话。”

　　西溪朝他笑笑，“哥哥最好了。”

　　“那是。”

　　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是好得很招人喜欢，幼儿园的时候书包里就有臭小子塞的情书。他们做哥哥的打心里对她好，怕她受苦，说实话，要是西溪真想一辈子在家里做米虫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他们养得起。

　　可是对一个人好，什么是好？不是一味的顺从，也不是无休止的阻止她与别人来往，而是让她高兴，有那个能力去满足自己的需要。

　　所以当初西溪那样追林砚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私底下找林砚谈了一次，再没有介入两人的事，成了，就成了呗，妹妹找到自己的感情，他们都很高兴；不成，那就算了，西溪不是经不起挫折的人，大不了下次来过。

　　“对了，”西凌想起她相亲的事情，问她，“厉家那孩子怎么样？”

　　一个个都问她这个，西溪叹口气，“不怎么样。”

　　“嗯？”

　　西溪想了想，跟他解释，“虽然我年纪小，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

　　“厉晨这人虽然看着很好，其实很小心眼的，我拒绝了他两次，他心里就不舒服了，估计我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就得给我找事。”

　　西凌皱起眉头，“这么麻烦？”

　　难怪，以前那小子偷偷跑过来找西溪，没事在他们家院子里拉小提琴，吵死人，最后被他和西延赶了回去，那时他还是女孩子，小孩子脸皮也薄，他就没再来了。恰好爷爷发现，西延扯谎说他过来摘枣子被他们发现。

　　“是啊，我再看看吧。”西溪说。

　　厉晨这人精明呢，上次看见林砚送她回来，当着他面动手动脚估计是在试探，看两人关系如何。

　　而且算算时间，他这几天也要过来刷一下存在感了。

　　真是愁煞人。

　　“要是真应付不了，就跟哥说。”

　　“嗯，知道啦。”西溪给他夹了块牛肉，“吃饭吧。”

　　“这个周末回家吗？我已经毕业了，只有一点小事需要处理，偶尔过去一下就行。”

　　“这么快？大哥呢？怎么没回来？”

　　“他估计得爷爷生日的时候回来了。”

　　“哦，你过来接我吧，上个礼拜就没回去，李阿姨都打电话过来说我了。”

　　西凌笑笑，“李阿姨就你一个小知己，你走搬出去了，她做饭给谁吃啊？”

　　“没事，你回来了嘛。”

　　两人太久没见，平时电话也不多，这一顿饭吃的格外长，晚上西溪带着圆鼓鼓的肚子到小区门口，看天色不早了，她让哥哥先回去，爷爷还在家等着。

　　都送到了门口，西凌就没送她进去，开着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离开。

　　保安亭的保安目光一直在他们两身上，脸皱着，一副“这么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估计以为她傍上了什么富二代吧。

　　今天为了工作特地穿的高跟鞋，大疯给她支的招。

　　大疯说她一个成年出来工作的人了，每天休闲风在画廊里工作也不合适，拉着她去买了好多衣服，还特地叮嘱她穿上高跟鞋。

　　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每次西溪看着自己可怜的支付宝余额就肉疼。

　　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先学会穿高跟鞋。

　　西溪平时也爱打扮，以前是为了林砚，那时候她能把衣柜翻个天，只为能配出一套和他平时风格搭配的衣服，好让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电梯门还没开，西溪一手扶着墙，一手揉揉脚。

　　难怪有人小腿上会有静脉曲张，要她长期这么穿也受不了。

　　今天一条小碎花裙子，细高跟，学着化了淡妆，看起来比平时更正经。

　　门开了，西溪一边站直刚准备出门，就看见了林砚。

　　他站在光下，指尖夹着一根烟，没点燃，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听见声音，林砚一回头看见她，眼神暗了暗。

　　心头冒出三个字——

　　很漂亮。

　　他语文素养不高，平时夸人，当然，很少，大多数都给了她，用的最多的就是好看、漂亮、不错。

　　头一次这样子见到他，西溪有点紧张，手不自觉绞着裙子。

　　“你怎么来了？”

　　“送宵夜。”

　　西溪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和我哥吃了。”

　　“没事，”他说，“我还没吃。”

　　“所以……？”西溪不解。

　　“你想我站门外边吃吗？”

　　西溪：“……”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她怂，不敢赶他走，只能老老实把人迎进门。

　　带的东西还挺多的，是外边的烧烤，两碗烤面。

　　两人以前经常去吃，主要是她喜欢吃烧烤，虽然不健康，但就是喜欢那种氛围和味道，尤其是烤面，有的脆有的软，加一点辣，是她每次晚自习下了回家路上的必备。

　　茶几上放着几个白色饭盒，烤面，烤鱼，肉串，脆骨，土豆片，西溪本来不饿，结果他一打开闻着这味道就饿了。

　　脸皮诚可贵，烧烤价升高。

　　西溪坐到一边的小沙发上，很自然的跟着吃。

　　林砚没说什么，嘴角弯弯。

　　她吃完的木签子喜欢乱放，他一边吃一边帮她放好，免得过会收拾起来麻烦。

　　土豆片他是不会动的，是小妖精的必需品，今天买的有点少，他要再吃她就不够了。

　　只是低头一看，她不喜欢穿鞋，家里是瓷砖，茶几这边铺着地毯，她把拖鞋丢到一边，露出一双白净的脚。

　　后跟有些红，像是被磨的。

　　收回目光，林砚把最后一点东西给她，其他的扔进垃圾桶。

　　“穿鞋。”

　　“啊？”

　　“穿鞋。”

　　“哦。”

　　西溪看看自己的脚，吃完最后一口，穿上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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