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宠就废了

　　既然是古煜交代的事情，一定是面面俱到。连选的人都口风极紧，不管吕木希怎么问，那胖胖的经理来回就一句话：“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只是执行规定，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啊！”

　　“把你们总经理的电话给我！”

　　敢和吕红军叫板的人，认真起来气势非凡。物业经理被他的气势压得直冒冷汗，苦着一张脸：“我只有人事部的电话……”

　　“……算了。”

　　就算知道了总经理的电话，也绝对问不出什么。古煜既然不想被他知道，就不是他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情。

　　吕木希被不知名的愤怒支配着，拿出电话，拨通那个在里头沉寂了近一个月的号码。电话几乎是刚拨通就被接了起来，吕木希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干涉我的生活是不是？我是你养在家里的小白鼠吗？”

　　“我不是……”

　　“比起能力，我确实不如你，可我就没有自由生活的权利了？爷爷这么做，你也这么做，要不要拿根绳子拴在我的脖子上，天天绑在院子里，你们叫我往东，我绝不赶往西？”

　　“木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木希快气疯了，语速极快地说，“你觉得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了，需要你这么可怜我？”

　　“是我离开你活不了。”古煜叹息。

　　吕木希的愤怒忽然被上了枷锁，堵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吕木希竟觉得古煜快哭了。

　　“你说你需要静一静，我不敢贸然打扰。我告诉过自己要耐心等你的电话，不要去烦你，可是……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

　　竟然从电话里传来古煜几声破碎的声音，他是哭了吗？

　　吕木希像个傻子一样举着电话站在楼下，他的大脑像被一辆火车碾过，轰隆隆的声音震得他无法思考。

　　他这是在干什么？

　　竟然逼的古煜那样一个八风不动的人，低声下气跟他道歉？

　　他抬手抚了抚额，竟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眼泪。这一发现好像突破了禁制，他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紧接是手臂，然后是整个身体。

　　吕木希猛地挂了电话，裹紧身上的大衣，匆匆忙忙往家走。不要再继续听他说下去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他，和古煜的关系到此为止！

　　进入电梯后他一直低着头，就怕看见光滑如镜的箱体照出他可笑的样子——为什么会因为古煜的行为愤怒，如果心里没他，把他当做毫无关系的人，这些事情只能换来一个敷衍的笑。就因为那个人入了心，刻了骨，所以知道自己不过是替代品后才会觉得是背叛。

　　吕木希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是依赖古煜的，所以才会在理智上施虐般的压制自己。

　　还存有他人影子的爱情，他宁愿把自己逼死也不要！

　　吕木希从来没有觉得回家的路有这么漫长，电梯门一打开，他便跌跌撞撞冲了出去。现在他急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让他从可怕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木希！”

　　开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吕木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想把门锁上，一只手攀上门框，阻止了他的动作。

　　“木希……”古煜一口气跑了八楼，此时满头大汗，嘴唇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平时只觉得好看的脸像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灰暗无比。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又黑又沉，紧紧盯着吕木希，“我们能把话说清楚吗？”

　　吕木希将涌道喉咙的酸涩咽回去，抬起眼与他对视：“说吧。”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太过疏离，古煜明显一愣，表情迅速黯淡下去。片刻之后，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能让我先进去吗？”

　　吕木希撒了手，古煜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房间不大，却整理的很干净。古煜看见之后喉头有些发硬，就算忘了过去，性格也有了改变，但一些与生俱来的习惯却依然保留下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小屋，明明是十分破旧的房子，吕木希人能将他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乏温馨，像个家一样。

　　当然，这些他都不记得了。

　　吕木希给古煜倒了一杯水，随后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古煜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茶杯，看着水面一圈一圈的涟漪，忽然道：“那个房子……”

　　伪装的再好，听到这句话，吕木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但他倔强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在古煜面前露怯。

　　可古煜说了一个开头就停住了，他一直盯着茶杯，只因为这件事要从头说起，牵扯的事情太多，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太复杂了，要不你问我吧。”古煜笑笑，眼神中有种认命的平静，“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吕木希心想“找上门的是你，说要解释的也是你为什么到头来却要我问”？

　　心里是这么想着，可他却还是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你有一个相爱了很多年的爱人，之前你们就住在那间房子里？”

　　“……是。”

　　古煜终于抬头看着吕木希的眼神，像是怀念，里面的深情让吕木希有种他已经与自己相爱很多年的错觉。

　　“既然这么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吕木希眼里泛起了泪光，他实在委屈，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将自己当成宝的人。却没想到古煜对自己的好，不过是另一个人身上的映射。

　　古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融合了惊喜和失落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因为他忘了我。”

　　“这不是理由，你既然那么爱他，会因为他忘了你就离开吗？”

　　古煜的笑容有些发涩：“可是他不爱我，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

　　吕木希明白了，原来这只是古煜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个男人用情很深，他一开始就知道。

　　“那他很幸福……”吕木希垂下眼，这一刻，他竟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责难古煜，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错，只不过古煜用的情更深，花的时间也更长。

　　换做他自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可能也不会比古煜洒脱到哪去。

　　“我知道了。”吕木希重新看着古煜，“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肯定错过的人并保持祝福的心态，成就一个更成熟的自己，才不会辜负新的感情。”

　　古煜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吕木希的表情看不出破绽，“我没问题了，你回去吧。”说完站起来要走。

　　“你能听我说句话吗？”

　　男人恳求的语气让吕木希内心一动，强装的镇定就快土崩瓦解。

　　“我之前对你确实有隐瞒，是因为我认为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从始至终我对你的心都是一样的。”

　　“既然你心里还住着别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吕木希猝然回头，终于出了这句话，心碎的眼神直逼古煜。

　　“我没有！”古煜紧皱眉头，扯开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拉起吕木希的手按在胸口，“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吕木希倔强地抿着唇，掌心下的肌肤火热，有力的心跳顺着手心传过来，一声声叩着他的心理防线。

　　古煜看他这样快心疼死了，伸手揽住他的腰才发现吕木希全身都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手臂发力，不顾对方的挣扎强硬地把人抱在怀里。

　　“别哭，是我不好。骂我打我都可以，你不要折磨自己，看到你这么难过，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吕木希固执地僵着身体，无声向古煜表面自己的态度。

　　古煜耐心地轻轻吻着他的鬓角，柔声说：“可我不能死，我要好好的活着，爱你、护你。如果你最终选择的人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我会站在你的背后，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吕木希安静地听着，慢慢放软身体，把自己埋在古煜怀里。

　　过了很久，他闷闷地说：“我不喜欢你和‘他’的故事。”

　　“谁？”

　　“就是那间房子回忆里的另一个人。”

　　古煜的表情很微妙，吕木希一定不会想知道自己其实在吃自己的醋。不过也好，他也不想让吕木希想起那段荒唐的过去，正好顺水推舟，翻过这一篇。

　　“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说了。”

　　“卖掉！”

　　这句话撒娇的意味太明显，古煜根本没办法拒绝，强压住要上翘的嘴角，坚决贯彻“老婆说的就是对的”原则，“卖！房子车子全换新的，回去我就拿柚子叶洗个澡，连皮都换新的。”

　　吕木希差点没绷住笑。

　　古煜改双手抱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可算把人哄回来了：“你要换什么都可以，只要留着我就好。”

　　“是那个女明星吗？”吕木希不想自己变成个纠缠不休的人，但如果解决疑惑，就等于是给以后的生活埋下许许多多的小地雷。

　　古煜想也没想，丝毫不掩饰对李怡的厌恶：“怎么可能是她！”

　　“那她怎么会去那里找你？”

　　古煜低头看怀里的人，心情有些复杂：“我们是大学同学，嗯……就是那样。”

　　看出他的犹豫，吕木希大概能猜到他们是什么关系了，只是没想到李怡也是个痴情的人，都这么久了还喜欢古煜。

　　古煜生怕一个李怡又让吕木希想起什么，紧张地观察他的脸色。见吕木希面露怜惜，知道他又想歪了，不过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懒得帮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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