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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洛姣姣瞪他：“你看什么？”
楚淮低嗤，冷冷垂眼去整理自己的剑。
劝完架的洛姣姣简直是匪夷所思，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这样绝不委屈自己的性子，有朝一日就做起和事佬这样的事儿……
洛姣姣回去慈宁宫后，丫鬟送来刚好八分熟的牛乳，褥子也换成了最柔软的金丝面。惫懒地趴在软垫上。
绿檀说，“姑娘今日也没怎么动，怎么身子这么酸软。”
但姑娘的身子从小到大就比旁人软些，所以绿檀也就没有觉得很奇怪。
毕竟洛姣姣还是头一次挨过这样的毒打。还是被自己的亲哥……但一想到是因为楚淮才承受的，她就郁结于心！
满心想着报复。
洛清河、洛常山和洛冰寒也立即尾随着屁股跟了进来，大哥一脸温柔，“姣姣今夜为何这样，竟阻止我对陛下动手？”
洛姣姣一脸忧伤地叹了口气，“哥哥，若是你有把握一次将他置之死地。我又何须阻止你？”
你现在这般，不过是留下了口实，却没有将人置之死地。
洛清河脸色一变，骤然笑笑，“男人的事情你别操心。我们的姣姣，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深思熟虑了？你只需记得，在哥哥的庇护下做一只雏鸟便是。何须考虑这些？”
洛姣姣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去瞧大哥洛清河。她打了个哈欠，发上的步摇一晃一晃。衬得那双眼睛如同猫儿一般。
“我是认真的。”洛姣姣打了个哈欠，意味深长道，“大哥，不要搞得家破人亡。”
“——若是不能一击即中，那就不要动手，落忍口实，您说呢？”
洛清河垂着的眸子一颤。怎么妹妹就提到……家破人亡上面了？
徐嬷嬷给洛姣姣送来了粥，都是按照要求，用最精细的薏仁米熬制的。是世子亲自熬的。小姐最近体虚，就连所有吃食也要，精挑细选。
洛清河看出了妹妹今日的担忧，再联想到楚淮那个狗皇帝近日和妹妹走得有些近。不由得脸色泛白。
他拧眉，气息沉了下去：“小妹，是不是那楚老狗威胁你了！”
洛常山更是撸起袖子，义愤填膺，“小皇帝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老爹现在就去解决他！”
洛冰寒凝眸，阴寒地笑笑，“敢动我们家姣姣，他楚淮是不想活了吗？”
洛姣姣躺在床上，心底大为震撼。心尖一颤，颇有些心碎地眨了眨双眸。……为什么，许多方向就像是跑偏了？
爹，大哥，二哥！要是你们真的能一下子搞死楚淮，那我还提醒你们做什么呀！
洛姣姣揉了揉眼睛软软说：“好了，其实我也没事儿了。陛下没事我就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洛清河抚摸着妹妹的脸，“你放心，只要哥哥在，就不会容许你出事。”
而走在廊檐下的楚淮脚步一顿，刚好听见了房间里头洛姣姣说的这句话。——什么叫，他没事，她就没事？他冷嗤，苍白的脸上神色怪异。
等到洛家人都走出去了，楚淮才大步走进来。冷冷抬了抬下巴。
洛姣姣看见楚淮眼眶有一种难堪的红色，抿着好看的薄唇。和往日的明君形象都不相同。
洛姣姣歪歪头：狗男人，你是不是在哥哥那受了气，所以还找她撒气！“绿檀，送客。”洛姣姣想也没想就扭头。
楚淮温柔道，“免死金牌，朕已经写好了。”
洛姣姣心尖微微颤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瞧向了楚淮。只见在楚淮指尖里，的确是有一道明黄的圣旨。
洛姣姣旋即开口，“绿檀，等等，住手。”
洛姣姣若有所思，“真的？”
楚淮冷冷嗯哼。
“陛下今日格外英俊，一看就是会长命百岁的料子。”洛姣姣娇娇软软地吐出几个字来。
楚淮勾唇，冷笑：“但朕——现在还没有打算给你。”
洛姣姣：？
她一骨碌爬起来，想去将圣旨抢过来。楚淮冷冷勾唇，轻而易举地举过头顶，举到了洛姣姣无法触及的位置。
洛姣姣：……
她踮了踮脚，继而抱住膝盖，根本不知道楚淮葫芦里藏的是什么药，不由揉了揉太阳穴，“陛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头疼，心疼，胸口疼……”
“换一种方法。洛姣姣。”楚淮微笑，“朕可以忍受的疼痛，是你的十倍、百倍不止。”
洛姣姣生疑，“难道你写这免死的圣旨出来，不就是为了给本小姐的？”
楚淮薄唇微抿，狭长的眼帘撩起，脱口而出，意味不明，“朕忽然想到，可以跟你做个交换，你去书房中，将你哥藏起来的文书给朕。”
他阴沉着脸：“这样朕就赐你金牌。”
洛姣姣：？
这，可能吗？！
洛姣姣当即将人拍开。
洛姣姣又去打他，脱口而出，“你别以为方才我劝架，是因为维护你这等暴君，你也知晓，你虽素有贤明之名，反正旁人也知道你杀人如麻！”
楚淮眼眶红了，咬牙：“洛姣姣！”
他作势就要去撕碎手里的免死圣旨。但洛姣姣仍旧歪头一笑，道：“你要撕就撕，反正你的圣旨也没有公信力！”
楚淮捏住她的下颌，露出狞笑，“你若是在御花园内，玩蹴鞠，和长.枪，赢过朕，朕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
洛姣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楚淮从来征战沙场，要以蹴鞠、长.枪赢过他。这和她从前对自己厌烦的男子，叫他们离自己远些有什么区别？
洛姣姣眼眶红了些，有些发懵，“……这大半夜的，赢过陛下？”
这大半夜的，楚淮抱胸，似笑非笑：“怎么，你锻炼还要分早上晚上？”
洛姣姣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病？是有那个什么喜欢看人锻炼的大病吗？”
楚淮若有所思地，点头说：“是啊，朕喜欢看你难受。”
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温柔腹黑的神情，洛姣姣不住心梗。
楚淮最后冷哼一声，提醒：“而且，这圣旨，你只可以保住一人。”
洛姣姣：？
她作势就要质问，楚淮就沉下脸去：“否则一人都没有了！”
洛姣姣咬牙：“……”
可以的，楚淮你真是……！
王八蛋。
但是，在梦中，洛姣姣记得，楚淮是不曾给过她免死金牌的。所以，这算不算改写剧情的开始？
所以无论如何，洛姣姣都要一试。
只要是关于洛家的赌博，她便输不起。
*
于是乎，当夜御花园便出现了惊奇一幕。大衢朝最身娇体弱、一步三喘的洛家小小姐，竟抱着蹴鞠开始踢。
身姿袅袅，纤秾合度，肤白如玉，青丝如瀑。
这还不说，陛下还亲自去看人笑话。毫不倦怠地亲自盯着，唇边一抹冷笑。纠正她姿势。
引来了些许路过的高官神色各异。
楚淮阴沉着脸，斩钉截铁说：“多看的人把眼珠子挖出来。”
登时所有人都不由得跪了下去。
洛姣姣红着脸庞，咬牙，若是你出尔反尔，那狗楚淮，你这回就玩完了！
她宁愿自损一千，也定要杀敌八百！
跑到一半，洛姣姣倚在大树边上，眼泪掉下来，不免喘气道：“……楚淮。”
楚淮盯着那行眼泪，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姣姣，你还没有赢过朕。”
洛姣姣的每一寸呼吸都在他耳边战栗，她的难受、心梗，他都感受到。
他会不知么？
楚淮眯了眯凤眸，他自小就知道。但更明白，洛姣姣是奸臣之女。
洛姣姣身子气得发抖，擦干了眼泪继续。
她只觉得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即便是爹爹、哥哥！都不会这样严格地要求她。捉弄她！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洛姣姣才总算是堪堪进了一个。还是楚淮故意懒散让她，握着蹴鞠的纤细手指微弱发抖。
楚淮冷哼，“提长.枪呢。”
洛姣姣：？？
洛姣姣微微睁大了眸子，旋即勾唇，“可以啊。陛下来给我当垫背的！”
这长.枪重如千金，洛姣姣这样身娇体弱的小小姐，压根提不起来。
但她看楚淮又实在是讨厌。
楚淮青筋凸起，那种怪异的神情又浮上面庞。
洛姣姣娇俏的嗓音说，“让开！”
只见洛姣姣提着长.枪冲了过来。
楚淮还以为她要行刺，嗤嗤冷笑了声。却见洛姣姣因提不动，就在过来时，长.枪顺着手掌心落到了手掌心上。
又因平衡不稳，洛姣姣一个趔趄撞入了楚淮怀中。他们之间，仅仅是隔了一个蹴鞠……
柔软的感受同时在两人腹部同时升腾，两人体感相连，在这个时候也表现得尤为明显。楚淮拧了拧眉。捏紧了她的下巴，移开了视线。
她为了折腾楚淮，还专门将人逼进了一个硌得慌的地方。
……她是不会主动起身的。
纵然输的赤.裸裸，星辰璀璨，洛姣姣当即捧着脸问：“够了吗？陛下。”
楚淮怔住半晌，终于挤出几个字来，怪异地说，“蠢。”发红的眼眶露出几分很浅的茫然。
洛姣姣伸出手：“免死金牌？给我！”
楚淮冷哼，看了洛姣姣许久。“没在朕身上，让开！”
洛姣姣：“你等着。”
他这才叫来太监总管，将东西拿过来。
借着月色，洛姣姣仔仔细细地瞧上许多遍。——皇帝亲笔，御笔朱批。是正经的圣旨。
这才略有些放下心来。
她眨眼一笑。将圣旨揣进了自己怀里。
继而一脚踢上了楚淮的肩膀！
因为身子太弱，她自小就容易摔跤。因而就算是要承受同等的疼痛，她也要踢向楚淮。
楚淮咬牙，“洛姣姣！”
“此仇不报非君子！”洛姣姣叉着腰，指着楚淮说：“我也替你运动运动？”
***
太皇太后听说了御花园的一幕，忍不住笑，“咱们姣姣现在怎的这么活泼了？”
褚嬷嬷就笑着说，“这是好事儿。小姐生得国色天香，若是身子骨也养好了！何愁不会有一桩美满的姻缘？”
“说什么呢？”太皇太后当即沉下脸去，“便是现在，姣姣也会有美满的姻缘！”
楚淮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道：“皇祖母。”
将免死的圣旨拿到手后，洛姣姣身子一软，扑进太皇太后怀中，眼泪珠子都挂在眼睫上：“……皇祖母！孙女都以为，可能便再也见不到您了！”
楚淮：……
？
太皇太后神色一变，“姣姣这是怎么了？快跟外祖母说说。”
洛姣姣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表哥，他想杀了姣姣……”
楚淮薄唇紧抿一条直线。
太皇太后脸色骤变，赶紧追问。洛姣姣哭成泪人，继续道：“若是再这样继续动，姣姣的心疾，定然是必死无疑的。”
楚淮：“……”
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太皇太后登时色变，对着楚淮道：“若姣姣说的是真的，那你不准，再接近姣姣！”
洛姣姣旋即得意地对楚淮做了个鬼脸。
楚淮脸上的神色一变。冷冷勾了勾唇。狡猾的洛姣姣。
*
而洛府，收到了宫中的消息后，洛清河也陷入了沉思。
洛清河拧了拧眉，颇有些担忧，“姣姣最近为何变化这么大？难道是陛下胁迫她了？”
洛冰寒一身锦衣，问：“大哥，是否是因为你揍了他。所以——这陛下就报复在了姣姣身上！”
洛清河沉思片刻，只道：“上回姣姣落水，就是楚淮救上来的。楚淮应只是故意捉弄姣姣。”
“只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洛清河神色微冷，道：“我们也须得警告一下他，别对洛家打主意。”
只是姣姣素来都这也娇气，从前有什么委屈都是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的。如今姣姣这一次是怎么了？
等姣姣从宫里回来，他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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