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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结束这场闹剧，洛姣姣这才舒了一口气。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妹。我早就跟你说，别惹这么多桃花啊。”洛冰寒漫不经心手执着折扇，俊眉一挑，“虽说你跟你二哥一样，人见人爱惊为天人，但外头人可不都像二哥这么宠你！”
洛冰寒一身白色华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
洛冰寒早年经商，做的就是船造业。后来才进入朝堂。洛姣姣粗略估计过，现在二哥，大抵已经握着盛京第一铺子了！
难怪打她记事起，二哥总是会送她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珠宝。穿戴出去总是招人惹眼。
洛姣姣一阵胸闷气躁，从马车上跳下来，“二哥，你不准嘲笑我。你别忘了——从前来寻你的尚书家千金、侍郎家小姐，宁王府郡主，甚至还有醉烟楼的头牌，我可还没给爹告状呢。”
洛冰寒也不慌，唇边噙着风流坏笑，“是她们自己非要倾心于我。小妹你只管去，看我和你的烂桃花，到底是谁更多！”
洛姣姣才懒得理他，对丫头绿檀道：“走，咱们进屋去。”
这位小小姐一发脾气，在场的人就没有敢不依的。
洛冰寒收起来折扇，喊住她的丫鬟绿檀：“姣姣今天进宫落水了，等会我亲自煮了虫草，给姣姣送进去，然后盯着她喝下。”
绿檀自然应是。
“看得出二公子对姣姣很是上心啊。”明珊温婉一笑。
一身环佩钗裙，眉眼如画。云鬓花钗，容貌灼灼。
洛冰寒目光热得不敢看她，紧张得耳尖发红：“姣姣不似公主的性子，娴静贞和，半点不像个大家闺秀，我和她大哥也头疼。”
“本宫也不知道姣姣为何会养成今日的性子，必定是你们宠得太过。”明珊一双明媚的杏眸带着笑，“但有洛家兜底，她纵然是再娇蛮的性子，也无事。”
姣姣虽然性格娇蛮，但对她极好，又义气。曾经因为驸马变心，姣姣还扬言要将驸马挫骨扬灰呢。
洛冰寒却眸子一寒。
他自然也不会忘。姣姣性格为何会发展成这样。姣姣自小就容貌极盛，所以当初远房的一个表哥……竟敢起了歹心。
虽然后面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屋子里锁了几个时辰，姣姣生生咬了那人的手腕才逃出来。且那表哥也被他和大哥活生生打死，但被救出来以后，姣姣的性子永远都是这样，没了安全感。
有时候的娇气，还有作，对于亲近的人也反复试探，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深层伪装而已。
更何况，还有安乐公主的事儿……
明珊公主一直是姣姣的好友，可惜婚姻不幸，驸马背叛公主。所以自然姣姣也对男人有了阴影，对除了哥哥们的男子，一直不善。
***
送走公主，洛姣姣入内，打了个哈欠。准备和衣躺下，睡个午觉。
绿檀她们将美人榻上的帘子放下来，纷纷退了出去。
她们家小姐睡觉时，香炉内要换成另一种鹅梨帐中香，有利于助眠。还是太皇太后心疼外孙女，亲自赏赐下来的。
——可是洛姣姣近日不是没有好觉。
而是做了一个好大的噩梦！
四处都是锦衣卫，还有官府的令牌。洛姣姣恍惚中瞧见有人来抄了他们家。
抄家？这可是盛京第一贵族的洛家，亦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往上数三代，也没有人敢动的。
然而爹爹，哥哥，都被锦衣卫给带走了。
临走时爹爹粗砺的大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面露凄怆：“囡囡，都是爹爹对不住你——日后你收收自己的性子，小心讨好，可别再得罪皇帝了——！”
而后折断长.枪折颈而死。
鲜血顺着长街流了好远，而周遭的百姓，也都只是冷漠地指指点点，还说什么这就“大奸臣”的下场，只有她孤身一人，去寻找爹爹的断头。
洛姣姣疯狂哭喊着摇头，“不要——爹爹！爹爹！”
而爹爹再也不会回她了……
洛姣姣又哭着进宫去问太皇太后，却听闻外祖母在前一日薨逝。后宫一片素缟，棺材都尚未抬出去。而就在当日中午，楚淮就下旨，要册封皇后林宜萱。
红白喜事皆于一天。
而林宜萱是寄养在他们洛家的表小姐，洛姣姣根本就不喜欢她，一副很娇柔的模样，外表柔弱美丽，就和当初爹爹的小妾一个样。
她还亲自看到过她算计大哥！
很长的梦，洛姣姣痛到极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这定然是假的！是不是？
眼前仍旧是朝露院的院子，春意融融。晨光熹微。
洛姣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怔了片刻，泪珠子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她抱住双臂，也无法理解。她爹和父兄竟然是奸臣，而皇帝，看着像楚楚君子的楚淮，居然流放了他们全家！
洛姣姣只觉得一种酸涩感弥漫了四肢百骸，委屈和心痛交织，冲进了她的血脉。
……这个坏皇帝，在梦里怎么这样，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她不相信，她的大哥二哥，都是对她这样好的人，竟然会去图谋造反呢。
是当大权臣，富可敌国手握重兵不舒服么。
是不是楚淮为了铲除眼中钉，所以故意找茬？？
定是这样的，楚淮眼红洛家的势力，因而故意找茬。
洛姣姣的脑子里一片凌乱。就跟这个梦境真的发生了一样。……就算是在梦里，谁也不能欺负她！
外头的丫鬟绿檀听到动静，立即跑进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洛姣姣抱住膝，手指攒金丝绣梅花软垫摔在地上。眼泪怔怔的，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绿檀吓得一个机灵，“小姐这是怎么了？”
徐嬷嬷道：“小姐可是午睡魇着了。快起身，将这碗红糖水喝了吧！”
洛姣姣贝齿在嘴唇上咬出一道痕迹。近而下意识捂住了小腹，小脸发白。浸在热水中翘莹莹的两团，饱满挺立。
洛姣姣是被疼醒的。
原是葵水在作祟。
小姐房里有一个规矩，下人们需要算准小姐的日子，然后给小姐备好红糖水和热水。
洛姣姣眨巴了下眼，忽然就说：“没关系，我早就习惯葵水的疼了，你们撤走吧。”
绿檀和徐嬷嬷面面相觑。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她们小姐素来是最娇气，也最怕疼的。
洛姣姣掐紧了木桶边缘，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
她忽然眨巴了下眼睛，忽撑着下巴歪着头，神秘兮兮说：“你们，备一些冰的蜜饯苹果蜜饯鲜桃蜜饯桂圆蜜饯甘蔗吧。我今日想换换口味。”
徐嬷嬷惊呆了，赶紧劝说：“可小姐正是来葵水的时候，食用凉物实在是对小姐的身子不利。”
洛姣姣才不管这么多，她身为女孩，早已习惯了。
她偏要保留这种痛，就不相信……
让楚淮也体验下，给楚淮准备的这份大礼那狗男人能不欣然接受！
洛姣姣就娇俏地一笑，“没事啦，我给你们也分点。快拿上来。”
无论梦里发生什么，她都定要不计手段，保住洛家。
——让楚淮那个狗皇帝也体验下身为女子的这种痛楚！！
***
与此同时，上书房中。楚淮正在和数位老臣议政。
而说着说着，楚淮眉宇微蹙。
有点不对劲。
腹部的难受以一种诡谲的势头冲了出来，他自小在沙场上成长，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疼痛。
但楚淮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目光扫过对他探究的群臣，拧了拧眉，“继续。”
然而腹部那股酸爽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消失，甚至还越来越严重。
而不久之后，上书房的隔扇便被推开。是太监总管来回报，说洛家小姐奉太皇太后的命，来给陛下送吃食。
老臣们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大奸臣洛家那个娇蛮的小姐，居然会给陛下送吃的！
楚淮垂眸，眼睛里数不尽的漠然，静静看着她，“洛姣姣，你又在做什么？”
他居然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
明明都是，他的错！她肚子疼，都没没舍得喝药！就是为了给他这种深刻酸爽的感觉。
洛姣姣忍住自己想捏碎碗碟的冲动，冲他不怀好意一笑：“我特意给陛下备下了一碟子冻的鲜桃碎冰，最好吃啦。特意请陛下享用。”说完也不等陛下同意，就直接冲过去，举起小匙送进楚淮嘴里。
楚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丝透心凉就顺着喉咙而下。
洛姣姣会这么好心？打死楚淮都不相信。
楚淮脸色难看地看了她半晌。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腹部的疼痛加剧。混合着，原本洛姣姣带给她的隐痛，如同粗砺的绳子勒在腹部，刮下一层层膜来。
男人手指僵硬握紧，眸光似风雪般冰冷，似有些无奈：“说罢，到底又出什么事了？”
“为何又生气了，要这么折腾？”楚淮声音低沉醇厚。
“你楚淮过河拆桥将我全家流放，还把林宜萱召进宫做皇后了？”洛姣姣飞快说完，脑补出了一个画本子一样的剧情。委屈涌上脑门，泄愤一样踩在了楚淮的脚上。
却是眼底无辜，含着点点泪光。
楚淮：？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林宜萱。
至于洛家……
楚淮眸光一冷。
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隐疼从腹部蔓延上来。和从前沙场上的刀伤都不相同。隐隐作疼，一阵一阵。
他不知道洛姣姣又为什么在臆想，眼尾一扫，冷戾的眸子生出些他自己都看不懂的茫然和无奈。
洛姣姣懒得回楚淮的话，但是心里又有丝丝的痛快。她看到楚淮也身子都僵硬了，肯定也是头一次体验。
她眼泪还挂在眼角，也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
作为一个女孩子，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她反正早就习惯了！能让楚淮也感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啦。
洛姣姣还故意往下瞅了几眼，问：“我想来看看，陛下也会流血吗——？”
“陛下这是怎么了？”看出了陛下的异样，老臣纷纷上前，十分关切。
“可是身子不爽快？哪里不舒服？”
老臣们都很八卦，皇帝的身体状况，往往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其中兵部尚书最为惧内，每回都会为妻子备下红糖水，再结合陛下的反常，洛姣姣还问他是不是流血了？！
兵部尚书惊骇地睁大了眼睛，“陛下这该不会是……！”“也有了……”
众臣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兵部尚书赶紧捂住了嘴。
许久，楚淮低笑一声：“……”
“朕的身子不适，朕要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在闹毛病。”他气息温和，恢复了惯常的冷厉：“今日的议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下去，做好自己的事！”
听出了劝退的意思，老臣纷纷跪拜。恭送陛下。
但是各自的眸子中目光闪烁，意味深长。
现在谁不知道，陛下的身体从前段时间开始就有了一点异样。
等到这些个老臣都退出去，楚淮目光落到了洛姣姣的脸上。
少年帝王身体微躬，腕上青筋凸起，显然是气的。凑近洛姣姣，冰冷的气息落在她头上。“洛姣姣。”
“你到底想要什么？”楚淮唇角玩味勾起，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眼神却冷漠得很。
幽邃狭长的桃花眼眸中仿佛藏有山水墨色，风雪欲来的幽暗。
洛姣姣唇瓣紧紧抿着，乌黑的眸子沁着粼粼的寒光，水光颤啊颤的。
？？他以为她会怕他吗？
他想做什么？提前借刀杀人吗？
洛娇娇忍不住抿唇笑，他一个战！五！渣！
洛姣姣就扯着楚淮耳朵说：“我——想——要——你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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