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流前传：尘烟飘渺

　　序幕
　　人物：皇帝 侍人大司命 荏苒
　　地点：皇宫
　　时间：夜晚

　　{明亮的宫殿中，面容枯槁的皇帝躺在璀璨的烛火里，望着账顶}

　　皇帝：（虚弱）大司命，天空好亮，我是不是要到神国，再一次见到神女了。

　　大司命：（沉声）陛下潜心修道二十载，终于一朝得愿。微臣，恭贺陛下喜登神国。

　　皇帝：（沧桑）清风不似明月恒，明月与风不相行。二十年……二十年……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一声钟响，皇帝归期已至，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司命：（高声）陛下已登神国，即刻举办贺典，恭请太子继位，为陛下举行祭典！

　　侍人甲：（高声）陛下已登神国……

　　侍人乙：（高声）陛下已登神国……

　　（一句句相同的话传遍了各宫，丧钟敲响）

　　【丧钟长鸣】

　　荏苒：（内心独白）陛下仙逝，太子登基，这源州城，终于变天了。

　　第一幕

　　人物：钟离烟 钟离尘

　　地点：宸宫

　　时间：午后

　　【纷踏的脚步声】 【门推开的声音】

　　{午后，尘推开烟书房的门，匆匆走了进去}

　　尘：（着急，嗓音沙哑）陛下，你决定了？就这么答应他们的要求大婚了？

　　烟：（无奈）不是让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吗？都生病了，还这么爱跑，万一病得更重怎么办？

　　尘：（咳嗽）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我的妹妹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烟：（轻柔）我终究是要大婚的，皇帝大婚，怎么能是交易呢？

　　尘：（气急）大婚是和自己心上人才算是大婚，你这算什么？被一群无耻之徒逼婚，这也能算大婚吗？

　　烟：（无奈）尘，你先坐下来，我与你好好说。

　　尘：怎么说？说你怎么趁着我病倒了就妥协吗？先帝逝去不过月余，溯北大军就犯边境。外敌都要侵入大楚了，这群人不思退敌却在忙着算计自己的君王。

　　尘：（激动）若不是今日圣旨下达各宫，我竟不知你和大司命还能瞒着我与荏苒到什么时候！

　　尘：禤将军在澜州拼死杀敌，我与荏苒奔波数日总算稳定了后方补给。陛下如今妥协，是视我等心血如无物吗？

　　烟：（叹息）尘！我并非是妥协，与杨家公子大婚实乃万全之策。李家自先帝逝去后，虽仰仗着早年的积累成为权贵，可也没有世代积累的杨家稳固，如今我登基，李家无父皇庇护，只好倒戈于我。

　　烟：（语重心长）杨家虽是势大，可终究是源州城中信奉东皇之人，对我皇室也有几分敬畏。与杨家联姻，可得朝堂一助力。也可让李家畏惧杨家势大，彻底仰仗我。且今日李家已有人请旨出战，我也准备重用此人。

　　烟：尘，我身为帝王，婚姻本就只是利益合适就足够了。且杨家大公子温文儒雅，光风霁月，作为皇夫已经很好了。

　　尘：（怒气）你这是……你这是……

　　尘：你这是要了我的命！

　　【杯盏碎裂】

　　{尘气得浑身发抖，拂袖离去}

　　【脚步声渐远】

　　{烟想追出去，却又停了脚步，望着尘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烟：（自言自语）我终究是要大婚的，尘也一样。早也好，晚也罢，总归是要分开的。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第二幕

　　人物：钟离尘 荏苒

　　地点:长公主府

　　时间：深夜

　　{一钩月悬于夜空，尘抱着一坛子酒坐在屋顶上，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喝酒声】 【迷糊的话语声】【轻踩瓦片声】

　　{荏苒乘着月色而来，走向屋顶上抱着酒坛子的钟离尘}

　　荏苒：（叹息）东君时常说高兴时才饮酒，可是东君，你今日喝得这般多，却看不出一丝高兴的样子。

　　尘：（笑）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不是让你伺候在你师傅榻前吗？

　　荏苒：师傅用了药，如今已经睡下了。我来，是看看东君怎样了，不曾想竟郁结至此。

　　尘：（自嘲）郁结……呵……我为什么要郁结？妹妹长大了，要大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哈哈……

　　{尘抱着酒坛子，哈哈笑了几声，虽是在笑，眼角却泛着泪光}

　　【脚步声】

　　荏苒：（一声叹息）东君，别喝了。

　　{她走过去，取下尘手里的酒坛子}

　　尘：别动，你让我喝。何以解忧……何以解忧……这酒，既能助兴，也能忘忧。

　　荏苒：东君，别喝了，就算喝再多，你也忘不了忧愁的。只要醒来，你就会想起，陛下要大婚了。

　　尘：你真讨厌，荏苒。你素来说话不讨喜，却也没有今日这般让人讨厌！

　　荏苒：（叹息）短暂的迷醉，终究是抵挡不了长久的疼痛。既然都是要疼的，何不清醒点疼过去呢。东君，你是在为陛下妥协而心伤，还是为了她即将大婚而心伤。

　　{夜风吹过了屋顶，新月下，荏苒在尘的身边坐了下来，望着遥远的漆黑夜空低语。}

　　【夜风声】

　　荏苒：总要弄明白疼在哪里，才好对症下药。

　　{尘不回答，好一会才扭头看向荏苒}

　　尘：（自嘲）我有时喜欢你的聪敏，有时却害怕你的敏锐。你明明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问我。

　　荏苒：因为不忍见着东君自怜自伤。

　　尘：自怜自伤？呵……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能做些什么吗？我知道，不管有没有溯北犯境这件事，烟终究是要挑选一人大婚的。

　　尘：她若是旁人还好，无论是什么人，我都能抢到手。可她偏偏和我一样，和我一模一样。

　　荏苒：不，东君，你们不一样。即便容貌相同，血脉相连，却还是不一样的人。她是自由的，你也是。即使身躯困在这片宫墙里，心也是能自由的。所以东君，你的渴求也是自由的。

　　荏苒：（低语）东皇……没有说这是有罪的，从来没有指示爱是有罪的。

　　【夜风呜咽】

　　{尘捧着酒坛子，望着远方，唇瓣轻颤，良久才回应一句话}

　　尘：（嘲讽）对，相爱是无罪的，可我不是。荏苒，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妄念。

　　尘：（呢喃）我……是有罪的。

　　{她二人并肩，坐在屋顶望着脆弱的新月，不再说一句话}

　　第三幕

　　人物：钟离尘 钟离烟 侍人

　　地点：宸宫

　　时间：清晨

　　{今日是皇帝大婚的日子，皇宫上下一片繁忙。侍女们在慌张地给女皇梳妆，尘推开门，走了进来}

　　【纷乱的脚步声】 【侍人通报声】

　　侍人甲：（高声通报）皇夫的车驾快到东门了，还不快些给陛下梳妆！

　　侍人乙：凤钗呢？快将凤钗递过来、

　　尘：（威严）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这么毛毛躁躁的。皇夫的车驾到东宫又如何？陛下是娶亲，不是出嫁！

　　{侍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尘：（冷淡）都退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烟：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尘：今天是我妹妹的大喜日子，我怎么能不来见她呢（叹息）还差一支凤钗，来，我给你簪上。

　　{尘拿起了凤钗走到了烟身后，替她簪发。她靠着烟，抬头看着铜镜里映着她与烟的身影。}

　　尘：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叹息）烟穿嫁衣的模样，真好看。

　　烟：（小心翼翼）尘……你不生我的气了？

　　尘：（笑）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不生气。更何况，你说的对，你是要大婚的。妹妹大婚，做姐姐的，理应开心才是。

　　尘：好了，发钗也簪好了，皇夫也应该到东门了，我可要与荏苒一同到东门拦人了。

　　烟：尘……

　　{她唤了一句，拉住了尘的手，仰头看着尘}

　　【衣料摩擦音】

　　尘：怎么了，我的陛下？

　　烟：尘今日，穿着红衣，可真好看。

　　尘：再好看，也比不过穿着嫁衣的你。

　　烟：（犹豫）能不能……不要走……再陪我一会。

　　尘：（无奈）我是长公主，是留在宫中唯一的皇室子孙，按制是要随着少司命迎接车驾的。

　　{烟放了手，凝视着尘，无意识地咬住了唇瓣}

　　烟:(请求）尘……

　　尘：（叹息）明明都是个大婚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罢了罢了，我就在这里陪你吧。

　　{尘伸手，拂过烟的唇瓣，眸色温柔}

　　尘：（轻声密语）我陪着你，直到你的皇夫站在你的身旁。

　　烟：（声音轻颤）好……

　　{尘陪着烟，直到监天司的司命护着皇夫来到殿前，尘稍微退了一步，望着烟走向了皇夫}

　　第四幕

　　人物：大司命 荏苒侍人

　　地点：皇宫

　　时间：深夜

　　{一身白袍的大司命躺在床上，凝视着账顶。殿内灯火明亮，在一旁的桌上，燃着一枚残烛}

　　【风吹沙账声】 【隐约地鬼哭狼嚎声】

　　大司命：（咳嗽）荏苒……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隐约的喜乐】

　　{荏苒跪在床榻旁，听到师傅的问话，恭敬回了一句}

　　荏苒：（淡然）师傅，今夜是陛下大婚的日子，那声音，是金光阁传出来的喜乐。

　　大司命：（沧桑）是喜乐啊，想不到要离开的时候，听到的是这么令人开怀的声音。

　　大司命：皇夫杨望乃厚德之人，与今上极为般配，你与风伯河神三人日后就好好守卫着他与陛下，匡
　　扶大楚江山吧！

　　荏苒：（动容）师傅……

　　大司命：你莫为我哀伤，能如此离开是我的幸事。先帝沉迷修道，不思国政，乃我监天司失责。后更换天命，欺瞒东皇，又是我之罪过。能如风中残烛这般走到尽头，已经很好了。

　　荏苒：（叹息）师傅……你后悔吗？

　　大司命：不悔。因为我生来，就是要做大司命的。

　　{大司命想起很多年前，在宛州街头，那个朝她伸出手的女子，笑着说：随我来，你生来就是要成我的少司命}

　　大司命：（喃喃）师傅……我，是个合格的大司命了吗？

　　荏苒：（叹息）是的，你已经是了。

　　荏苒：（内心独白）虽然没有拦住无道的君主，却尽了全力，守卫天下。

　　大司命：（喃喃）师傅……师傅……你是不是找到了那柄剑，你是不是回来看我了……

　　【挣扎声】【人磕在地上的声音】

　　荏苒：（着急）师傅……师傅您怎么了？

　　{有风将桌上的蜡烛吹灭，那一刹那，挣扎着的大司命闭上了双眼。}

　　【风吹灭蜡烛的声音】

　　{荏苒抱着已经逝去的大司命，沉默良久，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荏苒：（嗓音颤抖）师傅……（哭腔）

　　【一缕风声】

　　{荏苒放下了大司命，点燃了长明灯}

　　荏苒：（镇定）将星阁各处的长明灯点亮，而后去禀报陛下，说大司命今夜登入神国了。

　　侍人：诺。

　　【脚步声远去】

　　{寂静的室内，远远传来了婚宴的喧嚣，良久，一声钟鸣在宫中响起，一下又一下，悠扬深远，直到第九声，方才停息。}

　　【九声钟响】

　　【第五幕】

　　人物：荏苒 青岚 侍人

　　地点：太一观

　　时间：深夜

　　{太一观中，白日里来吊唁的人已如流水般散去，只余下一尊灵柩停在香烟袅袅的大殿。荏苒披着白袍，坐在灵柩前焚烧经文}

　　{青岚背着行李径直闯入了大殿，望着摆在殿中的灵柩，愣在了原地}

　　【烈火烧纸的声音】 【脚步声】 【低低的祭祀声】

　　荏苒：师姐？你……回来了？

　　青岚：（声音沙哑）我……我在远方看到星将陨落，所以日夜兼程赶回来了。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师傅离去前，还好吗？

　　{青岚走过去，跪坐在荏苒身侧，放下了行李，点燃了冥纸}

　　【脚步声】 【东西放下的声音】 【纸张摩挲之音】

　　荏苒：（轻声）师姐，你也给师傅抄些经文，她最喜欢你的东皇经。

　　青岚：（平静）好。

　　{青岚拿过纸笔，跪在地上写了起来}

　　【衣料摩擦声】 【纸张摩擦音】 【烈火焚烧纸张的声音一直贯穿着以下对话】

　　{荏苒看着燃烧着的祭文，好一会，扭头，看向了跪在一侧的青岚}

　　荏苒：（轻声）师姐，你找到你的道了吗？

　　青岚：（叹息）还没有，怎么了？

　　荏苒：（轻声）等送走了师傅，你还要去找你的道吗？

　　青岚：自然要去的。

　　荏苒：（轻声）师傅临走前说，若是师姐想回来了，监天司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师姐已离开源州四年，想来九州也差不多遍览，如此还找不到你的道，看来师姐的道在宫中也说不定。

　　青岚：（思考）你说的对，兴许还真的如此。师傅真的想让我留在监天司吗？

　　荏苒：（轻声）师傅一直挂念你，想来，是想的。

　　青岚：那看来，我要在源州留几年了。小师妹，你如今还在酿酒吗？

　　{荏苒的手微顿，唇瓣轻抿}

　　荏苒：（轻声）酿的，师姐想喝的话，我还有。

　　青岚：（轻声）如此再好不过了。小师妹，我最想的，就是你的酒了。

　　{荏苒不再说话，两人跪在大司命灵前，守了一夜。直至云破月初，夜尽天明}

　　【萧瑟风声散去】 【一声钟鸣】

　　第六幕

　　人物：钟离尘 大臣 杨望 小九（念望河神）

　　地点：皇宫

　　时间：中午

　　{朝会上，大臣们各抒己见，烟坐在王座上，望着争执的大臣握紧了扶手}

　　大臣：陛下，您已大婚一年，仍未闻皇嗣喜讯，为了大楚江山，陛下理应广纳侍君，早日诞下龙嗣啊！

　　烟：（重重一拍龙椅，威严）好了，都别吵了。朕与皇夫不过大婚一年，未有子嗣乃人之常情。立侍一事，休要再提。散朝吧！

　　【脚步声起】

　　{烟从朝殿上下来后，匆匆返回皇宫，路上偶遇了正要外出的皇夫杨望}

　　【匆匆脚步声顿住】

　　杨望：微臣，见过陛下。

　　烟：（淡然）皇夫穿着武士袍，这又是要到盛源宫打马球吗？

　　杨望：（笑）的确如此。陛下看起来不太开怀，可是朝会上遇到什么繁琐的事情了？

　　烟：无妨，不过是些小事。皇夫快去吧，别辜负这大好春光。

　　杨望：诺。

　　【脚步声起】

　　{杨望带着一群人，打烟面前经过，前往声源宫。}

　　{烟进入了宸宫，想了想，轻敲了腰间青玉一下}

　　【清脆的玉声】 【人以轻功落地声】

　　烟：(叹息）河神，你跟着皇夫一同到盛源宫吧，别让人伤着他。

　　烟：（内心独白）不过一年，李家就逼着立侍，看来皇夫的安危也得多加注意了。

　　{河神（小九）从不起眼的角落走出来，朝着烟躬身}

　　河神：（恭敬）诺，陛下。

　　{河神追上了杨望的身影，匆匆离去}

　　第七幕

　　人物：杨望 河神（小九或者念望） 侍人

　　地点：盛源宫

　　时间：午时

　　{盛源宫外马球场中，皇夫与一群人挥杆逐球。马儿激烈奔驰，有人一挥杆险些伤到皇夫}

　　【马蹄崩腾声】 【激烈的逐球声】

　　侍人：（惊呼）皇夫殿下小心！

　　{一声惊呼，挥向皇夫的球杆折断}

　　【球杆折断声】 【马蹄骤停声】

　　侍人：皇夫殿下，可曾伤到？

　　杨望:(笑）无碍无碍，逐马竟球，偶有意外实属常情。诸位，今日就到这里了，我也该回宫了。

　　侍人：诺。

　　{杨望驾马，走出了马球场，远远离开了喧嚣后，忽然勒马，停了下来}

　　【马蹄声】 【勒马声】

　　杨望：（试探）小九？

　　{藏在角落里的河神（小九），如鬼魅般出现在杨望面前}

　　杨望：（叹息）还真是你，险些被你吓了一跳。

　　河神（小九）：微臣罪该万死。

　　{杨望急忙下马，扶起了河神}

　　杨望：（叹息）你怎么还是这般诚惶诚恐，见着我就要跪啊。

　　河神：望公子是救了仆的恩人，仆自然要对望公子以礼相待。

　　杨望：（无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好了，下次别跪了。你今天为什么又跟着我，你身为河神，不应当守卫在陛下身侧吗？

　　河神：（小心翼翼）是陛下让我跟着您的，近日……朝堂上催着陛下另立侍君，陛下让我跟着您，怕您有所不测。

　　杨望：（叹息）陛下还真是有心了。

　　河神：（小心翼翼）望公子，您……不生气吗？

　　杨望：气什么？她是九五之尊，为了皇储，立几个侍君实乃常事。好了，你也别暗处跟着我了，随我一道走走吧。

　　河神：（窃喜）是。

　　{河神牵着马，跟在杨望身边，两人并肩走在盛源宫的草场，直至日落西沉}

　　第八幕

　　人物：钟离烟 杨望 侍人

　　地点：宸宫

　　时间：夜晚

　　{烟在书房批阅奏折，脚步声从外传来}

　　【脚步声】

　　烟：（冷漠）何事？

　　杨望：（含笑）我听侍人们说，陛下近来忧心国事，晚膳也没用多少。就熬了一碗鸡参汤，送来给陛下。

　　烟：皇夫有心了，就放哪儿吧，一会批完奏章，朕会喝掉。

　　【碗放下的声音】

　　{杨望站在原地，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烟：（疑惑）怎么了，皇夫还有事吗？

　　杨望：（笑）我听闻，各位大臣近日都央求陛下纳侍。如果陛下有喜欢的，就请册立侍君。

　　{烟闻言，放下了笔，抬头去看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笔放下的声音】

　　烟：（淡淡）册立侍君一事，皇夫不用在意，朕还年轻，也不需要储君，此事，莫要再提。

　　杨望：（叹息）好，那微臣告退了。

　　【脚步声远离】

　　{烟望着杨望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汤，长叹一声}

　　烟：（叹息）准备一碗安神汤，送到皇夫哪里去。今夜，召皇夫来宸宫吧。

　　侍人：诺！

　　{侍人脚步声远离，书房重新归于寂静}

　　第九幕

　　人物：钟离尘 钟离烟 侍人

　　地点：长公主府

　　时间：黎明时分

　　{天色未明时分，源州城下了场晨雨。尘穿上了朝服，打着伞由侍人引灯走出门外，见到漆黑的雨幕里停了一辆马车}

　　【哗啦啦的雨声】 【雨水打伞的声音】 【雨中脚步声】

　　{烟由侍人撑伞，站在马车前，凝视着尘走出来的身影}

　　烟：（含笑）公主……

　　尘：（惊讶）陛下，天色尚早，你怎么到公主府来了？

　　烟：（含笑）自然是乘着天色尚早，来接你一起上朝的。外面雨大，公主还是快些上到马车来，别淋雨着凉了。

　　尘：（心疼）陛下也知道晨雨湿寒，怎还如此胡来。

　　{尘拉着烟一起上了马车，习惯性将她抱入怀中}

　　【雨水打伞的声音】 【脚步声】

　　尘：（关切）怎么一大早跑过来，这雨这么大，有没有被淋到。你的手都冷冰冰的，瞧着就冻得不轻。

　　烟：（娇憨）只是做了个噩梦，忽然就很想见你。

　　尘：（关切）做了什么噩梦？你瞧瞧你，脸都白了，这还上什么早朝。

　　烟：我梦到……我们小时候被大皇兄欺负，他推了你一把，你摔在地上，磕得满头都是鲜血。后来梦到母亲说来接你回宫中疗伤，我们就此分开了。

　　尘：（笑）这算什么噩梦，大皇兄去了中州好多年了，哪里还能伤到我。

　　烟：（笑）是啊，他再也不能欺负我们了。我只是有点担心，有一天你会像梦里那样，离我而去。

　　尘：（笑）我的傻妹妹，你这纯粹是多想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们未出生就在一起，那就注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烟：哪有这样的说法，即使是姐妹，长大了总是要分开的。

　　尘：（轻哄）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谁让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呢。

　　{烟不再说话，车轮碾过破碎的雨水，穿过幽暗的长巷，驶向深宫，直至夜尽天明}

　　第十幕

　　人物：钟离烟 钟离尘

　　地点：皇宫

　　时间：中午

　　{烟坐在书房里，望着桌前的案牍长久的沉默，尘从外走进来，一脸喜色}

　　尘：（喜色）陛下……陛下……太医说的可是真的，你怀上子嗣了？

　　尘：让我看看，这有多大了，真的一点都瞧不出来。我楚国，总算是有皇储了，陛下！

　　{尘走到烟面前，半跪在她脚边，抬头仰视着烟。烟俯首，对上尘的眼神，眸色深深}

　　烟：（呢喃）尘看起来很开心嘛？

　　尘：自然开心，这是我大楚第一位皇嗣，她若出生，必定是我楚国最尊贵的太子！

　　烟：是嘛……那我……也很开心。

　　{尘此时终于注意到烟的异样，收敛了笑容}

　　尘：（小心翼翼）烟，怎么了？你瞧起来，好像不太开怀。

　　烟：（叹息）并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这个孩子的到来。如今正值杨李两家斗得火热，这孩子出生，说不定会改变一些什么局面。

　　尘：（冷笑）斗得再火热，却也撼动不了我楚国皇室了。如今内有荏苒的监天司，外有禤钰将军的澜州军，只等储君生下来，稳定江山。

　　烟：（笑）若是能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怕。

　　尘：你怕什么？烟，我与荏苒都会是你手上的利刃，为你披荆斩棘，杀出一个天下太平。

　　{烟抬首，抚摸着尘的脸庞，眸色温柔}

　　烟：（笑）我只是怕，怕我第一次生育，照顾不好孩子。

　　尘：（笑）淘气，就知道吓唬人。

　　烟：（温柔）如果尘不介意的话，住到宸宫里来吧。我怕我一个人……

　　尘：好，无论你说什么，都好。

　　{尘烟相视一笑，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二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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