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闯情关之霍水倾城

　　上官凤儿让人给鸠摩空上茶，又让鸠摩空坐下，因为这会是一次长谈。
　　“国师和皇上是师徒，皇上有今日也是多亏了国师，国师对皇上如师如父，这管教一事如何能让哀家来做，实在是不合适。”
　　“合适，太后，皇上。”
　　“呵，”上官凤儿笑了笑，这鸠摩空说话真有意思，“虽说哀家是太后，可皇上才是天子，哀家也不是他娘亲，要如何管教？”
　　“没人，再能，再敢，管教。”
　　“国师的意思是，除了哀家没有可以管教皇上？”
　　“对。”
　　“国师似乎不止皇上一个徒弟，为什么对皇上这么挂心？别的徒弟难道就入不了国师的眼吗？”
　　鸠摩空当然不知道上官凤儿在暗指谁，实话实说：“皇上，未来，成就，不能，比。”
　　这话就难听了，她家水仙哪里比不上刘病已？“这么说来，国师是早就知道皇上未来的成就所以才收他为徒的，哀家并不是在指责国师的初衷，只是想知道现在的皇上可达到国师当初预想的成就了吗？”
　　“没有。”
　　“哀家听说国师有一个徒弟叫霍水仙，实不相瞒，哀家也是霍家人，想必国师也知道，哀家要叫霍将军一声外祖父。不知道国师对霍水仙有什么看法？”
　　“好。”
　　上官凤儿笑了笑：“那他跟刘病已，谁好？”
　　“他好。”
　　“既然这样，国师为何只挂心皇上这一个徒弟？不去挂心另一个好徒弟？”
　　鸠摩空不说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刘病已是皇帝，所以他才这么挂心。
　　上官凤儿猜得到鸠摩空的答案，又说：“当日皇上下旨要霍家满门抄斩，哀家也是霍家人，不知国师对此有何看法？国师又是否知道皇上对哀家的心思？国师可知于情于理，哀家和皇上该是仇人？”上官凤儿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国师来自西域，不知西域那边风俗和这边有何不同？若是西域也有个太后和哀家一样处境，她却还是愿意管教皇帝，尽心辅佐的话，那请国师去把那位太后请过来，哀家退位让贤。”
　　鸠摩空明白了她的意思，打算离开，却被上官凤儿留下了。
　　“哀家想请国师算命，不知国师能否赏脸？”
　　鸠摩空点头：“可以。”
　　“那请国师为哀家算一下未来命途如何。”
　　鸠摩空开始掐指，越算眉头越紧，缓缓说出四个字：“凤，还，霍，家。”
　　上官凤儿听了这四个字，忍不住笑意盈盈，呵呵直笑。
　　凤还霍家？鸠摩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一头雾水。重新琢磨了这四个字，霍家有谁？霍光，霍水仙……鸠摩空又立刻掐指算，霍光对汉室江山不是大威胁，可算到霍水仙的时候，却算不下去了，无论怎么算都是死路。鸠摩邪那句“你要算的人已经死了”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身上，霍水仙确实是死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仙，死了。”鸠摩空很确定，霍水仙确实是死命，他不会算错。
　　“天命所归，国师你只知道刘病已天命所归，或许他才是天命所归的那一个。”上官凤儿神秘一笑，“国师此刻回头还来得及。”
　　鸠摩空匆忙地离开了未央宫，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刘病已。上官凤儿慢条斯理地品茶，她一点不担心刘病已知道这件事，因为这只会增加刘病已的嫉恨，然后他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我的水仙那么聪明，不会有事。”又想起那个小笨蛋了，“真是的，回了京城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我真的会吃醋的。”
　　刘病已有如雷霆震怒，抓着鸠摩空的衣领大喊：“什么天命，朕才是天命！汉室的江山只有朕一个皇帝！对对，那些诸侯之前也觊觎朕的江山，朕要把他们都杀了，看这些诸侯还敢不敢痴心妄想！”
　　刘病已疯了，有哪一个皇帝做出过同室操戈的恶行？他竟然想把诸侯都杀了？鸠摩空生出怜悯之情，他知道刘病已是怕了，怕得到手的会失去，他从一无所有到天下在手，他从烂泥底下到九霄云上，他不会再给别人把他从上面拉下来的机会，哪怕跌下一点都不行。
　　“我，会帮你。”鸠摩空一开始只是顺应天意帮刘病已，可后来却把刘病已当成了自己的责任，现在是彻底地放不下了。“冷静，思考。”鸠摩空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希望刘病已能听进他的话。
　　刘病已会不会听话只能看他以后的为政举措，可某个人倒是很听话。霍水仙撑着伞和许平君走在雨中，他们早就离京城千八百里，霍水仙一手撑伞，一手牵着许平君：“我们还是一人撑一把吧，这样有点挤。”
　　“有什么挤的，一点都不挤。你要是嫌挤，你可以往外面走一点。”
　　“我都这么听话了，你怎么还生气？”霍水仙当然不知道许平君为什么生气，因为他在犯错的时候没有一点意识。昨天晚上，许平君偷偷跑到了他房里，连许平君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大胆了。许平君去的时候，霍水仙已经睡了，她就顺便钻进了他的被窝，不是他说的天冷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嘛，那她找个取暖的人一起睡很正常不是吗？一切都很温馨，霍水仙无意识地往许平君身上凑了凑，他嘴边传来淡淡的酒香，难怪睡得这么香。
　　各地的叛乱其实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个领头的自然是霍水仙，作为中心人物，他免不了要和其他人见面应酬，稍微喝点酒也是必要的，在宴会上见了舞女，多些接触也是必要的。这都不是许平君生气的原因，许平君现在还没有生气，直到霍水仙凑到她脖子处嗫嚅着喊了一声：“凤儿。”
　　许平君气得立刻把霍水仙推了个翻身，霍水仙一下子醒了，看到了许平君问：“怎么了？”
　　“你这个臭流氓！”许平君拿起枕头就往霍水仙身上敲。
　　然后就是霍水仙不停地赔礼道歉，呵护备至，尽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平君抓着霍水仙的手停了下来，周围的雨淅淅沥沥的，下在了她心里，许平君抬眼望着霍水仙，眼中像是有雾气，积着一场将下未下的雨：“你知道你昨天说了什么吗？”
　　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霍水仙摇头，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许平君不开心。
　　“你做梦的时候喊的是她的名字。”
　　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霍水仙不会为这个道歉：“我喜欢她，你知道的。”
　　是啊，她知道的，许平君咬着下唇，她生气的是：“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因为我和她从小就睡在一起，我习惯了旁边的人是她，朦胧中我大概把你当成了她。”
　　自己真是个小气的女人，许平君想，可她只想独占。他以后若是当了皇帝，那三宫六院该有多少女人？就算他不当皇帝了，以他的相貌，又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他在诸侯封地转了一圈，多少郡主愿意为他造反说服她们的父王。许平君抚上霍水仙的脸，她的手有些凉，霍水仙覆上了自己不那么凉的手。
　　“我变得小气了，也不再是那个敢爱敢恨的疯丫头了，你知道吗？”许平君问。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
　　许平君并不同意：“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辈子能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脾气性子在不知不觉中都改了，我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反而很开心，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你也喜欢我，我该知足的，可我还是不知足。我不想当皇后，也不在乎你爹是大将军，我宁愿你还是杜城那个女扮男装的霍水臣，那样你就还是我一个人的。”
　　哪怕是当初女扮男装的霍水臣，心里也是有两个人的：“霍水仙从一开始心里就有人了，你不要为这样的坏家伙哭。”
　　“不能把心里的人赶走，留我一个人吗？”许平君期待着看着他。
　　“不行啊，我的平君。”霍水仙把她轻轻拥入怀中，“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的，更加不该——”
　　许平君赶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没有错，我很高兴能喜欢上你，你没有任何不应该，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要说不该，也是我不该那么不坚定，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那么不坚定。我当初的不坚定成就了我今天的坚定，坚定地喜欢你，我知道我小气，不愿意跟人分享，可我更怕你会不喜欢我，会离开我。半颗心也好，那也是我的。我知道这半颗心没人能拿走，连她也不行，就像我拿不走她的那半颗心。”
　　霍水仙温柔地笑着，替她把眼泪擦掉：“生气也没关系，我会哄你的，其实我这个人很笨，会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要是我一辈子猜不出来，你可就要生一辈子的气了。所以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生气，这样我才能改。”
　　许平君点点头，雨势小了下去，有放晴的迹象。霍水仙重新牵起许平君的手上路：“晚上还要和怀王议事，你可以一起来，这样我就可以让他不叫歌舞了，你说好不好？”
　　“好。”

《相思不从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