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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说是让齐王领着柳玄素赴宴,实际男女七岁不同席,两边宴席隔了一条不宽不窄的河道,再各自栽上两排细竹,只隐隐听得见交谈声罢了。
齐王身份尊贵,踩着点儿出发,连带着柳玄素也是最后一个到的,刚露面便招来满园子心思各异的目光。
柳玄素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最终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中重重的踏了下去。
这一步走出去,她便再也不是国公府那个默默无名的嫡长女,而是齐王府的当家主母——张扬善妒,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宠妃柳氏。
好在柳玄素前些年闭门不出,外头的人不晓得她的脾性,如今改变起来也不算突兀。
柳玄素眉毛微挑,眼神状似疑惑的扫过在场众人,露出个明艳的笑来,慢悠悠的说道:“我莫不是来迟了?怎生都用这种眼神瞧我?”
她今日特意仔细打扮过,面色红润眉眼精致,浑身泛着淡淡的喜意,一瞧便是被好生滋润着的。
园内众人像是被她的笑容刺到似的,慌忙收回了视线。
太子妃眼神闪了闪,抿唇一笑,柔声道:“齐王妃来的正好。你自大婚以后一直未曾露面,又听闻齐王对王妃宠爱非常,如今一见,才知传言非虚,果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似是想起了齐王对自己的宠爱,柳玄素面上浮上两团红晕,更是显得娇媚可人。
这番作态落入一旁的皇子妃们眼中,自是嫉妒愤恨不已。
身为皇子正妃,她们为了大度的美名,眼睁睁瞧着美人一个接一个入府,夫君的宠爱也一日淡过一日。即使侍寝次数占多,得到的宠爱却是最少的,心中早是苦不堪言。如今见着柳玄素这个善妒却依旧受宠的异类,哪儿还能心平气和?
太子妃淡淡的瞥了眼身旁的皇子妃们,面色如常,笑道:“既都来齐了,便入座开席吧。”
柳玄素又与皇子妃们各自见了礼,由宫人领着往上去,挨着太子妃的边儿坐下,而后才有人去通知底下人上席面。
男客那边也是同时入席,不一会儿便有丝竹声传来,应是安排了助兴的节目。
柳玄素听见声音往河道那边瞧了一眼,便听身旁一人笑道:“齐王妃与齐王果真是感情深厚,一会儿不见便挂念起来。”
说话的是六皇子妃,去年底嫁与六皇子,比柳玄素还大上一岁,唤作吕曼容。
六皇子过了今年生辰才满十五,其生母原是李贵妃宫里的二等宫女,承了宠后被李贵妃记恨,设计陷害丢了性命。年幼的六皇子失了母妃庇佑,过得比奴才还不如,遭了毒打奄奄一息时被太子救下,如今是妥妥的太.子.党。
柳玄素闻言收回视线望向吕曼容,脸上没有半点儿羞涩,反倒挑起柳眉问道:“我与王爷刚刚完婚,不正该是感情深厚的时候?莫非六弟妹当初不是这样的?”
齐王既与她说了那番话,她便照着“骄横跋扈”四字好好张扬一回。如今有人将脸蛋送上门来,她没有不打的道理。
吕曼容被她这话堵了个措手不及,脸色明显僵硬起来,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道:“自然是一样的。”
底下的命妇们正等着瞧柳玄素笑话,一瞧打头阵的吕曼容被轻易的堵了回来,眼中不免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左右都是来瞧热闹的,瞧谁的热闹于她们来说并无多大差别。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蜀王妃嗤了一声,挑着眉毛看向吕曼容,狭长的眼睛显露出几分刻薄来,语气尖锐的说道:“六弟妹说这话也不嫌牙酸,刚成婚那会儿闹得满城风雨,当在座的心里都不知道么?”
二皇子封号为蜀,过完年本该回到封地,却因为李贵妃苦苦哀求,得了圣上旨意多留两月,因此蜀王妃也参加了此次赏花宴。蜀王有心皇位,而六皇子是太子那边的人,蜀王妃针对吕曼容也不算稀奇。
吕曼容脸色本就不好,被蜀王妃这么一刺更是黑的彻底。
底下人脸上兴味更浓,有人低声说道:“六皇子偏好英气的女子,她却长了一张柔美的脸蛋,初嫁过去便受了冷落。大婚不过几日,恰好撞见六皇子与宫女苟合,一杯毒酒害了宫女性命,气得六皇子到现在也未进过她的房。”
柳玄素垂眸拈了块糕点放入口中,眼睑微垂瞧不清神色。
她看过剧情,知道这事儿远不止这么简单。
六皇子早年受过宫女迫害,落下一些不可说的隐疾,吕曼容当日毒害的可不是什么宫女,而是……
柳玄素正想着,便听蜀王妃提到自己:“说起来三弟妹也是刚成婚,最近似乎也出了点儿风头?”
这是要说柳玄素善妒滥杀的事儿了。
吕曼容见她调转枪口,深吸口气居然接了蜀王妃的话,用帕子遮了嘴轻笑一声,嗔道:“可不是,我在宫中都有耳闻,可见是个不小的风头。”
刚被对方打了脸,下一刻便能统一战线对付她,能嫁入皇家的女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柳玄素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外边的传言,问道:“什么风头?王爷最近整日腻在我那儿,竟是没有半分心力关注外边的风声。还劳烦二皇嫂告诉一二。”
吕曼容脸上一僵,望向柳玄素眼神跟刀子似的。
女人最忌攀比,尤其是她刚被嘲讽拢不住丈夫的心,柳玄素便在这儿埋怨齐王粘人,分明是愣生生往吕曼容的肺管子上戳。
偏生柳玄素并不瞧她,只望着蜀王妃求个指点。
蜀王妃将吕曼容的表现收入眼底,心中畅快无比,顿时改了口风,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是些没有根据的流言,入不得耳。”
入不得耳,方才吕曼容可是说了“有所耳闻”的,这是撤了吕曼容的台阶儿,将她的面子放在地上狠狠的踩。
吕曼容先是一怒,下意识往太子妃处瞧了一眼,见她未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脸色霎时惨白。太子妃交代的事儿没办好,那她求太子妃的那件事……
吕曼容心中发苦,更是恨上了柳玄素。可如今自己再无脸面继续待下去,便装作不慎撒了几滴酒水在裙摆上,“哎呀”一声,起身向太子妃告罪:“请太子妃容我去换一身衣裙。”
太子妃惯是一副温婉的样子,关心的问了几句脸色,便放她去了。
吕曼容如蒙大赦,面上镇定雍容的告退,脚下却一步快过一步,只恨不得飞奔起来,早早脱离这个难堪的场面。
底下命妇互相瞧了一眼,各自眼底的嘲讽浓得几乎要溢出来,心道:不过是个工部侍郎的女儿,真当自个儿嫁了个皇子就能如何,如今还不是被挤兑得落荒而逃?
柳玄素瞧了瞧蜀王妃,对方志得意满的回了个笑容,大约今日是不会再针对她了。
蜀王身后站着外家李相一系,论竞争力比齐王大得多,且他为人颇为自负,也不屑与齐王这种没有外家支持的皇子相争。
蜀王妃得了他的示意,顶多是搅一搅浑水。柳玄素帮她挤兑走吕曼容,换来一时的相安无事,算是两人无声的约定。
少了个敌人,柳玄素却并未放松下来,眼角余光观察着上座的太子妃,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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