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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子
第三十五章
“我总感觉这里有人。”
“有什么人？那个开车撞墙的疯女人的话，你也信得过？”
司楚青动了动唇：“我真的感觉有人。”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司楚青甩掉了一身肥肉，黑瘦干练，也跟司祈安上一世带着丧尸群袭击基地时撞到的他不一样。
司祈安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也没想到上一世致死都是个普通人的司楚青这一世竟然是个金系异能者。他站在窗边看着他熟练开锁，新奇得不得了。
司楚青一个哆嗦：“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你别疑神疑鬼。”同伴斥道。
司楚青把门推开：“我们……”他往身后一看，刚才跟在他后面的人竟然不见了，寒毛都吓得立了起来。
他从来都是个胆小的人，惜命得很，即使鼓起勇气来跟队出任务，也是被逼无奈。
然而他踮着脚尖，转身要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躯体不受控制！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走进了那扇漆黑的门后，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还上了锁！
司楚青吓得腿都抖了起来，却还是无法控制地继续往里走。昏暗的房间里，好似有个人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司楚青感觉到约束的力量一松，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精神系异能而已，不是见鬼了。司楚青松了口气，但没放完又猛地提起来——他们队伍里也有，但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司祈安漠然地审视着他的反应。他好像都记不清上一世是怎么把司楚青和司楚言弄死的了，大概是随手扔到丧尸群了吧。
他下意识看了眼楼上。这里附近没几只丧尸，他如果自己动手的话，又怕余笙笙事后跟他生气。
其实，这一世如果两只小胖纸乖乖待在帝都，司祈安倒是可以不跟他们计较。但现在都送上门了，不宰了对不起自己。
司祈安想着要不要干脆控制他去外头捣乱，然后他趁机把苏兰捉过来拷问。
“一石二鸟。”他给自己点了个赞。
司祈安打量司楚青的时候，已经转了过来，所以司楚青也在打量他。
这张脸——真的跟三叔年轻时候的样子很像。而司平然跟方家的女人私奔后，也病死在了外头，只有一个私生子，就是——
“司祈安？！”司楚青浑身一凛，愕得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一般。
司祈安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司楚青会这么快把他认出来。毕竟上一世他可是把他看了很久的……也对，丧尸的皮肤都变青褐色了，五官也融了，而这一世他还算是个人。
“你还活着？”司楚青红了眼。
司祈安看得莫名，刚才还怕得要死的，现在就不怕他了，但他没说不要杀他啊。他勉强“嗯”了一声。
“你还活着……真好。”司楚青自己囔嘟了一句，才微微提高了声音，“你这些年过得怎样了？”
怎么还叙起旧了？他跟他们有什么旧可叙的。司祈安沉沉地瞥了他一眼：“司楚言呢？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上一世，他就先扔了司楚言，再扔的司楚青，两只胖子长大了还是那么多肉，司家把他们养的真好啊。
哪知道司楚青一听“司楚言”这三个字就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司祈安：“……”
***
司楚青走了后，司祈安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才上楼。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把司楚青洗个脑后就放走了。
人一走，他就后悔了。
“你怎么了？”余笙笙看他的气场低得有点吓人。
司祈安低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冲上前把她抱住。
“喂！”余笙笙吓了一跳，要把他推开，但司祈安随即在她耳边说道，“还记得司家吗？”
“当然。”余笙笙顿了顿。
司祈安把她环得更紧些：“我刚遇到司楚青了。”
余笙笙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个也姓司的是什么人。还是柒零提醒她的——当初绑着司祈安送到防空洞关押丧尸的地方，差点毁了他人生的两只小胖子的其中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里？”余笙笙问道。
“嗯，”司祈安趁机埋在她的肩膀上，在余笙笙发火之前赶紧说道，“司家只剩他一个了，不来也得来。”
“怎么会？”帝都的四大家之一的司家，竟然没了。余笙笙止不住愕然。明明这一世帝都基地还提前建立了，没有迁都，安防应该比上一世还好才对。
“说来话长……”
“你长话短说。”余笙笙把他的头推到一侧。
司祈安蹭了蹭她的手背，短促地笑了一声。只要抱着她就觉得心情很好。
“本来如果你没来救我的话，他们会按下那个按钮，把笼子里的丧尸放出。”
余笙笙知道他说的就是他上一世发生的事。
司祈安从一侧伸手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把指节掰开，跟她十指相扣，“等研究员发现故障的时候，我已经被咬了。”
“感染了T病毒的我被家族彻底抛弃，除了有一间独立的玻璃房以外，其它的待遇跟笼里的丧尸……没两样。”他又笑了一声，笑声有点沙哑，“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几年吧，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计划着越狱。最后带着丧尸群杀回去，把司家的人都杀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他叹了口气，夹杂了许许多多，听着就复杂，“但你救了我。”
“我被绑之后，控制了一个人去破坏电路。所以后来突然断电了，丧尸被放了出来。司楚青和司楚言……”
“他们没被咬。”余笙笙很确定，反而是司祈安自己送了一血。
“对，”司祈安语气转冷，“他们没被咬，但还是沦为了试验品。”
“真恶心。”余笙笙第一次伸手回抱他。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真让司祈安回到司家，她不在的四年里，司祈安再艰难，也同样没回去过。
“他们妄想能够研究出人为激发异能的方法。研究需要样品。那天到过防空洞的人都沦为了‘样品’。”跟曾经的他一样的境地，只是更加地疯狂，“苏兰到了帝都后，上交了许多关于异能者能力分类分级，还有升级等等的报告。方子渚的异能也因此进入了二阶。”
“司家和方家之间有很大隔阂，所以当初我父亲才会狠下心跟我母亲私奔。出了这事后，两家的矛盾更深。我祖父处处要跟方家比，要把方家打压下来。但方家有方子渚，司家却一个异能者都没有，祖父就急得剑走偏锋。”
所以，即使是生为司家的嫡系，父母都在，也还是阻止不了司家家主的野心，司楚青和司楚言都被注射了T病毒。
“区别是，司楚言病变成丧尸，司楚青获得了异能。但至今不过是二阶金系异能。”司祈安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想了很多事。
余笙笙也在想：“如果司家的人知道方子渚当初的异能威力是官方配合作假，会不会更气？”
“估计棺材板都要撑破。”柒零默默补了一句。
“后来丧尸数目太多，不好管理，要击杀一部分。司楚青心疼司楚言，偷偷想把他送走，结果……引发了暴|乱。”
帝都基地从此严令禁止私下豢养丧尸、做研究的行为，把研究资料收集后都送到正式落成的研究院里。
司家的事因为是丑事，面子上不好看，所以被压了下来，但现在只剩司楚青一个活人是事实。大家也对他平日里打酱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余笙笙听着唏嘘。司祈安最后补了一句：“我把司楚青放了。”
“嗯，你不欠他们的。”余笙笙的手偷偷摸上司祈安的脑袋，揉了揉。
时隔多年，头发虽然硬了，但还是揉着舒服。
“你说的对。”司祈安也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眸中冷得诡谲。
第三十六章
苏兰等人在这里果然呆不久。第三天，方子渚下令要离开。
查无所获，苏兰的脸冷了下来。
“疫苗的事为重。你有需要的话，我以后找机会再带你来。”方子渚劝道。
苏兰面上挤出了微笑，心里呵了一声，但到底没勇气说要自己一个人留下找。
好在他们启程后，她那点若无若无的感应还存在，说明那个影子在跟着她？
嗯，余笙笙当然在尾随他们。
已经挂了一个张馨婳，无论是男女主，还是李腾源都挂不起。她现在就望着他们一路顺顺利利，无风无波。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器也是如此祈祷。苏兰他们的返程十分顺利，眼见帝都已经可以看到影了。余笙笙开始要抑制不住兴奋，跟柒零商讨奖励的事。
但事实证明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一路上没见着几只的丧尸竟然都聚到了这里拦路。密密麻麻多的吓人。
“丧尸袭击基地！”苏兰抖了起来。上一世也有这样的场景，但应该是司祈安带的队，这世司祈安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蹲着了，难道还有其它丧尸王？
“保护好李博士！”方子渚立刻让全员戒备，同时联系基地。但无线电信号好似被阻断了，根本联系不上。
“柒零。”余笙笙哼了一声，说好的让她护送疫苗拯救末世，否则大家一起玩完呢？“神器搞这波大的，它是自己也不想玩了吧。”
“我联系不上它。”柒零弱弱道，“它本来说会尽量保证我们路上有惊无险。意外都只是用来增添可读感的。”
“指望我把这群屠了，好歹也把禁制除了。”她有灵力的时候，屠一片不是问题，但现在又要保护人，真的做不到。
她的眉都垮下来，要愁死了，连司祈安突然与她十指相扣，她也懒得抽出来。
司祈安却是拉着她往前走。余笙笙反应过来，不肯：“我不能出去。”苏兰就在前面，她不能离她太近。
“跟我走。”司祈安依旧拉着她。
丧尸群突然转向，朝方子渚的车队包抄而来。方子渚忙让人撤退。但一只三阶的速度系丧尸一下子跃到了车顶上，把车窗砸碎，里面的人立刻跳车。
护送李腾源的车子在队伍中间，方子渚陪着他。苏兰抖着抖着一个激灵，她刚才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司祈安！
“丧尸群大量出动，一定有人控制。这规模……是精神系的丧尸王！”苏兰拉住方子渚的肩膀，大声道，“这样的丧尸王一定身体薄弱，不擅近战攻击。你把它找出来，跟它打，一定能赢！”
你说找就找，说打就打，哪有那么容易？
方子渚苦笑，倒也主动站了出去。说到精神系，他立刻让队伍里的精神系异能者试着感应。那人刚一放出精神力，就像手指被人一根根掰断一般痛得浑身颤抖，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苏兰看着也不好受。这样压倒性的压制，她第一反应就是司祈安。
余笙笙也侧过头看向要拉着她继续往前的人，眼睛眯了起来。
“你不愿向前，就在这里等我。”司祈安松开她的手，真的就自己往前走了。
余笙笙的心渐渐下沉，她看着借握手之机，司祈安放到她手上的u盘和试样，在识海中叹了一声：“柒零，我觉得你是对的。司祈安最想做的还是上一世的丧尸王。”
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炮灰要么背景板，要么死得早。而反派……就该做反派的事。例如跟男女主作对，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即使他都不是丧尸王了。
“这就是神器通过这最后一步想告诉我的事吗……”即便她耍小聪明，一开始趁机把司祈安救走，但他这人该在这世界起什么作用，还是会起什么作用。
就像苏兰和方子渚，明明相看两厌，却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绑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和男主。
余笙笙握紧了拳头。
从苏兰的角度，明明被丧尸围攻，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她却还是第一时间看到那个逆着光走来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人。他所过之处，丧尸自动避让。密密麻麻的丧尸群，硬是让他走出一条道来。
“他还是人吗？”苏兰听到耳边有人道。她对司祈安有本能的畏惧，只觉得他长得人的样子，也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司祈安是朝他来的！
苏兰被拉了出去，身边的人动都不动了，自然就没人帮得了她。司祈安冰冷的视线落在她面上，苏兰僵着不敢动，像被晾在岸上的鱼一般。
司祈安收回视线，拽着她走。苏兰回头想向方子渚求助，但看他护在李腾源身边，终究叹了口气。
随着苏兰靠近，余笙笙渐渐动不了，但她也没有一早后退，而是沉着眼看向司祈安。
司祈安由着她看，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轻笑：“你还是这时候最乖。”
余笙笙瞪他。
苏兰被松开了也不敢跑，周围都是丧尸，她离远点都不敢，转眼就看到余笙笙，瑟瑟问道：“这是我的影子？”
“不是。”司祈安瞥了她一眼，把余笙笙拉近怀里，“我的。”
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苏兰简直要跪，如果司祈安早说他看上了她的影子，她早八百年都不敢跟他抢。她没想到司祈安搞这么一大波只是为了当着她的面宣布主权：“我不要影子了，您能不能把这些丧尸撤回去？”
“我控制不了那么多。”司祈安摇头。
“大佬，你在开玩笑。”苏兰抖得不行。
“你信我吗？”司祈安贴在余笙笙耳侧问道。
余笙笙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司祈安等不到回到，愣了下笑道：“忘了你说不了话。”
他松开她的手，把u盘和试样都交给苏兰，却回头看向余笙笙：“我这样带她进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吧？”
柒零给了肯定回答：“勉强可以。毕竟这个世界是女主文，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先死男主。”
余笙笙红了眼，但还是说不了话。
司祈安摸了摸她的头，拎起苏兰往基地方向走去。余笙笙的角度看不到他离开的方向，但能感觉到束缚逐渐变弱。她立刻追上去。
“你别冲动！”柒零忙吼道，“他带着苏兰，你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我知道！”余笙笙咬牙。她只是不知道如果刚才答应司祈安跟他一起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她往丧尸堆冲去，“我去把那只丧尸王找出来。司祈安说不是他控制的，这里一定有比他精神阈更高的丧尸王。只有杀了它，才能减轻司祈安的压力。”
“他说有，你就信吗？”柒零让她清醒点。
余笙笙顿了顿。
“无论他把苏兰和资料送去，还是你把李腾源保住，苏兰没出事，任务都算完成了。”柒零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之所以这般容忍他，不也是想测试一下魔化值满值后的变化吗？现在‘司祈安’这个人的数据已经收集够了。”
是啊。她现在已经知道魔化值满值后，人的情绪波动极大，很容易受激做出反常行为。若是之后要保证良好的攻略状态，魔化值不能太高。
但是……
余笙笙还是冲了出去。虽然她留在原地保护李腾源是最好的，但她不能无视司祈安为这场并不属于他的任务去牺牲。
“我不想怀着对他的愧疚离开这个世界。”
余笙笙放开了识海搜寻。丧尸的数目太多了，气息混杂，一时间并不好找。
“丧尸既然是被控制的，脑域的精神分叉一定会找到相叠之处。”柒零没实体，又不能跳出来拉住她，还能怎样。
余笙笙道了声谢，抽丝成线，一一对比。还真的……找到了！
但那个人，依着距离，该在司祈安附近。
他要偷袭！
一瞬间，本密集攻艰的丧尸都出现了明显停顿。
“小心！”余笙笙大喊。司祈安也在这一刻感受到精神力凝成剑雨从他背后袭来，似要把他灵魂洞穿毁灭。
司祈安凝成的精神力护盾只来得及一挡，便被击碎，连同苏兰一起被击飞出去。然而下一刻凝练已久的雷霆突然爆发，电光雷闪，硝烟飞散。
“雷系！”方子渚感受到同源的力量，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惊艳过后是失落，原来雷系真的能这么强，而他……还差得远。
同样惊骇的还有被炸成黑砂的圆域内唯一站着的人。危险降临之时，他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提前全力撑起精神力护盾，勉强挡下雷霆之怒。
司祈安看着似乎并不意外：“司楚言。”他趁他尚未喘过气，把苏兰扔到过来接应的方子渚怀里。
被点出了身份，司楚言又惊又怒。而潜在队伍里的司楚青早被人制住了。
司家被灭了，只活下了一个司楚青本就不正常。而且司楚青上来的交代只说司家没了，却对司楚言的去向含糊其辞。司祈安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他很有理由怀疑司楚言也觉醒了精神系异能。
而在盛安基地时遇到的那只三阶却未能升级为丧尸王的精神系丧尸，也曾向他透露过疑似已有丧尸王的存在。作为交换，司祈安根据上一世的记忆透露给它疫苗的事——当然，他后来因为余笙笙再次出现，又反悔了。
接着司祈安通过被他洗脑后的司楚青接触了李腾源，建议把资料另存一处，分开送达，所以u盘和试样都到了他手上。
司祈安对于杀不杀司楚青，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对已成长为丧尸王，且精神阈看着比他还高的司楚言，他想杀。
上一世是精神系的他和雷系的方子渚对决，这一世是精神系的司楚言和雷系精神系双系的他对决。司祈安觉得有趣。
他自认不是个无私的人，做到这一步不是像方子渚那样为了什么家国天下。之前就隐约觉得余笙笙做完这个任务就要离开，因为她开始考虑他的去向，却唯独没有提到她的。还不如最后这样按着自己的心思来一回，大概很多人会高兴？
她也会吧？
最后司楚言被劈成了碳，跌坐在地上的司祈安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感叹——希望这一世就是结束，别再搞什么重生了。
余笙笙回到识海中，柒零兴奋的声音立刻冒出来：“笙笙，奖励下来了！因为丧尸王被司祈安端了，世界在破碎边缘稳定了下来。神器觉得可以放宽对你的约束，而且这次你可以选择下个世界的范围。”
余笙笙“哦”了一声，看着属于司祈安的进度条灰了下来。
柒零继续道：“三选一：
一是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文明世界；
二是中度科技的全息网游世界；
三是无科技含量的灵异冒险世界。”
余笙笙撇撇嘴，随手点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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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余笙笙：你猜我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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