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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子
第二十一章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魔姬大人怎么可能是兔子？
所以，她趁着情绪上头的结果就是……司祈安被狠揍了一顿。
她当先回来，哼唧唧地甩手进了房间。李腾源想喊她没喊着，隔了一阵子便见鼻青脸肿的司祈安手插在口袋里，勾着嘴角走进来。
这副样子不可能是摔出来，或者被丧尸掌刮出来的。结合余笙笙进来之时气势之汹，又见司祈安面上表情，李腾源明了后，一脸古怪：被揍了还能笑得出来？
先前只觉得这两人关系很好，司祈安高冷，却总跟着余笙笙转，像她的小影子一般。
现在……仿佛对这两人有了新认识，李腾源忍不住抱了胳膊。虽然沉迷科研，但不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司祈安看了厅中的二人一眼，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走到余笙笙门前，顿了顿。面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余笙笙并不讲究这些，哪里顺手打哪里，哪里容易疼就往哪里下黑手。
可他记得她力气有多大……算了，她刚才反应那么大，暂时先不惹她。嘴角又忍不住勾了起来，手滑过了门把，又插回了口袋，他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李腾源本想问下接下来的安排，此刻两人都回房了，他只好先作罢。回转过身就发现张馨婳瑟缩在墙角，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张馨婳缠着司祈安的时候，李腾源还在昏迷中，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加上本身就对张馨婳爱答不理，他现在只以为这人是在研究院被围困的经历中被吓歪了性子，所以才会像只惊弓之鸟一般战战栗栗。
这样的认知，使得李腾源转身回房之时，错过了张馨婳眼里流露出的几分恶毒。
次日一早，四人再度出发。
经历了一晚上的酝酿，司祈安面上的青淤越发明显。余笙笙每次视线左拐，都会觉得无比碍眼。她是用拳头打的，有几处竟然还被她刮出皮。
“司祈安虽然是异能者，但还没经过锻体。”柒零见她不自在，讷讷吐了句。
言外之意是她下手确实重了。万一把司祈安打残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余笙笙撇开头：“除了第一下，我后来不过做做样子。”
司祈安脸上的伤看似重，不过是因为他当时没反抗，由着她打。几拳下来，她就觉得没意思。
反正被咬一下而已。
又不是没被咬过。
曾经与人打架时，武器都断了。她与红袖为争那个位置都滚到了地上扯头发，那人也横，趁她侧头时咬住了她的耳朵。
但感觉不一样。那时不是她掐住红袖的脖子，耳朵都要掉了。而她现在还会为昨晚咬来的麻酥感战栗。
余笙笙拉低了帽檐，深吸了一口气。
雾珠遇冷在窗上结出了一层水雾。她闲着没事伸出手指划了两下，突然起了些兴致。等车子停下暂歇时，司祈安凑了过来，贴近了见她梗直了脖子又稍微退了些：“你在画什么？”
她是个手残，哪会画什么？余笙笙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玩过吗？”
井字过三关，3×3的网格线内，一人画○，一人画√，谁先连成直线就算谁赢。柒零刚给她推荐的打发时间的游戏。
司祈安扫了一眼，坦荡地摇头：“没人会教我玩。”语气中新奇、叹息和可怜被演绎得恰到好处。
想到他的身世，余笙笙收敛了脾气，简单说了规则，就着雾气画了个网格：“我先。”中间一个○。
司祈安手臂从她肩膀上穿过，在左上角打了√。
余笙笙挑眉。好在他立刻就缩回去了。看来是学乖了。
这个游戏把中间占了最差也是平局，想赢就要占边角。一局很快结束了，然后又一局。两人把窗都画满了，余笙笙停下来，打了个哈欠，再次感叹：“这任务太简单了。”神器给了道送分题。
柒零没吭声，余笙笙也没在意。
往帝都基地又近了一段距离。
许是这几日渐渐发觉前座的两人都不是热心的，李腾源和张馨婳两人平时不敢打扰他们，但安全起见，也不敢离得太远。这一路上依着司祈安的精神系异能，他们避着丧尸走，路上很顺利，休息和物资都充足。不过很显然这两人并未因此而安下心，就连张馨婳吃东西的时候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余笙笙回头扫了下他们的动静，转回来之时发现司祈安靠在窗边，用指头好像在画着什么。
阴天的光线并不明亮，他的额发斜落在一侧的眉上，苍白的面色上多了几分阴郁，墨黑的眼瞳中仿佛藏了一潭深水，似放着不动便能引得人往下沉溺。
她打人专往他脸上招呼，罪孽深重啊。
余笙笙又回头看两人的动静，没动静。她终于耐不住无聊，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司祈安指尖一顿，余光定在那个黑黑的倒影上，在一侧的空白上勾了个“笙”字。
余笙笙的表情顿时裂了，指着那个角落，手指都在抖：“你画的是我？”
一个大圆，里面两个小椭圆一左一右，光滑的顶上是两根呆毛——这是她？！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头发？然后……没了！
对比他的两个前辈，司祈安的画功真的一言难尽啊。
司祈安眨了眨眼，手指快速地在另一边离得很近的地方又画了个圆，顿了顿，在“笙”旁写上了“安”。
这样一对比，倒是显得他之前的小人“用心”了啊。
“遇着纪岑，又遇到齐堇年，我还猜测会不会人物本身就带了沧尧的重要特质。沧尧该是很擅工笔……看来并不是，都是神器的背景设定而已。”不过看着倒是新奇，原来司祈安眼里的她是这个样子……呵呵。
大半个窗子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井字和○√，两个连火柴人都不算的小小人被迫无奈被挤在了一角，像漫天的压迫中唯有彼此，也唯有对方可以依靠。
但都是假的。
太阳一出来，温度升高，雾气就会被蒸干。最先画的，与最后画的都会模糊。不过是镜花水月。
余笙笙看着，不由地走神，手划过了椅背又收了回来。
啊，仅剩的可能的那点良心要过意不去了。余笙笙侧过头，清了清嗓子：“司祈安，你打算回司家吗？”
这个世界已经崩溃了，她完成了护送就会被送离。齐堇年死在了她面前，纪岑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怎样了，问柒零也是无果，所以余笙笙不确定司祈安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毕竟司祈安是她看护过的小幼崽，她对他比其他人在目标外多了几分投入，要离开好像没前几个世界来得潇洒。
司祈安回过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只垂在一侧的手掐进了椅子的肉里。
“若是回了，以你的能耐，他们也不敢对你下手。”疫苗被研发和正式投入生产需要时间，足够司祈安在帝都站稳脚跟。余笙笙想着要不要自己离开前帮他敲打一下那些人，但转念一想，又怕司家那群人终究太不要脸，司祈安根本扛不住，又道：“不回的话，也好。无拘无束……”
所谓关心则乱，她没想到先前提到过的司祈安远超男女主的实力，也忽略了那四年他在盛安基地说一不二的地位，总担心他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欺负。
而她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司祈安的眼神越来越冷：“你说完了吗？”
“嗯？”余笙笙猛地被打断，有些不适应。
接下来是错愕。眼前一黑，司祈安扣住她的手，压了过来。
口罩被他拉下，柔软的唇瓣上多出了陌生的触感。他笨拙又用力地凑上来。
余笙笙目瞪口呆。
还以为这人学乖了，结果只是皮更痒了。她下意识就是要一拳……但肢体不听使唤。
她竟然动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二章
滚烫的唇舌似岩浆热浪，扑面而来，强势而不容拒绝。
余笙笙慌得不行，觉得自己像颗软糖被一把叼住了，含在嘴里刻画。她第一反应要伸手把人推开，要把那些乱心的念头全部挥开。
但办不到。动不了。
“柒零！”她在识海中狂拍，“怎么回事！”
某只怂货默默冒头：“苏兰到了。”
因着她是苏兰的影子，在她附近一百米内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问题是——“女主到了，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余笙笙要疯。
柒零讷讷：“这任务那么简单，我以为不会出意外，就去找神器给你争取奖励了。”
“那现在怎么办？”有火从相触的地方蔓延，连他摩挲着的手腕都开始发烫，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要被他融化了。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柒零拉着网线赶紧百度，“你不是要攻略吗……权当练手？”积累经验嘛。
可她毫无心理准备啊！
“我能现在就走吗！”
柒零：“至少也得苏兰他们把人接走，带回帝都基地啊。”
余笙笙：“……”她早该知道神器的任务没那么简单，不坑她会死啊！
虽然先前看过许多话本，魔君也让红袖传了话，可是实战总让人方。
司祈安本来是气急了，但也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没想到……她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他，想象中更重的拳头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双唇相触的时候，他的心在狂跳，好像要敲破那层血肉的桎梏，跳出来，释放自己。
真的难以置信。他狂喜得不能自已，欢喜得太过反而产生了迷惑——是真的吗？真的不是他在做梦吗？他们真的……？
自欺欺人地合上的眼睛忍不住睁开一条缝隙打量，她的目光亮得灼人。本来只想仰望，却忍不住靠近，当他发现自己可以触摸得到那颗星辰之时，就再也无法压制住心里翻涌的情绪。
想要她。就像现在，再靠近一点点。哪怕会被灼伤，也不想放手。
他抬手挡住她的眼睛。
余笙笙正跟柒零癫狂之时，视线被挡住了，稍微远离的唇瓣再次贴近。
不同于一开始猛地磕过来，让她牙疼得对这事产生了阴影，这次很温柔，轻轻地试探，游离在周侧。呼吸交缠在一起，心跳近乎耳鸣。
余笙笙脑子炸开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懂了什么，但又莫名有些愤懑。
待心跳渐渐归位，司祈安的手撑在她耳侧，似是终于想到了，本迷离的眸色沉了下来：“你……动不了？”
余笙笙咬牙，只能用眼睛表达自己的愤怒，死死地瞪他——如果动得了，他早被她打死了。
这个小县城是从研究院去往帝都的必经之地，如果苏兰他们接到信号来搜救的话，在这里相遇很正常。但问题是，他们只有一辆车，又避着丧尸走，所以不是走大道。
这样反而是苏兰他们浩浩荡荡地路过了，司祈安刚在那个啥，也没把精神力往外探，所以谁也没发现谁。
距离稍远后，余笙笙舌头能动了，但有点麻，四肢还是僵着，说明苏兰没走远。向柒零确认了苏兰确实能感应到她后，怕女主随时返回，余笙笙用力道：“把他们叫上车，你先带我离开。”
最简洁的方法当然是把这两个拖油瓶扔给女主。但毕竟任务是要护送到帝都基地，是要绝对确保研究员的安全。为了防止他们折在了半路，余笙笙觉得可以远远缀在他们队伍后，暗中保护。
司祈安盯着她，没说话。
隔得这么近，她神经再粗也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很瘆人。
但她能怎么办？指不定下一刻，苏兰拐回来，她又说不出话了：“快啊！”
司祈安拉开车门把外头两个人喊进来。没理会两人奇怪的目光，他抱起余笙笙，冷着脸甩上门：“等着，别乱走。”
李腾源有话想说，但人已经走远了。张馨婳低着头，游历的目光突然一凛，手暗暗握紧拳头。
享受着公主抱的余笙笙并不享受。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女主靠近，她在司祈安面前漏了陷，所以有些话是要说开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司祈安想的比她想象中的还多。
精神系异能可以“控制”。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做不到。因为还有一点，“阶位压制”——他无法探知和控制比自己精神力强的生物。
所以，他当初才会在最混乱时，要余笙笙带他走。
那时的记忆还停留在当丧尸的几年里，思维麻木，但野兽般的本能还残存，会下意识畏惧和服从比自己阶位高的生物。而当他能勉强控制人破坏电路，报复司楚言和司楚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探知余笙笙的想法。
他以为是自己觉醒的异能还太弱。作为曾经的丧尸王，他不认为有其他生物的精神力最终能超越他。
而她是个意外。
几个月后，恢复到二阶的时候，他能同时控制3个人，趁机在那群“硕鼠”中引发内乱，让他们自相残杀。察觉到她赶回来，他下意识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让最后一个人当面自裁，没死绝的赶紧再给自己补刀。否则她一定会知道他骗了她……
隐瞒自己的精神系异能，一开始当然是因为自保，这是他最重要的底牌。后得的雷系异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他一度还厌恶这异能，因为很容易让他回想起上一世死在方子渚手上的惨痛。
但后来他开始贪恋她身上的温暖，只有她不会把他当做怪物看待，他不想离开她。他很怕她知道他真面目后会震惊、恶心，然后远离。
他一直想探知她的想法，却根本探知不到。直到他超越了上一世的精神阈，还是探知不到，更别提控制。
所以，不是他。
有另一个人可以控制她。是那个要她做任务的人吗？
不管那人有何目的。
他……又怎么会允许这种存在？呵。
余笙笙自是不知道司祈安对苏兰生了杀意，否则她一定诈尸也要起来拍他脑袋，不拍醒就拍晕！女主没了，大家一起完蛋啊喂！
此刻，她只是琢磨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人的影子。现在那个人在附近，我如果靠得太近就会像这样被束缚……”
“多近？”司祈安垂眸，没让她发现眼底的冷意。
“大约一百米。”范围很重要，否则她不小心靠得太近，可能就会直接被苏兰收回去当影子。“但我需要把李腾源他们送到帝都。”
现在她动不了。首先要搞清楚苏兰的位置，然后让司祈安带她退到一定距离，让她能够自由活动。
“如果你要回司家的话，”余笙笙已经计划好了，“你把我放到阳台上，然后开车带李腾源他们往东走。那里有帝都基地派来的搜救队。等你们汇合，救人的功劳自然能分到你头上，司家就不敢太为难你。而我可以在后头远远缀着，以防万一。”
司祈安只认真听了“往东”这句话，问道：“那人在东面？”
他试着去感应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支车队，人数不少。
余笙笙“嗯”了一声。司祈安抱着她却没松手，他想直接带她过去把“那人”指认了，然后抓起来。怕还有什么手段没说，他不敢直接把人宰了。
然而，意外来得那么快。
被他们落下的车子中，本自闭状的张馨婳突然暴起，爬到了驾驶座上，踩下油门！
车子飞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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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余笙笙&司祈安&李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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