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卦[剑网三]

　　Part.31

　　次日下午，宴清醒来时，梧笺还睡着。她口渴得不行，下床翻零食袋找出瓶可乐，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决计去厨房烧热水喝。
　　等水烧开期间，外面传来敲门声。会是谁啊？宴清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路小跑去开门，门外一年轻女人牵着个小女孩。
　　女人戴着顶米白色大檐帽，身着藕粉色菱形桃花枝连衣裙，虽看不清她面貌，但清雅的气质足以吸引人。她身侧的小女孩穿着同款衣服，扎着歪麻花辫，发尾处系了个黑蝴蝶结，灵动又可爱。
　　“我爸爸呢？”小女孩问。
　　宴清抓了抓后脑勺“啊”了声，心想她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们找谁？”
　　女人并没有回答，摸了摸小女孩头道：“十一，我们进去。”她们径直走进别墅，仿佛是这儿的主人般。
　　宴清弄得一头雾水，她撸起袖管朝女人挥了挥手，“哈喽。”继而又笑嘻嘻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女人放下皮箱，优雅地摘除帽子，弯了弯唇角道：“我找阿戎，还有、你。”她刻意咬重了你字读音。
　　“我爸爸呢？”小女孩扬起下巴问。
　　云兮？！宴清看着那张脸，半晌说不出话来。爸爸？！视线转向小女孩，从某些角度看她很像李老板。耳边响起那晚电话里的女声，阿荣和阿戎？该不会……
　　“坏女人。”小女孩猛力推开她。
　　小孩子能有什么力气，宴清依旧僵直地立于原地，只不过衣服上多一个鲜明的黑掌印。
　　云兮皱了皱眉，“十一，不许胡闹。”
　　小女孩得意洋洋做了个鬼脸，“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他人呢？”云兮问。
　　宴清抿了抿唇，机械地摇头。
　　“他房间在哪？”
　　宴清指了指李老板房间，层出不穷的事弄得她脑子一片混乱。
　　云兮走过去敲门，半天没个动静。小女孩打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噘嘴鼓腮道：“挨？爸爸不在哎。”
　　云兮揉了揉她小脸蛋，“十一，你乖乖呆这儿玩，我和那个姐姐有事谈。”
　　“好。”小女孩点头。
　　宴清随云兮去了庭院。
　　小女孩悄悄跟了过去，她小小的身子藏于大盆栽后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

　　她们面对面站着。
　　宴清垂眼，默不作声。
　　云兮捏住她下颌，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番，咋舌道：“这模样看着不大，爬男人床的本事倒挺大的啊。”
　　宴清没有反抗，动了动唇小声道：“对不起。”刘海遮住了她半只眼睛。
　　云兮松开手，冷笑道：“姑娘，你这又是玩哪出呢？”
　　宴清双手笔直贴着裤缝，微微屈身道：“对不起。”
　　“还真头一回见你这样的。”
　　“但不好意思，我不吃这套。”
　　云兮凑近宴清耳边，勾唇压低嗓音道：“Your apology is too insincere.”然后用力推了她一下。
　　宴清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往后仰去，“扑通”一声坠入露天游泳池中，水面上溅起几朵大水花。那一瞬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关于军爷关于秀娘关于小花萝。她猛灌了几口水，摸着池底狼狈站起来。
　　小女孩瞪大双眼，捂住了嘴巴。
　　“是不是感觉清醒了很多？”云兮笑问。
　　宴清撸起额前湿漉漉的发，一步一步爬上岸，目不斜视地从云兮身边走过，身后滴了一路水。
　　云兮拽住她胳膊。
　　宴清神情冷漠道：“还有事吗？”
　　“臭婊|子，你这什么态度？”
　　宴清抬头看云兮，她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没任何兴趣插足你们之前的事，我会滚得远远的行吗？”
　　云兮的指甲深深嵌入她皮肤。
　　一阵锥心的疼痛感传来，很奇怪，宴清倒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痛了？好像哪里都痛，哪里都连着心脉。
　　云兮将她按至墙上，用力捏住她双颊道：“我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希望你能明白。”
　　又是这句话，都两年了。宴清闭上双眼，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为什么一遍遍提醒她以前发生的事？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她不明白，宁愿不明白。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
　　“少给我装可怜！”云兮一手捏住她双颊，一手撕扯着她衣服。
　　宴清静静贴着墙面，像个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她脸颊熏红熏红的，身上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大片光洁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她好像丢掉了什么东西。
　　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

　　梧笺睡醒时在床头发现了宴清的手机，回来了？她激动地跑出去找人，却在客厅看见了个可疑的小女孩。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小女孩身后蹲下道：“小妹妹，看什么呢？”
　　小女孩肩膀一颤，连忙起身。她扬起下巴打量着梧笺，随后理了理裙子，高傲地往房间走去。
　　哪来的小丫头？不会是宴清捡回来的吧？平时收养流浪猫流浪狗就算了，这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梧笺三步两步挪到小女孩刚蹲的地方，好奇地往外看。踏马的！哪来的野女人，居然欺负她们家花花！她怒气冲冲地跑过去。
　　梧笺一把揪住云兮头发缠绕于手腕上，没用什么力气就将她拖拽到了一旁，紧紧攥住她衣领质问道：“你踏马谁啊？也不问问谁地盘就来撒泼！”
　　云兮面不改色，阴阳怪气道：“呦，还来帮伙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梧笺撕扯着她脸皮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云兮笑，眼角弯弯，毫无攻击性。
　　梧笺快被这女人气疯了。
　　宴清注视着前方，眼神飘离道：“梧笺，我们走。”她想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离开那段记忆。或许，从一开始她与狗策的相遇就是个错误。
　　梧笺回头看了宴清一眼，不情愿地松开手对云兮道：“我今个儿话是搁这了，不管你什么来头，我不怕，你想要闹事，我随时奉陪。”
　　梧笺找了条大浴巾披宴清身上，搂着她回了房间。宴清坐在椅子上，梧笺心疼地看着她，递了块镜子过去道：“你看你，都破相了。”
　　宴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多了道长长的血痕，有点儿像花萝闺女的刀疤。她皱了皱眉道：“这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梧笺拿起吹风机为她吹头发。
　　风热乎乎的。
　　“你平时不挺能怼人的，一副猴子山女霸王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梧笺小心翼翼地问道。
　　宴清语气寻常道：“我不是睡了李老板，人家情妇带孩子找上门了，这事我理亏。”
　　“李老板不是单身吗？”梧笺震惊道。原来那个小女孩是李老板女儿！想想那冷傲样子简直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真心累了，只希望这次旅程快点结束。
　　“这种男人招惹不起。”梧笺感叹道。多金就行了，偏偏还多情，要不得。
　　宴清点了点头。“今天这事保密好吗？”
　　梧笺拍了拍胸口道：“我，你还不放心嘛。”她手动拉上嘴巴拉链。
　　“放心。”宴清弯了弯唇角。
　　她为什么提，因为梧笺是公司内外出了名的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别人三两句话就能套路她了。她不希望李老板知道。
　　“对了，你昨晚去哪了啊？”梧笺问。
　　“在公园坐了会儿。”
　　“你个死家伙，可把我担心坏了，下次千万千万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发条信息也成。”梧笺点了点她眉心。
　　宴清熊抱住梧笺，头伏在她肩上，声音有些沙哑道：“秀女侠，谢谢你啊。”她眼眶湿润润的。
　　“好啦好啦，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梧笺拍了拍她后背。
　　头发吹干后，宴清爬回了被窝，好想找个无人荒岛躲起来，或者变成只蜗牛静静蜷缩在保护壳里，痴人说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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