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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让人头大
“爷爷。”
听到李祈笙的声音，老人猛然回神，和蔼的笑容努力掩盖着疲惫。
“今天煤气特别小，做饭慢了，爷爷等急了吗？”
李祈笙转身关上病房的门，把保温桶搁置在病床旁的桌子上，依次拆成碗筷，倒出饭菜和汤水。
“我天天在这也不动弹，哪那么大的饿劲，你有空就来，没空就算了，我有手有脚，这里还有护士，隔壁床的小姑娘也挺好的，怎么也饿不着我。”
老人往后欠了欠身子，好离李祈笙近一点。
家境一直都不好，营养不良是很正常的事情，难得李祈笙又长的高，瘦弱的身板穿着厚毛衣也犹如纸片一般，按照现代的审美，倒是显得好看，但在老人眼里，可是心疼极了。
每天都能见到李祈笙，按道理说，应该察觉不到体型的变化，但眼睛已经不大灵敏的老人，却还是能觉得李祈笙一天比一天消瘦。
“多吃点。”老人的嗓音有些沙哑，长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李祈笙的后背。
没有力气用劲，也不舍得用力，以李祈笙的身板，似乎一拍就能断了肋骨。
“放心吧爷爷。叶北那家伙就爱吃，我跟着他，伙食不会差的。”李祈笙把病床上的餐桌铺好，又置好食物，拉过来凳子，从袋子里掏出今日份的报纸，开始边看新闻，边挑着给老人读。
“叶北是好孩子，以后有机会的话，要好好报答人家。”老人想到叶北，欣慰地点点头。
常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李祈笙没得父母依靠，也幸得好友肝胆相照，不至于太惨淡。
“你聪明，你选的，都是好的。”老人行动迟缓地开始进食。
李祈笙的话本就不多，和老人又有很多代沟，加上生活上的重担，自己的世界都是灰色的，每天跟老人陪聊，实在为难，读报纸就成了更好的替代品。新鲜的故事引出话题，不会尴尬，也不会聒噪。如果忽略这是在医院，也是一番其乐融融的场景。
“喝点水，休息会儿吧，仔细眼睛疼。”隔一会老人就要叮嘱几句。
“我知道，爷爷。”
转过头看向李祈笙的时候，老人看到了他背后空荡荡的床铺。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老人问道：“我瞅着隔壁那小姑娘，一天到晚就捧着手机，刚刚出去吃饭眼睛都没离开过，八成挺好玩的，你要是急了，也拿出来玩。这种东西，你也可以有的。方便。”
李祈笙知道爷爷是担心自己无聊，可是哪怕跟爷爷这样静静地呆着也好，比什么都好，医科出身的他，更了解爷爷的病情，多一分钟都是奢侈，哪里顾得上手机。
而且今天的李祈笙，更加不想看手机，玫瑰的暴跌不知道会不会是雪崩前的预警，李祈笙光是想到点相关的，就会开始觉得惴惴不安。
这种不安不仅仅是现在压货带来亏损的紧张感，还有对未来的茫然。
或许最深的黑暗不是道且长，而是根本看不到路。
李祈笙的境遇，对于耿墨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是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的。
黑色的轿车里，耿墨快速翻阅着资料，眉头紧锁，目光扫到了重制版内部透出的娃娃菜身上。
深吸一口气，坐在后座的耿墨望向窗外，正好红灯转绿，窗外的风景连带着人一起从眼前飞逝而过。
李祈笙拎着空荡荡的保温桶目送着眼前的黑色轿车离开，其实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在机械地过马路时看了辆车而已。
刚走进奶茶店，欧娜娜就迎面扑来，恨不得来个一不留神跌倒在男神怀里的戏码，如果像电视剧里的套路一样，无论哪个角度摔在一起，都能小嘴对小嘴亲上一口，那可就更销魂了。
然而李祈笙却皱着眉头躲开了，欧娜娜一个踉跄趴在了桌子上。
“小女孩家家的，怎么不知羞耻呢！你在学校都读的什么书啊！”
严厉的声音吓得欧娜娜不禁一个激灵，委屈又胆怯地转过身，低下了头。
说话人并不是李祈笙，而是一个人将近40岁的中年妇女。
油光满面的脸上，挂着嫣红的大厚嘴唇，宛若没过油的红烧肉上，黏住了两条猪大肠。
“吃饱了没？吃饱了回家写作业去！别在这跟我丢人现眼！”
妇女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顺势插在了腰际，对女生怒目而视。
“哦。”欧娜娜偷偷撇了撇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李祈笙，心不甘情不愿地揣起自己的书包，走出了奶茶店。
“小心点！注意车！”妇女对着女生的背影高声吼着，目送着女生直到淹没在远处的场景里，才又小声嘟囔道，“唉，不争气的丫头，要是念书有这么上进，也不会成绩这么差了。愁死人了。”
妇女言语间瞄了瞄面无表情的李祈笙，转眼间一脸的怨气就换成了笑脸。
脂肪堆积成的褶子，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压的更加狭长。
“不像你，看着就让人省心。”妇女发出殷勤的声音，整个奶茶店里都充斥着油腻。
“我先去干活了。”李祈笙连眼睛都没抬，自顾自地戴上自己的围裙。
而正当李祈笙伸手去拿收拾柜的抹布的时候，触碰到的，却是肉嘟嘟的手。
和李祈笙条件反射性地快速缩回截然相反，那手的主人却满目的恋恋不舍。
“我帮你。”妇女捏着嗓子，自以为万千风情，与刚才训斥女生的腔调判若两人。
“老板说晚上回来。”李祈笙转身大步进了后厨。尽量避免和妇女近距离接触。
和成为未成年女生的幻想对象相比，被半老徐娘骚扰才是真正让李祈笙头疼的事情，更何况那还是自己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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