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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做梦
“副会长大人！副会长大人——！！”女人拖着哭腔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副会长大人，你可要派人替我们报仇啊……”
“没用的东西！”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恼火地呵斥道，“不就是个牧师吗？还是个纯治疗！你们这都搞不定？还要回来跟我哭惨！？”
“副会长大人您不知道啊！她有个很厉害的跟班，是个猎人……如果只是她一个还好，我和小田说什么也能弄死她。但问题那个猎人的操作实在太厉害，而且还拿着紫武双王之一的怒潮弓，我们二对二真的是打不过啊！”
“猎人？怒潮弓？……你冷静下来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苍之自由预订的127号会议室中，圆形会议桌的副手位置，偷袭了枫千夜的女法师正抽抽噎噎地向主座里的副会长大人倾诉：“我们向水蓝之湖的人打听了那个枫千夜的游戏习惯，就听说她的转移水晶长期绑定在‘霜崖谷’，平时也经常去那里溜达。于是我就叫上小田一起，趁夜去了霜崖谷……”
法师拉着副会长的手，如泣如诉地把如何偷袭枫千夜没能得手，猎人是如何救场，最后两人又是如何如何被枫千夜使诈击杀的事讲述了一遍。掠去中间自己被打败了一次，怂怂地开了转移水晶后来又偷袭的不光彩手段不提，说得整件事情里，法师和术士就像是两个完全的受害人一样。似乎枫千夜原本就应该因畏罪而放弃抵抗，乖乖被他们两人捏死。
副会长一直静静听着，几次明显的逻辑漏洞也没打算她，直到法师说完才问道：“你说那个背怒潮弓的猎人……是男的吗？”
“嗯，是……”
“叫什么名字？”
法师想了想：“好像是叫……猎火战绝？”
“你把他的名字写给我。”
“是。”法师用右手在会议桌上一划，虚拟投影的桌面上显示出触屏记录纸来。她用涂着银色指甲油的指尖点选了一支黑色笔迹，在记录纸上写下一个玩家的ID。
“猎火战绝……？”副会长轻声诵读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这四个字印刻在自己心中。言罢，挥了挥手命令道，“你的事我都清楚了。你出去吧。”
“哎？”女法师对她的冷淡反应似乎相当意外，“可是我还……”
“出去吧。”副会长不由分说。
女法师悻悻地低了头，起身推开椅子，不情不愿地走到会议室门口，化作一道白光离开了房间。
副会长看着法师桌面上的记录纸，又重复了一遍纸上的名字：“猎火战绝。”
言罢，她抬起头，眼中似有水光流动。
会议室吸顶灯散发出淡银色的光华，照亮了她头顶蓝色的玩家ID——莲伊。
…………
枫千夜在公会大厅里转了一圈，把背包里曾属于休闲工会“水蓝之湖”的道具装备都卖店，又从公会商人处买了一批“虹龙”的新物品——公会战袍、公会战旗、公会披风、公会药剂等等……更换公会之后，这些东西必须重新购置，因为属于之前公会的道具全部都会失效。
这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只有三位数的金币就变成了更可怜的两位数。
划开主画面窗口看一眼标签图标，还是没有“登出”按钮。但是看到没有的时候却忽然反应过来——我不是早上才看过来着？
不知不觉之间，经常查看是否能“登出游戏”竟然快变成一种习惯了。
刚打算关上窗口，目光却忽然瞥到“公会”标签。
——现在应该有新的公会信息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就点开了公会页面。
与之前隶属“水蓝之湖”的时候没什么不同，“虹龙”公会的界面格式也还是那个样子。
在顶栏显示的公会名称下面，是当前公会统治者的名字——会长：云礼
再往下就是今日信息、公会成就、玩家获得的最新成就、获得装备道具等等……
“虹龙”公会成立时日尚短，显示面板上大量的留白。正因如此，仅有的几条公会动态消息才格外醒目：
[虹龙 公会成立]
[虹龙 被圣兽青龙提升为眷属公会]
[圣兽青龙指定虹龙 的会长为云礼]
……
刚看到这里，就听耳边响起新的系统提示——
[今日信息：大家自由活动，等待副会长近一步安排]
[云礼 将枫千夜 提升为副会长]
[公会银行已启用]
“好快！”枫千夜不由得叹道，“这家伙是真的打算当甩手掌柜啊！”
回到301会议室，云礼还坐在之前的圆桌主位上，手里拿着个方形的小扁盒子，津津有味地正在按上面的按钮。
听见枫千夜进门的音效，会长头也不抬地说道：“回来啦？”
“嗯。”牧师走过来在副手位置坐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嗯……嗯？”会长聚精会神地按着盒子上的按钮，全无必要地敷衍道。
枫千夜无奈，凑过去问道：“会长，你玩什么呢？”
只见云礼手上的小盒子呈银灰色，上面像电路板一样密布点线。其中一半的黑点已经亮起，而他正按着按钮拼凑另外一半的图形，试图让所有的黑点都亮起来。
“益智小游戏！？”枫千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在游戏里面玩游戏，会长你真的是……！！”
“挺好玩的啊！”云礼在电路板上飞快地进行各种各样的尝试——益智游戏的手速与RPG不同，手速越快其实不止能反映出玩家操作快，更能反映他们思维速度快。比如那些转魔方的达人——他们在看到九个面的色差时，得出正确答案的速度就是要快过一般人。
这些枫千夜当然都知道。可是看到云礼这副不务正业的样子，联想到刚刚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想当甩手掌柜，忍不住还是甩了他一个白眼：“你真是没救了。”
云礼的手指飞快按，电路板上的黑点一个接一个亮起。直到最后整个电路板都进入充能状态，手上的盒盖“啪嗒”一声弹开，像打开惊吓盒子似的蹦出了一行特效字体“Congratulations！（祝贺通关！）”。
“耶！”云礼像个拿到圣诞礼物的小孩子似的看了一眼榜单——172关，他的破关速度位于通关玩家列表的第一行，“我第一！”
枫千夜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玩家列表，然后吐槽道：“一共就七个人玩的游戏。”
“那怎么了？那也是第一！”会长转头看向她，然后忽然回魂似的说道，“哦……千夜，你来了啊。”
“我都坐这里半天了！”
“哦……我刚才没注意，实在不好意思。”
“你失忆了吗！？刚进门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是这样吗！”
“喂——会长！拜托靠点谱行吗！？”
“是、是……”云礼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收起玩具，“抱歉、抱歉。”
枫千夜叹了口气：“那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手里没了玩具，云礼不自在地用一只手支着脸，半死不活地反问：“计划？什么计划……”
“千夜，就是你！会后你找我，我详细跟你说说这个副会长到底都要干嘛。”枫千夜学着刚刚开会时云礼的语气重复了这句话之后，摊了摊手说道，“这话不是你说的嘛？”
“唔——”会长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有领导范儿的？”
“你！！”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云礼从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回复过来，身体靠在椅背上说道，“开门见山地说，千夜，你讨不讨厌当副会长？”
枫千夜愣了一下。
其实她从来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更准确地说，她根本没有基本的常识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做出判断。
枫千夜今年19岁，马上即将步入20岁这个成年人门槛。然而从13岁开始接触网络游戏到现在的这些年里，她从没在任何一个游戏里扮演过领导者的角色。大到会长、副会长，小到团队领袖、职业领袖。因为她的职业精神、优秀操作、大方的性格、以及女玩家身份，她在每个游戏里都是熠熠生辉的人气角色，但是却从未领导过任何人。
第一次被要求成为领导者，居然就要成为幻域争霸里位于“四顶点”的“眷属公会”的“副会长”。这三个专属名词，哪一个不是闪耀着精英的光芒？哪一个不是被众人瞩目的焦点？哪一个不是背负着承重的压力？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枫千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坐在圆桌主位的云礼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并不着急得到答复。他的目光很平静，像无风的夏日里如镜面般无暇的湖面，包容着映在其上的倒影。
良久，枫千夜抬头说道：“我不知道。”
云礼还是看着她，像是鼓励她说下去。
“我没当过副会长，也不知道副会长每天都需要做什么，以及我的能力够不够胜任这份工作。”枫千夜认真地说道，“我玩这个游戏，本身也没想过真能成为青龙的眷属，参加试炼也只是想尽力而为罢了。事实上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对我来做就像做梦一样……”——包括不能登出游戏这件事。
“不是做梦。”云礼轻声说道，“你所经历的这些都是真的。你通过了试炼，加入了我创立的‘虹龙公会’。实话说，我也没想到过能有牧师走到这一步，而且还是女号。”
枫千夜惊讶地抬起头——这是很真诚的表扬。
“我不知道逆音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次试炼我从苍之自由派了7个实力最强的治疗牧师，他们都没通过初试。”云礼继续说道，“至少从实力上——这个‘副会长’的名头，你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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