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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愁
2
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令人难以忘却......
那位牵着他的这位“过客”的影子，永久印在了小仙的脑海中....
他的背影如同身形一般瘦弱......
令人心疼。
微风吹醒了淡淡醉意，
被糊里糊涂牵到出口的小仙才想起自己的酒壶和小舟都落在了树林小河边，虽然心中有丝后悔，但一向粗神经的他一时也不准备回去取了。
摸了摸口袋，现钱已经被花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银子羞涩可怜，连一周的酒钱都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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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酒肆
想要得银子，像小仙这样的投机者肯定不会老实劳作的，而是选择赌钱。
这是他前不久染上的恶习，似乎他来人间的每一天都没做过什么好事。
不过好在小仙的赌运一向不差，押大押小，几乎全中，不久，手头上的碎银子也就充裕了起来。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着，却不知到哪去。
银子，对他来讲仅仅是卖醉的货币，除了酒肆开销，小仙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用钱的地方。
此刻，满腹愁绪的他却想好好挥霍一把......
或许是为了寻乐，或许，仅仅是自我糟蹋。
破天荒地，他踏进了青楼的门槛。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充斥着纸迷金烂的气息。听赌坊的那些酒鬼说，这是人间最恣肆畅快的地方了，然而小仙脸上，却无半分畅然之意。
老鸨一见客人到了，便热情地上去招呼。
环顾四周，酒肉的臭味和女人们的脂粉起呛得他眉头紧皱。但同其他客人一样，他点了个姑娘陪自己进雅间。
“牵我的手。”
双眼迷离的小仙对姑娘吩咐道。
姑娘傻眼了，这还从来没有来客一上来就这么直接的。
“牵我的手......要我说多少遍？嗯？”
待缓过神来后，那姑娘便带着女孩子的娇羞轻拉住了小仙的手，“哎呀，公子可真难为奴家了.......”
小仙闭上眼，细细感受手中的触感，却不见当时那盲人牵起他手时的触动....
美人在侧，牵手时动作又轻柔，然而，为什么自己内心却依旧平静如水......
不自觉的感到心烦！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美人手中抽离，甩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美人眸中一闪，口中只道奇怪，收了银子便小步跑开，一边走着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瞅着这位“客官”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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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小仙独坐
一手撑脸，一手不自觉的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梅子酒。
每次迷惘的时候；担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总想斟上一杯苦酒。
离愁也好，闲愁也罢，只要饮酒，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
痛苦，却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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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杯梅子酒下肚，小仙非但不觉得自在，反而觉得心中闷得慌。
唉，出去走走。
抱着半坛酒，恍然想起自己遗落在河边的小船，便踏着踉跄的步伐顺着小路进了树林。
一边走着，一边肆意的灌着烈酒，他很喜欢冷风吹过脸颊的感觉，这样才能让脸上的通红消去些。
“咦.....？”小仙步履盘蹒跚.....“我的船呢？”
河水空荡荡的，却没有小舟的影子，估计是随风飘走了吧.........
小仙腾出一块空地坐下，望着远方的月亮，不同昨日，今日的月光更加皎洁明亮。
“不知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回忆起过往点滴，酸中带甜，甜中带苦。现在，哪怕是不美好的事情，在细细酝酿下竟然都显得那么可贵....
一切对于仙界复杂的恨意渐渐地化作浓浓的思念，随着月光，趟过河水，飘向远方。
但似乎，来此放松的不只有他。
河边杵着一人，陌生而又熟悉。
他手拄着杖，眼缠着纱，好似冥想，又好似静听风的声音......
“是他啊.........”
小仙托着腮，默默地看着陌生人....
是那个盲人......
“把我当做迷路的小孩看.....真没眼光。”小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借着酒意，此刻说什么都口无遮拦。
“嗯？”
盲人感到疑惑，这么晚了，还有谁在树林里呆着？
小仙一看盲人四处探寻的模样，竟不禁被他的憨态逗乐了，“别寻了！我在这里！”
怀中揣着梅子酒，摇摇晃晃地朝着盲人走去。
“不知这位兄弟可否与在下对酌？”
小仙一手随便地拍了拍盲人的肩膀，如同对待故友。
“不必！”
“公子你醉了。”盲人眉毛皱起。几番试探，认出了他是昨日领出林的少年。
“知道......”小仙嘴里嘟囔着....“想不到你这凡人也是不喜沾酒气的......哎，可惜。”
“可惜？”
“对啊，可惜！”小仙在盲人身边寻了一处空地坐下，惋惜地拍了拍自己大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这么拘谨可不行呐......”
盲人走远了些，似乎受不了小仙身上浓郁的酒味，“恕在下不能奉陪......”
不能奉陪......呵呵......
“有理！有理！”小仙念叨着，眼中落寞更甚“是我失礼了.....”说着，还不忘作揖请罪的模样，但盲人是看不到的。
“........”盲人陷入沉思。
听这声音来看，对方应该是个处世不深的少年郎。
年纪轻轻，饮酒成瘾，着实可惜。
正在感叹之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面前的人儿抱着腹部一阵抽痛，直直的倒在了草地上，还一直抽搐地叫着“哎呦！哎呦！这人界的酒喝不得！”
盲人有些慌了，摸索着扶起小仙的背来给他顺气，只当他是任性撒气，“何必呢？饮酒伤身。”
“知道....知道.....”小仙笑了，傻傻的像个孩子，“没想到气质清冷的你也有慌张的时候啊，有趣极了，跟个黄花闺女一样。”
盲人一听这话中的轻薄意味，不禁觉得恼，“公子自重。”
“哦..自重.....？”小仙又开始胡话连篇了“我又不重.....”
“哎......你的影子怎么变成两.....啊不，是四块了......”
“为什么不陪我喝酒呐.......？”
“天怎么也......嗝儿，迷迷糊糊的”
......
小仙不知叨叨了多久，只觉得这风吹的舒爽，思绪立马跌入了黑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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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面前的不是黑天明月，而是破旧的房梁。
“嘶........”
头疼。
小仙摸了摸后脑勺，酒劲未过，整个人感觉还是头重脚轻地。
自己这是在.....别人家里？
头一侧，撇到了正在桌旁小憩的盲人，桌上小壶冒着青烟，好似装着开水。
小仙的动作惊到了盲人，盲人身子微微一侧，用手杖敲了敲桌边，“醒酒茶已备好，公子自便。”
说着，竟拂袖而去....
“慢着！”
小仙条件反射地想拦下盲人，自己也为此大吃了一惊。
哎，怎么搞的.....
“何事？”对方语气冷冷淡淡。
“那个......”小仙眼睛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他们唤我“莲君”。”
莲君道，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莲君.......”小仙细细品着这二字。“还真是气质如莲的翩翩君子呐。”
再一回眸，想与莲君说些什么，但他人影却早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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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在屋里坐了会，门口一妇人路过，不禁对他指指点点，“这死人的屋子还住，晦气！”
小仙心中好奇，问道：“死人？”
“是啊，这一家子人都死光了，你在这凶宅里坐着干甚？”
凶宅？
“他们怎么死的？”
妇人看他是个生面孔，倒也耐心给他解释起来了，“十年前，仙魔界大乱，这一家三口全被仙界逃犯杀了，听说还有个孩子被挖了眼睛。”
如果所言属实，这不正是自己刚刚化作人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么？没想到仙界竟出过这等乱子。
被挖眼睛....？
脑中浮现了盲人的身影。
小仙心中一惊，追问道，“您可认得莲君？”
“莲君？”妇人眸子蒙上了一层疑惑，“除了林中一河名为“莲池”，这冷清地方就再也没有和莲花关联的了。”
“多谢.......”
这么说，莲君是生活在小镇外的隐士么？
小仙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莲君呐莲君，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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