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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谈什么值不值得,她和沈兆南的关系,也就那样了。断不掉,又没法更进一步。
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可能沈兆南不认为这些是问题,可能他对很多女人许下过类似的承诺,过过嘴瘾而已,图个开心。
认识一个月的人,谈哪门子嫁娶?
其实她不是很明白乔立诚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或许他是对沈兆南这个人有点成见,就像沈兆南莫名看他不顺眼。
乔立诚没详细解释,率先站起来:“现在走吗?”
金曼姗目光跟着他移动,看到他分明的下颌轮廓:“方便吗?”
“你笑得那么谄媚,不就打得这主意?”
“什么叫谄媚?明明是娇俏可人。”金曼姗紧皱着眉头,嘴角却是翘起的。她借着他伸来的手站起来,昨天那么亲密的举止都做过,现在也没什么好装的,索性挽着他的胳膊,半个身子靠着他,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娇俏可人……”他一字一顿,细细咀嚼着这个耐人寻味的措辞,“我希望你在床上也是这样。”
“诶,有你这么对待病号的吗?”金曼姗瞪他,握起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乔立诚低低地笑,手从她臂弯里抽出,绕过瘦削的肩背把人搂紧。
金曼姗有气无力地瞅瞅他,虚无地笑了声:“乔大少的绅士风度吗?这种时候不是该来个公主抱之类的?”
“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可以。”他低下头,亲昵地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带着男性特有的沉厚。
“没力气和你闹,你背我出去吧,我感觉我快晕了。”她揪紧他的西服,难耐地闭起眼。
“这么严重?”乔立诚有点讶异。
金曼姗想赏他个白眼,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蔫巴巴地回他:“先送我去趟医院吧,不然今晚没法消停。”
“女孩子没必要那么拼。”他把她扶稳,半弯下腰,“爬上来。”
“不拼怎么办,全公司上下几十张嘴嗷嗷待哺,背后就是几十个家庭,我也得为社会进步和国家发展尽一份力不是?”金曼姗眼睛眯成一条线,手先摸索过去,攀到他的肩膀,身子软绵绵地往前倒,不忘交代他:“你走稳当点,我等会儿再吐在你身上。”
乔立诚不赞同地摇摇头,直起身,右手捞到一条滑腻的大腿,无语地又把人放下,在那姑娘迷蒙的目光里帮人把裙摆拉好:“穿成这样怎么背?我抱你出去。”
她虚弱地笑笑,莹红的嘴唇在路灯下反着润泽的光:“嘻嘻,最后不还是得公主抱吗?”
乔立诚怔了一瞬,思绪在红唇的一张一合间打结。不多时回神,不自在地移开眼,干咳了声,不怎么费劲地把人抱起来:“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有你的。”
“我倒是想骂街,这不是怕你嫌我是泼妇把我扔下不管吗?”
“哪能啊,除了沈兆南,谁舍得扔下你这么个大美人。”
“哼,油嘴滑舌。”
只是因为没得到而已,如果昨晚真发生关系,兴许现在就是另外一个男人在她旁边,信誓旦旦地告诉她——除了沈兆南和乔立诚,谁舍得扔下你这么个大美人。
他们只是觊觎她被衣服盖住的那副躯体,等下了床,顶多夸一下她在床上的配合懂事,新鲜劲一过,再回想起这么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个放浪下作的婊.子,和那些个真正乖巧懂事的压根不能相提并论。
多有意思。
金曼姗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冷笑出声,右手在他胸口拍了两下:“诶,我说,你以后娶老婆,是不是想娶个处女?”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不说乔立诚,就是她自己也觉得好笑。
他默了默,反问:“你以后想嫁处男?”
“不啊,但是的话,我还是会高兴点吧。”她叹了口气,脑袋抵在他肩膀上,“人不都是这样吗?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嘴上说得好听,干的全是相反的一套。”
乔立诚只是笑,没说什么。
金曼姗也没了声,手包松松地捏在手里,隔着一层皮革,能清楚感知到手机在震动。微弱的嗡嗡声,混在乔立诚走路的脚步声里,但不难察觉。
持续了一分多钟,停了,过半分钟,又震起来。
没完没了。
金曼姗五官更纠结,比之前更多点不耐烦。
看来是沈兆南。乔立诚猜测,垂首看她:“不接吗?”
她合着眼,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电话一直打进来,等他们坐上车,金曼姗像是忍无可忍,随手把包甩到后座里,眼不见为净。
乔立诚探身帮她调好座椅,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大概一小时能到,再忍一忍。”
金曼姗胡乱点了下脑袋。
他看了眼后座,问她:“真不打算接?”
“快开车吧。”
“沈兆南挺走运。”他意味不明道。
金曼姗侧过身,什么也不想说。身上落下一件带着烟味的外套,才睁开眼,半张脸藏进衣领,哑着嗓子:“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会和沈兆南说谢谢吗?”
“别提他。”
“提了你更难受?”
“我现在不想提他。”她喃喃道。
“好。”乔立诚理顺她披散的长发,把人彻底安置妥当,才驱车离开。
在医院躺了两个多小时,输了液,拿了两盒药,乔立诚中途出去给她买了一碗清淡的甜粥。她是没什么精力听护士的唠叨嘱咐,倒是乔立诚被当成不关心女朋友的男人,被护士小姐数落了一通。他态度良好地点头表示谨记于心,无奈地冲她抬抬肩膀。
等跨出医院大门,她身上爽利了些,脸上又挂起那种浑不在意的懒散笑容。一身墨绿贴身的长裙礼服,外面穿了乔立诚的西服,搭配得不伦不类,看上去有点滑稽。
亏得乔立诚耐心好,从庄园到医院,一路陪护着,闹到凌晨时分,还任劳任怨地把她送回公寓楼下。
“你这下欠了我大人情,不请顿饭说不过去吧?”他下车帮她开门,用玩笑的口吻和她逗趣。
“那当然,这点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还是懂的。”金曼姗伸长胳膊从后座捞出手包,慢吞吞下车去,想把外套还给他,脱了一只袖子,又被他拎着胳膊套回去。
“穿着吧,等下吹了风又受凉。”
她便不推辞,怕冷地拢紧衣襟:“乔大少真是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和我见面的机会啊。”
“稍微好一点就有心思开玩笑了?”他摔上车门,朝公寓入口努努下巴,“快回吧,好好休息。”
“诶,你今晚喝酒了吧?”她突然想起来。
“喝了两口,达不到酒驾的标准。”
她点点头,往后退两步,向他挥挥手:“今天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乔立诚绕回驾驶座,打开车门,没立即坐进去:“真狠心,都不请我上去坐坐。”
按理说是该请他上去喝杯热水,但今天不合适。
沈兆南的车停在不远处,她刚才就看见了:“晚了开车不安全,回见。”
“好吧,我等你请客。”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扬一扬,“有事联系,能帮的我尽量帮。”
不管真话假话,应下来也不吃亏。金曼姗颔首:“知道,开车小心。”
她在路边站了几分钟,等乔立诚的车看不见了,悠悠收回眼,视线掠过银白的跑车,忍不住重重叹气。
沈兆南就他妈是个讨债的祖宗。
公寓一层一户,她没给沈兆南钥匙,乘电梯上十二楼,门一开就看见靠在墙边抽烟的男人。他低着头,周身笼罩着一圈缥缈的烟雾,脚边扔了一地烟头。
金曼姗现在闻不得这个味儿,也没顾忌他一脸阴郁的神情,开口语气就不受控制:“大半夜发什么疯?”
“你去哪儿了?”他吐出烟圈,隔着灰白的烟气看她。
金曼姗不想理他,三两步从他旁边走过,掏出钥匙开门:“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沈兆南猛吸了一口,烟身燃尽,他扔掉烟头,抬脚碾灭。在她反手关门之前,单手撑上门板,力道恰到好处,留出一条几厘米的门缝:“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关你什么事?”金曼姗站在门后,死命压着门板,企图关门上锁。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让她讨不了好,倒把门外的人激得失去耐性,门缝在下一秒被拉开半条手臂的距离。
他半个身子挤进来,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开,整个人进了屋,脚尖一转,门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金曼姗甩开他,换了鞋往里走。
“莫宇说你和乔立诚一起走的。”他没跟过来,抱手靠在玄关隔断上,眼神随她的走动在客厅里周转。
金曼姗把装药的小袋子扔在茶几上,脱下外套,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动作不免由粗暴转变成小心翼翼,在半空抖匀称了,轻放在沙发背上。
沈兆南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冷下来:“你整晚和他在一起?”
她脱力地倒进沙发里,受不了头顶刺眼的光,翻身朝里,抬手挡住光线:“是,你还想问什么?问完赶紧走,少在这儿碍眼。”
“你想踹了我跟他?”
“是,然后呢?”心里憋着火,这火是因为谁烧起来的她很清楚,不过她不愿意承认。
沈兆南没作声。
她蜷起腿,把自己缩成一团,自己跟自己赌气:“问完了就出去,杵在那儿干嘛?”
“你和他上床了?”声音近了些。
他走过来了,金曼姗听着近在耳畔的脚步声,脑子里的线团不断胀大,这让她感到头皮发麻:“暂时没有。”
“你想和他做?”
“是,我想,你有完没完了?”她嚷起来,挥手准确无误地打掉离肩膀两公分的手掌,“别碰我!”
这下有得吵了。她认命地想,默默打起十二分精神。
沈兆南最烦别人不识好歹,也烦别人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她一下占了俩,照他的臭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没等到预想的恶劣语气,手落进温热的掌心,手背因扎针留下的淤青被指腹轻柔抚过。
“怎么回事?”他哑声问。
金曼姗见鬼地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一丝心疼,鼓足的劲儿无处发泄,膨胀成一个硕大的皮球:“走开,别来烦我。”
“你刚刚是去医院?”
“……”
“对不起。”
沈兆南就是这点好,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该认错的时候毫不含糊。
他一这样金曼姗反而没辙,皮球泄了气,在手背一来一往的抚摸里渐渐流失:“说完了就滚,我现在没心情应付你。”
“我在门口等了三个小时。”他放开她的手,手掌上移,停在她晕妆的侧脸上,“我快被你逼疯了,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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