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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金曼姗平时在朋友面前大大咧咧,好歹是从小和父母亲出入宴会酒席的人,见惯了大场面,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心里自有一杆秤。
本身长相讨喜,笑容乖巧的往沈兆南边上一坐,沈老太太越看越登对。又能说会道,哄得老太太和沈兆南的大嫂掩嘴直乐。
沈老爷子临时有事被绊住了,打电话回来说可能晚上九点多能到家。金曼姗暗地里松了口气,光是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就让她自觉地挺直脊背,幼儿园上课都没坐得这么端正过。要是见了真人,指不定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向南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除了她进门时不冷不热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面都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上翻阅着一沓资料。
沈牧南倒是话多,稍微晚点过来,表情严肃地四处看一看,没发现他老子的身影,如释重负地翘起二郎腿,笑出两个小酒窝。他也不认生,三言两语摸清她的喜好,净挑着她会感兴趣的话题谈,气氛活络不少。说着说着突然探究地直看她,蹦出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吧,我今天第一次见三少。”见过了,也不好意思承认。
用不着沈兆南从中调和,金曼姗自个儿能应付自如,从见面打招呼到起身告别离开,没半点露怯,也没闹出什么笑话。
回去的路上,沈兆南告诉她:“我妈挺喜欢你。”
“看出来了。”她也不是瞎子,老夫人毫不掩饰情绪,只差把“满意”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我妈这关过了,老头那边就没问题。”
“我感觉你爸不太像会管这些的人。”
“他不稀得管我们,一般以我妈的喜好为主,我妈说好的,不好也是好,我妈说不好,再好也没人敢说什么。”
金曼姗揉着凸起的肚皮,揉着揉着拍打两下,响声有点闷,她联想到她妈每次买西瓜前拍的那几声响:“不能吧,老爷子看着倍儿有气场,关起房门也是个怕老婆的?”
“不是怕。”沈兆南笑笑,“你们小女生常说的那个,什么来着?宠妻狂魔?这个比较贴切。”
金曼姗惊得抖抖胳膊:“别吧,这词和你们家老爷子压根不是一个画风。”
“我妈一把年纪还蛮横任性成那样,全是老头惯的。”
“想象不出来。”
沈兆南轻笑:“只要你点头,我也惯你一辈子。”
金曼姗讪讪地撇嘴:“说得好听,我随便和餐厅男服务员说几句话你都能耷拉个脸。”
“我招了个女助理你三天没和我说话,好意思说我?”
“谁知道你天天那个点回家是不是躲在办公室偷腥,你以前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
沈兆南挑起一边眉毛:“你都说以前了,现在跑来怀疑我?”
“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怎么说话呢?”
金曼姗吐吐舌头,按下车窗,吃多了坐车有点晕,肚子又鼓胀胀的,不透透风感觉半路会吐出来。
到医院附近,林知予的微信发进来,一条语音,哑着嗓子干嚎。说昨晚上受凉了,今天感冒发烧,看人都有重影,正在医院输液。
金曼姗寻思都到这儿了,顺便去探探病,尽一点姐妹情谊。
“还在医院吗?”
“在呢,委屈巴巴.jpg”
啧,和她撒娇是一把好手,见到个男的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去医院接一下知予。”她和沈兆南说。
沈兆南嗯了声:“她怎么了?”
“病了。”
“废话……”
“你才废话,让你去就去,我都硬着头皮和你回去吃饭了,让你陪我去看看朋友怎么了?”
沈兆南无声叹息,不和她争,在前面路口拐弯,往回开一段路,在医院门口放下她,自己去找地方停车。
也不知道林知予饭吃了没。
金曼姗发两条消息给她,第一条问她想不想吃东西,第二条问具体位置。
林知予回复一个傻笑的小人:“嘻嘻嘻,不用了,我弟去买了。”
“卧槽!”
“怎么了?”
“那我走了。”林知恒在这儿,不早说。
“你过来了哇?我在二楼走廊,你出电梯右拐就能看见。星星眼.jpg”
可不是过来了吗?还带着个沈兆南,这见面了怎么说?那位是我谈了五年的前男友,这位是我交往两个月的现男友?
别逗了,就算她遮遮掩掩地说林知恒只是好朋友的弟弟,林知恒那厮不一定愿意配合。退一万步,林知恒配合了,往后沈兆南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这层关系,但她选择隐瞒,不得说她骗他?
这两个男的没一个好惹,最好的办法是谁也不惹。
电梯门打开,下来几位病人家属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上去另一波病人家属和推着小车的护士。电梯仍有空间,护士小姐按着开门延长,微笑着看她:“您不上吗?”
金曼姗晃几下脑袋,走开了。
林知予这人一直不怎么走运,可能她和她待久了,沾染上她身上的霉气。都打算挥挥衣袖走人了,一只脚跨出医院大门,眼睛一抬,林知恒赫然站在一米开外。眼睛再一抬,沈兆南臂弯里挂着外套,悠哉游哉地往这边走来。
真他妈绝了。
金曼姗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假装没看见低头走人是行不通了,林知恒估计老早看见她了,站在那儿没动过,只是眼神深幽幽地望着她。
沈兆南已经上了台阶,大概没料到她会在门口,疑惑地偏偏头,先开口,打破诡异的沉默:“怎么没上去?”
操,头皮发麻。
金曼姗僵硬地挤出一抹笑,伸出左手,等他来到跟前,自然地勾住他的胳膊:“我在等你啊。”
“真的?”沈兆南不信。
“真的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林知恒脸色不善,目光在她和沈兆南之间周转,最后定格在她脸上,没说话,眼神里淬着冷光。金曼姗尴尬地别开脸,干咳一声,归于沉默。
沈兆南是什么人?十九岁陪他大哥上谈判桌,对面稍微皱一下眉,当机立断追加条件,多拿下五个百分点,为公司争得额外一千八百多万利润。察言观色他最在行。
何况现在的观察对象是金曼姗。
眼神闪躲,表情慌张,想也知道心虚到不行。转过头,年轻男人脸色阴沉,眼神阴翳,不经意和他对上眼,眼底的反感和敌意显而易见。
她曾经的床伴?
可能不止。
她喜欢过他。不是猜测,是断定。
可能她现在还是在意他?这个是猜测。
沈兆南垂眼,看她紧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泛着白。
是因为这个人,所以不肯松口答应他的求婚?
这就有点膈应人了。
“我们回去吧,知予这边有人照顾,用不着我们帮忙。”金曼姗仰头,两手抱着他的胳膊摇一摇。
沈兆南承认他有点受伤。逃避,是一种变相的在意。她刚刚在车上还在和他拌嘴,转眼遇到这个男的,就不计前嫌地抱着他撒娇。
“走什么?不介绍一下吗?”他抽出被她抱住的右手,转而紧扣在她侧腰上,意有所指地朝对面的男人努努下巴,“是你的熟人,不是吗?”
你俩有什么好介绍的?
金曼姗一个头两个大,他话都说出口了,她扭扭捏捏的反而不好解释:“林知恒,知予的弟弟。”
“就这样?”沈兆南问。
“不然呢?”
“不止吧?”
金曼姗瞪他,没回话,看向林知恒:“这是沈兆南,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呵!沈兆南心里冷笑,把她的行为归结为欲盖弥彰。
他前后明示暗示不下十次,她每次都打哈哈糊弄过去,今天突然冒出个林知恒,倒把他搬出来当幌子。
这里边拒绝的成分多一点,还是借此刺激对方的成分多一点,只有她自己清楚。
林知恒脸上的讶异转瞬即逝,皮笑肉不笑地朝沈兆南伸手:“你好,我是姗姗的朋友。”
沈兆南没动,表情和林知恒如出一辙,嘴角勾着,看不出丝毫笑意。金曼姗在他背上戳了戳,才不紧不慢地伸手,和对方握一两秒,走个过场,同时松手。
“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姐,和她说我改天再去看她。”然后扭头看沈兆南,“走吧。”
“我感觉你朋友有话和你说。”沈兆南手上使劲,没让她挪步。
金曼姗古怪地瞅他:“晚了,我行李没收拾呢,明天起晚了赶不上飞机怨你。”
“明天几点的飞机?”林知恒问。
“嗯……七点半。”
“深航?”
“呃,嗯。”
“我也是那趟,明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他逼近一步。
金曼姗摆摆手,话到嘴边,没来得及脱口,被沈兆南截断:“我未婚妻,我自己会送,不劳你挂心。”
所以说,隐瞒沈兆南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和林知恒两个藏不住事的人,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下有得解释了。
自作聪明。她暗自吐槽,面上还得端着:“不用,我们住的地方去机场方便。你呢?和你姐一起?”
快,快告诉她是两姐弟一起!不然怎么看怎么像他俩私下约好买同一趟航班,偷偷摸摸准备干点什么去。
可是林知恒摇摇头,无视她眼底叫嚣的请求:“她不回去,就我自己。”
“实习结束了?”
“结束了,你不想见我,那我就不留在这儿,以后和你这位,嗯……未婚夫,好好过,别让我担心。”话说得够暧昧,傻子都能听出点耐人寻味的东西。
一步错,步步错。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沈兆南这人是她前男友呢。
她的腰快被掐断了。金曼姗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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