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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沈兆南周三去上海出差,下周一能回来。金曼姗头晚上被他接去江林苑过夜,顺道带他去自己的新家溜达一圈。
回沈兆南那儿,她去冰箱搜罗吃的,他钻进书房准备谈合作需要的资料,十点多出来,又一头扎进衣帽间整理行李。
金曼姗削了个苹果,抱手靠在门口看得津津有味:“不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还能指望你?”沈兆南头也不抬,往箱子角落里塞了一包内裤。
“怎么个意思?看不起我?”
他自如地改口:“哪能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干这些粗活累活。”
她哼一声,咬一口苹果:“明天我送你过去?”
“时间对不上,你得上班。”
“哦。”
这就“哦”了?沈兆南轻飘飘瞥她一眼,合上行李箱,用膝盖抵着勉强扣上扣子:“能不能多哄我几句?”
“诶,客气什么啊,咱俩谁跟谁。”
沈兆南但笑不语,把箱子立起来,拥着她往外走。金曼姗把苹果递到他嘴边,他不大爱吃,小小咬了一口,在果肉上留下几个浅凹的牙印。
“你他妈啄木鸟转世的?”她嘴上嫌弃着,照着他咬过的地方就是一口。
“我不爱吃这个,给你个面子。”
金曼姗白眼翻上天:“求你下次别给我面子好吧?我没兴趣吃你口水。”
沈兆南低头蹭她脑袋,止不住笑:“你吃得还少吗?比这更脏的你都吃过。”
“操,一天不提这些你嘴痒是不?”
“嗯?”他状似疑惑地偏头。
“嗯什么嗯?”
“你想操谁?”
“……”金曼姗竖起眉毛,在他胳膊上拧一把,“我说咱们能不能每天净聊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在一起了和原来也没两样,还不跟炮.友一个相处模式?”
“你说该怎么办?”他态度良好,有问题就虚心求教。
“出去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或者国内外旅个游,成天想着把我往床上带,没点儿出息。”
“如果你是介意这个,我也可以把你往餐桌上,书房里,或者小花园的秋千上带,最后一个我觉得不错,不如现在就去试试。”
“啊,烦死了!”她甩开他,哒哒地先跑回房间。
沈兆南悠哉游哉跟进去,小阳台门开着,纱帘被小风吹拂着,在灯光下缥缈翻飞。她倚在栏杆边,穿一身性感轻透的睡裙,上身套一件针织外套保暖,下面光着长腿,裙摆堪堪遮住臀部下缘,半遮半掩,更勾人。
他凌晨四点半要出发去机场,今天本来打算早点睡的……
金曼姗啊,随时随地能折磨人。
“我争取提前回来,陪你去约会,好不好?”他走近,习惯性从后面环住她的细腰。
“正事要紧,我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女生,非要人依着哄着才开心。”
“没办法,不能老让你觉得我们只是炮.友。”
金曼姗仰头看他,他刚好垂下脑袋,下巴撞到她额头上。并不疼,但她下意识捂着额头啊了一声。下一秒,手上覆上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右手轻轻揉那处。
这场景有点熟悉。
好吧,不止有点,盘踞在记忆深处七年之久。
笑容爽朗的大男孩,当着满操场同学的面,捧着她的额角满目心疼,一会儿轻轻呼气,一会儿小心揉着。十六岁的年纪,嗓音里刚撇去青春期的粗哑,显得干净纯粹:“疼吗?姗姗。”
他一直叫她姗姗,即便她大了他两岁,即便她和他姐姐是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
“我喜欢你,你不准收别人给你的情书!”那时候他初一,她初三,刚迈进青春期的男生个头猛长,马上反超她和林知予半个头。他把她按在体育馆后面的墙壁上,恶狠狠地威胁她。
她不知道当时知道他喜欢她这件事更令人惊讶,还是发现自己脸红心跳头脑晕乎更值得注意。
“好好读书吧,心思放正事儿上要紧。”她冷着脸,压着嗓子推开他。
我喜欢你,这句话非同小可,一经脱口,必然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林知予第一个发觉她心不在焉,给她掰了一半棒棒冰,自己叼一半吸溜:“你怎么了?”
“嗯……”总不能说,你弟喜欢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他。别逗了,那只是个十三岁的小毛孩。
“说呗,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林知予无所谓地耸肩。
这事儿折磨了她小半个月,早想一吐为快。她吸一口气,有点动摇。
“憋着不难受啊?”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她偷眼瞅她。
“我生哪门子气?”林知予嘬着脸颊,最后一口绵冰下肚。
金曼姗心一横,眼一闭,语速飞快:“知恒说他喜欢我。”
“哦。”
“哦?”这是什么反应?
“你现在才知道啊?”
“呃——你知道?”她摸摸鼻子,和人家亲姐姐谈论这个,总有点奇怪。
林知予咂咂嘴,意犹未尽地瞟一眼包装袋:“他还穿开裆裤的时候不就说要娶你吗?”
“小娃娃的话怎么能当真?”
“你现在还觉得他是小娃娃吗?”林知予转过头,面容沉静地看着她。
金曼姗语塞,“我”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青春期嘛,谁没个暗恋的对象?你这么受欢迎,臭小子心慌了吧。”
金曼姗默不作声。
林知予翘起脚,拖鞋底在空气里一上一下晃动:“你要是不放心,等他再长大点儿,看他是不是认真的。”
好吧,那就等吧。
后来,他高一,她高三。他还是说喜欢她,她就偷偷瞒着家里和他早恋。
再后来,他高三,她大二,他十八,她二十。他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和热切,她抛下矜持和羞涩和他裸裎相对。他生涩地亲吻她,抚摸她,进入她,用同样颤抖的声音保证自己会一辈子对她好。
好吗?确实挺好的。
只是他和她一样受异性欢迎,但没她专注一人的定力。娇小可人的小姑娘紧张得双手交握,站在林知恒旁边,和她打招呼:“你是阿恒的姐姐吗?我是,是……他的朋友,我们在一个班,也经常一起参加学生会活动,所以关系比较好。”
那次是因为什么来着?他打电话给她时偶然提起参加挑战杯带领团队得了第一名,她想着要给他祝贺一下,便偷偷跑去他在的城市,预备给他一个惊喜,没料到林知恒给她预备了个更大的惊喜。
女孩子皓白的手臂内侧有青紫的痕迹,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亲热的时候,林知恒最爱吮吸啃咬那个位置,不弄出印记誓不罢休。
朋友啊,好一个关系好的朋友。
那时候大约是夜里十点,她刚下飞机,紧接着打车过来,一路舟车劳顿,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接了电话从学校外面赶回来,还带着个含羞带笑的小姑娘。
白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么林知恒是白痴,要么是他把她当成白痴,或者他压根认为这事儿没什么,他心里照样最喜欢她,睡什么样的女人,睡多少女人,并不打紧。
草他奶奶的!
金曼姗以为自己会毫无形象地冲他大吼大叫,对他拳打脚踢。她脾气向来不好,那样的反应才该是正常的。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精美的纸袋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扔进去,拍一拍手,笑着看向那个终于慌神的男人。
是了,他也二十岁了,是个男人了。只是他不够成熟稳重,也没有让人心安的本事。
“没事,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和朋友好好相处,姐姐看好你们。”
女生大约看出点什么,眼睛滴溜溜地在她和林知恒身上打转,想问又不敢问。
林知恒拧眉看她,抓着她的胳膊不让走。
金曼姗还有心思挤出一个笑,没甩开他,也不去看他:“怎么,舍不得姐姐?那送我去机场吧,期末考呢,留在这儿打扰你复习。”
“姗姗。”
“去不去?”有些话,一次说清楚了更好。
“阿恒?”女生喊他。
林知恒没理,定定地望着她。
“你先送姐姐过去吧,我回宿舍了。”女生扯扯他的衣袖,善解人意地劝慰,“你好好和姐姐说,她特地过来一趟,别闹不开心了。”
“没事,他就这脾气,我习惯了,你先回吧,我和他最后相处一段时间。”“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老死不相往来嘛,说难也不难。
“你什么意思?”林知恒冷着声。
什么意思不都心知肚明吗?金曼姗没搭理他,反而朝小姑娘摆摆手:“快去吧,怪晚的了。”
女生仍看不明白,但识趣地做了告别,转身走远。
金曼姗沉下脸,用力挣开他的桎梏,咬咬后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这种怨毒的语气和他说话:“林知恒,你真他妈让人恶心!”
“我道歉,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们不闹好不好?”他往旁边移两步,挡住她的去路。
“我不接受。”她攥紧手指,指甲陷入肉里,留下几个小月牙形状。她来之前特地做了指甲,还等着给他看一看,听他说一句“好看”。
蠢得没边了。
恋爱的女人,蠢得要死。
“姗姗……”他软下声,伸手又要来拉她。
金曼姗侧身躲开,晚秋的夜风冰凉入骨,她抱着胳膊,从他旁边走过:“回去休息吧,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接。”
“你想分手?”
不分留着过年?金曼姗忍着一把火,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男朋友了,还当半个弟弟看待:“你这么想,你哪天去G市见我,我挽着别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半小时前,我和他在酒店里做.爱,他肩膀上有我咬过的痕迹,你知道的,我和人做喜欢咬那个地方。如果你能做到毫不在意,再来质疑我的决定。”
他迈步追上她:“我和她没——”
“你还想否认?”金曼姗突然停脚,两手抓住他的衣领,半扯半拽地解开他上面两颗扣子。林知恒肤色白,胸口的淡红痕迹尤为明显,“我和你认识多少年了,你多少斤两我不用称也知道,我不是那些依你哄来骗去的小女生,和我玩这套,除了让我更恶心没有一点作用。”
“我只喜欢你。”
“你想说你只是生理出轨?”
林知恒不占理,嘴皮子动动,最后也只是沉默地抱紧她不让走。
金曼姗冷笑:“这是第几次?”
“对不起。”
“我再问一遍,这是第几次?”
“是我的错,姗姗,别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
凭什么?金曼姗猛地推开他,嫌恶地掸着他触碰过的地方:“第几次也不重要,一次就够给你定罪了。分了对你也好,以后爱怎么玩怎么玩,不用躲着防着,多爽啊。”
“对不起,原谅我这一次,这是第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姗姗,求你。”他耷拉着肩膀,声音低得听不清。
“算了吧,原谅了你,以后肯定没法原谅我自己。”
这时候想起他,实在不像话,身边还站着正牌男友呢。
金曼姗抿唇一笑,敛去眉间的气闷,转身靠进沈兆南怀里,糯声撒娇:“要是让我知道你在上海和别的女人胡搞,回来就卸了你那玩意儿,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沈兆南托起她的大腿,她顺势夹住他的腰,任她抱进卧室。把人轻柔地放下,他脱了上衣欺身压过去,凑到她耳边,沉声耳语:“我多想不通啊,放着你去搞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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