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甜，他很暖

　　余静眉心一跳。

　　程易自然而然的转头看了看她，微笑道:“可以啊，不过要先吃饱，姐姐也要吃饭的。”

　　“好吧。”小恺妥协，把大肉排塞到程易的碗里，又给余静也夹了一块，催促道:“快吃快吃。”

　　余静闷头吃饭，不时回答一下秦老师或者师娘提出的问题，礼貌又懂事，就是太过沉闷。

　　李雪虽然坐在餐桌边，大部分时间却在照顾孩子，半个小时下来也没吃了多少。

　　余静为了躲开，迅速吃完之后就“强行”从她手里接过了孩子，借口替她一会儿，缩在沙发角儿上逗起孩子来。

　　小姑娘才满一周岁，浑身白嫩嫩，脸肥嘟嘟的，一笑起来糯糯的小乳牙就露出来，特别可爱。

　　余静从沙发背上拿了个小玩具，在她面前捏来捏去，逗得她哈哈笑。

　　秦老师这两个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好处，不怕生。

　　和孩子营造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她便不用掺和“大人”的事情了。尤其是不用时刻注意些远离程易。

　　她总算找到了躲避的方法。

　　好景不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饭后小恺忙不迭地将程易领到他的小房间去了，鬼鬼祟祟关了门。

　　她以为小恺就这样忘了自己，谁知李雪收拾完桌子，刚把水果摆上来，接过孩子后，小恺从门里冲了出来，兴/奋的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去。

　　“姐姐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余静想苦笑，然而见他不是方才那样耍无赖，看着完全是有好事情要分享的样子，李雪又笑盈盈看着她，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进去了。

　　一进门，他就“啪~”一声，关了门。

　　程易坐在小床床沿上，拿着一把玩具枪，正在捣腾。即使这种时候，他依旧挺直着背，逆着光，看着有些暗的五官反倒更加精致。

　　“看，我们的阵地！”小恺指着一地的积木，让她看。

　　她这才瞩目，只见大大小小的堡垒和战壕应有尽有，玩具小人躲在各自阵地，分分钟要开始对垒的节奏。

　　感情就是干了这，她还以为真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男女的不同，她体会不到小男孩儿对这些东西的喜欢。

　　“真好。”她违心称赞着，还鼓了两下掌，尴尬极了。

　　“好了，小恺。试一试。”程易从床上站起，走了两步，将玩具枪给了他。

　　小恺拿着玩具枪用了一下瞄准功能，准确率果然高多了。“太好了。他们肯定都打不过我了。”

　　一时开心，他就有些得意忘形，无意中将枪口对准了余静，好像又把她当做了敌人。

　　“小恺！”程易紧张地喊了他一句，伸手抓住枪头，将枪口掰到一边。

　　“别把枪口对着人。”程易低声道，语气有些像教训。目光自然而然顺着小恺看向余静，如泉的双眸落在她惊魂未定的脸上。

　　她没被枪吓到，是被程易紧张的态度吓到了。

　　此刻，他一瞬不瞬看着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仿佛并不知道这目光的力量，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小恺，这枪不能用来和小伙伴打架，很危险。和朋友只能玩儿水枪，知道吗？”程易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

　　她为了表示自己不心虚，便也一直看着他。

　　该死的是，三年过去，他的目光还是有那种特殊的力量，还能让她陷进去。

　　和三年前的他相比，他更引人注目，更有男人味，更……

　　她还是先移开了视线。“我去看看师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落荒而逃，踩着高跟鞋要出去，将房门打开不到二十厘米，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门边，一推，把她刚打开的门又关上了。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掩饰自己的不适。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他缓缓收回了架在她肩膀上放的手，双眼温柔如水。

　　“别这样，我们又不是仇人。”他道。

　　“我看上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静。

　　程易挑挑眉，道:“正是如此。”

　　“我没有。”她强行狡辩，这一句中气十足的反驳总算恢复了她往常的样子。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留下“嘭”的一声关门声。

　　“口是心非。”他淡淡道。

　　“姐姐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小恺看不太懂，边玩儿着城堡便问。

　　小恺只是随口一问，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玩具上。

　　程易回答的却是认真:“嗯，吵架了。”

　　“切。”小恺嗤之以鼻，跟个小大人一样，道:“那你就去认错啊，我爸妈吵架的时候，都是我爸去认错的。”

　　程易苦笑，“可我没做错什么。应该。”

　　“那也要去。”小恺煞有介事。“我爸说，妈妈消气之后才会讲理，所以先认错再讲理。”

　　程易:“………歪理。”

　　不过秦老师和师娘看起来，感情确实很好。难不成，这就是秘诀吗？

　　程易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也许真的可行。

　　可这个选择，明显不适合他。

　　“小恺，你自己玩儿一会。记住，枪口千万不能对着人，只能自己在家打靶子玩儿。知道了吗？”

　　小恺玩儿的正欢，敷衍的回答一句“知道了。”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客厅里，她正坐在沙发上，和师娘聊的欢。显然，只有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她的话多，笑也多。

　　他走过去，自己偏要走到她面前，让她看到他。

　　果然，刚凑过去，挨着她坐在沙发上，她脸又僵了。

　　秦老师摆弄着手机，神神秘秘的，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响起了去熟悉的声音，慵懒接话道:“喂，老秦啊。”

　　“老张！你这是刚睡醒啊？”秦老师对视频里那个中年男子道。

　　余静一听就听出这是谁了，以前的班主任张华老师。程易自然也听出来了。

　　同学群里有一次说过，老班因为工作能力出众，教学质量高，被外省某高考大校挖了墙脚，现在在外地就职。

　　“哎，高三刚开学，连轴转了好几天，这不刚抽这点空眯一会。你怎么样？又开始忙了吧？”

　　秦老师故作神秘对他道:“今年带高一的，还行。对了，你猜现在谁在我家里呢？你绝对想不到谁来了哈哈哈。”

　　“谁啊？”老班一边揉着眼，一边颇有兴致地问:“瞧你乐成这样，是不是学生去看你了。”

　　“你还真聪明。”秦老师镜头一转，把屏幕对准了余静和程易。

　　老班先是一愣，仿佛看到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奇迹，然后露出笑容，跟他们打招呼。

　　两人乍见老班，早就忙着问起好来了，余静看到老班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表情明显变了好几变，似乎在找合适的话。

　　最后，他只是简单问道:“你们俩…咋这时候回老家了？”

　　老班也知道他们俩的故事，当初在班里就看出了苗头，要不是程易成绩稳定，还带着余静一起进步，他也许早就棒打鸳鸯了。

　　最后他没当成棒子，这鸳鸯自个散了。因为调动了工作，也不知现状，更不知余静回去实习。

　　秦老师激动的说着画外音:“这可是今年的实习老师，看看水平怎么样？”

　　老班显然不太相信，这俩人一起回学校实习？估计是旧情复燃，不然不会和谐地坐在一块。

　　“很好啊，没想到你们居然一起当老师了。好久没见你们了，余静漂亮了，程易更稳重了。我要还在就好了，就能看着你们了。”

　　“老师，等今年过年聚会，不就见到我们了吗。”程易见自己离镜头比较远，便朝余静身边靠了靠。

　　余静以为自己挡到他了，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

　　“嗯，都好几年没见着你们了，今年回去，咱们班得好好聚聚。说说你们，余静研究生还没毕业呢吧？准备就回一中了？”

　　“研三了，毕业打算回兴阳，离父母近些，也有个照应。不想再在外面飘了。”

　　她说得轻轻巧巧，可程易听着别扭。

　　他飞快地看向她，手指轻轻捻动，在自己膝盖上动来动去。

　　在她脸上，除了真诚还是真诚，这话是从她心窝子里说的。

　　他都快要相信她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了，可下一刻，她又跟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珠微微转动。

　　果然，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心里还记着他的账呢。

　　看她这吃味的样子，他心里倒安定了。

　　他不怕她小心眼儿，不怕她对自己有意见，甚至不怕她怨自己。他怕的是无论他如何在她面前溜达，她都不会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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