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甜，他很暖

　　“他就是个神经病！”徐杰朝朱青所在的方向骂了一句，什么都不说，气呼呼往学校走。

　　余静看他比朱青是要好说话的，加上不放心，追在他身后，不放弃的问道：“你们两个闹成这样总有个原因吧，说出来解决掉不就好了，一来二去打个没完有用吗？”

　　“余老师！”徐杰气急之下对她吼了一句，之后仿佛意识到自己不对，气呼呼的向前，换了缓和一些的语气道：“我倒霉，惹着疯狗了。是我自己作的，我自己活该，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徐杰头一低，进了校门，往医务室的方向去了。

　　余静见这小子在气头上，问是问不出什么了，便返身回去找程易他们。

　　程易没有对朱青的行为说什么，也没问，确认他冷静下来后就把他晾在一边了。倒是对李萍萍比较关心。

　　她一个女生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首先就是看有没有受伤。还好她只是身上胳膊上红了几块，并没有大碍。

　　程易在一旁各种安慰，他待人接物本就是极温和的，这种场景下他关切一问，李萍萍心里的委屈更大，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一哭朱青不自在了，尴尬的在原地站着，因为有外人在也不好对李萍萍说什么关切的话，像个柱子一样杵在那儿。

　　余静超级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程易把李萍萍交给她照顾，自己带着朱青走远了两步。

　　李萍萍只是啜泣，声音不大。她们还是能听到两人谈话的。

　　程易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打架，但你知道自己的年纪已经可以负刑事责任了吧。这么大了，做事之前要多考虑，连自己拳头都管不住还想保护别人？”

　　他没有训诫，更没有说他打人不对，只是说他保护人的方式不对。显然，朱青对这句话的抵触没有那么大，喘着粗气，胸膛起复了几下后，低低回答道：“知道了。”

　　余静看他身上占了不少土，脸上也多了几处淤青，看来他也被徐杰教训得不轻。

　　程易问他打算怎么办，把选择权和主导权交给他。也许是因为程易这样的做法让他感觉到被尊重，他指指地上的行囊，道：“回家。”

　　“明早才放假，你请假了吗？”程易是怕他独自回家出事。

　　“请了。”朱青不说实话，其实是班主任怕徐杰报复他，同时也想让他父母看看他脸上的伤，间接告诫一下他，所以让他回家反省，正好连带着周末便早让他回去一天。

　　看过了他的假条，程易才放心，朱青家离一中特别远，他自不可能送他或是什么的。朱青又跟李萍萍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说什么小心别让人欺负了，有事找他之类的。

　　余静看他关心的样子，倒像是喜欢李萍萍似的，可她看上去不是那种能让两个男生为了她打架的人。

　　这念头一出，她又想到自己，高中时她也是普普通通的，还不是有程易和沈星北抢。

　　自然，这些都是她毕业后才后知后觉。

　　朱青背着行李走了，余静等他离开后才悄悄问：“他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就这样让他走？”

　　程易道：“没事，他看着冲动，但我觉得他心里有谱，打都打过了还能怎样？”

　　完了之后，他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问李萍萍。

　　余静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小女孩终于不哭了，还以为他让自己送她回宿舍，便道:“那个，也快午休了，赶紧回学校吧。”

　　“都这个点了，哪里来得及。”程易阻止她蠢萌的行为，提议道:“带她回你宿舍休息一下吧，现在回去正好撞上查寝，又打扰其他人休息。我跟秦老师说一声，就说她不舒服，回头补个假条。”

　　余静心想也是，但不太喜欢把陌生人带回自己住的地方。看他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便同意了。

　　三人一起去了教职工寓，程易放好车子上楼，她们已经在307等着他了。

　　余静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书桌上。李萍萍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显得有些不安，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没有先说话。

　　闹腾了这么久，程易也渴了。但她只倒了一杯水，他便自行从桌上拿了一次性纸杯，又把余静平时喝水的杯子倒满，给她端了过去。

　　余静道声谢谢，抿了一口，然后便发现程易不客气的坐到她床上了。

　　罢了罢了，反正被子都是他的，坐就坐吧。

　　她靠在窗台上，小口小口喝着水，看了看程易。

　　程易示意她现在可以问了。

　　余静摇头，便是他来问。反正他劝人有一套，让他来好了。

　　程易无奈的看看她，只好亲自上阵。他清清嗓子，用长辈对小辈说话的口吻问道：“李萍萍，现在事情闹得不算小了，但是我听说徐杰和朱青两个人都没在老师面前说过为什么闹事。你也看见了，徐杰被打成这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话，希望你能跟我们说一下，避免产生更坏的结果。”

　　李萍萍顺从地点头，她并不想事情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其实，都是因为我，他们才闹成这样的。前几天我去充饭卡，正好碰见徐杰，他看到我的钱包了，就嘲笑了我一下。”

　　李萍萍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是用红色棉布缝成的一个小包，抽绳开口，跟古装剧里的锦囊似的，只是没有那么漂亮。

　　现在这社会，很少有人用这样的钱包了。

　　李萍萍心思算玲珑，看出他们的疑问，解释道：“老师，我是从乡下考上来了。我们那儿比城里稍微落后点。我从小和我奶奶住在一起，村里的老人都用这种袋子装钱，我用着习惯了。

　　朱青和我是一个中学来的。一中在我们那儿招生特别少，一起来的人里也就我们两个关系好些，我就当做笑话跟朱青说了。谁知道他第二天就跑去警告徐杰不要乱说话。好像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的，徐杰面上挂不住，就带人教训了他。

　　朱青气不过，又打回来了。然后两个人都被老师批评了。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知道他被罚今天提前回家就来送他。我在这里等着，朱青回宿舍拿行李，徐杰就找到我了。他好像有事找我，但是朱青看到后以为他来找麻烦，两个人就又打在一起了。要不是你们来，还不知出什么事呢。”

　　原来就是因为这么点子事，余静还以为他们是三角恋呢。

　　李萍萍十分愧疚，眼眶一红，差点再次哭出来。

　　程易又问：“朱青家庭状况怎么样，平时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吗？”他猜测是不是徐杰的话引发了他的自卑感，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用暴力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强大。

　　李萍萍摇头。“他家里是不太好，暑假的时候，他父亲去世了，学费都是他自己打零工挣出来的。可是他从来不会因为家里条件差自卑，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了。我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程易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点，向她再次确认：“他父亲去世了？因为什么原因？”

　　“得病走的，治了小半年没好。也不是很突然。这个对他影响很大，所以他中考没有发挥好，考的很差。”

　　说到这个余静想起来一个疑惑的地方，一中在各地县城的录取分数很高，李萍萍是班里前几名，八班的名单她也看到过，朱青的名次貌似很靠后，他怎么考上来的？

　　她忍不住插话，“他以前成绩很好吗？”

　　李萍萍点头，“家里没出事之前，他成绩可好了，在我们学校是数一数二的。本来他的中考成绩上不了一中，但是因为他得过市里的奥数比赛冠军，还有体育特长，才被破格录取的。”

　　原来是破格录取，余静的疑惑解开了。本来以为是个爱惹事的坏学生，结果人家是隐藏真实属性的学霸。

　　程易低头想了很久，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只是他的眼光依旧不差，没有看错朱青。“我想，也许是父亲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他表面上看着和平时一样，但亲人刚走，他的情绪容易被激发，所以做出冲动的事情。这段时间你跟他沟通时还是注意些，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控住不住潜意识里的情绪也是可能的。对吧？”

　　程易问余静。她点头，此时只有这个理由解释的通。

　　“那老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怕徐杰再找麻烦。他在一中有很多朋友的。”今天徐杰被打得太狠，她有这样的担忧很正常。

　　程易这样温和的性子，高中时都曾和人红过脸，更别说徐杰这样偶尔打架的人了。

　　不敢保证对方不会有报复行为，程易皱眉苦思，向她投来求助的眼神。

　　余静更糊涂，从程易开始掌控局面之后，她就只关注真相了，还没考虑过解决方法。她以为程易有主意的。

　　对方看她气定神闲，仿佛胸中自有天地，以为她想到万全之策，对李萍萍道：“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们去商量一下。”

　　出了307，程易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示意她进来。她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域，自己也不喜欢进入别人的领域，但话不能在走廊说，只好跟进去。

　　他的房间很整洁，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是他喜欢的一款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东西不多，摆放的很整齐。

　　“你觉得应该怎样？”两人同时问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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