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之弘晖[红楼]

　　虽然八爷平息了张伯行同噶礼的争执，可这件案子依旧没有办法结案定论，第二次审问也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然而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京城竟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引得朝野上下为之震惊。

　　刘裕匆匆忙忙赶进来，低声说：“主子，荣国府贾链传来消息，一月前御史赵申乔以“妄言不谨”之罪弹劾了翰林院编修戴名世，圣上为之震怒，如今戴名世已经锒铛入狱，涉及此事的一干人也被抓了起来。”

　　弘晖微愣，戴名世这名字听得倒耳熟，仔细一想面色却渐渐凝重起来，这正是历史上有名的“文字狱”——南山集一案。

　　戴名世在文人中一直负有盛名，他曾是康熙四十七年的榜眼，因为一直都想效仿《史记》写出一部有价值的著作，不惜耗费多年心学著了一本《南山集》。

　　此书让他在文人之中站稳了脚跟，可也给他带来了杀生之祸。

　　文人多有傲骨，喜平天下不平之事。
　　南山集描述了明末清初的逸事古章，对一些明末名将也多是褒赞之意。可赵申乔却故意将这些内容扭曲歪解，因此他的奏折刚递上去，康熙对此就十分震怒，戴名世立刻就被革职查办，涉事一干人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弘晖轻叹一声，随着年龄的增长，康熙如今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而大清的由来也是不甚光彩，因此不管赵申乔如何巧言令色，南山集算是真正的撞上了康熙的心病。

　　他想了想，忽地转头问刘裕说：“你可曾记得几年前见过的那个叫方苞的书生？”

　　刘裕仔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低声说：“奴才还有些印象。”

　　弘晖吩咐道：“去让纳哈去查查他的踪迹……不必遮遮掩掩的，高调一些也无不可。”

　　原本以为此案远在京城，与江南等人没有别的关联，谁曾想不过几天，噶礼竟是一旨密折告到了京城，其内细数了有关张伯行的七大罪状，甚至还提到了此时备受关注的南山集一案。

　　奏折上称江宁巡抚张伯行不仅蓄意包庇罪犯，企图污蔑朝廷官员，更是有意赦免南山集一案的罪犯方苞，不忠之心甚久。

　　奏折前脚出了江宁，后脚张伯行就得了消息，一时间又是愤怒难泄，他与戴名世，方苞等人私下的交情的确很亲密，可这份罪名确是莫须有之罪了。

　　南山集一案牵连甚广，几乎囊括了半个文坛，当此事案发后朝野上下是怨声不止，几乎所有文人汉臣都对此感到不满，然而康熙命令已下，戴名世的性命眼看着就没有了希望。

　　而方苞则不同，他仅是为戴名世作过序，影响也比想象中要小的多，张伯行与其有旧，又念其才华出众，因此这才与众人协力保住他，让他不至于丢了性命。

　　哪里想到噶礼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如今借着这事发作，让他一时是措手不及。

　　可等到他情绪平静后，内心却下了一个决定，他暗自叹气，当即写了一封密折，派人连夜送往京城。

　　于是这两份奏折便一前一后送到了康熙的案桌前，等康熙看完两份奏折后，却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将这两份奏折搁置起来，没有谈及一句话。

　　驿站。

　　笙歌燕舞，佳人丽色在台上尽情炫耀着自己的舞姿，台下的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九爷斜靠在大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表演，目光一扫，身侧的八爷却面色凝重，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怪叹一声说：“八哥，这么好的表演在眼前你都不愿意欣赏，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八爷没日没夜的忙着案子的处理，可九爷却闲得发慌，索性江南多丽色，九爷对美色一事一向也放纵的很，便借着这段时间逍遥快活地听戏赏舞，整个人好不自在。

　　八爷微微回神，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到此景，九爷也没了兴致，他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八哥，不是我说，这案子有那么废神吗，那些金子不用查都知道是噶礼拿的啊！”

　　八爷接过来，嘴唇沾了沾就放了下去：“事实不是你我一句就可以定论的，再说了，噶礼和张伯行的奏折都被皇上扣了下来，这其中……”

　　轻叹一声，八爷没有再说下去。

　　他当初争取此事，就是想要漂漂亮亮地将此事办妥，如此一来在江南的文人心中，八爷的名声地位都会大大提高。

　　可如今将噶礼卷了来，若是冒然处置了噶礼，不仅在满洲大族中激起愤怨，皇上说不定都会对他不满，毕竟噶礼是功勋之后，又和康熙关系亲密，地位实在特殊。

　　但是自己但凡偏了噶礼一分，张伯行势必要受到惩治，到时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九爷挠挠头：“这……难不成皇上不愿意办了噶礼？”

　　张伯行为官素有清名，在百姓之中也有很高的威望，康熙一直以来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可这次张伯行和噶礼碰上了，康熙的态度却是模糊不明确，完全没了往日的果断。

　　八爷轻叹一声：“皇上态度不明……这件事，难办啊！”

　　除了以上的忧虑，更重要的还是康熙对于此事的态度，康熙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这不由让他深思起来。

　　见九爷也是一脸烦躁，八爷微微一笑，也不愿扫了他的兴，抬眼看向台子上的歌舞，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这次可是來办差事的，你做事要有些分寸，这些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九爷笑嘻嘻的点头：“八哥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这些还是那位西洋海商送过来的，等出了江宁我就给他送回去！”

　　八爷微微颌首，说道：“西洋海商……怎么，你竟还在与此人联系不成？”

　　当初八爷收买此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借此警告弘晖，不希望他也将手掺进江南一事，顺带着也是想看看这位侄儿究竟想干什么。

　　可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弘晖也很乖巧地没有插手，这些日子下来，八爷早将此事抛诸脑后，没想到九爷竟还与此人有联系。

　　“爷怎么可能会搭理他，只是他三天两头送东西上门，不收白不收嘛，”九爷笑笑，忽地想起了什么，又说，“不过话说回来，弘晖被一个商人如此下面子，竟没有派人为难他，连问责追究都不曾，啧！”

　　话音刚落却见王贵走了进来，递上来一封信，称是弘晖阿哥派人送来的。

　　八爷接过书信，也不着急打开，开口就问：“可还留了什么口信？”

　　王贵摇摇头，说弘晖阿哥的人什么也没说，只留下这封信就离开了。

　　八爷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将纸张翻开，只见上面的字迹十分普通，完全不似弘晖应有的水平。

　　思绪一转就明白了他的顾虑，不由笑笑继续往下看，面色渐渐变得凝重，到最后却是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面上甚至出现了笑意。

　　九爷见到此景十分惊讶，等八爷刚看完便伸手夺了过来，越看却是越糊涂。

　　纸张上只写了康熙最近的行程，简单干净，唯一值得一说的就是康熙曾去见过理亲王，还曾谈过昔日南巡见闻，最后竟赫然提到了一个名字。

　　“方苞？”九爷皱眉不解，转头问，“弘晖那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八爷看了他一眼，笑说：“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那个海商你还是不要再接触了，都是皇子龙孙，哪里真有脾气温和的啊！”

　　九爷懵懵懂懂地听着，但还是低声应了，见八爷转身就要离开，步伐已不似来时焦虑，可见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不由暗叹一声，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是怎么长的，说话也是说半句留半句，非得要别人去猜，他才没那闲工夫呢，还是歌舞戏曲更讨人喜欢。

　　转头却见随从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两三盒华丽璀璨的珠宝，一看便知又是那位海商所赠。

　　想起八哥的话，他不由摆摆手说：“给爷送回去吧，以后若是他再派人上门，直接打回去，不必再回我了！”

　　而另一边，约翰看着尽数退回来的珍宝，心中陡然涌起莫名地惶恐，连身体都感到冰冷。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惩罚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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