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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寇融,字文举。寇淮之前是真没怎么关心过这么简单的一个细节。
她一直以为亲爹真的在她出生的时候死了,因为她出生以后就没见过她爹。
所以寇母在告诉她寇融死了,她也就这么认为。一个未曾在她十五年的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也不可能且不必要去深究。
可是,眼下,谁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寇融一看寇淮,就知道这丫头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于是,很有眼力见的打算先走,给寇淮留点时间和空间去想清楚发生了什么。
“陆大人,皇上那边有事,我先过去。至于讲会的事,就按咱们先前说好的办。”
说完起身告辞。
陆山长送寇融到院子门口,寇融说了声“留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寇淮在他身后道了声:“大人慢走。”
寇淮和陆山长回到书房,丫环上来换了新茶两人才坐下来谈话。
“你小三元考取秀才,为师很是骄傲。”陆山长愉悦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叮嘱道。
“你的路还很长,切记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寇淮起身,恭敬的回答:“多谢先生挂念。弟子铭记于心。”
“哈哈哈,你的天分,老夫是不担心的。毕竟寇大人可是成化十七年状元,辛丑科进士第一人。”
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陆山长志得意满,放松的笑了。
寇淮坐回去,抿了一口茶。
“先生,不知这一次讲会安排得怎么样了?学生被成亲和科举的事耽搁了回程,没能帮上什么忙。”
“说起这事,还是你父亲寇大人一力促成,皇上才来了咱们应天书院。”
陆山长抚摸着美髯,沉吟片刻。
“司会安排了秦夫子,他在《礼记》上的造诣不容置疑,相信讲会那天讲会礼仪和祭祀礼仪对秦夫子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无需担心。司贊安排学子王力夫,协助秦夫子,按他的能力也没什么问题。这次我主讲,打算讲《论语》“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这一章,我想由你来做都讲。”
寇淮听了这个安排,知道陆山长这是对自己寄予厚望。
因为在一场讲会中,司会是主持人,司赞辅助司会。而都讲的职务就是协助主讲人。这要求都讲学问要非常深厚,还要才思敏捷,此外还要明白主讲人思路,针对思路执经问难。问题不能简单,这容易造成笑话,但是也不能过难,不是怕主讲人一时解决不了问题,而是怕听讲的人跟不上。
“多谢先生厚爱,弟子必将殚精竭力不负所望。只是不知这虚位以待的讲友是谁,秉笔者又安排了谁?此外,司赞还需要一位歌诗的童子,可有选定?”
所谓虚位以待的讲友,是在主讲人和听众之间,还要虚设两席,虚位以待。干什么?一位叫秉笔者,也就是记录;此外一位是讲友。讲友是来讨论的。此外尚须要“另设一案于堂中,以待质疑者”,要专设一位质疑者。讲友和质疑者在讲的过程中不断提问,或讲会结束代表听众来质疑,跟主讲人展开讨论。
陆山长放松的看着眼前的小弟子,流程清楚,思路清晰,考虑也颇为完整全面。不愧为当朝吏部尚书之子啊。
“哦,为师倒是忘了说了,另一位讲友乃是你父亲寇大人。至于其他的人,就交给书院安排吧。这点事,难不倒你们。”
“是,先生。”
“我听说你这次回去成亲了?不知是哪家闺秀?”
陆山长满面遗憾,自家的小孙女看来是只能另择佳婿了。
“乃同县吴员外之女,待父至孝,母亲看上了她柔嘉淑顺,淑德含章。”
“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既然已经成家,接下来就专心治学,好好立业。”
“谨记先生教诲。”
寇淮从陆山长那里出来以后,郭凯复和孟阳已经等在外面。
孟阳看见寇淮,满面坏笑。
“寇师兄,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事啊!”
孟阳“阴阳怪气”的调0笑到。
郭凯复也一脸好奇看着寇淮。
寇淮停下脚步,对着两人满含深意的微笑。
笑得郭凯复和孟阳都略尴尬。
“个中滋味等你们成亲就知道了。”说完拂袖而去。
惹得郭凯复和孟阳嘻嘻哈哈,打闹着跟上去。
寇淮和郭凯复,孟阳吃完饭以后就去了书房。
她想写信问一问寇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叩叩叩,叩叩叩。”
寇淮打开门。
王力夫一身红衣,热烈而又放肆。
今晚倒是没喝酒,手里拿着的依然是一把折扇。
“王兄,找我何事?天太晚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
王力夫一把推开寇淮,自己走进去。
“不晚上来找你,难道要白天来?你总是对我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寇淮一把把门关上,要面子还穿着大红锦缎绸衣,玄纹云袖,四处招摇。
寇淮关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个别爱好听壁角的学子伸头伸脑往这边瞅了。
这就是王力夫所谓的要面子。
王力夫进屋以后,一言不发,低垂着眼睑,专心的折腾着手中的折扇,晕黄的烛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大片阴影,抬头看向寇淮的一瞬间,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寇淮呼吸一窒,真是妖孽。连忙转身拿起手边的书。
室内响起王力夫得意而又欠揍的笑声。
“我和你娘子比起来,谁美?”
寇淮放下书,身体往后一靠,放松的回答。
“你美。”
王力夫得意的走向寇淮。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寇淮拉低王力夫的衣领,让王力夫低头,在他耳边轻轻回答。
“因为你想要这个答案,成全你又何妨。”
“寇淮,你,你,你。”
“每次惹我,结果难受的都是你自己。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惹我。”
寇淮说完,一把推开王力夫。
王力夫瞬间如曝晒太久的水仙花,失去了生气。
“你是吏部尚书寇融的儿子?之前为什么不说?”
寇淮也生气了,最近发生的事和她预想的生活离了十万八千里。她都没去找人说道说道,结果就有人来找她来要答案了。
“需要我说什么吗?你不会自己去查吗,六王爷?”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不是寇文举的儿子你就可以对我做什么了?”
王力夫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穿一身白色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头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少年孤瘦雪霜姿态,若一杆竹子,强劲却又惹人怜。
“我就是来告诉你,你是山长这次主讲的都讲。”
王力夫气馁的打开门,门外几个人猥琐偷听的姿态映入眼睑。
王力夫一脚踢开挡路的人,大步离开。
摔在地上的人爬起来,兴高采烈的和同伴讨论起来。
“第一百零九次!!哈哈哈哈哈。”
王力夫听见这句话脸都黑了。
寇淮疲惫的躺在床上,老和尚再三保证过吴月兰目前没有危险。可是她还是有点担心。
窗外漆黑一片,蛙鸣声声传来。
吴月兰一身桃花云雾烟纱裙,在堆满奇珍异宝,奇花异果的洞府里铺开。
洞府外面,花朵簌簌落下,应该是黄昏了。
吴月兰从梦中醒来,梦里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去想,只觉得好饿。
真的好饿。
爬下床,她在洞府里巡视着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给我点吃的吧。
吴月兰抓起白玉水晶盘子里的青提,顾不得它是否洗过,是否干净,狼狈的大把大把摘下来就往嘴里塞。
嚼一下嘴里的青提,吴月兰泪流满面。
为什么呢?
相公与王力夫面对面站着。一个邪魅热烈,一个朗朗风姿。
吴月兰把嘴里的青提吞下去,好酸,酸到倒牙。
王力夫的头靠近相公,两人相依相偎,交辉相映,看起来很般配。
吴月兰哭出声来。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看见这一幕,愿我看到的都是假象。
好饿啊。
吴月兰不停的吃,把能吃的吞下去。
终于累了。
吴月兰走到洞府的门口,抱膝坐了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似乎这样就会温暖些。
她背后,洞府内外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抽丝剥茧,点滴不留的汇聚到她身上。
洞内的奇花异果瞬间枯萎,洞外的草木果树化成烟灰。
吴月兰昏睡过去,双手伸展开来浮在空中,犹如月光下绽放的莲花,莹润光泽。
寇淮觉得自己听到了吴月兰呼唤她的声音。
“相公,过来啊。”
吴月兰清脆的笑声如银铃在风中飘散开来。
寇淮姿态闲雅的踱步过去。
吴月兰却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寇淮向吴月兰消失的那个方向走去。
背后却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干果打中。寇淮转身,吴月兰俏若三春之桃,亭亭玉立站在远处。
寇淮冷漠的眼瞳里蕴藏着浅浅笑意,看她在自己身边调皮。
“相公,嘻嘻,我在这里。”
吴月兰拍了拍寇淮的背,却在寇淮抓住她之前,又悄然跑了开去。
总在寇淮面前表现不在乎,可是寇淮一转身,她又小奶狗一样的跟着寇淮。
然后等寇淮转身看向她,她又假装不在乎的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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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吴月兰:等我见到你的时候我要和你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