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

　　楚晏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被糊住了，不然为什么谢谢说的每句话他都听不懂。想着刚才见面时的疏离感，楚晏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前什么科？”

　　脑子里面已经转了好几圈，这个前科指的是什么。他这几天为了能赶得回来，愣是把近两周完成的工作压成了一周，每天睡觉得时间都很少，更不敢联系谢礼，怕分心以至于忍不住抛下一切奔回来，更害怕…谢礼在这几天里完全意识不到他的离开。

　　想到这里，楚晏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抓住了谢礼的胳膊：“谢谢，你…是不是说我这些天跟消失了似的，我我我我没找你是因为怕我会忍不住想回来见你，不想和你只隔着屏幕，我……”

　　谢礼觉得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很用力，楚晏的脸也因为着急有些发红，嘴里的解释因为急切也有点磕绊。

　　“你说的前科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谢谢？”曾经的不告而别与今日的不敢联系可实在是差得太多了，不想自己在谢礼那竟然成了前科，楚晏不免有些着急。

　　话说到这里，谢礼哪还能不清楚呢，两周的工作量压成一周就可想而知楚晏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了，因为两人离得近，此时谢礼才看见楚晏眼下的乌青，再想到刚见面时来人的风尘仆仆，家都没回就赶了过来，即使这才是三十的早上。

　　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拉着自己还欲解释的人都要哭出来了，谢礼终于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走吧，送你回去一趟。”

　　看到谢礼脸上微露的暖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微微落下来一点，自己是因为不敢联系所以不联系，谢谢呢，这么多天谢谢也没有联系过他，怕得到不愿面对的答案，他也没有找过谢谢的助理，楚晏跟在谢礼身后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谢礼在前面走着，心情却是好上了不少。楚晏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当年他外公留下的，外公去世后，他妈妈就出了国，只留下楚晏一个人在这边。

　　谢礼只去过一次，还是很多年前了，迷迷瞪瞪地回忆着路线，楚晏憋了好一会才带着笑意说了一句右转。没在意楚晏的挪揄，谢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妈好多年没回来过了吧？”

　　“嗯，说是这边也没什么人了，在国外也待惯了。”虽然楚晏在笑，可谢礼总觉得笑意不达眼底，下意识准备说你不是人吗，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闷声笑了几声。

　　本来情绪低落的楚晏被笑得莫名，最后竟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意识。

　　谢礼看了眼歪倒在座椅上的楚晏，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副驾座椅的高度，顺便调高了空调。

　　一大早的街上人不多，谢礼也还是慢吞吞地开着车。没一会旁边居然传来了轻轻的呼噜声，谢礼偏偏脑袋瞅了一眼，人已经睡熟了，看来是真累了。

　　楚晏惊醒的时候，缓了好一会才想起现在是什么状况，看了眼时间，虽然从上车到现在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但睡眠质量莫名得好。车窗被留了条缝，谢礼却不在车上。

　　楚晏推开车门，站在车边伸了个懒腰，还没来得及收回胳膊就看见前面小幅度蹦着的人，大概是车上待着无聊且闷，想下来活动活动，外面却又冻得很。谢礼站在雪地里时不时地跳几下，楚晏好笑地盯着看了一会，发现谢礼居然蹦上瘾了，还越蹦越高。

　　在谢礼即将展示什么是标准的高抬腿时，楚晏终于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扑了上去，谢礼是听到了声音却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感到一阵风刮过，顺便还带来了一个重物。

　　因为太突然，谢礼抬起的腿还未收回，在半路勾到了楚晏，楚晏被勾的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谢礼的背上。

　　谢礼最后只来得及用胳膊撑了撑，避免自己的头和地面的直接接触。世界好像静了几秒，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就会看到两名成年男子以不可描述的姿势叠趴在雪堆里。

　　在楚晏柔软的头发抵着自己的脖子，在传来闷笑声的时候，谢礼忍不住抬手给了身后的人一肘子，把他掀了下去，谁知这下楚晏笑得更狠了，谢礼顺便也换了个平躺的姿势。

　　幸好这一块雪很厚，谢礼没感觉到哪里疼，瞥了一眼笑得停不下来的楚晏，无可奈何地道：“你还以为你是三岁小孩？”

　　楚晏笑声顿了顿，挪了挪蹭了过来：“不啊，过完年刚好四岁。”

　　谢礼听完跟着笑了几声，两人就这么放松自己躺在雪地里，终于在感觉到透过衣服传来的凉意时，两人才赶紧跳起来，不过已经迟了，谢礼是前后都湿了，楚晏因为开始趴在谢礼的背上，只湿了后面。

　　“上去换个衣服吧？”楚晏还心情很好地提议道。

　　谢礼只好点点头，看着楚晏爬去后座在行李箱中翻了几下，抽出一条围巾，再把行李箱搬下来，然后才噔噔噔跑到自己面前，把围巾给他裹上了。

　　楚晏见谢礼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地保持着给他系围巾的姿势注视着他。先反应过来的谢礼咳了一声，从楚晏手中拽出剩下的半截绕好，觉得太紧又动手松了松，才开口问道：“几栋？”

　　楚晏抓了把有点湿的头发，看了眼四周惊奇道：“你是不是记得啊？车停得这么刚好，就面前这栋。”

　　谢礼也有点诧异：“碰巧吧，这里停车的地方大。”

　　楚晏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太久没来过，但基本没怎么变过的陈设还是让谢礼感觉到了一点熟悉感。楚晏在谢礼头上摸了一把，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卧室，没过几分钟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好些衣服，转递给了谢礼，示意他先洗澡：“我先收拾，你别冻着了。”

　　说完也没等谢礼答应，就拖着箱子进了卧室，谢礼挑挑眉，撸了把半干的头发，还是进了浴室。

　　楚晏外公的房子不大，三室一厅，浴室也比较小，只有淋浴。但狭小的空间轻易便在热水喷洒而出的时候被被暖了个透。

　　楚晏给他拿的衣服很齐全，从里到外，虽然自己里面的衣服并不湿而且早上才换过，但他只是犹豫了下就换上了新的。虽然他们俩身高差得不多，但素来谢礼的码子要大楚晏一号，本以为衣服会小，但上身之后才发现竟然意外地合身，谢礼翻了翻，发现是自己的尺码。

　　谢礼边擦头发边去卧室寻楚晏，他正蹲在地上收拾他那个大箱子，顺脚踢了踢旁边被拿出来排排放的几大盒礼包：“这什么？”

　　“啧，别乱踢。”楚晏头也没回继续动作着，“那是给阿姨的新年礼物，刚才在你家就该卸下来的，可惜忘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楚晏回头打量了谢礼好几眼，笑了笑道：“合身不？”

　　谢礼也刚准备问这个：“你长高了？居然和我穿一个码了？”

　　楚晏揉了揉鼻子：“没有，这就是买给你的。”

　　这下轮到谢礼傻眼了：“买给我的...内衣？”

　　楚晏掩饰性地低了低头，拉上箱子，几不可闻地回道：“以防万一啊，这不是用上了。”说完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错身的时候，谢礼看到了楚晏突然变红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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