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天都在被直播

　　废弃的建筑里并不是空无一人。
　　格蕾丝和布鲁斯走进一楼，地面上摆了几个破旧不堪的床铺，说是床铺也不过就是一块不知道什么地方扯来的布料。
　　有人靠墙坐着，丝毫没有往他们这里看，身体瘦弱干瘪，一副神情呆滞的样子。
　　毒/品已经掏空了这种人的身体，不久的将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死亡。
　　里面还有一对情侣凑在一起，正疯癫地笑着，估计是磕药磕高了。

　　这似乎是一个瘾君子和流浪汉的聚集地。
　　一楼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没有人离开。
　　两人继续往上走，二楼没有人在，再往上他们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血迹。
　　“小心点。”布鲁斯提醒道。
　　“嗯。”格蕾丝点头，紧了紧手中的枪。
　　他们走到了三层，从楼梯间往里面望，一片昏暗之中最先入眼的是空的床铺。
　　这并不正常，要知道流浪汉们不会把自己仅剩的那么点资产落下，除非……他们面对了真正的生命危险。
　　格蕾丝朝着布鲁斯使了个眼神，布鲁斯很快心领神会，隐入了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当然，也只是让人看不见而已，格蕾丝知道他在那里就足够了。

　　格蕾丝只身一人从楼梯间进入到了楼层里。
　　在绝对的安静之中，她能听见什么人细微的呼吸声。
　　“出来。”她选择直截了当开口，毫不犹豫。
　　她没有得到回应，只是又听到了一些布料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格蕾丝觉得有些奇怪，举着枪又往前走了几步。
　　楼层最深处的角落里似乎坐着一个人，但是月光找不到那里，她什么都看不清。

　　格蕾丝的警惕正在不断加深。
　　她心里隐隐觉得，角落里的人恐怕不是那个直播者。
　　格蕾丝距离那个角落越来越近了，她逐渐能够看清那个人的身形轮廓。
　　那是个……女人，她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双手双脚都被困了起来，嘴巴里被塞了一团布，面上显得惊恐，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样子。
　　这似乎也是一名流浪者。
　　格蕾丝却没有接近她，反而是一个转身抬腿就飞踹了过去。
　　原本从上方朝她扑来的人顿时摔了出去，并在下一秒被不知道从哪里甩出的绳索绑了起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时机真准。”格蕾丝毫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一团黑影落下，站在她的身边。
　　“踢得也很准。”布鲁斯语气平淡地说道。

　　格蕾丝笑着摇了摇头，先是走到了那个被绑住的女人身边为她松开了绳子。
　　“不要喊警察，好吗？”她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
　　女人拼命点头，看着她的眼神中没有感激，反而待着恐惧，女人站起来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有那么吓人吗？”格蕾丝有些郁闷地低声抱怨。
　　布鲁斯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让她别闹了。
　　格蕾丝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

　　“该死的，可恶……！”
　　地上的人不停地挣扎着，但蝙蝠侠的绳索可是用特殊材质制造的，除非力大如超人，不然只能用极度锋利的刀具才能够割断。
　　而显然，倒在地上的直播者不具备那种力量。
　　格蕾丝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把拎起来又压着人坐在了地上。
　　“你找我，所以我就来了。”格蕾丝对面前的男人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并没有带上温度。
　　男人冷笑了一声，看着格蕾丝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某名的憎恨。
　　格蕾丝不知道这种憎恨从何而来，换她憎恨还差不多。

　　布鲁斯在这个时候已经用工具扫描了他的脸，并使用数据库开始搜寻资料。
　　“查无此人。”他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最后显示出来的信息。
　　格蕾丝略微挑眉，盯着直播者看了一会儿。
　　“不是附身，是实体？”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在哥谭遇到了一位利用实体来到他们世界的直播者。
　　“这都是你造成的！”直播者的表情与一瞬间变得狰狞。
　　“我造成了什么？”格蕾丝不管他眼中的杀意，直接问道。
　　“是你扯断了直播器，”他恶狠狠地看着格蕾丝，“是你破坏了我的精神体。”

　　很好，新名词出现了。
　　精神体又是什么东西？
　　然而，还有一点让格蕾丝很在意的地方。
　　“你不会被强制遣返吗？”他刚刚可是口齿非常清晰地说了直播二字。
　　格蕾丝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她在那个时候确实也听到了直播这个词。
　　再加之雷纳德精神不稳定时的那些言语，她才会开始调查这件事。
　　这个直播者从一开始就不同。
　　“强制遣返？我和那些乖乖遵守规则的直播者可不同。”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在里面，笑容中带着几分疯狂。

　　直播者里还分派别？强制遣返居然可以被取消？
　　格蕾丝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对此感到了些许意外。
　　但仔细想想，面前的这个直播者确实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看见过附身在美貌模特身上的女人，遇到过故弄玄虚的黑箱，也见到过卡特身体里无理取闹的少女。
　　他们都不像面前这个一样拥有不可忽视的暴力倾向。

　　看着男人依旧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格蕾丝心里一阵不快。
　　她蹲下身来，抓起了男人的手腕又看了看他的脖子，并没有刻有荆棘纹样的任何饰品存在。
　　“你是认为我还会再让你扯断一次直播器吗？”
　　男人看着格蕾丝沉下来的表情，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仿佛像是自己扳回一程一样。
　　“大家看看她的表情哈哈哈哈哈！”他似乎在和自己的观众对话。

　　布鲁斯走到了他的面前，取出了另一台机器，打开后直接开始扫描男人的身体。
　　男人停住了笑声，不屑地看着他：“省省吧，低等维度的低等科技。”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事实上，你只要是正常的人体，这台机器都能扫描出人体里不应该存在的某些……金属物质。”
　　机器在扫过男人背部时，突然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仿佛在拼命打着男人的脸。
　　“什……！”
　　格蕾丝马上抽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是这里吗，布鲁斯？”刀尖往肉里刺了一些，男人吃痛地喊了起来。
　　“往下三厘米。”布鲁斯纠正了一下格蕾丝。

　　男人的神情扭曲起来，一边开始怒骂一边身体开始泛光。
　　“你们别以为这次就这么算……啊！！”男人身体上的光芒于瞬间淡了下去。
　　格蕾丝的刀很快，破开了男人背上的皮肉，戳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她将刀抽回，伴随着直播者另一声惨叫，她抬手从血肉中挖出了一块金属圆片。
　　“擦手。”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块手帕。
　　“谢谢，我正觉得脏。”
　　两人带着嘲讽的相互附和让男人的脸都气红了。
　　他的眼睛泛红，神情扭曲得仿佛是恶鬼一般。
　　“还给我！”他怒吼道。

　　格蕾丝拿着圆片仔细端详，上面细细地雕刻着对于她来说足够熟悉的荆棘纹样。
　　于荆棘纹样的下方还有一串非常细小的数字——4392。
　　就和黑箱手杖上的73一样，但数字却大了很多。
　　这或许是他们直播者的编号。

　　“我想你应该还是能回去的，”格蕾丝用手指捏着圆片，“但是只要你妄图逃离，我会毁了这块圆片。”
　　直播者当然是破口大骂了起来，什么样肮脏的词汇都从他嘴里窜了出来。
　　他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慌，但却还是没有能放下自己出身于所谓高等维度的架子。
　　格蕾丝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着他辱骂自己，眼神却愈发冰冷。
　　真是无可救药。

　　“骂够了吗？”布鲁斯却在一旁开口了。
　　直播者刚想连他一起骂进去，却在转头了一刹那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冷意。
　　是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穿着披风的奇怪人士带来的压力。
　　这个男人比起那个拿着他直播器的女人还要可怕。
　　“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布鲁斯用着嘶哑而低沉的声线，为他的话语染上了一些恐怖的色彩，“或者就永远别开口了。”
　　直播者瞪大眼睛盯着他，满布在眼中的血丝让直播者看上去有些狰狞。
　　然而，他的气息却弱了下来。
　　“我知道了。”直播者咬牙切齿地说道。

　　格蕾丝转头看着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他想是感觉到了一样，也转头看向了格蕾丝。

　　你吓唬人倒是挺熟练的，明明根本不会杀了他。
　　习惯了而已。

　　两人的眼神交流于瞬间结束了，他们又转头看向了直播者。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

　　所谓的低等维度，是人们的普遍共识。
　　在科学家们发现其他维度的宇宙时，他们发觉这些宇宙很多都和地球时期的各类作品有关。
　　例如电视剧，电影，动画等等。
　　那些地球时期的作品早就成了考古学的一部分，大部分的资料都已经遗失了。
　　科学家们认为，正是因为那些作品的存在，才会使得这些其他维度的宇宙存在。
　　人们对于这些低等维度的宇宙有着纯然的高人一等感。

　　“如果不是有我们的先祖，哪有你们的存在？”直播者的话语中充满着恶意。
　　格蕾丝和布鲁斯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也有一些震动。
　　但两人都不是遇到一点事就慌张到不能思考的人，他们依旧冷静地看着直播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于先祖创造出的其他维度宇宙的兴趣不减反增。
　　而荆棘直播系统，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诞生了。
　　它是由一所名叫三环结扣的公司开放的转移科技。
　　最初的时候，系统只能实体转移，价格非常高昂，一般人根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去购买。
　　且所具备的辅助功能也就只有拍摄视频并上传而已。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购买了这个系统。
　　毕竟谁不想去其他维度宇宙亲眼看看呢？那多么有趣。

　　三环结扣公司的负责人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在系统发售的前几年，他做出了多项改动。
　　比如添加了实时评价和打赏的功能，又比如开发了很多极为实用的道具。
　　而最大的改动是在系统发售后的十二年，三环结扣完成了精神体转移功能。
　　精神体转移无法做到转移到特定的某个人身上，却可以选择大致的身份背景。
　　相比起实体转移的机体，精神转移的机体价格较为低廉，普通人也可以购买得起。
　　从此以后，进入了全民直播时代。
　　人们争先恐后地前往低等维度宇宙，但这时候人们的想法已经从单纯好奇转换为了谋取暴利。

　　但是，前往其他维度宇宙的人数并非是无限制的。
　　三环结扣公司规定，每个宇宙同时不得存在十个以上的直播者。
　　有很多人进行了抗议，但是三环结扣公司不为所动。
　　同时，转换去其他宇宙还需要向三环结扣公司购买时间，这就使得热门宇宙的等待时间长得难以想象。
　　一般只要是综合类的宇宙都非常受欢迎，即使大部分人都不明白这些宇宙有哪些特别的，又和以前地球时期的什么作品有关。
　　但是只要是三环结扣公司在某个宇宙后加上长长的解释后缀，总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涌过来观看你的直播。

　　“你直播杀害他人，不会触犯你们那里的法律吗？”格蕾丝皱眉。
　　换做是他们这里，要是敢这样的做，早就会被警察盯上了。
　　直播者笑了起来，他舔了舔有些干裂地嘴唇，回答道：“我又没有在我们的世界犯法。”
　　他对于杀害低等维度的人毫无罪恶感，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正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发泄，换个地方就好。
　　“对于你来说，我们这里就是犯罪的天堂。”布鲁斯冷声说道。
　　“反应真快，”直播者假笑，“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他们的直播不会放到普通公众的平台上，而是他们自己建立的内部平台。
　　格蕾丝想起了面前直播者说过的话，他和那些循规守矩的直播者不一样。
　　“你不仅绕过了三环结扣的平台，你还修改了自己的系统吧。”格蕾丝沉声说道。
　　直播者毫不忌讳地点头，他说道：“谁要傻傻地排队。”

　　直播系统虽然非常精细，但也不是没有漏洞的。
　　极少一部分聪明人学会了如何欺瞒系统，明明排在很后面，但却可以和最前面的人同步来到某个宇宙，拥有同样的时间。
　　这样的缺陷在于，某些功能将会无法使用。
　　“比如强制遣返。”格蕾丝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种无用的功能早就可以下线了。”直播者不屑地说道。
　　而他们这种人，一般被称为偷渡者。
　　修改系统的方法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而一般研究出来的人都不会把这种方式和别人分享。
　　这导致偷渡者的数量很少，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团体的存在。

　　“你说我破坏了你的精神体，又是怎么回事？”
　　格蕾丝还记得一开始男人怒骂她时说的话。
　　提到这件事，直播者就气得牙痒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拉断了项链，我不得不紧急转移精神体，但一部分精神体缺失了。”
　　“……留在了雷纳德的脑子里。”格蕾丝低声喃喃。
　　这就是雷纳德为什么之后还遭受了那么多痛苦的原因。
　　果然还是她的错。
　　格蕾丝的神情暗淡了几分。

　　布鲁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内心明白其中的原因，他没有直接开口安慰她，只是默默岔开了话题。
　　“精神体的缺失导致你身体上的不便。”他是用肯定语气说的这句话。
　　这就是直播者突然无法支撑身体，甚至是下肢乏力的原因。
　　布鲁斯思维的迅速让直播者感到诧异，或许是不能接受低等维度宇宙的人类有如此智慧。
　　“而且因为精神体的缺失，我再也不能使用精神转移。”
　　直播者狠狠地盯着格蕾丝。
　　“所以，你花大价钱买了实体转移的机体，来找我报仇？”格蕾丝嗤笑出声。
　　直播者被她的语气气得胸口起伏，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怜悯。
　　“不只是我，”直播者昂起头看着她，“你可是被所有人盯着。”
　　如果不是有更大的好处在，他难道会耗费那么多钱买实体转移的机体？
　　“说清楚。”格蕾丝用着冰冷的声音说道。

　　格蕾丝和布鲁斯没有猜错。
　　她被盯上是因为附身在卡特身上的那个直播者。
　　那个直播者原本并没有很多观众，但她的直播视频却因为最后几分钟格蕾丝的怒骂被传得到处都是。
　　人们被激怒了，区区低等维面，有什么资格对他们说出这种话。
　　“很多人想找到你，给你点教训。”直播者看着她，仿佛就像是看到她的死期一样。
　　格蕾丝却没有露出他期待中的恐惧。
　　她神情冷静，眼神中甚至带着讽刺和怜悯。
　　多么可笑的自尊，这都是群什么人。
　　“你还在直播吗？”格蕾丝突然问道。
　　“……我切断了。”直播者撇过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甘心。
　　像他们这种犯罪者的直播平台，观众也基本都是罪犯，或者就是精神上不太正常的人。
　　他原本是想要直播杀害格蕾丝，还取了一个很招人注意的标题。
　　一开始他并没有关闭直播，但中途居然被格蕾丝取了直播器威胁，他就丢不起这个脸了。
　　“真可惜。”她像是真心在遗憾一样。
　　布鲁斯转头看她，轻皱了一下眉头，开口说道：“不要那么做。”
　　“……你怎么猜得那么快，”格蕾丝无奈地说道，“别担心，我不说了。”
　　她只是想对着那些人说一句放马过来而已。
　　好吧，这是种挑衅行为，布鲁斯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格蕾丝露出了一个微笑。
　　“如果在实体状态下，这个损害了会怎么样？”
　　直播者突然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
　　“你不说的话，我只能直接弄断了。”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友好’起来。
　　直播者呼吸一窒，吞吞吐吐了半天，声音这才从指缝里透了出来。
　　“会……没办法回去。”

　　“Great。”
　　格蕾丝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你知道吗？在你的宇宙，你或许确实不会被当做是罪犯。”
　　她把刻有荆棘纹样的金属圆片捏在指尖。
　　“但是在我们这里，谋杀他人只会有一个下场。”
　　“死。”
　　格蕾丝猛地用力将圆片掰弯了。
　　“你……唔！”
　　直播者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差点在被绑着的状态下从地上跳起来。
　　但下一秒他的面部就遭到了格蕾丝的一拳重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早就想这么做了。”格蕾丝吐了一口气，一副憋得太久了的模样。

　　事实上，她非常想直接结果了这个直播者。
　　她的眼中闪过了杀意。
　　但是她忍住了。
　　她要看他在监狱里受折磨，感受永远无法回去的痛苦，要他每次午夜梦回都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
　　只是死太便宜这种人了。
　　“格蕾丝。”布鲁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然眨了眨眼睛，清醒了过来，她发觉自己刚刚不可抑制地陷入了一些负面情绪里。
　　“你还好吗？”他敏锐地察觉了她情绪上的失控。
　　“……嗯，我……没事。”格蕾丝对他笑了笑。

　　“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吧。”
　　布鲁斯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直播者说道。
　　格蕾丝沉默着点点头。
　　“……回去好好休息。”布鲁斯看向她，犹豫了片刻，只是这么说道。
　　“我会的。”

　　*****

　　格蕾丝走进家门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布丁正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听到动静就立起了身子。
　　“嘘，乖，别吵醒伊凡。”格蕾丝小声说道，把布丁抱在怀里，坐在了沙发上。
　　布丁像是能听懂格蕾丝的话一样，很乖巧地让格蕾丝给它顺毛。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就是没有睡意。
　　今天经历的这一些信息量太大了，让格蕾丝心里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所谓的直播者和他们不是同一个宇宙，这让事情变得极端复杂。
　　就目前来说，他们无法前往另一个宇宙。
　　而即使他们可以过去，也不一定能够改变那边人的思想。
　　对方把他们当成是一种……低端的创物，保持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心理。
　　真是不可理喻。
　　难道他们就没有人在去过其他世界之后感受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这不是什么虚拟游戏，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格蕾丝手下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布丁有些不满地喵了一声。
　　“噢，抱歉抱歉。”格蕾丝马上道歉起来，揉了揉布丁的背部。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很是烦躁。
　　突然，格蕾丝听见了伊凡的房间门开了。
　　她马上转头，看着伊凡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是我吵醒你了吗？”她有些抱歉地看着自己的养父。
　　“本来就没怎么睡着，”伊凡走过来，“谁让某个人一回来就跑去破什么案。”
　　“让你担心了。”格蕾丝的笑容中带着一些歉意。

　　伊凡抬手开了客厅的壁灯，又走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走回来，坐在了格蕾丝的对面。
　　“案子怎么样了？”他询问道。
　　“嗯……解决了。”格蕾丝只能这么说。
　　实际上，这根本不能算是解决了。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心情这么差？”伊凡太了解自己的养女了。
　　格蕾丝脸上的笑容于瞬间淡了一些，她低头看着布丁，它正好翻了个身，露出了肚皮，用着它绿色的眼睛看着她。
　　往常她看到这么一幕总会心情变得很好，但今天却例外。
　　“格蕾西？”伊凡轻声说道，“什么让你这么困扰？”
　　“我……”格蕾丝不知道如何开口。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或许会和伊凡隐晦地透露零星半点的信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是因为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奇怪女人的话语，她变得有些无法开口了。
　　格蕾丝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伊凡，为此她要打消自己的疑虑。
　　“伊凡，我吃饭的时候说，我有件事想要问你。”她果断作出了决定。
　　老人握着茶杯的手顿时抖了一下，但他面上的表情没有改变。
　　“你要问什么？”伊凡微笑着看格蕾丝。
　　“你知道伊凡·莫德吗？”她直接了当地问道。
　　伊凡喝了口水，回答道：“虽然这个人和我同名，但我应该知道他吗？”
　　他表现得很是平常，神情中带着些许疑惑。
　　格蕾丝心底对伊凡是信任的，他看上去毫无异样，这让她终于放心了下来。
　　“嗯，没什么。”格蕾丝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或许是今天最令她高兴的一件事了。
　　“真是奇奇怪怪的。”伊凡笑骂道。

　　他想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却突然一个手滑，玻璃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碎了，水顿时漫了一地。
　　布丁被这一下子吓得从格蕾丝怀里跳了起来，发出了咕噜声，毛都竖起来了。
　　“没事没事。”格蕾丝马上安慰道。
　　“真是年纪大了，我来整理……嘶！”伊凡不过是弯下腰伸了个手要拿碎玻璃，就把自己的手给划破了，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格蕾丝顿时有些担心，站起来把布丁塞进伊凡怀里，不让它乱跑。
　　“别动了，我来收拾，让我看看手。”她伸手握住了伊凡的手腕。
　　她在触碰到伊凡的皮肤时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冰？
　　现在的天气可不冷。
　　格蕾丝翻过看他的手心，除去从指间留下的鲜血，还有满手心的汗，这就是为什么伊凡会手滑把杯子摔了。
　　她有些发怔，抬头看向伊凡，离得近了，她发觉了伊凡额头上的汗珠。
　　“怎么了？”伊凡与格蕾丝的眼神对上了，看见了她眼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伊凡在紧张些什么？
　　只是因为摔了一只杯子吗？

　　不，是因为……他在对她撒谎。

　　格蕾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握着伊凡的手都在不自觉间放开了。
　　“我去……拿个创可贴，你等等。”她突然站了起来，离开了客厅。
　　伊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乎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格蕾丝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看着放在最上层的创可贴没有动作。
　　她双手抬起遮住了自己的脸，闭眼抬头静默了一会儿。
　　格蕾丝垂下手，拿起创可贴，把关好的医药盒又塞回了柜子里。

　　格蕾丝回到客厅里，看见伊凡坐在那里，望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回去，把创可贴放在了桌上。
　　“给，你自己先贴一下，我收拾一下玻……”
　　格蕾丝企图让自己不要表现得抬过于明显，但话说到一半她却说不下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哑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格蕾丝话音刚落，伊凡就表现出了明显的慌张，与之前的镇定截然相反。
　　“不，格蕾西，我……”
　　“停下来，不要这么喊我，”格蕾丝打断了他的话，“伊凡，你什么都知道。”
　　伊凡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那么相信你。”格蕾丝揉了一把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能冷静一些。
　　“你有真的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吗？还只是你赚钱的道具？”

　　格蕾丝撇过头又深呼吸了一下。
　　“抱歉，我想出去走走。”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No，Gracie！”
　　伊凡慌忙地想要阻止她，但回答他的却是重重的关门声。

　　*****

　　格蕾丝快步走在大街上，一刻都不停，像是在发泄情绪一样。
　　到最后，她跑了起来，飞快地奔跑着。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跑出了多远。
　　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山坡上了。
　　格蕾丝怀疑自己可能跑进了什么公园里，因为她能看见路边的长椅。
　　她站在栏杆旁边，看着下方的树林和道路，喘着粗气。
　　格蕾丝的理智正在渐渐回笼，她听见了鸟叫声。
　　再回头，后方不远处的大树上突然飞出了几只鸟。
　　“谁在那里！”格蕾丝厉声喝道。

　　几秒钟后，有人突然从树上落下。
　　居然是布鲁斯。
　　她的心脏正因为运动而剧烈地跳动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他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某名的心安感。

　　格蕾丝面上的表情一片空白，看着男人缓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为什么……”他不该处理完事情就回去了吗？
　　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或许是因为跑步缺氧。
　　“我知道了。”布鲁斯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他知道了？知道什么？
　　格蕾丝还在平复自己的呼吸。
　　“关于……你的养父。”布鲁斯解释道。
　　格蕾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知道了些什么。
　　“……我很抱歉，布鲁斯。”她下意识地道歉。
　　她已经感受到被信赖的人欺骗是种什么感觉了。
　　“我知道。”

　　布鲁斯轻皱着眉头，接近了格蕾丝几步。
　　“你……在哭。”他犹豫了一下，才把话说完。
　　“什么？不……我……”格蕾丝抬手一抹脸颊才发觉自己似乎在流泪。
　　她的眼眶有些发酸，她说道：“不，这只是汗水。”
　　跑了这么远的路，她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布鲁斯没有拆穿她，只是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格蕾丝努力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极端难看的笑容。

　　“只是，伊凡……欺骗了我。”
　　格蕾丝嘴角的笑容还是挂不住了，她眼中透出了少见的受伤。
　　“那……不太好受，布鲁斯。”
　　“真的……不太好受。”
　　她不自觉地重复着，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要那么失控。

　　“Calm down（冷静）。”
　　布鲁斯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语调没有起伏，却在这种时候拥有着莫名的魔力。
　　格蕾丝看着他，深呼吸了一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开始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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