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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章
沈唯安给人们的感觉总是矜贵中透着种诱人堕落的滋味在里面。
但总体而言，他文雅且温柔，就像是一潭墨水，沉沉地展现在大众地眼前。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沈唯安才会毫不掩饰地自己这种极端的状态。
他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从痛苦中走出来。
但是在那段痛不欲生的暗淡时间里，沈唯安也不是头脑麻木，什么都没想的。就比如关于现在手里拿的这个东西，沈唯安就想了许多。
它很可疑。
在沈唯安和沈轻烟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里，沈唯安记起来沈轻烟有时候会突如其来地站在原地静默一会儿，就像是在与什么人说话一般。时间很短暂，换做一般人，很少会注意到她的这个表现。
但沈唯安注意到了。
这种状态是清心铃出现在沈轻烟的手腕上之后才有的情况。
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沈唯安早就明白法器器灵是不可能真的与主人无障碍交谈的，它们更像是一种意识，能让你与它们心意大致想通，但绝不会产生这种交流时特有的停顿感。
而这种停顿感，是在等对方说完话才会有的特定表现。
这就不得不让沈唯安产生一种联想——沈轻烟脑子里多了某种意识，就像是某些死去的强者的残念附着在了她身上一样。所以，那样的停顿极有可能是沈轻烟在跟脑海中的那道意识交流。
而那道意识附着的物品，极有可能就是现在自己手中拿着的法器。
这些猜测虽然有点离谱，但沈唯安从没有忘记，这是个由传奇小说构架而成的玄幻世界。而沈轻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快说话哦。”
无数的银丝细细密密的缠绕着，蛇一样攀附上清心铃，而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既邪又冷。
“沈轻烟在得到你之后，性格越来越疯，是受你唆使的对吧？”沈唯安已经不愿意等待，手里的傀儡丝一点点蔓延上清心铃那叶尖尖般柔嫩的枝条。
它长得很小清新。
豌豆一般的小铃铛风一吹就会叮叮当当的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它的存在为每一次女主角的出场都提供了满满的氛围感。
只是现在，没有风，它依旧发出了很细微的声响。
它在颤抖，它在害怕。
清心铃的反应让沈唯安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书中描述过，清心铃可以驱除这世界上任何的心魔。
它是涤荡心灵和思维的绝世宝器。
沈唯安信了。
他甚至曾经一度以为，只要自己能想办法得到它，大师尊和二师尊身上的古怪意识就能驱除。
但是现在，他有了另一个可怕的猜测。
清心铃不断颤抖，沈唯安望它的眼神深沉而压抑，一种可怕的情绪正在其中酝酿。
“所以，你虽然可以驱除心魔，但你最大的能力……其实是制造心魔对么？你也不是什么器灵，你又是什么东西，附在法器的身上。”
\"啊！\"一声尖叫，清心铃终于克制不住恐怖的心情，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沈唯安！你不是沈唯安！你不可能是沈唯安！！！”
恐惧从脚底窜上头皮。
这是自从她没有身体之后，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感觉。
她不该害怕。
她不应该害怕的。
她是这个世界的神，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
她怎么会恐惧面前这个疯子一样的黑发青年。
“我知道了！你是重生者！你一定是重生者！”清心铃开始自言自语，它疯了一样摇晃着满身的铃铛，厉声质问：“你是不是重生的沈唯安！”
但是沈唯安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看清心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事实上，二者也确实是有血海深仇——
“你是造成修真界意识污染地源头，大师尊和二师尊……是死在了你的手里。”猜测得到了验证，沈唯安暗红色的眼瞳里风起云涌，“傀儡丝，过了这么久你现在可以尝试着吃掉它啦~”
先天灵宝打架的架势很可怕。
但清心铃被禁锢了那么久，早已气虚无比，更何况，沈唯安已经知晓清心铃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先天灵宝，它能拥有匹敌先天灵宝品质地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它器身中装的那道强大意识。
而跟随沈唯安的傀儡丝则不同。
它是真正的先天灵宝，从极阴之地被沈唯安阴差阳错收服，而在跟随沈唯安的日子里，它不断杀戮，成长了不少。
现在吞噬起清心铃早已没有当初那么困难。
它早就垂涎清心铃，沈唯安一声令下，它便肆意蔓延上了清心铃的器身。
密密麻麻的啃噬感传来，清心铃抓狂地尖叫：“你到底是谁啊？你到底是谁！我根本没有创造你，我根本没有创造你出现在这个世界！！！”
她用了创造这个词。
沈唯安鲜红的嘴角则一点点缓缓翘起，发出了一种近乎诡异的笑：“创造，我知道了哦。你是……作者对吧？沈轻烟是你的女主角，对不对？所以你才那么帮着她。”
穿书者。
身份信息明朗了。
两者地身份信息同时摆放在了明面上，清心铃不断尖叫，“不可能！”
这是超出它认知范围的事情。
沈唯安看着傀儡丝将挣扎的法器一点点缠绕，包裹，吞噬，沉沉地笑着：“万事皆有可能。还有，这不是你的世界，它一直都存在着，你从来就没有创造它，你强行改变了它。”
突然之间，清心铃的声音戛然而止。
傀儡丝把手环包成了一块龙须酥，它精精有味地正继续啃咬，突然之间感觉嘴里的东西寡然无味。
银色的漂亮丝线从清心铃身上褪去，傀儡丝回到沈唯安的手腕、指尖和肩头，无数细细长长的银丝人性化地弯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沈唯安看着手里的清心铃：“咦。跑了。”
与此同时。
合欢宗山脚一棵树下，南若正面色苍白，唇瓣念念有词，他的手中，是沈轻烟的紫葫。
“贱货，竟然躲进了这样一个腌臜地。”沈轻烟站就在他的身边，望着前方合欢宗，神情相当难看，她虽然看不上合欢宗，但里面的人确实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
至少现在她和南若还不行。
这也是沈唯安敢这么明目张胆把清心铃和自己之间的阻隔切断的缘故——就算他们知道了他在哪里又如何，他们拿他无可奈何。
想到这，沈轻烟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狰狞。
这狡猾又该死的沈唯安。
其实沈轻烟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器灵还可以移植的。
但是南若说可以，她相信他。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清心铃回来。
转过身，沈轻烟问：“好了没有，清心铃的器灵召唤回到紫葫身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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