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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章
这男人美则美矣，身上却带着一股甜腻腻的脂粉气。
他捏着沈唯安的下巴，看沈唯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漂亮的物件，可以亵玩的那种。
在修真界，金丹期修士多如狗，元婴修士亦不在少数,但洞虚期却不多。
洞虚期之上，是渡劫期，接着便是化神。
化神期修士如今早已是传说中才有的存在，整个大陆渡劫期修士屈指可数。
而在渡劫之下的洞虚期，尤其是高阶洞虚期老怪物，则大多数为宗门所招揽，成为长老，峰主一类的角色。
眼前这个人，很明显也属于其中之一。
男子说：“随我回合欢宗，小哑巴。”
沈唯安没有拒绝的权利。
否则他也许会死。
“我……要带走山洞里的东西……”许久未开口的沈唯安，嗓音听上去虽有几分干涩，却依旧十分好听。
男子诧异了一瞬，面上再度挂上笑容：“竟不是小哑巴。”
手指轻轻捏了捏沈唯安的鼻子，宠溺地说：“可以，你想带走什么都可以，为师在山洞外等你，不过你的动作最好是快些。”
动作举止轻浮，分明不像师徒间的相处。
沈唯安垂眸不语。
他自然知道，所谓的“徒弟”只是虚名，这男子看中的是自己这张脸。
男人半躺回白虎宽大柔软的脊背上，白虎起身，脖子上挂的金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它驮着男子转身朝洞外缓缓走去。
他不担心沈唯安逃走，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沈唯安也没有逃走的打算，就算大师尊二师尊在这里，也没有办法跟这个突然出现的洞虚期老祖抗衡。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师尊了。
他不能死，他还背负着复活师尊的愿望以及夺回凌霄门的责任。
所以只要有必要，沈唯安愿意低头，愿意忍辱负重。哪怕成为一名合欢老祖的禁脔。
而这个合欢老祖，在某一天将会成为他的跳板。
“师尊，我们要换个家住了。”沈唯安恭敬地说着，手上动作轻柔，只不过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生生不寒而栗。
一无所有，则无所畏惧。
……
合欢宗的郁兰长老下山回来，新收了个弟子。
整个宗门都闹得沸沸扬扬。
谁都知道他下山是因为什么——郁兰长老有个颇得宠的小徒弟，出去一趟结果死在了外面，他是去替他那床榻上的宠儿寻仇的。
据说他原本的徒弟就是死在现在这个新收徒弟的手上。
郁兰长老不仅没有杀掉他，反而将他收回了合欢宗，这让宗门上下都大吃一惊。
拜师典礼定在在郁兰长老所在的郁兰峰，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大家都想要看一看，能让郁兰长老放下旧爱的新徒儿到底有多好看。
宗门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郁兰长老的徒弟，从来不是简单的徒弟。
或者将他们称为郁兰长老的宠妾更合适一些，其中男女都有，个个都俊美非凡。
而所谓的拜师典礼，早已经被合欢宗默认为了纳妾大典。
“你很适合红色的衣服。”郁兰长老伸手，略有些痴迷地摸了摸沈唯安的右眼，说：“这颜色和你的眼睛很配。”
沈唯安没说话，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任由人给自己束发。
他的头发之前很脏，洗了之后也有些打结。
剪了倒还干脆，但是郁兰长老让人一根根全部解开。这样一束好头发，剪了实在是太可惜。
郁兰长老已经习惯沈唯安不怎么开口的性格，他站起身，腿隐隐约约地从红纱一样的衣裳里露出来。
他抬脚踩上白虎的脊背，匍匐在地上的白虎便缓缓站了起来，郁兰扭头看了眼沈唯安，柔柔地吩咐那两名为沈唯安整理长发的弟子：“我先出去，待会带他来大殿行拜师礼。”
“是。”两人敛眉应声，只不过在看沈唯安时，眼底却闪过浓浓的嫉妒。
替沈唯安束发的两名弟子，一名唤做青衣，一名叫做宁檀。
本以为死了小师弟，他们就能重新得到师尊的宠爱，但是没想到又来了另一个。
而且看样子，师尊对他的重视程度，比对小师弟更甚——
郁兰峰，包括死去的小师弟在内，长老的弟子共计十三名，至少没有哪一人，在拜师礼时，能和师尊一同穿上红衣。
这简直就跟双修大典没有什么区别！
他哪里长得多好看呀？也就是那双眼睛比较特别而已！
还有，这脏兮兮的头发，明明这么脏这么乱，怎么发质却这么好。
嫉妒使然，宁檀不动声色地使劲儿扯了一把沈唯安打结的头发。
不等沈唯安生气，便主动道歉道：“啊，对不起小师弟，师兄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动作重了一点，你不疼吧？”
沈唯安依旧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宁檀又喊了一声，“小师弟？”
他好像没有痛觉？
宁檀惊讶了一瞬，然后便忍不住扭头看向青衣，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于是，两人解气地又扯了两把沈唯安的头发。
沈唯安低头，盯着地上堆积越来越多的头发。
“师弟，你的头发打结太多啦，等全部解开，还要掉不少呢。”身后宁檀感叹着解释。
沈唯安闭上眼睛，任由两个人的小动作。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头发终于梳顺，用一条细细的红绸带束好。
宁檀说：“好了。”
沈唯安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来。
他的肌肤莹白如玉，鼻梁高挺，五官清隽立体，嘴角天生上扬，哪怕他此时根本没有笑，在注视着别人的时候竟也给人一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宁檀看着沈唯安，就算再嫉妒，他也不得不承认，其实除了那双眼睛外，沈唯安的长相也十分出众。
而那双异瞳的眼睛，则为他更添色彩。黑瞳漆黑如星河宇宙，深得似乎能将人的灵魂摄入，而红眸，则红得明艳而稠丽，就像是世间最血腥的琥珀。
它们生长在同一个人的脸上，拥有着同一个特点：极致的平静中酝酿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宁檀被这双眼睛盯着，感觉像是被一条阴冷的生物盯住，浑身上下汗毛直束。
“师、师弟你，怎么了？”宁檀结结巴巴地问，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啊！！”
尖叫声在房间里响起，沈唯安弯唇笑着松开手，扔掉了手里粘连着头皮血肉的一整块头发。
宁檀惊恐地跌坐在地上，血淋淋的头皮令他看上去就像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旁边，同样被扯了头皮的青衣已经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沈唯安小心翼翼地捧起地上自己的头发，放入怀中，这才面不改色地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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