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我不是花瓶

　　夜色浓重，树影婆娑，路上已经很少行人经过了。
　　月光下手塚颀长的身影踏着月色独行，茶色头发覆上一层银辉，出众的五官仍然刀刻般冷冽，但狭长的眸子却似乎若有所思，脚步也不疾不徐。
　　仿佛察觉到自己的恍神，手塚唇边浮现一丝若有若无自嘲的笑。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个意志坚定的人，也一直贯彻得很好，几乎都要以为没有任何事能轻易动摇到自己……直到小柔出现。
　　这才明白，原来所谓自制真的是一件并不绝对的事，不是没人能动摇，而是他们都不是她。如此想着，思绪不知不觉拉远……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还是夏末吧，让人印象极深刻的相遇。开学第一天，惯例没有部活，极大的训练量总是使球鞋磨损得很快，于是跟不二去百货公司买新球鞋。一切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自己的世界。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了那个跌跌撞撞倒向下行手扶电梯的小男孩，跟不二同时往前想拽住那个孩子，却有道更快的身影冲了过去。来不及反应，一道海蓝色的弧线自眼前划过，纤细的身影不要命般猛扑，抓住了小孩，也把她自己搭了进去。被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阻挡住了行动，但幸好，不二揽住了她。

　　现在想起来仍然一身冷汗，即使她的见义勇为让我和不二都忍不住赞叹，但她的冒失莽撞也一样让人无力。我当时的表情大概相当严厉吧，似乎吓倒她了，不过那丫头肯定不知道我是为什么生气，对不爱惜自己的人，我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

　　百货公司的插曲很快被遗忘，时间表上紧凑的日程安排也模糊了那张初见时印象深刻的脸。没想到不久后，在学校网球场外，又一次碰到她，原来她竟然认识我。说实话在认出她的那刻心里是有些失望的，这两年，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接近的女生实在太多，让人麻木也让人厌烦。难道她也是那些女生之一？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是特地来还我的眼镜。漂亮的海蓝色大眼睛望着我时，有欣赏有尴尬，却完全没有痴迷。心里一松，莫名有些高兴，即使看到眼镜已经支离破碎。她坚持要赔给我一副新的，虽然觉得没必要，可是看她眨巴着蓝眸的委屈表情，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从善如流的答应她赔给我眼镜的请求，看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写满惊诧与不可置信，心情似乎也跟着上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很漂亮，现在才知道，不仅漂亮，还很单纯直接，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最后自然是没有让她真的付钱，不过也由此知道了她的名字，栖川柔，很有名的姓氏，但看那丫头踩着滑板潇洒远去的身影，暗笑自己多想，栖川家的大小姐怎会如此？

　　网球部的训练依然有条不紊，日复一日重复着，虽然枯燥，但大家都干劲冲天，毕竟今年是这帮队友最后一次创造青学时代的机会。

　　一向最能闹腾的菊丸有段日子总是很懊恼，一遍遍说着在游乐园碰到的女生跳舞如何厉害，他又如何忘了要那女孩的联系方式。喋喋不休的诉说，连我都把他们见面的场景了解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一次书店外的偶遇，竟让我发现英二成天挂在嘴边的女孩就是她。

　　跟她在一起的是立海大的柳生比吕士，两人看起来十分般配，听菊丸称柳生为她的男朋友时，我居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但绝对的让人不舒服。心里一惊，暗暗告诫自己他人事勿上心。刻意忽略柳生看她时的温柔和专注，也不理会不二探究打量的眼神，手塚国光岂会轻易动摇？

　　菊丸与她恢复了联系，也让我再一次在青学碰到她。穿着外校的校服，却闲庭信步般写意，出色的外表和气质让所有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看见我时她似乎很高兴，不过又有点怕我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尊敬。心里有些懊恼，即使是普通朋友，我也几乎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简短的闲聊让我确定真的是栖川家的大小姐，不是没有意外的，世家小姐见过很多，不是张扬跋扈就是弱不禁风，像她这样完全没有骄矜之气，活力四射的大小姐，确确实实是头一遭遇见。

　　网球部的正选大多被女生烦怕了，但菊丸和不二显然很喜欢她。部活开始时，按惯例无关人员必须离场。不想吓倒她，更不想坏了规矩。似乎是看出我的踌躇，她主动找了个理由离场。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啊，难怪能那么轻易赢得不二他们的友谊。部活结束后跟随大家出来寻她，结果发现她在球场外的草地上睡着了，忍不住训斥她的大意，自然的拿出外套递给她。那时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种行为多么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吧。不二设计我送她回家，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队友们调侃的眼神也让我开始思考自己的反常。

　　自从知道她就是栖川家的小姐后，似乎就常常在自家附近碰见她。不过那丫头是一次也没有发现我，总是踩着滑板一溜烟就过去了，有时还带着耳塞摇头晃脑的听歌。看来叫她不要在马路上玩滑板的话她完全没听进去，有些无力的感觉，不过自己毕竟也没立场干涉。

　　如果说之前几次，见到的都是她迷糊、俏皮或者闲适的一面，在冰帝却实实在在让我感受到栖川家大小姐的名不虚传。直言不讳承认向幸村精市的56次告白，怒斥立海大网球部经理的气势震慑住了所有人。她的勇敢与坦率赢得了大家的尊敬，幸村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了明显的波动，还有与迹部的绯闻。心里有些酸涩，如此耀眼的人，自然会吸引许多目光，我又有什么资格不舒服呢。

　　那些日子总是不经意的想起她，这种关注让我很困惑，所以在爷爷拜访栖川家主时第一次没有拒绝陪同爷爷前往。不出意外见到她，不希望她怕我所以尽量放缓自己的表情与语调。那丫头似乎总是如此直接。所谓世家小姐的矜持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不过听她坦率称赞我穿和服好看，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高兴。

　　栖川家主当她宝贝一样疼，迹部爷爷甚至直接提出让她做孙媳妇。所有善意的刁难和调侃都被她游刃有余的应付过去，机智聪敏得让爷爷也对她刮目相看。后来与爷爷的一盘棋更是让人大开眼界，虽然棋局没赢，但凌厉的气势和浑身迸发的战意举座皆惊。我的眼睛越来越没有办法移开，疑惑未解，反而越来越困扰。回家时爷爷警告我要‘忠于自己’，而我竟然迟钝得没有听出爷爷话里的深意。

　　她扭到脚那次，我是真的动怒了吧。常在这附近看到她玩滑板，却从没这样惊险过。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接住了她，这丫头会摔成什么样。狡黠的丫头看出了我的怒气，一边示弱一边装委屈。不是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但看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重话怎么也说不出，只有把怒气都发泄在她的滑板上。

　　主动提出送她去立海大，大概是我做过最冲动的一件事，在车上时看她在我怀里睡得香甜，心里竟然一直萦绕着幸福的感觉。在立海大网球场，看到幸村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柳生占有似的举动，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的想法狠狠震慑住了自己。原来这就是我困扰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吗？原来我早已经对她动心而不自知！

　　只有自己才知道在离开立海大时，我的心情是如何的混乱。那丫头似乎讨厌我了，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情跌倒谷底。可是身上还肩负着大和部长嘱托和所有青学队友信任的我，要如何分出时间和精力来经营对她的感情？回到学校，在球场上练得筋疲力尽，心情依然混乱不堪，唯一不变的，是深深明白，我有我的责任，这是必须的坚持。晚上回到家接到她的电话，我的坏情绪大概让她自责了有些心疼，却也一遍遍说服自己，就作为朋友关心她吧，这样，也很好。

　　所以第一次我没有拒绝参加立海大的海原祭，也由此发现了未曾见过的她的另一面。那般冷艳又那般热情，仿佛一辈子都发掘不完的千种风情。慧黠的眸子灵动可爱，不经意间又展现俏皮和清纯。我的不自然不仅不二发现了，也没能逃过迹部的洞察。舞台上的她翩跹起舞，耀眼夺目，与柳生的搭配默契得刺眼。迹部和不二饱含深意的目光与话语我不是不懂，而是不能懂。

　　海原祭结束后又一次送她回家，大概是不二跟她说了些什么，下车时她主动邀请，说带我去一个地方。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即便有，我大概也做不到拒绝她吧。很意外，也很期待。设想了许多遍她会带我去哪儿，却没想到竟然是滑翔伞俱乐部。

　　东京的郊外很漂亮，秋高气爽，让我一扫这些日子的烦闷。早知道这丫头胆子很大，但当看她站在山顶，穿着厚重的装备，眼神里完全没有害怕反而跃跃欲试时，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意外，并且有些好笑自己多余的担心。

　　她真的很贴心，在空中飞翔的感觉让我完全放松下来，责任和压力我虽然甘之如饴，但担久了也会觉得累。满心的愉悦在听到电波里传来的清脆声音时，全部变成感动，她说‘世界尽在脚下’，她说‘手塚，你要加油’！

　　也许就是从那刻开始，我不想再逃避也无法再逃避对她的感情，因我第一次无比确定，她能懂我。

　　家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手塚不由加快了脚步，手却下意识抚上了心口的位置。被浸湿的地方已经变得冰凉，眼泪的温度似乎还留在心底。低叹口气，不知道小丫头心情好些了没有？收拾好纷乱的思绪走进家门。
　　“爷爷？”有些诧异，平时不都是管家在门口迎接的吗？
　　“我回来了”，虽然疑惑，手塚仍然恭敬鞠躬。
　　“嗯”，手塚爷爷捋捋胡子，表情似乎透着愉悦，
　　“国光，今天你做得很好”，
　　突兀赞扬后，留下莫测高深的背影，和愣在原地的冰山部长。

《寒夜》
仍然热爱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