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作者:天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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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踢馆御史台


      “不是这个!”绿袍御史见到水清浅手里真捏个密信,眼都急红了。“你不要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来混淆视听,如果是密令,早该送出去了,怎么如今还会在你的手里!你怎么没有交接给别人?”经验太嫩,他现在满脑子还停留在若落实了他的弹劾是信口捏造,这辈子官途都不要想翻身了,所以还在极力否认。
      御史中丞:……
      其他几位侍御史不着痕迹的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垂下头,脸色发白。他们现在也闹不明白了,绿袍御史发的那个弹劾是针对水清浅,还是他本来就卷进了什么不知名的军方密案?
      “东西为什么没有送出去,你不用管。”水清浅拿着戳军情司蜡封的机密书函,递到他眼前,“我只问,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众人:…………
      绿袍御史挣扎,“我不信!你这个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水清浅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环视四周,很多人都避开了与他的眼神对视,再没有之前铁骨铮铮理直气壮非暴力不合作的御史台范儿,其默认之意就是如果水清浅今天就此把人带走,他们也绝不会出口阻拦。呵呵!水清浅毫不意外,他从一进门张嘴说话开始,就在一字一句的把对方往阴沟里拐带。
      真是天真,他哪点让他们误会他属温良恭俭让了?说出来,他可以改。
      手上忽然一松,那封军方机要密函一没留神被绿袍御史一把抢过去,“你这里面肯定是空的……”
      “放肆!”
      两名士兵试图阻止,但没来得及,眼睁睁的,大家看到他把军情司的蜡封拆了,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有经验老到的下意识别过头避开了瓜田李下,有反应慢的却瞪大眼睛好奇盯,其实也不算看明白什么,上面条条线线的,有数字有标注,像是什么图。但军事机密嘛,不懂也是正常的。
      水清浅眯了下眼睛,抬高声音,“来人!所有人,无论官职,就地羁押!”
      哗——
      整个御史台办公大堂一下子哗然起来,叫嚷,抗议,试图反抗,却没等他们闹出真的大乱子,从外面轰隆隆的冲进两队士兵直接动粗,不过短短几息功夫,所有反抗人等全都被按趴在地。唯几名有体面站着的,包括御史中丞。
      “中丞大人,非是我不讲道理,军情司的一级机密文件,擅自拆阅的后果,不用我说,您懂,对吧?”
      “本官,本官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御史中丞非常懂得避嫌。
      “好了,信件已经装好。”
      御史中丞犹犹豫豫的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已经重新装好的密函,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注意到封口已经破坏,脸色紧跟着变得越发难看,根据律令,根据朝令,根据军令,御史台正堂衙门今天必要见血,关键是会死多少人。
      中丞大人下意识的看向水清浅,白袍小将是一副毫无惊澜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御史中丞眉心一跳,仿佛此时此刻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审视了不远处站着的那几个监察御史,也这几日是上蹿下跳最欢的,果然,都是近三五年才提拔上来,无知者无畏,中丞大人这会儿终于有点捋明白了。他嗅到了朝中风向,知道某些人惦记着太子利益,但太子那边水太深,有点让人摸不到底的感觉,所以有人便把盘算打在水清浅身上,拿宁仁侯府大公子去趟路,正好宁仁侯因为内宅那点糟事又不在帝都,实属机会难得(?)顺脚踩一下(?)尽管水清浅在大朝会硬杠御史台已经面露狰狞,但随即又传闻说官家罚他了,太子殿下也好生安慰过御史台,所以……御史台里的某些蠢货大约把扳倒宁仁侯府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了。
      人老成精,御史中丞混了一辈子官场,孰轻孰重,他捏得明白。水清浅的亲爹、亲爷爷,一言不合屠四大大天人府几百口,水清浅又哪里会良善,因为他一贯的好名声吗?当初被他当众打脸还嫌不够,如今,真的惹来这煞星要血洗御史台了。
      “你们身在官场,规矩,都懂。”水清浅冷冷开场,“事关一级军方机密信函,擅动、擅阅者,斩!刚刚有谁看见了,谁没看见,一由本官亲自甄别,由本官做裁决,本官!”猛地提高气势压全场,“负!全!责!没你们开口的份儿!”话到这份上,噎得这帮嘴炮官直倒气儿,水清浅的杀意坦荡得再直白没有,就是明着告诉他们省省力气吧。
      要是官家下令斩言官,他们死后还能留个铮铮铁骨,史籍留名什么的,也算求仁得仁。但眼下被按上‘窥探军事机密被就地处决’,那就什么荣誉也没有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尤其是涉及机密的东西,被斩,被关一辈子黑牢从此暗无天日,或者被削籍为奴关在某个不知名的营地人间蒸发,谁都别想喊冤,这就是朝堂的铁律,也是国法。就算水清浅今日辨错了,杀错了,滥杀了,事后自有军部对他的不当言行做惩戒,是杀是剮,跟眼下一文钱关系也没有。杀都杀了,人死都死了,谁又能保证有人出头替他们说话,全须全尾的捞受冤的回来呢?
      这会儿许多人都琢磨过味儿来,生死一线,已经吓得身如筛糠,看向水清浅的眼神都带着惧怕和隐隐的乞怜,水清浅说得明白,由他甄别,那谁留谁走,全凭他一句话,凭他的‘耳聪目明’做筛选,有极少的那么一部分人眼神带着说不清的绝望。
      水清浅示意手下准备有序放人。距离站得太远的,刚刚懂得避嫌的,跟这件事没干系的,水清浅都会安排他们从侧门离开。那些蠢的,借踩他上位的,一个也别想跑,就像水清浅之前说的,他耳聪目明,之前哪个递过眼神,哪个心怀鬼胎,胆敢针对他的蝇营狗苟之辈,头上都插着旗呢。
      很快,人分好了。不知道那些逃出生天的人事后会对水清浅报以怎样的复杂情感,但剩下的这几个,却已经吓得像一副行尸走肉的空壳,每个人得由两名大汉架着才不瘫软。
      还不够。
      在收队之前,偌大的衙门正堂大院站满了御史台的大小官员,文书小吏,所有窥探军情的嫌疑人被白布罩住了头脸,押在一边。地中央瘫着一个例外,是被黑布袋罩住头脸的某个绿袍御史,
      “与案情相关人等,我们会带走,由军部法庭过问审理。罪无可辨者,斩!在场诸位皆是见证,军法公开,公正,严明,不容徇私。”水清浅说完,微微颔首示意手下,轻声吐出两个字,“行刑。”
      话落刀起,一道血线飞溅在遮面白布,人倒下,血迹沿着青砖缝隙漫延,迅速晕开。
      院子里,能听到有人在干呕,是极力压制呕吐欲望的那种干呕。
      有士兵上前揭布,验过,“目标已毙命。”
      水清浅点点头,“归队,回营。”
      水清浅对御史中丞祖大人微微欠身,礼貌告别,然后转身离开,轻描淡写,不见波澜。

      枢密院,
      梅将军头都没抬,“什么情况?”
      传令小校,“回将军,击毙一人,带回五人,其余人等原地释放。”
      嘁!
      屋子里,爆出一声轻哼,不知道是哪一位将军。
      梅将军却丝毫没感到意外,只微微点头,“可以。”
      “可以?弄那么大架势,就摘了一颗人头回来……我看就是短练!欠操!”都那般准备详细了,有整个军情司给他做背书,还以为得拆了半个御史台呢,结果就弄死一个。
      出息劲儿的!
      妇人之仁!!!
      梅将军合上书,连气都懒得生,跟这帮不着四六的共事这么多年,他的涵养也是越来越好了。开口吩咐自己的副官,“仲平,你去处理一下那五个人,手续流程要走全。同风,你去出个内部公告,就说都军侯水清浅有失职之过,导致机密外泄,所幸补救及时,未造成严重后果,遂,押去浩瀚楼,禁闭五日,以儆效尤。”
      不着四六的将军们:…………
      对,梅将军光明正大的护犊子,亲自擦屁股收尾,所以水清浅跟御史台闹的这一出,就此结案。剩下再有其他幺蛾子,那就跟水清浅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水清浅在藏书阁里蹲禁闭,这算哪门子惩罚?了解水清浅学霸属性的人都知道,任他翻阅那些密不外传的孤本典籍,他还不跟掉米缸里的小老鼠似的,美不死他。根本就是梅将军给他开金钟罩,关他进去躲天雷去了。你想想,不管军部占不占理,水清浅带兵冲进御史台衙门,粗鲁野蛮杀人见血的事肯定招骂。水清浅带兵去御史台杀个七进七出,血染轩辕台,这类坊间传闻情节精彩程度快赶上茶楼说书的段子手了。
      官家血厚,生生扛了五天骂,让各路文官们把各种垃圾话倒个七八成,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今日,姬昭一身太子朝服出现在麟德殿,“孤来晚了,累各位大人久等。父皇今日身体欠安,正在休养,父皇吩咐,如果各位卿家有紧急要务,交给孤来处理。”姬昭进场,开场白就干净利落,落座之后,对上一张张癫狂扭曲的泄愤告状脸,保持人设不崩,表情管理维持在一如既往的沉稳内敛,眉目和善,
      告状撕逼,都是组团来的,
      “殿下,御史台地上的鲜血,三天三夜都洗不干净哪……”
      “当众斩杀一人,五人至今下落不明,军部对水清浅的惩罚仅仅是五日禁闭,天道不公……”
      “军部内部又独设审讯衙门,内中曲直根本无人监管。”
      “让军部交出人来,此案公开审理……”
      “殿下,军部改制势在必行,不可纵容他们……”
      啪!
      一口没喝,连茶碗带茶水,直接摔到正滔滔不绝的某言官脚边三尺的青砖上。刷的一下子,整个麟德殿瞬间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从来不做有失身份、有辱斯文的事,怎么就,这这怎么就……
      姬昭跟水清浅学的。头一次用,意外发现感觉还挺爽,尤其瓷片落地飞溅擦过一群老斗鸡的脚边时,看他们从慷慨激昂一秒跳到战战兢兢,痛快!
      一上来就开大,震慑全场之后,太子殿下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如往常一般,不疾不徐,低沉而富有磁性,“谁借给你们的胆子,敢质询军部事宜了?”
      “军纪严明,执法必严,军部递来事件条陈,孤可没看到哪里违规。倒是有一句话想问问诸位,事关军机诸事,便是孤要过问,也得先请父皇手令。诸位大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在干涉军方机要呢?”姬昭冷淡的语气像一盆冰水迎头盖脸的泼下来,淋得刚刚群情激愤的人们浑身一个激灵,头脑降温,有反应快的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军权,历来都是很敏感的话题,它几乎就是皇权的保证,由皇帝死死的攥在手心里,决不允许他人染指。搁在前朝,连皇子过问都遭忌讳,想想官家死了多少个兄弟……
      可,可这是误会,误会啊!他们,一群四体不勤的文官,哪有能力插手军方?
      可是,真的没有吗?
      “前有御史台攻讦军方日常公务,擅自揣测军机,甚至找到了机会,暴力拆阅机密文件;今日朝会你们就拉帮结派步步紧逼,妄图插手军部武事,限制军权;那明天呢,你们还想干什么?诸位大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吗?”太子的态度带冰碴,冰冷,坚硬,犀利。
      “臣,万死!”呼啦啦下面跪了一片,太子画风突变,大臣们吓得跟鹌鹑一样。
      太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是个意外呢。
      整个事件前后一捋,确实如太子描述的那般,仿佛大大小小的文官前仆后继对官家步步紧逼,这里有御史台合纵联合的撺弄,也有人借机想擅权弄权,整合起来便是小半个朝廷都在为这件事上蹿下跳。思及太子殿下说官家身体欠安,太子前所未有的摔杯摔碗的暴戾,如今他们跪在地上,脸色乍青乍白乍红,湿透重裳。这真是黄泥落□□不是屎也是屎,说不清楚,他们就等着凉凉吧。
      “父皇一贯宽厚仁和,却被你们的得寸进尺闹得大伤肝火。孤若制不住这股歪风邪气,何为人子,何为维护纲纪法度?”这最后两句话,姬昭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却杀气腾腾。
      “臣,万死!!”众人趴在地上,越跪越低,努力缩小存在感。
      “你们心里是念着让军部万死吧?按着你们的说法,军权不受约束,呃不,是不在文官系统内接受约束,所以必须改制改编,在裹挟军权之后,下一个是什么,法权?然后呢,皇权?”
      “臣,万死!!!!”
      太子殿下问出这样诛心的话,真真儿要他们万死万死了。
      不少人都跪地抖得筛糠一样,没了同仇敌忾的目标,姬昭也松了口气。文官势力庞大,若抱成团对抗,皇权军权也要退避三舍,但是实施一些手段让他们维系一盘散沙的局面,掌控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姬昭看着地上这些被拆卸七七八八的各方势力,没了心气儿的,没了斗志的官油子,思绪慢慢飞了。御史台的溃散终究成为定局,太子殿下绝对是一个搂草打兔子的投机小能手,利用这种机会,他顺势再收拾几个不顺眼的,经验不要再多。不管有心无心,清浅跟他隔空打一个配合,破开的当前局面。姬昭暗暗磨了磨牙根,那一小只溜得像小油老鼠,他抬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嘴角,撩完就跑,还死躲在军部不出现,这回禁闭之后,他就看他还能躲哪儿去。
      水清浅禁闭期间,有吃有喝,耳边清静,万事不操心,还有书看,也算兵荒马乱里难得轻松的五天。蹲了五天禁闭,神清气爽,一朝被放出来,他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直接跟军部告假,然后转身又钻进了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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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个事,快完了。
    正文就到彼此表白。
    日后,那就是日后的事了。
    哎呀,写了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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