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火影]通缉犯

作者:辰日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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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缉令144


      海贼与最后的信(7)

      最近,对白胡子海贼团来说是绝佳的好日子。
      前两天,科贝尔特迎接了从和之国远道而来的贵客,来者是世世代代经营和之国的光月家族成员。当这位名为“光月御田”的飒爽武士踏着月光,带着几个提刀挂剑的家臣突兀地出现在小酒馆时,他激动万分,高喊着“白吉,罗杰”,奔着罗杰老爸的背影猛一个飞扑,勾住对方的脖子,还使劲拍了拍老爹的肩膀,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罗杰老爸和白胡子老爹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来者时,三人紧紧搂在了一起,放声大笑。
      那些家臣的羽织上绣着的八咫乌很是眼熟,我左思右想后才记起以藏的衣服上好像也有这个图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以藏时不时提起的“御田大人”便是来者。
      像是我和加尔,还有乔伊这种年轻人对老头子们之间的过往自然是不甚了解,只不过对传说中的“光月御田”有所耳闻,也不知道被他埋汰半天的“霜月康家”是哪位,于是只顾着跟着老头子们一起穷开心。泰勒叔,萨奇和佩德罗跟我们解释,光月先生不仅曾为白胡子海贼团的第二番队队长,是老爹的结义兄弟,还是毛皮族的精神领袖,之后甚至搭上了罗杰老爸的船,航行了大半个地球。二十多年前,光月家族被策反,光月先生也死在了那场动乱之中,而霜月先生则是光月先生的好友,一个安分守己又严厉,但意外温柔的人,听说曾为了掩护在暗中掀起革命的同志们,一面唱着歌,一面死在了处刑台上的霜月先生现在和光月先生一起守护着和之国。
      像是守护神那样。
      光月先生说,来到了镜中海,身为将军的父亲退了位,他成了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即使一开始他的父亲似乎不怎么看好他,不过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成见了。从那之后,光月先生拼命推行和之国的改革,几经努力后才将这个封闭之国的国门向世界打开,经济飞速发展,甚至参与了取代了世界政府的世界法庭的各项事务,像科贝尔特的霍名古市长那般,也为鱼人族在争取陆地居住权和管辖权的听证会上投出了宝贵的一票。因法庭规定,任何听证会上,必须所有人达成一致,由所有参会人员共同决定的大法官才能允许法案通过,而光月先生自始至终都坚定不移地支持着乙姬王妃和泰格先生,直到获得两百多号全部代表的认可。
      然而这么多变化,老爹和罗杰老爸在这几年来并未有所耳闻。
      老爹问光月先生为什么不早点来同他们会面。
      而光月先生笑着回答,不把国内打理好,他无颜面对旧友故人。大家都混得风生水起,他也必须搞点名堂出来才是。
      说起和之国,加尔不由得感叹好怀念。那时,黑桃海贼团一众人在入国前不甚被卷进了巨大的漩涡中,好歹漂流到了陆地。苏醒后面对的便是破败的村子,荒凉的土地,还有一群饥饿的村民。再后来,得知同为四皇的凯多是一切不幸的根源,气急败坏的年轻人们驾着小船一路杀到了凯多的大本营,谁知那混账和干部们不在,便干脆在他们家门口大闹一场。我想起来当年因为吃到一口因海难而被海水泡发了的肉干,都感动到泪眼模糊的女孩阿玉,也想起来同样和当年的我一样憎恨自己父亲,跟着我们在凯多的大本营引起骚动的姑娘大和,恍然间才发觉我竟再也无法在现世见到她们了,再也无法完成再度相见的约定了。可是,转念一想,曾经的黑桃海贼团在顶上战争中所失去的成员只有我和加尔,说不定其他人还能再次踏上那片土地,带去我们的心意。
      我和凯多的女儿大和不同,我憎恨父亲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未曾相见,他抛下我和妈妈的“不负责任”做法,在儿时的内心中不断发酵膨胀。在科贝尔特的这些年,我才发觉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混账,就像是罗砂一厢情愿地把妻子的离世归结为我爱罗的错,然而事实上他们谁都没有错,只不过各种倒霉事情掺合在一起,让他们成为了愤怒和悲伤的发泄点。罗杰老爸其实是罹患绝症,不得已才去自首,而我爱罗则在对自己和世界的怨恨中长大,后来干脆自暴自弃,事实上他们两个都不似想象中那样不堪,我们所怨恨的不过是脑海中的假想敌。
      而大和不一样,即使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她的父亲不论是在她眼中还是其他人眼中,仍然是那个暴戾的侵略者,那个草菅人命的恶魔,那个会给自己孩子戴上爆炸手铐并且监/禁起来的混蛋。
      这么想来,我简直是个天大的傻瓜。
      正当我自顾自在欢闹中陷入沉思时,光月先生在得知泰勒叔和我以及加尔接了他的班,先后成为了第二番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他对我们三人一见如故,高声笑着,用厚实的手臂把我们三个一把揽住,力气大得快要将我们三人拦腰折成两半。他说,白胡子海贼团能有我们这么棒的家伙,实在是太好了。

      这几天总是好事不断。
      光月先生带来了巨大的好消息,他承诺假如白胡子海贼团要东山再起,他和父亲所治理的和之国永远是我们强大的后盾。罗杰老爸问光月先生,如果罗杰海贼团要重操旧业,他会不会也成为他们的援军。光月先生回答说,肯定会。喜欢耍赖皮的罗杰老爸依然不饶人,缠着对方追问,如果他和白胡子老爹打起来,光月先生会去帮谁。光月先生想都没想,回答说他会坐在一边喝酒看戏,谁都不帮,让两人瞎胡闹去罢,顺便再来一锅关东煮。
      阿布萨罗姆带来的关于蒂奇的消息,泰格先生和乙姬王妃所领导的平权斗争的胜利,鱼人族与白胡子海贼团的交好,再加上光月先生的承诺,对所有人来说,无一不振奋人心。
      顶上战争大败对白胡子海贼团无疑是当头一棒,蒂奇明晃晃的背叛使得马林梵多的那场战争成为了一道无法抹平的伤疤。没有什么比对视如己出的家人刀剑相向更令人难过的了,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战争后,只有略显磕碜的一小撮人来到了镜中海,心神俱疲,还失去了现世所拥有的产业,财富和物资,再加上前两年我的失联,所有人只好动用全部精力去寻找不知为何流落到了净土现世的我,毫无心思重振海贼团的荣光。这些年里,所有人像是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期,暂且安居在这个被称为“自由之乡”的小岛上,安抚下那颗疲劳的心,同时也等待着时机,再次将白胡子的名号传遍整个大海。
      对镜中海来说,白胡子的时代尚未开始,岂能被说成结束。
      大概是从阿布萨罗姆提起那个所有人都不愿想起的名字时,从泰格先生代表太阳海贼团请求加入白胡子的麾下时,从乙姬王妃表示鱼人岛愿意为白胡子海贼团的重整旗鼓给予支持时,战后一直处于低迷中的海贼团终于迎来了破晓,马上就会是全新的开始。在老爹的努力下,海贼团作为科贝尔特的靠山,每年能分得市政府所得税金的25%,市民也乐意在海贼团的庇护下生活,稳定的工作和物价,齐全的基础设施,安静的生活,并且极少有海贼的骚扰,科贝尔特也仍然是那个欣欣向荣的旅游胜地。
      而对海贼团来说,25%的获利是岛民和市政府提供的辛苦费,也确实是一笔可观的资金。这几天,老爹将位于科贝尔特市范围内的一座无人小岛买下,一个月前萨奇和古伊娜在那里大战一场,那条深深的沟壑依然从岛中心一路横道海滨,从防波堤遥望,甚至都能看见海水倒灌卷起的漩涡。老爹打算把那里建成一个军/火制造厂,这将是海贼团日后的主要金钱来源,也是复兴海贼团旗下产业的最重要一环。我们也打算重操旧业,将附近两三个小岛全部纳入势力范围,为市民提供保护,再瞄上路过的海贼团,抢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多赚一点是一点。所有人都要忙起来了。
      老爹和其他的四皇们不同。
      老爹和香克斯不同,老爹很有商业头脑,会为未来做长远打算,纵使有时候显得很抠门,比老爷子还抠,香克斯则喜欢及时行乐,没钱了就饥一顿饱一顿,若是好不容易干了一票,立刻就举办酒会,呼朋唤友,一醉方休。
      老爹和凯多还有Big Mom不同,即使三人曾为同伙,他们当海贼是为了金钱,为了地位,为了统治众生,而老爹当海贼是为了得到一个家,一个容得下所有不愉快的避风湾,为了能够不受儿时的贫穷和动荡困扰,为了能够拥有将“希望所有人都能远离不幸”的心意传达于他人的资本和力量。
      我和其他人出海做生意的这段日子里,乔伊用另一部分资金制造了九台等离子炮,一台送给了我们,其他八台安置在科贝尔特市的周遭,控制台则安置于泰勒叔和鬼鲛他们的办公室,小岛四周的礁石上还安排了数十个监视电话虫。乔伊说,即使现在没有足够的钱来让他制造一艘超越古代兵器“冥王”的战舰,未来也一定会有,现在多安几个炮台对他来说纯粹是梦想成真前的消遣。
      老爹的复出计划让我激动得不得了。那天晚上,等到光月先生的欢迎会结束,和之国的一众人回到落脚的旅店后,我跟着飞段和罗杰老爸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过度活跃的大脑停下运作。鲜少失眠的我干脆披上被单,架起枕头,从窗口一个纵身翻跃而下,顺着码头和海岸线一路狂奔。海面荡漾起的波光像是破碎的星辰,将漆黑的深夜点亮,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远远望见海港另一头一座高耸的楼房,巨大的玻璃窗映出的灯火尚未熄灭。老爹还没睡。这么想着,我的脚步更是轻快,迎风跑地更是起劲,恨不得从背上长出一对翅膀,一跃登天。
      当老爹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后,看见头上披着被单,怀里抱着枕头的我站在他面前时,他那句“傻儿子”呼之欲出。
      我在老爹这里窝了一宿。当老爹翻箱倒柜地去给我找毯子好打地铺时,站在卧室门口的我像是一个半夜睡不着,就来给爸爸添乱的小孩,表现得一脸无辜,实则心里喜滋滋地都快乐开了花。老爹的家很简洁,在我看到一个堆砌着旧东西和杂物的壁橱时,甚至感觉透着一股寒酸。老爹的家很像以前他在船上的寝室,简洁的同时总有一个角落堆着杂七杂八的老物什,永远用不到,但永远舍不得丢,而简洁的原因永远都是舍不得买新东西。从未得到过父爱的我,刚上船时有那么一阵子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在老爹身旁,像是一个扒不掉也撵不走的狗皮膏药,那时,我觉得老爹真的是世界上最帅,最酷,最好的人了。老爹也不嫌我烦,权当多了一个跟屁虫,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摁着我的脑袋,在上面使劲搓上一把。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待见过我,也许是卡普老头总是太忙,顾不上我,也许是山贼们大大咧咧的,有时根本想不起我,我总是觉得我被老爹偏爱了,虽然有可能只是因为我太黏人,老爹不得不多分给我一些关注,但我还是觉得被偏爱的感觉真棒。我想要把我所知道的最好的东西全部送给老爹,比如说从山贼那里偷来的酒,比如说卡普老头偷偷藏起来的仙贝,比如说哥亚王国高城区的拉面。
      于是有一天半夜,我避开巡夜的船员,趁着平时只会把我赶出厨房的厨师们闷头大睡之际,我在厨房里按照打听来的步骤,悄么声做起了拉面,结果抻面的时候一不小心面脱了手,不知道飞到了哪,面粉也弄了一地,黑灯瞎火中我也不敢开灯,害怕招来萨奇的一顿骂。找了好半天后无果,我只好先将台面和地板收拾干净,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寝室,想着第二天早点起,借着晨光去寻找那块丢失的面。然而我睡过了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那块黏糊糊,稀溜溜的面团被厨师们在天花板上发现了。
      我很不擅长撒谎,萨奇只是一个眼神,我就心虚了。从那之后,我因为那块面被整船人笑了好几个月,始终都没好意思说那是老爹的拉面。
      老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毛毯,米白色的,朴实得很,我想起来这是两三年前另一帮人归航时送给老爹的东西,好像是白熊毛的,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新,似乎都没舍得用过。他把毯子铺在床边的木地板上,然后赶着我去睡觉。我把枕头往上一扔,被单一盖,老爹看我躺倒后就熄了灯,两人互相道了一句晚安。能在老爹身边简直太棒啦。想到这,我缩在被子里不由得吭吭笑出声。
      可能是想起来我出现在门口的那副熊样,老爹也笑了起来。等到两人的笑声渐渐平息后,老爹唤了我一声:“艾斯。”
      “嗯?”
      “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你有一天晚上在厨房里和面,弄到了天花板上,你当时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一愣,从来没有想过我的黑历史居然成为了困扰老爹多年的疑惑。“啊,这个啊——”我拖着长音,心虚地挠了挠头。当我支支吾吾地跟老爹解释完事情的经过,以及想给他做拉面的打算,老爹猛然发出如雷贯耳的爆笑,尴尬得我只好用被子蒙住脑袋,假装听不见。
      老爹说,别看我整天的那副懒散呆样,其实想法挺复杂的,但复杂中又带着那么点令人捉摸不透的简单。总的来说,我挺聪明,但又不完全聪明。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又是接近中午,明明是休息日,老爹却不在家,八成是去找老朋友们喝酒了,毕竟光月先生只在科贝尔特待上五六天就不得不回去处理国事,老友相见必须得抓紧一分一秒。老爹在一楼的餐厅里留了一点火腿,我匆匆吃下后,把毛毯收进橱柜,抱起被单和枕头先回了一趟家,把东西放下,又帮妈妈清理起了庭院,飞段也不知道又去哪里疯闹了,只得一个人折腾好一阵子才作罢。
      然而,我正用耙子打扫起草地上的落叶的时候,并不知道老爹已经把我追去他家粘了他一晚上的事情散播了整个小酒馆,连同多年前黏在天花板上的面团的真相,一起复活的还有我那“跟屁虫”的称号。

      被我们高昂的士气所感染,阿布萨罗姆也终于把他死后最大的念想付诸了行动。
      狮子脸一声不吭地在小酒馆消失了快一个星期,自来也大叔都整不明白他的小老弟去了哪里。而弗兰仍然总是坐在面对大海和无人小岛的防波堤上发呆,偶然间还会碰上,顺便一起侃天侃地,喝杯汽水,吃点三明治和点心。与我“跟屁虫”的外号一并火起来的还有弗兰和梅,上次两人一哭成名,鲜少见到女孩子流泪的大家亲切地给两人起了外号,梅是“娇气鬼”,弗兰则成了“小哭包”,虽然都和“跟屁虫”一样,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大家依然叫得起劲,甚至还觉得这几个绰号挺可爱的。这一周下来,每当梅去找哥哥的时候,都会被人拦住,并问:“今天又生谁的气了,娇气鬼?”说罢,总会引起一阵哄笑。
      大家的笑都没有恶意,只不过是觉得对方太可爱了,忍不住想去逗一逗。
      这么一遭下来,梅次次都气鼓鼓的,但是却不好反驳,只好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这些大傻瓜。弗兰自知失态后,面上无光,自从那天在大家关切的问候声中,尽最大努力保持住体面,走出了小酒馆后便再也没回来。
      阿布萨罗姆告诉我们,弗兰恨不得把自己打包,让送报鸥把自己邮寄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等到狮子脸再一次在小酒馆露面时,雄赳赳,气昂昂,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郑重其事地向我们宣布,他搞出来一个好东西,特意拿来让我们开开眼。说罢,他亮出手腕上的手表,就在我们正费解无比,琢磨着狮子脸在搞什么名堂时,他站在我们面前的身影渐渐淡入了背景,不出五秒便消失不见。
      一群人又惊又喜,在赞叹声中,狮子脸悄然现身,而此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杯啤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座位上拿过来的。
      “我在手表上做了点手脚,可以将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将背景投射出来,达到隐身的效果,”他扬起脑袋,沾沾自喜地解释说,“这可是和《海上战士索拉》中,科技帝国杰尔马66所使用的技术一样哦!你阿布萨罗姆大爷就算不依靠恶魔果实也可以获得透明人的能力!虽然我超讨厌杰尔马!超!讨!厌!我永远相信海军的正义之光!”
      不忘表明自己漫画读者立场的阿布萨罗姆还说,不借助透明果实来恢复透明能力纵使想来天方夜谭,但始终是他深藏心底的愿望。其实设计图三年前早就准备完善,无论是凭借着漫画中的印象,还借助长时间接触海军科技部队的弗兰所提供的信息,狮子脸耗费两年时间一点点摸索着画出来的,就像是他日后设计通讯器的时那样。只不过他前两天才终于下定决心,斥巨资从黑市上买回来小作坊做不出的精密芯片,买不到的零件和材料就靠拆靠抢,费尽心思地把他的旧手表改装了,甚至还能通过霸气完成遥感,简直和恶魔果实一样应用自如。他说,那块旧手表是他刚跟着莫利亚出海时,莫利亚送给他的礼物。这块手表对意气风发的船长大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刚从马戏团中逃出来,还卷走一笔钱的阿布萨罗姆来说,这是弥足珍贵的宝物,比One Piece还要珍贵。
      他很享受被众人羡慕,被众人称赞的滋味,顺势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混杂着酒气,双颊上染上红晕的狮子脸激动不已。“我跟你们讲啊,”他又打了一个嗝,“全息投影再加上扰乱别人见闻色的见闻色霸气,我可以做到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诶!完——全——!没有影子,也没有气息的‘完——全——’!”
      说罢,狮子脸讲起他刚开始学习霸气的时候,听弗兰把霸气讲解为身体周围气流的波动,而见闻色霸气则是感受和预测气流震动所产生的声波的技能,他就开始琢磨,既然本质是声波,只是频率,振幅和极化方向的区别,他恍然想起来军舰规避鱼/雷和侦测的原理,于是构思出来一套反侦察应用。狮子脸觉得弗兰是个很棒的老师,总是把复杂的东西用一两句话解释透彻,把抽象到难以理解的东西具象化,一旦具像化,可以扩充的应用也就多了。
      “那家伙之前也自己考虑出用见闻色霸气反侦察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产生的声波调整到和环境相似的频率和振幅,融入背景音中,再加上海军六式的‘剃’和念力果实的能力,让自己在对手眼皮子底下消失,对方看不见人,但又觉得压迫感无处不在,这就[幽灵]称号的由来,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了,只不过方式不同,”阿布萨罗姆扬起脑袋,“虽然两种方式的效果看似差不多,但是我做的比她更彻底,要是环境一变,像是气候之类的,她就很容易露出马脚,但是我不会,你阿布萨罗姆大爷见招拆招,就是这么横。”
      阿布萨罗姆吹嘘起平日里的霸气训练,过度依赖恶魔果实的弗兰虽然来到镜中海后实力大打折扣,但依然足以摸到海军大将之位的门槛,狮子脸也凭借着自身出色的爆发力和耐力,由原来的单方面殴打,一路紧赶至追,一年多前两人便打成了平手。此战绩保持到两个月前,直到弗兰察觉到自己快要体力不支,及时终止了切磋。
      “当时我也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我可没有没品到会去打丧失还手能力的女人,让那家伙体面点退场也挺好。”
      “哇,那你岂不是要比你的船长还要厉害了?”
      闻此言,阿布萨罗姆简直开心得快要飘上了天。他一边挠着头,一边摆着手,解释说莫利亚对于他来说就是说一不二的兄长,即使他的实力远超船长,他永远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副,兼航海士,船匠和工程师。
      自来也大叔绕开人群,勾住知己的后颈,拍着对方的肩,高声大笑道:“真有你小子的!阿布萨罗姆老弟太厉害了!佩服佩服!要是可以变成透明人,那取材都能简单不少啊!”
      “是啊!自来也老哥!”
      “哇,简直太激动了!哪里有浴场啊!好想去看一看啊,好想看看漂亮小姐姐们!”
      “女浴场太棒啦!我们还可以去海边!”
      两人的对话逐渐变得不对劲,霎时间,从酒馆的角落里涌出纸片汇聚成的海,像是扑腾翅膀的白鸽一样从耳边呼啸而过,将勾肩搭背的两人紧紧团住,卷成两个白色的蛹,被丢出了酒馆外。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小南姐端坐在桌旁,伸展着一只手臂,眼神阴翳。片刻后,酒馆里爆发出响亮的掌声,有人还站起来向她鞠躬致意。可能,所有人都觉得,这种变/态的苗头还是尽早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然而,狮子脸的傲气没能撑过二十四个小时便毁于一旦。
      隔天中午,我和加尔正在小酒馆门口打扫卫生,只见阿布萨罗姆灰头土脸地从远处走来,烟尘仆仆,鼻青脸肿的同时,瞪着无神的双眼。弗兰慢腾腾地跟在后面,脸色煞白,一副低血糖的模样,三步一晃。对于发生了什么,我和加尔疑惑地很,问那个狮子脸,狮子脸像是丢了魂一样念叨了一句“讨厌”,便走向他平时最喜欢的靠窗座位,坐下后还两腿一蹬,仰天长叹。我耸耸肩,正打算跟弗兰问声好,对方突然伸出满是虚汗的手,握住我的掌心,歪歪斜斜地上下晃了晃,并喊了一句“科林指挥官”。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估计真的是低血糖。
      我按照船医的指示,从厨房着急忙慌地端出一小碗浓汤好让弗兰缓一缓,船医说一下子吃太多会引起血糖暴涨,对身体反而不好。等我把汤送到的时候,狮子脸先回过了神,他一声哀嚎,大呼气死个人。
      昨晚,他刚夸下海口说CP0的老大已经甘拜下风,谁知今早长官大人便下了挑战书,约他去山顶打一架。狮子脸很嚣张,一口答应下来,并放狠话说别到时候伤到了小哭包的自尊心,眼泪再次掉个不停。没过多久狮子脸就后悔了,小哭包在喝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后,实力疯长,一路摁着狮子脸从山顶揍到山脚,全息投影和霸气也没能让他幸免于难。然而,擅长速战速决的弗兰追着狮子脸打了一上午之后,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等狮子脸经不住打时,小哭包自己也低血糖到头晕眼花,花眼到把我和科林这两个不管是外貌还是衣着都毫不沾边的两人搞混。
      狮子脸很崩溃,狮子脸想不通,狮子脸觉得自己好几年的努力突然跟白费了一样。
      喝下那碗汤,小哭包才清醒,虽然脸色还是发白,但至少不会把我认成科林。听完狮子脸的抱怨,弗兰慢悠悠地“啊”了一声,解释说她用生命归还把自己的身体改造了一番,先是增加了肌肉密度,但是怕骨骼承受不住,又只好再增加骨密度,好提升爆发力和耐力,但没想到会闹到低血糖,连一开始喝了一整瓶葡萄糖溶液都不好使。“一般我是用生命归还配合着海军六式和剑术,本来生命归还就是用意志控制身体的器官和组织的技巧,我比较习惯借此增加能量供给,来增加六式和剑术的威力,”弗兰挠了挠头,“一开始打算增加肌肉和骨骼的密度也是突然想起来阿布萨接受了人体改造,想着反正生命归还也可以控制细胞,试试也无妨。”
      “……人体改造?你什么时候弄的?”狮子脸问。
      “就这两个月。”
      “……啊?可是你这两个月不是睡觉就是在发呆啊?”
      “生命归还就算是发呆的时候也可以进行,我发呆的时间可多了去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惨败而归的狮子脸气急。他冲弗兰嚷嚷,说这是抄袭,是山寨。
      小哭包不为所动,甚至接过温斯顿送来的草莓蛋糕卷,道了声谢,一边吃一边故作夸张道:“哦,我的上帝,你有申请知识产权保护吗?”
      “怎么可能有!”
      “哦,我亲爱的朋友,那可真是抱歉,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怪罪于我的,对吗?”
      “别太过分了!你这小泥鳅!”
      “小泥鳅能懂什么呢,小泥鳅什么也不知道,阿布萨怎么能这么说一只小泥鳅。”
      眼看对方摆出了一副无比无辜的表情,狮子脸快要气炸了。他气呼呼地瞪着正小口小口咀嚼着蛋糕卷的哭包,一时间想不出来如何反驳,他指了指盘子里的蛋糕卷,说让他也吃一口,吃一口就不生气了。哭包不太情愿,但还是把小碟子往阿布萨罗姆跟前一推,谁知狮子脸暗戳戳瞥了对方一眼,飞快地将整块蛋糕吞了下去,一点渣也没给哭包留。
      “……你这一口也太大了!”
      然而,弗兰话音还没落下,狮子脸的身影早已融入了背景,消失无踪。
      就和我想的一样,弗兰也收到了船员们的玩笑式问候:“今天心情怎么样,小哭包?”听完这句调笑,弗兰没有和梅一样暴跳而起,反而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回复道:“心情不错,见到这么会关心人的各位之后,果然心情更好了。”
      哭包很擅长用最严肃的语气讲出最冷的笑话,或者是用最戏谑的态度描述最冰冷的现实。
      这样矛盾的小哭包真的很招人喜欢,即使其油腔滑调的风格被认真到略显古板的文森特诟病许久。吃饱喝足后,她站在人群中央,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背到身后,微微欠身:“各位贵安。很抱歉今日才得知这里的规矩,希望现在补上自我介绍还来得及。我是凯米尔·弗兰,是政府CP0的长官,也是革命军的间谍,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抱歉,我不是很擅长应付人多的场面,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就可以。”
      “喂,小哭包!你是敌人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各位假如觉得我是,那我便是,各位觉得不是,那便不是。虽然我个人不希望和大家有所冲突。”
      “哭包!传闻中政府在秘密进行人体实验,好像要超越凯多的人造恶魔果实什么的,是真的吗?要是不是敌人的话,拜托告诉我们啦!据说那个简直是暴利!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弄啊,在没有恶魔果实的世界制造出人造恶魔果实,那简直赚翻啦!”
      哭包眯起眼笑了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人体实验是假的,研究人造恶魔果实是真的。不过那个技术开发很有限,现阶段也仅停留在用动物系果实的成分做对比,所以没有真正恶魔果实的信息库来进行比对是完不成的,毕竟谁都记不住那几百万种基因组序列和有效成分,连便捷的芯片都记录不下全部资料,而且也仅限于比较容易分析的动物系。
      况且人造果实SMILE的副作用太大,不光只有最多10%的成功率,失败品含有巨量的神经性毒素,会导致面部神经病变,而且毁坏脑部负责情感处理的杏仁体,吃下失败品的人只会拥有‘快乐’这一种情绪,无论外界有怎样的刺激,即使是伤心也会表现成喜悦的模样。成功品和失败品对人体长时间的影响目前还没有统一的结论,小鼠实验中,吃过人造恶魔果实的实验鼠最后绝大多数死于癌症,但是病症各式各样,现在的推测是使用越频繁反而越容易诱发DNA损坏,产生原癌基因。但也有不少死于心血管疾病的,脑萎缩的,具体致病机理还不详。”
      “我去,只有‘快乐’一种情绪,所以才叫‘SMILE’吧。而且还会导致癌症,心脏病还有脑萎缩?太恐怖了吧这东西。凯多完全在拿部下当实验品吧?太恶心了!这种害人玩意做不了就做不了吧。”
      “说白了,即使再完善也还是尚未完全开发成功,性能不稳定的产物吧?”
      “正是这样,所以人造恶魔果实是政府明令禁止的产业。而且人道主义和职业道德都不允许科学家们强迫人类和其他类人的种族进行实验,连死刑犯都不可以,除非经过本人同意,在合约上签下字,那样合约才具有法律效益。”
      “好厉害啊小哭包!这些都知道!不愧是官方发言人啊!”
      “过奖了,只不过是个小哭包而已,小哭包能知道什么呢。”
      ……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总是如此诱人,无论是被披露也好,还是让此保持神秘也罢,秘密的吸引力是无穷无尽的,就像是老爷子所热衷的欧哈拉考古团一样,从政府的威逼利诱,再到逮捕处死,仍然横下心拼命将八百年前的陈年往事,那空白的一百年公之于众,也像是传说中的大秘宝One Piece,仅仅是听来虚幻的存在却足以振奋整个世界。曾为政府高层之一的哭包被团团围住,好奇的船员们从海贼内部流传的阴谋论和海上传说,一直问到海军和政府内部的八卦,连海军食堂的伙食安排也俨然成为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
      其实很多问题他们已经缠着文森特和罗德问了个遍,奈何罗德所在的偏远支部不仅条件恶劣,连和其他基地的沟通都很不顺畅,除了知道海军的传统项目咖喱大赛,和每周五的午饭会丰盛点以外,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反而印证了大部分海贼对海军基地的想象,拘禁又压抑。而身处本部的文森特则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训练和漫画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一问三不知的呆样着实扫兴得很。
      想起来前些日子刚认识哭包的时候,我也是一口气问了好多关于臭老头的事情,问到最后我都怕自己问题太多惹人心烦,毕竟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万事通呢,向来只有万事通嫌别人烦的道理。
      一群人的相处出乎意料得融洽,融洽到让我都有点惊讶。海贼团里的人向来大大咧咧,哭包也不似小胡子那样薄脸皮,一转眼都快到了称兄道弟的阶段。冷不丁,有人好奇地问哭包,为什么最后选择去当革命军的间谍。哭包一眯眼,似乎刚想随口扯个冷笑话一带而过,像是她那个热衷于上班划水的不着调老爸那般,但恍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中,正柔柔笑着,静默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的少女。喧闹之中,阿伊莎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眼神中的喜悦与怀念满溢而出,温暖得像是金色的鸢尾花。
      难得,哭包收起了那副狐狸笑,也没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正了正领巾,严肃下来。“因为我想要看到一个平等的世界,没有人会因种族而被欺凌,没有人会因阶级而被压迫的世界,一个‘正义’不再为极恶之人提供便利的世界。”她一字一顿,声音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
      正经了不出一分钟,她便眯起眼,笑着调侃说谁还没经历过意气用事的年龄,谁还没有过心血来潮的时候。但是她从未后悔过她的决定,就像是文森特奋不顾身地加入了海军,就像我们义无反顾地跟随老爹,扬起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大旗。

      午饭时分,来找哥哥的梅等到不耐烦,干脆放下了手边的果汁,一路小跑到码头,眺望着汪洋大海,在天边搜寻着哥哥的身影。我纳闷着去巡逻的文森特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甚至开始担心某个小胡子是不是趁着迪达拉打瞌睡的时候又带着一群人迷了路,跑到了科林找不到的地方。好一会后,那四人才将小船停靠在码头,甲板上还绑着一个浑身是伤,还胡子拉碴的大汉。
      一问才得知,文森特和妓夫太郎偶遇一艘三千人的海贼船,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大老远便冲着两人开火,妓夫太郎向泰勒叔简单汇报了一下后,便跟着文森特跳上了海贼船的甲板,等到迪达拉驾着大鸟前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三千人的海贼船已经被均匀地分成了四份,一看就很有小胡子的强迫症风格,漂在海面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的海贼们估计就是拜妓夫太郎镰刀上的毒所赐。迪达拉在空中,用电话虫跟科林和泰勒叔草草汇报了一遍详情,并告诉科林不用开小船来也无所谓,反正都快打完了,还没等科林扣下电话,好战的爆破艺术家直接反手丢出去一个飞鸟样态的爆炸粘土,给打斗收了个华丽的尾。
      身为海军的文森特尽职尽责,等爆炸停息后还不忘把船长给捞上来收押。那个船长望着自己彻底零落成碎片的海贼船痛心疾首,他咒骂着白胡子海贼团怎么连不知名的小喽啰都会如此难缠,忍不住崩溃大哭。经盘问,这个船长才坦言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挑战白胡子海贼团,只是没想到败北得如此迅速,而且对手连队长都不是。
      在得知不论是小胡子,还是海草头,抑或是爆破狂人都不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后,连白胡子的船员都没能见上一面的船长都要抑郁了。
      我花了一中午的时间琢磨了给招式改名的问题。除却将武装色霸气缠绕在胳膊上,使其与空气摩擦产生火焰的“火拳”,另外两种“火拳”则是借助武装色霸气将目标从内部破坏,或者把武装色霸气外放来远程攻击的招式。三种我都用,但后两种用得比较多,因为萨奇好几次和我吐槽说火焰差点燎到他的飞机头,虽然效果和烧烧果实差不多,但始终无法把火焰控制得那么来去自如。还有恶魔果实能力的时候,我感觉我就是火焰本身,但现在,我只不过是好几次差点把厨师长大人的发型烧个干净的臭小鬼。上次在净土的茶之国落脚时,遇上了奔着老爷子性命而来的忍者杀手,我和老爷子跟着梅丽找到了罗德,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一刻我气疯了,暴怒之中武装色和霸王色霸气失了控,拳头一挥,卷起的层层烈火吞噬了整座山。
      所以,真正有火焰的“火拳”我更倾向于独自战斗的时候使用,那样也不会担心无差别攻击的火焰烧到自己人,而且也会让我[火拳]的称号名不虚得。
      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改名,但奈何我也懒,满脑子都惦记着如何去寻找萨博,文字功底也不怎么样,一时半会想不出好的,那时候还没攒够出海钱,心想到时候再改也无所谓,就把改名计划一直束之高阁。我打算给后两招起个好一点的名字,用来纪念那个把我扔进山贼窝的臭老头,但除了“爱之铁拳”以外琢磨不出来其他,可能是因为以前铁拳吃得有点多,一说起臭老头,我有时候甚至感觉天灵盖在隐隐作痛。我还想出来一个“英雄之拳”,身为海军英雄的臭老头这么喊到是无所谓,但是我一个海贼这么一开口肯定会显得甚是吊诡。
      而且飞段也已经吐槽过很多次,“爱之铁拳”很容易让人笑场。
      于是吃午饭时,我提出这一茬,希望其他人能帮我动动脑。阿伊莎小姐觉得两者都还可以,即使听起来有点迷惑,但也不算很糟糕。但迪达拉和飞段的意见一致,无论如何“爱之铁拳”在不知道我和臭老头那点破事的人听来都奇怪得很,而且细想有一种把别人当成孙子来揍的潜台词。文森特听完这两个名字后快急疯了,他恳求我把命名权交给别人算了。说罢,小胡子从大衣口袋里翻出来一本袖珍字典,认认真真地翻阅了起来。
      飞段坐在我对面,不嫌事大地冒出一句:“‘暴躁老头拳’。”
      “贴切。”弗兰点点头。
      “暴躁小老头艾斯。”加尔补充说。
      “哈哈哈,真的有点像。”阿伊莎小姐笑了。
      “看那无神的死鱼眼。”乔纳森接道。
      “呆滞得和睡不醒似的,嗯。”
      “哦,我的妈妈咪呀,您看看您说的都是什么话,哦,这可真是该死的贴切,我的上帝,这简直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本大爷了。”
      这都说了些什么东西。文森特嘟囔道。
      后来,我还是采纳了鬼鲛的意见,“爱之铁拳”省去了前两个字,成为了朴素的“铁拳”,不过却和臭老头的绰号一致,听起来和“火拳”也挺和谐。文森特提议,臭老头的招式名像是“拳骨·流星群”和“拳骨·陨石”都和天文沾边,我也可以往这方面考虑。正当我陷入思考之际,大背头猛然站起身,冲半空挥舞着拳头,大喊“爱之UFO”,还有“UFO之拳”,紧接着,一群人又笑成一团。
      这群人有时候真的指望不上,我不禁这么想。
      我和文森特一起翻词典,把远程攻击的“火拳”更名为“拳骨·太阳风”时,那几人居然早早玩起了游戏。先是加尔提议,既然我对招式姓名这么纠结,不如所有人想一个,然后由我抽签决定。但是我没有搭理他,反而和文森特一起翻词典。后来,乔纳森提议干脆玩造句游戏,每人分别在纸条上写一个形容词,主语,谓语,宾语和状语,然后分类装进五个小盒,看看谁抽出来的东西组成一句话最好笑。这个游戏很快又吸引来了罗杰老爸,芙,梅丽,还有童磨先生。当飞段一拍脑袋,大声念出“暴躁的死鱼眼在鸡窝里吃香蕉”,并高呼这简直和萨奇说的梦话有异曲同工之妙时,笑声中,厨师长爆发出的那一声“滚”始终没人理睬。
      阿伊莎小姐笑得前仰后合,梅丽和芙将脸颊贴在她肩膀上,少女的双臂紧紧环住笑得花枝乱颤的二人。弗兰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憧憬,模糊不清的记忆似乎在这一刻穿透了时光,重新在心中激起波澜。
      那目光与路飞看向我时的眼神如出一辙,无论是在秘密基地的树下,还是在硝烟四起的处刑台前,路飞看向我的眼神永远洋溢着向往与依赖。

      一般来说都是祸不单行,翻倍的好运少见得很。
      梅有好消息告诉哥哥,但是今天的哥哥还在忙。妓夫太郎和科林把战败的海贼船长押到了位于附近小岛的监/狱,等待哥哥的梅始终没能等来哥哥,她气呼呼地盯着那个船长萧瑟的背影,大骂说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这个岛上,永远都不要。
      妓夫太郎和科林将人送走后,急急忙忙吃下文森特和迪达拉打包带来的三明治,又回到了岗位上。等到下午六点和其他组换班时,一群围在码头上的人见妓夫太郎下了船,一窝蜂涌上前,情绪激动地握住青年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呜——!居然有这么好的妹妹——!羡慕死你了——!混账——!”
      妓夫太郎一头雾水,顺势接过递来的小册子。那是一本手作服装店的宣传册,翻开扉页后,梅的样貌赫然映入眼帘,画册中的她换着不同的华丽衣着,或妩媚,或英气,或甜甜得像是富家千金,每一页都是那么的精致,每一页都美得动人心弦。
      “你猜你妹妹当模特赚了多少?四万贝利啊!四万贝利的支票!太厉害了!”
      “还有还有,那个海贼船长,我没记错的话,以前是个海军战队的提督,世界政府开出的通缉令是五亿贝利!没想到你和文森特两个人就把人家给收拾了!”
      “海草头是以一敌千的狠角色,娇气鬼是绝世大美女!可恶!这种组合太帅了!”
      突然被众人围着圈夸了的妓夫太郎一时间受宠若惊。向来害羞内敛的海草头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骄傲地扬起脸,说:“我妹妹就是这么优秀。”
      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的妓夫太郎被妹妹从人群中拽出,手拉着手沿着码头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妹妹要把他带到哪里,妹妹那些可爱的小心思他总是猜不透。梅把他带到了一家服装店前,望着那气派的店门,以及玻璃窗里价格不菲的服装,妓夫太郎有些发怵。梅轻车熟路地推开了门,冲里面大喊:“老板娘!我把我哥带来了!”
      柜台后面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站起身,望着梅和蔼地笑了起来。“哎呀,小梅!来得正好,我刚刚出门买了点点心,要不要一起来吃?”
      “吃!”梅大声回答道,顺手把站在门口发呆的哥哥拉了进去。
      老板娘望着那个忧郁的青年,看到妓夫太郎穿着的深蓝色制服,感叹说:“小梅只说哥哥工作忙,没想到是治安局的啊。今天也辛苦了呀,在这个乱世中保护这个小岛一定很累吧。”
      梅一边吃着玛德琳蛋糕一边回答:“那当然!我哥和一个海军今天还抓到了一个海贼头子呢,听白胡子海贼团的人说,那家伙在现世赏金能有五亿,今天还带了三千手下过来!听说是来挑战白胡子的,但是被我哥和海军给逮住了,最后连白胡子的面都没见着,也太倒霉了。”
      “哇,这么厉害,”老板娘称赞说,“你们先坐着,我去拿小梅订的衣服。”说罢,胖胖的中年女人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工作室。
      梅告诉妓夫太郎,她就在这里工作,老板娘人很好。她说着,往妓夫太郎手里塞了一块小蛋糕,金灿灿的,看起来像海滩上的贝壳。
      得了支票的梅在萨奇的帮助下,在银行兑了现,又开了个账户,那四万贝利拨出一万当现金,剩下三万全部存入银行。梅花了五千贝利给妓夫太郎订制了两套衣服,虽然和这家店其他服装相比算是便宜的,但却是妓夫太郎这辈子穿过最为昂贵的。无论是从飞段帮她找工作开始,还是到她和老板娘商量服装款式为止,梅都瞒着哥哥,只为给在清贫度过了一百六十年的哥哥一个惊喜。看着豪掷千金的妹妹,妓夫太郎半梦半醒,一时间觉得生活如此没有实感。

      晚上的时候,把和之国来宾送上海列车的老爹开了个作战会议,连同霍名古市长,泰格先生和乙姬王妃一起,还顺带捎上了尚且还是闷闷不乐的狮子脸。泰格先生所率领的太阳海贼团正式加入老爹麾下,成为白胡子海贼团在镜中海的第一个旗下海贼团,而乙姬王妃代表的鱼人岛和霍名古市长代表的科贝尔特虽然受海贼团保护,划入海贼团的领地,但政治和经济上保持自治,海贼团所做的只有确保两座小岛不受不法分子骚扰,只收取一小部分税金当作保护费。
      还有一个问题,白胡子海贼团原本一千六百人,在镜中海的只有两百人出头,人员锐减使得海贼团的运作相比之前而言缓慢了不少。以乔伊为首的船匠以前有将近三百人,现在只有十个不到,船医也从曾经的四百人缩减到二十人,厨师由五百减少到了二十五人,大致一看也不少,但对于大型海贼团来说,这个数字简直就是寥寥。老爹在考虑要不要纳新,但是又放不下还在现世活蹦乱跳的那帮不省心家伙们,重新组建海贼团相当于将仍然活在现世的家人们逐渐推向边缘,而老爹想永远在白胡子海贼团保留他们的一席之地。我们是家人,白胡子海贼团永远不会抛弃家人。然而这就产生了接下来的问题,人手不足时该怎么办,毕竟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产业,就算每人身兼数职也总有一天会手忙脚乱。
      其他人的想法和老爹差不多,不想大规模纳新,白胡子海贼团的人脉是多年来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像凯多那般大肆拉拢其他有实力的海贼虽然人数扩张得更快,但总归不那么令人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也时有发生,谁都不想自己家里突然混进来一个闹心玩意。蒂奇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以前听马尔科说那家伙曾经哭着恳求老爹收留他,说自己无家可归,老爹最后心软才同意带上了他。
      所以说现实有时候还是挺魔幻的。当得知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蒂奇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并且卷走恶魔果实逃亡时,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几经讨论,老爹还是决定不再大规模招人,能碰上合适的就纳入伙,碰不上就算了。至于人手问题,大部分船员都同意身兼数职,太阳海贼团也乐意在人手短缺时成为替补,霍名古市长提出白胡子海贼团可以租借科贝尔特的地产,雇佣居民,乙姬王妃也表示白胡子海贼团可以选择同鱼人岛合作,比如说入股鱼人岛的点心加工厂,多开分厂为鱼人岛盈利的同时,白胡子海贼团也可以得到回馈,而且鱼人族也可以和人类更多接触,来克服对陆地的恐惧,进而促进开发鱼人族的陆地领土香波地诸岛。点心加工厂也可以从白胡子海贼团购买新配方,毕竟这里有萨奇和温斯顿,都是料理界数一数二的名厨,他们脑子里的创意多到像是沙滩上的贝壳,一抓一大把。
      我和萨奇,再加上另一伙在外做生意的家伙们,则担任了打探黑市行情的职责,将一举一动汇报给老爹,好让老爹为下一步计划做详细安排。要求同我们合作的狮子脸则和前些日子确定下来的那般,借用自由撰稿人的身份暗中调查蒂奇的底细。
      最后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战斗人员的缺失。虽然海贼团里有我,萨奇,泰勒叔三个队长,加尔和温斯顿两个副队长,其他人的实力也都足以以一敌百,再加上身为四皇之首的白胡子老爹,顺便算上生前解散了海贼团,老船员也在现世生龙活虎,于是决定给白胡子老友提供支持的罗杰老爸,领头的战力有了,但是夹杂中层的队长和副队长们反而显得孤零零,要是哪天镜中海突然来了一个四皇,特别是被我们一群人惦记了好几年,恨不得拉出去揍一顿的叛徒蒂奇,中间巨大的断层反而显得不怎么吃香。
      我们讨论起如何讨伐蒂奇的同时,在一旁围观的迪达拉又情绪激动起来。“气死我了!那家伙死乞白赖要求白胡子老头收留他,居然最后反咬一口?!杀死了萨奇,出卖了艾斯,最后又偷走白胡子老头的能力在海上称王称霸,太过分了,”他拍着桌子嚷嚷道,“我讨厌他!超级讨厌!居然这么利用别人的善良!以后招人一定要严格审查!严格!审查!嗯!”
      飞段也拍案而起:“靠!怎么会有人想到杀死自己家人呢?!理解不了!”
      “气死我了!我想让他在艺术中升华!升!华!嗯!”
      “艺术的升华没有救,还是去邪神大人面前忏悔吧,出卖家人和同伴的家伙!”
      “让他的心灵接受双倍洗礼吧!混账家伙!嗯!”
      坐在角落里看报纸的鬼鲛幽幽插话:“哎呀,我也很少有能这么讨厌的人呢。我最讨厌的就是为了换取力量,权力,名望,或者金钱而背叛的人了。上一个人这样的人已经被我砍了,那家伙是我的上司,以前为了金钱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黑胡子]即使后面成为了七武海,在海军内部名声也是臭得不得了,”文森特补充说,“要是有人背叛了同为四皇的凯多,那可能是经受不住暴/政,但如果有人背叛了白胡子,那纯粹就是人品问题了。”
      “看吧!连海军都觉得他有问题!嗯!”
      “其实我感觉出了这档子事,全世界但凡有点良知的都觉得他问题很大吧。‘抛弃同伴的人连垃圾都不如’,这是村子里一位英雄说的,是我很景仰的英雄。”带土喃喃道。
      迪达拉猛地站起身,冲一群人大声宣布:“就这么决定了!反感黑胡子所作所为的人干脆也组成一个小队,就算不是白胡子老头的船员,也照样能提供帮助不是吗!嗯!”
      鬼鲛勾起一个坏笑:“算我一个。”
      “还有本大爷!”
      “也算我一个,自从我被扔出木叶村后,艾斯和萨奇帮了我不少。”
      “我也要~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干些什么~”
      “芙也要!芙永远最喜欢大家——!”
      “梅丽也要!虽然梅丽是草帽海贼团的,但是也好喜欢好喜欢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梅丽力气超大的!而且也是海贼!”
      “我是海军,虽然不想把自己和海贼相提并论,但是一码事归一码,白胡子海贼团是海贼团中的非典型,不会烧杀抢掠,迫害民众,所以也算我一个。”
      “那天在杂货店里,深陷自责中无法自拔的我遇上了艾斯。艾斯说如果我在镜中海需要一个容身之所,大可来到这里,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我永远会站在大家这边。以风之国风影之名。”
      罗德在激动之中站起身,向来温声细语的小海军难得一见地卯足力气大喊:“我也想参加,有谁不会喜欢白胡子海贼团呢。就算只会画漫画的咸鱼小海军也会。”
      穿着黑色羽毛大衣的罗西南迪笑了,清了清嗓子,略显腼腆地表示,希望我们也能算上他一个。“因为白胡子海贼团和哥哥那样只懂得掠夺和称霸的海贼不一样。”他如是说。
      迪达拉站到椅子上,点了点举起手的人数,科林,罗德里克,文森特,梅丽,芙,带土,飞段,鬼鲛,罗西南迪,罗砂,童磨先生,十藏,还有被十藏代替表态了的止水先生。十藏说,正在加班的止水先生肯定不会介意的,他有无数次暗地里表示相比宇智波一族和木叶村而言,白胡子海贼团的氛围要轻松上不少,暖暖的,能让人立刻喜欢上这里。甚至还有老爷子,这个整天看起来嫌弃所有人,斤斤计较每一笔开支的财务部长在缄默中坚定地举起了手。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老爷子淡然表示,自己可以担任白胡子海贼团的财政管理,虽然他也并不是海贼,但他却是一位出色的银行家,曾把地下钱庄开遍了整个净土现世的老资本家。
      人群后方,妓夫太郎和梅高举着手臂,生怕迪达拉看不见一般,梅一边高声叫喊着让他看向这里,一边努力挥舞着双手。向来不擅长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妓夫太郎一改阴郁的风格,用嘹亮的嗓音回答说,他永远不会伤害梅,永远无法原谅伤害梅的家伙,也永远不会相信梅会伤害自己,所以他很能理解我们惨遭背叛时的痛苦。“就像带土说得那样,伤害至亲的人对我来说连垃圾都不如,即使相识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月,但大家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亲切,失去了不负责的母亲后,从来没有依靠的我和梅仿佛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家,我们绝对不允许这个家被破坏。”
      本以为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却被如此惦记在心上的我们一时间感动得无法言语。船医巴尔纳抽了抽鼻涕,使劲拍着妓夫太郎的背,嚎啕大哭起来。
      “妓夫太郎,梅,”老爹忽然出声,“想要成为我们的家人吗?”
      “……诶?”
      还没等那两人从突兀的问题中缓过神,老爹转头又问芙:“芙最喜欢大家了,是吗?”
      “是的!芙最欢大家了!芙想要和大家出海,想要和大家周游世界,想要和大家一起冒险!芙永远都最喜欢大家!”
      老爹笑了,洪亮的声音将小酒馆填满,他冲那三人伸出手:“做我的儿子和女儿吧,我们一起去往大海!”
      那三人惊呆了。芙率先反应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欢呼着高高蹦起。“老爹——!”她喊道。
      妓夫太郎望着老爹伸出的手,内心一时间五味陈杂。望着已经飞扑上去给老爹一个抱抱的芙,妓夫太郎牵起梅的手,也爆发出一声大喊,与其说是大喊,不如说更像是嘶吼。“老——爹——!白胡子老爹——!”他喊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从未被世界所偏爱,从记事起便相依为命的兄妹终于在漫长的岁月中,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我们其他人也被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吓了一跳,又惊又喜之际,激动得眼泪快要夺眶而出。船员们欢呼着冲上前,将那三人团团围住。
      “以后多多指教啦!太郎!”萨奇死死揽住妓夫太郎的脖子,一边使劲揉搓着对方的脑袋。
      妓夫太郎含蓄地点了点头,看着被众人抬起,高高抛向半空,随后被稳稳接住时咯咯笑个不停的妹妹,再看看另一旁送给了所有人一个抱抱,有如欢脱的小羚羊那般,大步流星冲我和加尔飞扑而去的芙,他忧郁的脸上终于泛起了那么点生机,恍然间像是卸下了一百六十年的重担,轻快地和萨奇笑作一团。
      正当所有人准备举杯庆祝之时,在角落里静静旁观的弗兰这才举起手。“要是不介意的话,也算上我一个吧,”她眯起狐狸眼,“就当我闲来无事,凑个热闹。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充当技术人员,还可以和阿布萨一起调查[黑胡子]的消息。”
      “要是乔伊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帮忙画设计图,然后用之前我送来的那台通讯器发送传真。”狮子脸补充完,也许是出于小孩子闹脾气那般的别扭心态,还不忘调侃弗兰:“你之前不是说你一个政府的人不想掺合海贼的事情吗,怎么现在突然回心转意了呢?”
      “塞缪尔都加入了,连海军鹰派的人都支持的海贼团肯定正派得不得了,”弗兰耸耸肩,回答说,“而且[黑胡子]几乎把我所有认识的老伙计们都给霍霍了一遍,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先是追捕[草帽小子],再是把艾斯交给海军,尔后在间接引起的战争中,搭进去了塞缪尔,还让卡普中将伤心落泪,最后又瞄上了阿布萨的恶魔果实能力。真是越想越来气。”
      闻言,狮子脸愣了愣,问:“……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
      “……啊?”
      “……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什么?”
      众目睽睽之中,狮子脸突然单膝跪地,冲坐在一边正喝着汽水,满脑袋写满了困惑的弗兰抬起手,大喊:“我们结婚吧!”
      弗兰差点被呛死。她两眼放空,望着突然陷入自我感动的狮子脸,顿时觉得世界上充满了她难以理解的事物。当文森特和童磨先生八卦地问起他们两人是不是情侣时,哭包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似乎大脑在此刻彻底停止了运转。
      见弗兰对求婚毫无反应,甚至原地发起了呆,狮子脸很是慌张。不光弗兰疑惑,我们其他人也都疑惑极了,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两个月前狮子脸还百般去骚扰贝尔梅尔小姐,哭喊着把人家称为“岳母大人”。热闹的空气渐渐凝固了下来,有人开玩笑般地问起未婚妻该怎么办,狮子脸却义正严辞地表示,虽然贝尔梅尔小姐的女儿完完全全符合他的理想,但弗兰是那种即使和他的理想型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依然特别喜欢的类型。狮子脸说,弗兰与柔弱无缘,发起狠的时候一刀削掉半边山,一脚踹烂一艘船;弗兰和温柔毫不沾边,有一次他一不小心滑倒,摔进了雪地里,弗兰的第一反应不是扶他一把,而是就近在雪地上刨了个坑,准备把他埋掉;弗兰和甜美可人也没有任何关系,平日里懒散得堪比退了休的老大爷,呛起人来还阴阳怪气得让人血压飞涨。但即使是这样,阿布萨罗姆还是很喜欢,很喜欢。
      听完这一大串不知道是表白还是骂人的话,弗兰迷茫了。她努力转动了一下她那聪明的小脑筋,估计是联想到狮子脸平日的所作所为,一下子豁然开朗。哭包松了一口气,冲其他人哂笑着摆摆手:“大家不要当真啊,哪天狮子脸在街上看见一个长得漂亮的,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哈哈。”
      众人了然,纵使吃惊于狮子脸移情别恋的速度之快,也迅速跳过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重新高举酒杯,欢迎新同伴的加入。
      鬼鲛推了推迪达拉,插科打诨道:“迪达拉队长,这些新人需要严格审查吗?”
      迪达拉灌下一大杯酒,一把将鬼鲛推开,并说审查个屁。
      梅和妓夫太郎被分到了萨奇的第四番队,芙则分到了第二番队。直到弗兰加入为止,连同担任情报员的狮子脸一起,新的队伍总共有十七人,组建成白胡子海贼团旗下的特殊支援队——第十七番队。队中没有队长和副队长之位,成员也几乎没有海贼,反而以忍者和海军为多,而且也不完全隶属于白胡子海贼团的管辖,这个小队是由曾经隶属于不同组织的人,临时组建起来的,每个人都是独立于白胡子海贼团的个体,像是曾经那四十三个旗下海贼团那般。这么想来,第十七番队也算是个史无前例的神奇分队。
      借着喧闹的背景音,求婚被拒绝了的狮子脸沉浸在消沉中自顾自喝着闷酒。一面喝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电话虫,轻车熟路地拨出号码。等到接通后,狮子脸大喊一句“自来也老哥”,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回复,他便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
      带土跟我说,这是失恋的伤痛。狮子脸和童磨先生一样,恋情尚未开始,却已经能一眼望见结束。男子汉不会轻易落泪,失恋除外。
      迎接新同伴的宴会接近尾声,弗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场,回到民宿架来一台天文望远镜,搁在了码头的栈桥边,深沉的夜色中,小巧的机身在月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午夜时分,我站在酒馆门口吹夜风时恰巧看到了她,便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弗兰对码头的视角不太满意,纵使港口很宽阔,显得空旷,但总有船的桅杆乱入望远镜的视野。“山顶的树又高又密,防波堤那边路灯太亮,不行我待会爬到屋顶试试,虽然有时候望远镜立不住,换来晃去也挺烦的。”
      “这是你的副业吗?”
      “不是,其实就是爱好而已。这个望远镜也是我拆东墙补西墙造出来的,买的话实在太贵了。”
      “你打算在天上找什么?”
      “我想再看一下火星的冰盖,上一次看时突然变了天,没怎么看清楚。有的人致力于寻找新的星系或者恒星,我还没高深到那种地步,偶尔看看星云团和彗星,但基本上就停留在太阳系了。”
      我点点头,眯起眼,视线越过船桅,凝视着夜空。据说,不论是现世还是镜中海,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星空,和同一个宇宙。远离人间灯火,沉寂于广袤的宇宙,星空其实是肉眼能看到的历史,光线跨越了时空,从甚至几亿年前一路奔行,到达地球,洒落在这小城上空,在现世则零落在名为“拉夫德尔”的航路终点。恍然间,我想到了位于科贝尔特市中心附近的钟楼,从上面远眺,整个科贝尔特的夜景便可尽收眼底,连同璀璨的星光和汹涌澎湃的汪洋。我问弗兰要不要去钟楼看一眼,那里视野绝佳。
      “钟楼?”
      “对,在市中心附近。我可以带你去。”
      “艾斯大哥!哭包小姐!你们要去哪里?”芙的声音在寂静的海港上突兀响起,她冲我和弗兰高举双臂,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即使是大半夜也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红扑扑的脸颊在夜色中起一个明媚的笑,浅绿色的发梢被海风拂起。“芙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们打算去钟楼,去看星星。”我迎着风,冲她喊道。
      “看星星?”
      “对。夜空中的星星可是彩色的哦,像是宝石一样。”弗兰回答说。
      少女抬起头,繁星缀满了深邃的天穹。“芙还以为星星都是蓝白色的呢。”她喃喃道。
      “在望远镜下,绿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粉色的,芙能想象到的颜色都会有。”
      “芙能和你们去吗?”少女眨着眼睛,眼底满是期许,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以呀。”
      “可以叫上芙的朋友和家人吗?”
      “当然可以。”
      得到弗兰肯定的回答后,芙又变成了往日中那只快活的小山雀,轻快地转过身,迈着欢快的步伐,飞进小酒馆中,恨不得把这件事立刻告诉全天下还没在深夜入睡的人们。弗兰收起望远镜,将支架和机身塞进一个木盒里。我也转身回到小酒馆,打算向萨奇和温斯顿要来一些汽水和点心一并带去。
      温斯顿给我准备了一个小篮子,里面塞满了曲奇饼和泡芙,还有几罐冰凉凉的汽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卷着若隐若现的白气。在得知我们要大半夜跑到钟楼顶看星星时,飞段表现得非常不屑,并扬言看星星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他飞段大爷才不屑与我们为伍。然而小画家却对观星十分感兴趣,他说他以前在军舰上巡夜时,偷偷用望远镜看过星空,但奈何望远镜倍率不够,看到的只有白亮的小光点。从我这听说弗兰带来了自制的天文望远镜后,自诩见惯了夜色与星空的童磨先生也来了兴致,他轻飘飘扇着扇子,在飞段的冷嘲热讽中,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回嘴说,假如能一直当个二百多岁的小朋友,那倒是也不赖。
      芙将趴在桌子边睡得正香的梅丽轻轻抱起,用毯子把小家伙裹起来,冲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嬉皮笑脸地说这是一个惊喜。
      钟表挂在吧台的后方,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了一。弗兰望着钟表突然一拍脑袋,问:“管理员在这时候应该会把钟楼的入口锁上吧?”
      “没关系,”我俯下身,从短筒靴的鞋带后摸出一个曲别针,“我可是撬锁的行家,萨奇在冰箱上上的锁从来难不倒我——”
      “小混球!你还有脸说!”
      萨奇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我佯装若无其事,还优哉游哉吹起了口哨,惹起一阵哄笑。
      临走前,弗兰问狮子脸要不要去钟楼观星。沉浸于失恋伤感中的狮子脸连忙擦去一脸的泪水和鼻涕,惊喜地抬起头,在得知我们一群人也要同去后,又失落下来,烦躁地摆摆手,催促我们赶紧走,别去打扰他。弗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一行人拎着一小筐点心,抬着望远镜,前脚刚踏出小酒馆,后脚便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哭嚎:“自来也老哥!他们又去看星星了——呜——”
      带土说得没错,不要妄图去搞懂失恋的人,因为无论怎么努力,你都不会搞懂,因为失恋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伤心事。
      梅站在门口,目送着我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几经思想斗争,离不开哥哥的娇气鬼后来还是经不住“彩色宝石”和点心的双重诱惑,冲屋里的哥哥大喊一句“我出门了,马上回来”,还没等妓夫太郎回过神,梅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钟楼的顶端是一个小阁楼,石雕护栏环抱着的阁楼四面镂空,巨大的黄铜钟挂在屋顶,从清晨六点直至黄昏六点,每过一小时,钟楼的齿轮便会带动黄铜钟,钟芯撞击着钟身,发出洪亮的巨响。撬开铁栅门上的铜锁,搭乘老旧的电梯,吱呀吱呀,一路攀至阁楼。阁楼上的风很大,差一点把梅丽裹在身上的毯子吹飞,好在罗德眼疾手快,从护栏上探出半个身子,一把将毯子抓住,毯子像是海贼旗一样,伴着夜风,一上一下地恣意舞动。阁楼的视野极佳,不光能环视科贝尔特的夜景,还能望见港口边仍是灯火通明的小酒馆。梅丽从芙的怀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面前是近在咫尺的天空,手边是香甜的泡芙和曲奇,还有清凉的柠檬味汽水。小女孩呆呆地看着我们,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梅丽还在做梦嘛?”
      童磨先生在小家伙的手里塞了一块曲奇,奶香味伴着巧克力的甜在舌尖上蔓延开来,小家伙才笑嘻嘻地确认说,这不是梦。
      弗兰找到了火星的冰盖,望远镜的画面中,洁白的冰盖像是一大块贴在厨房地板上的洗洁精泡沫,暗红色的崎岖山丘犹如一道道疤痕在冰川之上蜿蜒爬行。正如弗兰所说的那样,每颗行星都有自己特殊的色彩。火星的山川与峡谷,木星表面层层翻滚的骇人气旋,隐匿于黑暗中窥私整个宇宙的冥王星,星空之浩渺仿佛使人刹那间坠入深海之渊,惊心动魄又心潮澎湃的同时又觉得脊背发凉,愈发察觉人类在这个世界的面前居然显得如此渺小。梅在弗兰的指示下将望远镜倍率调低,将镜头对准月亮,一边用手指在护栏上勾勒着环形山的模样,突然,在视野的边缘闪过一道光,晃得梅揉了揉眼。
      梅拍拍我:“刚刚有东西闪过去了!”
      “哪里哪里?”我和芙凑过到望远镜跟前,在视野中巡视一周,也没有找到。等我一抬头,一道闪亮的弧线从空中划过,拖着长长的黄绿色尾巴,消失在了天际。弗兰同样也看见了,她趴在扶手上,指向亮光消失的天边,欣喜地说那是火流星。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呀~”童磨先生扇着扇子,笑道,“流星肯定特意为庆祝小梅,太郎,还有芙加入海贼团而来~”
      童磨先生话音刚落,罗德便指着护栏外的天空大呼起来:“快看——!”
      万千流星从万丈星空奔袭而来,宇宙深处酝酿的沙沙声击碎了深夜的宁静,或近或远,将天空撕裂。身处流星雨之中,炫目的色彩使任何言语尽显苍白,在惊心动魄的美中,思绪逐渐远离人世间的纷扰,“梦幻”一词也不过如此。
      “梅丽一定还没睡醒吧。”羊角小女孩趴在护栏上,发着神,如此感叹着。
      沉浸于流星雨的璀璨中,弗兰率先回过神,连忙奔向望远镜前,启动与观测视野相连的相机,永久地记录下来这浪漫的瞬间。
      流星雨持续了接近三个小时,直到东方微微泛白,流星夺目的光芒悄悄隐匿于降临的白昼。清晨时分,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海面上的薄雾渐渐散去,晨光洒在高耸的钟楼,细细密密得像是散落一地的金沙。
      咔吱咔吱的机械声在耳畔响起,猝不及防之间,黄铜大钟震荡了六下,振聋发聩的钟声裹挟着一群人的惊叫响彻了云霄。又是一个崭新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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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真的就大结局了!我居然又超出预计地瞎扯出这么多。
    下周就开学,等这篇文更完后我大概也在忙毕业论文了,谢谢各位这么久以来的支持。祝大家今日愉快!
    感谢在2021-08-01 17:45:08~2021-08-16 08:1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贝尔兰特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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