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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纪念在床上躺了五天就受不住了,右腿打着石膏吊在床上,翻身挪动都不方便,纪念觉得她的屁股已经麻痹到没有知觉了。
余果的到来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纪念不客气地对她说:“快快快,帮我翻个身,我屁股麻了。”
余果翻着白眼对她说:“你怎么不去找护士?”
纪念一愣,她不太想见到那位校友护士。
“你的戏拍完了?”
“没呢。沈卿卿向剧组请了一周的假,不然我哪能出来看你。”
余果从南艺毕业后,一直在各种龙套替身中转换,迟迟遇不到正儿八经的角色。纪念替她不值,走网红这条路早就赚的金盆钵满,何苦像这样一遍一遍的跑剧组、试戏、见导演。
余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纪念,就允许你有梦想,我就不能有吗?”此后,纪念只有默默支持。
说到底,能进这个圈子,还靠余果的引荐,大学毕业后走投无路的她来到横店投靠余果,在余果有限的资源下,她也慢慢攒了些钱。这些年,她不是不感激的。
“沈卿卿向我推荐了个剧组,正好在招人,你要不要去试试?”
“要。”
“女二的文替,这次应该不会有工伤了。”
纪念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那马太烈了,一是分神没控制住。”
余果现在已经是沈卿卿的御用替身,两人的侧脸像了个十足十。沈卿卿练昆曲出身,端的是端庄娴静的气质,人也漂亮善良,很体谅余果的处境,常常推荐资源给她。
“纪念,这次试戏,我真的想成功。”
纪念伸出没有输液的手,握住她的,坚定地说:“ 余果,你一定会成功的。”
余果噗嗤一笑,歪着头说:“纪念,这个场景怎么换过来了?”
纪念一怔,想到了2008年的秋天,那场持续了一个月的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
出发前,余果也是在机场这么对她说的。后来呢?时间太久,关于比赛的细节她已经记得不甚清楚。考前的忐忑和兵荒马乱,都随着时间随风而去,曾经对她而言,比高考还要重要的一次比赛,以她的失败而落下帷幕。
时间这个好用的橡皮擦,让它早已把“失败者纪念”从脑海中抹去。仿佛消失了就没有发生过,然而,那么浓墨重彩的一年,即使已经擦掉,却没有完全消失。有人会记得,像那位校友护士,像余果,像她,也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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