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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准许民女验尸
武大郎一抬头，见几个衙役威风冲冲地从远处走来，心想：一大清早的，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哪料到衙役们停在他家铺子前，大声叫嚷：“潘金莲可在？出来！”
武大郎忙陪着笑脸凑上前去，低头哈腰：“官差大人，叫我家娘子所谓何事呀？”
衙役冷眼一撇这个矮冬瓜，并不多言：“快快叫她出来！”
武大郎热脸蹭了个冷屁股，他连声道：“是，那您们稍等一会儿，我家娘子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武大郎一路纳着闷到潘金莲屋外，先敲了敲门，然后道：“六娘，外面官差找你！”
屋内，潘金莲立即起身穿衣，花了约莫两三分钟，她方打开门，先打探：“可说了是什么事？”
“没有呢。”武大郎一脸兴奋，“没准是李大人有个什么病，专门请你去给他瞧瞧呢！”他娘子现在是鼎鼎有名的神医呢，连知县大人都专门请人来叫娘子看病！
潘金莲瞧不惯武大郎这副嘴脸，泼冷水：“知县有病，叫家下人来请就是，何必动用公门中人？”
武大郎被怼的无话可说：娘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六娘你又没犯什么事儿……”
几个衙役一见她出来，一句话不说上来一左一右押住她，其中一人在前头领路，大手一挥：“走！”
潘金莲见这押犯人的姿势实在是难以理解，她侧头问左边的小哥儿：“怎么了？我犯什么事儿了？”
冷酷的小哥儿眼睛都不带动的，木着脸，没反应。
潘金莲问右边，也是没回应。
一路无话。
到了县衙，潘金莲换上囚服，戴上枷锁，被羁押了半个时辰，接着被带到了大堂。
衙役见潘金莲见着知县还不跪，他踢了她一脚：“还不见过李大人！”
“民女潘金莲，叩见知县大人。”
李达天将惊堂木一拍，道：“被告潘金莲，你昨日未时三刻可将一个孕妇开膛破肚？”
潘金莲心下琢磨，“被告”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分明救下了两条命，有什么事儿值得被王猎户告上法堂？
“默认即是承认！李氏因你而死……”
“什么？她死了？”潘金莲抬首直视李达天，“绝对不可能！”
“李氏尸体经仵作查验，乃大出血而亡。据原告王大山所言，他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产婆保李氏平安。是你，未经许可闯入产房，不顾大人安危，擅自剖开李氏腹部取出胎儿。如今胎儿存活，李氏却因你而死。如此板上钉钉的事儿，你还敢狡辩！”
潘金莲提问：“李氏是大出血而亡？”
“那还有假！”
潘金莲冷笑：“大出血，只能是在剖腹产期间。术后绝对不可能会大出血。李氏之死恐怕另有其因！”
“胡言乱语！来呀，将潘金莲打入死牢！”
“且慢！李大人，术后因王大山不信民女医术，闹得不可开交，街坊邻居便帮忙请胡大夫过来诊脉，经胡大夫诊断，李氏确无大碍。王产婆、武都头等人当时都在场，可为民女作证！一夜过去，李氏便不明不白死了？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恕民女不能蒙受如此不白之冤！”
李达天打了个哈欠，“还有这事？”他回忆了一下，那王大山好像没提这茬吧？
潘金莲猜想胡大夫那老油条未必会帮她说话：“李大人，可否准许民女验尸？”尸体永远不会说谎，她倒要看看李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李达天大喝：“荒唐！”
潘金莲跪地磕头：“请大人开恩！”
“来人呐，请胡大夫、王产婆过来核实，先退堂！”
衙役领命而去，还没走出县衙大门，遥见武都头领着两个人走了来，他打了个招呼，“武都头好！”
武松颔首：“做什么去？”
衙役说了。
“不用找了。”武松指了指他身边那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和妇人。
刚才来画卯，瞧见王猎户来报官，他听了半天墙角，原来是要告嫂嫂杀人，他料到此事恐怕不简单，便去将当时在场的王产婆、胡大夫请了来作证。
等了老半天，李达天终于姗姗来迟，他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堂下：“武都头，潘金莲是你亲戚不假，可你也不能张狂如此吧？无关人等快快出去！”
武松奉命退出堂外，同老百姓们站在一起，他黑着脸，两眼直勾勾地盯住潘金莲。昨日她那句“若大夫说，你家娘子命不久矣，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是何等的风采，原来都是空话、假话吗？
在武松愣神的片刻间，堂内已经开始问审。
李达天问：“胡大夫，李氏做完剖腹之术后，脉象如何？”
胡大夫实话实说：“脉象平稳。”
“依你之见，李氏为何大出血而死？可是剖腹之因？”
胡大夫埋着头，斟酌着措辞：“大人，这就不好说了。生产之事，本就复杂难言。恕小人医术不精，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产婆眼中满是鄙夷：“胡大夫，昨日你可曾说李氏无性命之忧？”
胡大夫做出疑惑的表情：“我何曾说过这等话？”
“胡大夫记性不好，容我帮你回忆回忆？当时潘神医问你，王大娘子可有性命危险？你可曾说没有？”王产婆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胡大夫鼻子眼，跟骂街似的：“做人不能出尔反尔吧？你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给父老乡亲们看病？”
胡大夫吹胡子瞪眼：“我看是你王产婆年纪大了记性差吧，我当时分明说的是目前没有。你懂什么叫目前吗？你好得是十里八方出名儿的产婆，多少产妇当日无碍隔天大出血死了的！你怎不知这个道理？”
王产婆骂道：“我呸！好你个老东西！玩儿文字游戏是吧？你既然不能保证李氏无碍，又何至于和王大郎说叫他不要太过忧心，叫他多多保养他家娘子的身子？要是李氏真不行了，何来脉象平稳一说？你说出这种话，岂不是耽误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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