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漪君十二恨

　　天亮之后，明漪君便醒来了。

　　叶小钗听到屋内动静，本发愁如何给她穿衣，却见她自己衣衫整齐出来。心内感叹屈世途教孩子很有一套，叶小钗欲带她出门，却不知如何说明。

　　明漪君很有耐心，一动不动看着他。

　　日上三竿，两人面面相觑快一个时辰，叶小钗才手脚并用得让明漪君领会了“跟着我走”的意思。

　　行走不过半日，明漪君便饿得头晕眼花。她饿得肚子咕咕叫，不吵也不闹，捂着肚子跟在叶小钗背后。叶小钗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饭团给她，明漪君摇摇头，不愿意接。叶小钗以为她不愿意吃无味的饭团，一时间也拿不出别的。

　　正当叶小钗要把饭团拿回去时，明漪君却从他手上拿过饭团。叶小钗正要继续往前走，明漪君又拉住他的衣服，叶小钗只好好奇看她。

　　明漪君把饭团分两半，递回一半给叶小钗。

　　叶小钗一愣，本要回绝，却见明漪君对他憨厚一笑，低头开始啃饭团。叶小钗见状，忽然有点明白屈世途为何能一天到晚对着心智不全的小姑娘。虽然痴傻，但心肠好，真是教人不心疼都难。

　　明漪君现下只是个普通小姑娘，脚程并不快。叶小钗为带她，自然也走不快。好在两人不赶时间，明漪君一路当游山玩水往翠环山去。

　　屈世途领着流星行与皓月光，很快便到了翠环山脚下。三人往上去时，流星行叹道：“不知叶小钗与小姑娘何时会到。”

　　“叶小钗带着小姑娘，肯定走不快。快则十天，慢则半月，路上要是再遇到怪物的袭击，要花时间便更长了。”屈世途念叨道。

　　“叶小钗不讲话，小姑娘又是个傻的，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是否顺利。”流星行直言心内担忧。

　　屈世途闻言笑起来：“是啊，我也很好奇，叶小钗带孩子是什么景象。”

　　皓月光：“……”你们倒是担心一下？但流星行和屈世途看似都完全不担心，皓月光轻叹一声，“小姑娘也不小，若是敌人此刻来犯，只怕叶小钗会应付不来啊。”

　　“哎呀，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啦，叶小钗要比小姑娘大一个头呢。小姑娘是有点笨笨呆呆，但还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虽然叶小钗伤不到那个怪物，但是有他在，那怪物也伤不到小姑娘和他，安啦安啦。”屈世途安抚道，“琉璃仙境就在眼前了，我们先进入吧。”

　　正如屈世途所言，叶小钗与明漪君相处十分融洽。距翠环山还有一日路程时，周围已无客栈落脚。叶小钗寻了山洞，升起篝火，让她有处可歇息。

　　明漪君在篝火边坐下，她好奇盯着火焰，朝热源伸出手。

　　越感炙热，越觉得危险，心跳越快，却无法收手。明漪君痴迷得看着火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伸入火中时，叶小钗将她拉了回来，并对她摇摇头，意为不可。

　　明漪君好奇看着他，十分茫然得眨了眨眼。等叶小钗松了手，明漪君又把手往火里伸。叶小钗无奈，只能一手拉着她，一手拿树枝在地上写字：不可，危险。

　　叶小钗的字写得很好，但明漪君一个都不认得。好在叶小钗耐性十分好，便是将整晚都耗在阻止明漪君玩火这件事上，亦没有任何不满。明漪君觉得好玩的地方马上变成叶小钗，她好奇看着叶小钗的一举一动，试探他的反应。

　　叶小钗自然明白明漪君的用意何在，不过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心，若是这样能让明漪君安分渡过长夜，他自然乐意奉陪。

　　只是明漪君虽乖巧，但不乖巧的大有人在。与叶小钗玩到深夜，明漪君体力不支，困乎乎得倒下。叶小钗望着火光之下她安静的睡颜，从包裹里找出一件披风给她盖上。明漪君似有所觉，睁开眼茫茫然看了他一秒，见是他，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自知被她信任着，叶小钗有些欣慰得弯起唇角。在这个江湖之中，要取信一个人很难，要信任一个人更难。

　　无知有时也是一种福气，可以换得人的坦诚与真情。

　　叶小钗正欲添些柴进火，忽感冰冷气息临身。来不及多想，他一手卷起明漪君，一手拿上包裹，飞快离开狭隘逼仄的山洞。

　　他前脚刚出，山洞便应声坍塌。灰尘散去后，还是类似的怪物骑着马，立在废墟之上。

　　明漪君因这动荡而醒过来，她被卷在披风里，手脚都腾不出来。被叶小钗夹在腋下，她身体悬空，有些不安得挣扎起来。

　　叶小钗聚气凝神，确认敌人只有眼前这一个，才让明漪君双脚落地。转了一圈让披风离身，明漪君看着怀里叶小钗塞过来的包裹，有点想把脸埋进去。

　　在她尚搞不懂情况时，杀机不期而至。马蹄飒沓如流星，迅疾刀光直取明漪君。叶小钗反手将她护至身后，与此同时横剑格挡。来人居高临下，又有急速之势，叶小钗被万钧之力震退两步，仍仔细护着明漪君不让她被波及。

　　纵使明漪君再傻，但在逼命的危险面前，求生的本能亦让她知晓此刻应抱紧叶小钗的大腿。她紧紧握着叶小钗的右手，不敢去看那面目可憎的怪物。

　　手上传来与平时不同力道，叶小钗知她心中恐惧，干脆将她背起到背上。来敌只有一人，无腹背受敌的可能性，如此一来，便可保障他背上之人的安全。

　　行动虽然受限，但叶小钗能成为中原剑圣，并非只有剑招之精妙可取。他之剑道，乃至剑心，都是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背着明漪君，叶小钗以巧力应对马上战将，抛却心中疑惑，越战越是心如止水，由探入自谦之境，行剑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应接不暇。

　　虽知自身剑招并不能伤到怪物，但防守再周密也无济于事。刀剑既能交战，去除对方武器便是可行之法。叶小钗转守为攻，以剑柄相击，马上战将被他弹开，一时失了平衡。叶小钗趁势一挑长剑，击落他手中兵刃。

　　但来者无声无息，无喜无悲，毫无情绪波动，地上之剑消弭于无形，片刻后又与他手中凝结成锐利长刀。

　　叶小钗心下一凛，他虽不认为眼前怪物有宗师境界，但敌人却习得化虚为实、化实为虚的法门，非是一般易与之辈。

　　辨不清虚实的对手，叶小钗顾及明漪君，不愿贸然出手，他背上明漪君却凝视着可怕的怪物，含糊不清得指挥叶小钗道：“打……打它！”

　　两字音节都很简单，却也是明漪君头一次说话。叶小钗一时意外，转头看她。

　　四目相对，明漪君的眼睛纯粹又坚定：“打它。”

　　叶小钗以手背护好她，视线重新落在马上战将身上时，心中战意盎然。出乎意料的变化，令持平的战局完全倾斜——

　　叶小钗的刀剑，解释得贯穿了怪物的身躯。

　　虽然无法解释这种变化，但叶小钗以快连攻，打得怪物无力招架。速度的极致之后，是最朴实无华的一剑，结束了战斗。战将与马匹一起，化作尘埃消散于风中。

　　叶小钗将明漪君放下来，定定看着她。他心中闪过诸多疑惑，却都无法宣之于口。明漪君自然读不懂他的心语，因而只能无辜看着他。

　　罢了……叶小钗心内轻叹一声，他与明漪君交流起来实在困难，彼此皆是不懂，还是等见到素还真之后将事情说与他，由他来主持大局。叶小钗主意打定，看了看天色，试探的比斗拖得太久，天边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瑰丽的朝霞被欲出的太阳染成绚烂颜色，滚金的彩云美不胜收。

　　明漪君循着他视线去看东方天际，一看便呆住了。叶小钗拉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叶小钗用手比划着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明漪君看了会儿，像是思考一番后，用力摇摇头。叶小钗见状便作势前行两步，回头一看，明漪君果然跟上来。他留心着明漪君的脚步声，便在前面带路了。

　　行至黄昏，也到了翠环山脚下。叶小钗回头一看，明漪君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站在哪里摇摇欲坠，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他心中一动，料定明漪君是不愿耽误他，才一路无言相随。叶小钗走到她面前半蹲下，示意明漪君伏上来。

　　明漪君摇着头，无奈身体已经到极限，几乎是半晕在叶小钗背上。叶小钗背着她，走得反倒比与她一起走快很多，一盏茶的功夫后便到了琉璃仙境。

　　才踏入，熟悉茶香便盈入鼻息。叶小钗进到客厅，果真是屈世途在泡茶。见他过来，正要开口，叶小钗单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屈世途一眼看到他背上明漪君，了然点头。与他一同让明漪君在房内休息，安置妥当后两人甫至客厅，便见素还真从外步入。

　　叶小钗骤见他，一时百感交集。素还真脚步轻缓，片刻的晃神过后，笑容重回脸上：“叶小钗，见你无恙，吾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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