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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雨巷
叶微一觉睡起来已经是深夜了,药的作用很大,叶微刚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脚步漂浮。
叶微正坐在桌子上喝水,小宁已推门进来了。小宁是唐尧派来侍奉她的丫头,做事细心,将叶微照料的很好。
“阿眉姑娘,您醒了?我方才听到动静就推门进来了,您不会怪我吧。”小宁放下了手中的饭菜,颇为热络的说。
“没事没事,我也就刚起来。”叶微摆了摆了手笑的有些尴尬。
“这是少爷吩咐给您准备的饭菜。”小宁推了推饭盒向叶微说道。
“哼哼,唐尧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他的救命恩人准备点饭菜。”叶微挑了挑眉颇为满意。
但是等饭盒打开的时候,叶微发现她好像没那么满意了:“这是喂兔子呢?怎么全是萝卜青菜?我要吃肉肉肉!!!”叶微冲候在一旁的小宁大声抱怨着。
“少爷说了您受伤了,不能吃荤腥,对伤口不好。”小宁坦然的说。
“……”叶微心里有一万只草泥奔腾而过。
“哎…”叶微长叹一口气,还是认命的抓起了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悲催啊悲催…”叶微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吃完饭,小宁就贴心的为叶微开始放水准备让叶微洗漱。
“小宁,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唐府?”叶微坐在床边晃荡着腿问着。
“大概半年前吧。”小宁一边用水试着水温一边回着话。
“那你的家里人呢?也在上海吗?”叶微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我的家里人…都过世了,只有我…”小宁低着头回着话,显得很是难过。
“…”叶微突然不知道如何发话,自己的确有些唐突了,这不是现代而是乱世之中的上海,没有哪个人是家庭完满的。
“额,小宁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喊你的。早点休息”叶微已经没办法再接话了,只好先把小宁叫下去。
“是。”小宁已退出了房间,叶微又躺回了床上。
“真是难过啊…”叶微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来到这里这么久不知道啥时候能醒过去见到妈妈…
“哎。”叶微在无尽的想家情绪里又睡了过去。
叶微一觉起来觉得不能在瘫床上了,不然非得变猪不可,叶微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匆匆出了门。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叶微小同学完全没想到要带伞。在现代叶微小同学也是不带伞专业户,专业蹭伞两百年。
其实叶微是想出来找点吃的,昨天晚上吃的也太清淡了吧。叶微决定去徐记糕点铺买点小糕点填补填补自己空虚的胃。
徐记糕点铺在上海是顶有名的,以前在百乐门的时候蝶娘曾给百乐门的姑娘们买过,可惜叶微手短没抢到几块,但还是觉得滋味不错。
叶微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糕点铺,步入糕点铺,店家颇为热情。
“呦,姑娘想买点啥?”店家从柜台前探出身来。
“这个,这个,那个,还有这个。”叶微指了一大堆卖相极好的糕点。
“哼,反正是唐尧给的钱,管他呢。”叶微心里暗爽,花别人的钱实在是太舒服了。
店家手脚利落的包装好了糕点,递到了叶微手中,叶微付完钱后欢快的出了门,嘴里还叼了块酥饼。
然而等叶微出门的时候才认识到自己不带伞是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外面已经是乌云压顶了。暗沉的乌云悬在上海的天空上,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哇,为什么我出个门就下雨。”叶微愤愤的咬着饼,想着怎么样才能回去。
小雨已经开始飘洒,突然雨开始变大,豆子般的掉落下来。
叶微彻底放弃了跑回唐府的打算,还是等雨停吧。
李先羽也从旁边的书店走了出来,看见一位穿着青色旗袍的姑娘正站在屋檐下,表情踌躇,想必是没有带伞。
那位姑娘面容清丽,身形纤瘦,李先羽感到自己的心好像震动了一下。
想必这就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姑娘可是没带伞?”旁边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叶微目光向旁边望去,问话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哥,穿着米白色的西装,戴着精致的金丝边眼镜,身形修长,眉眼柔和。
叶微看到他突然就想到了八个字: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啧,民国果然多美男。“是啊,出门太急了,忘记带伞了。”叶微一边回话一边感叹着。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携了伞来,可借姑娘一用。”男人已从手中将伞递给了叶微。
“哈?公子自己不用回家嘛?”叶微问道。
“我可以在这等着我府上的人来接我。姑娘你拿着吧。”男子的语气坚定,叶微简直没办法拒绝,而且现在拒绝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谢过公子了,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叶微接过伞顺便问道。
“李先羽。”男子答道。
“真是个好名字啊,先羽,那岂不是时代之羽翼,时代之先驱。”叶微赞叹不已。
“过奖了,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
“叶玉微。”叶微现在答这个名字已经十分顺嘴了。
“嗯…叶姑娘雨势变小了些,你若是想早些回家便趁着这空隙快些走吧,小心待会儿雨又变大了。”李先羽提醒着。
“那我如何将伞还给公子?”
“明日此时此地,我在此等着姑娘。”李先羽冲叶微微笑着。
“好,谢谢公子了。”叶微已撑开了伞,向雨中走去。
踩着雨水,叶微很快出了巷子口。
李先羽望着那抹青色的倩影出了巷口,怔怔的出了神。
在1927年戴望舒手中曾出过这样一首缠绵的小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李先羽是在后来才知道这首诗的,彼时佳人已逝,但他从报中读到这首诗时浮现的便是多年前的这幅场景。
天空开始渐渐放晴,李先羽已走出了巷子。
但他的思绪飘远,他这一生或许都未曾走出过这条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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