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叶娥在旁听着，这时忍不住回头骂道：“你这畜生！你结婚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你妹妹被卖入妓院，那可是一辈子啊！”
　　刘金荣这几天一直听着叶娥的训斥，也在心头窝了些怨恨，再加上杏子在旁边或轻或紧的催促和逼迫，刘金荣心里早已经乱了分寸，又是血气方刚，听见母亲当着花畔的面骂自己，忍不住回嘴道：“娘，我并不想妹妹被卖入妓院！是爹赌牌输了钱！难道你要我去找那放高利贷的人拼命吗？”
　　叶娥怒火高升，指着刘金荣骂道：“畜生，那是你的亲妹妹！你就算是拼命也是应该！”
　　刘金荣胀的脖子脸通红，回了一句：“娘，你处处偏着妹妹！你要知道，妹妹就算留在家里，也早晚要嫁人，你和爹，还要靠我养老！”
　　叶娥被刘金荣一句话噎的无语，指着刘金荣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力下床，只怒睁着双眼瞪着刘金荣。
　　刘金荣又说：“你现在天天骂我，杏子都看不过去了，难道你们只想要女儿不要儿媳妇嘛！”
　　叶娥气的全身颤抖，一时间怒急攻心，眼见就要晕厥，刘金荣却说的委屈，并没有发现叶娥的异样，花畔一直握着叶娥的手，这时候有些惊觉，面前刘金荣还在继续说：“小妹今后不论怎样都是别家的人，你们因为她连杏子也不给好脸子，难道你们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啊！我们……。”
　　花畔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猛然一巴掌扇去，刘金荣被打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畔。就算叶娥也从几乎晕厥的边缘被惊的清醒过来，看着儿子脸上那鲜红的五指印，突然间有些快慰。
　　花畔看着刘金荣，冷声说：“这一巴掌，是我替小茵和叶姨打的。”
　　刘金荣满脸胀红，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就要动手。但是想到叶娥还要在花畔处讨生活，考虑到利益关系，到底忍下来。
　　花畔正色道：“事情有缓急，你娶媳妇，只要叶姨再开口，我肯定不会吝啬这些钱。但是现在，你为了一己之私却把小茵推入了火坑，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刘金荣对花畔有些敬畏，一时间竟然不敢回言。
　　“打得好，打得好。”一旁的叶娥感激的抓着花畔的手，使劲点头道谢。
　　花畔摇摇头，说：“叶姨，我现在就回去托人打听一下小茵的消息。你先好好歇着，等你好了再去如意馆。”
　　一听花畔能够托人打听女儿的消息，叶娥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把坐起来，抓着花畔的手说：“姑娘，我随你一起回去！”
　　“可是你身体还没有好。”
　　“我是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老刘一直在外面打听都没有小茵的下落，如果姑娘能托人，肯定很快能找到小茵。我跟着姑娘回去。”
　　花畔眼见刘金荣一言不发，再想想好赌的刘昌，当下也不拒绝，说：“那好吧，你和我一起回去。”便扶着叶娥起床穿衣梳妆。
　　眼见叶娥拖着病体要再去如意馆，刘金荣到底良心未泯，嚅嚅的说：“娘，你的身体还没好。”
　　叶娥没好气的说：“在这里看着你们父子俩，我的身体算是好不了。”说着与花畔走了出去。
　　刘金荣在后面紧跟着追出来，说：“娘，你的身体不好，如果干不动，就回来歇着。”
　　叶娥迟顿了片刻，到底是母子连心，儿子这番话算是有了悔过之心。但是瞬即想到刘金荣的性格，再加上此次的所为，知道他不过是嘴上哄哄人罢了，自己真的要回来安享天年，少了这份收入，儿子会怎么做还不一定。
　　暗中叹了口气，也不多看儿子一眼，毅然跟着花畔走了。她本没有大病，只是一直心头郁火纠结，有了花畔的开导，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
　　快到如意馆的时候，两人提前下车，漫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有时候寂寞的久了，便是看看人潮也能让心情暂时愉快。心知叶娥心中不快，花畔也有意让她散散心。
　　这条烟花胡同即使算不上京城最热闹的街，那也是繁华的所在，若是到了晚间，这里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热闹。各种生意人小贩占满了街道，好在胡同颇宽，尚能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过。
　　快进门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疯老汉提着一盏大红的灯笼，逆向而行，与花畔两人面对面的走来。那老汉穿着绸质长衫，虽然污秽，但是倒也齐整。五官虽老，那长眉细目却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俊逸。只头发灰白，显得老迈。
　　老汉双目痴呆，手中提着灯笼，在人群里肆无忌惮的行走，现在是白天，老汉仿佛走在黑夜里，不时的挑灯细看，似乎遇到了岔路，在思考要走哪边。一边走，老汉一边轻声呢喃：“色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
　　周围的商人早已经见怪不怪，花畔也知道这个疯老汉，每日里都在这附近的几条胡同里转悠，无论白天黑夜，总是提着一盏灯笼。说起来，从花畔幼时被娅娘买进如意馆的时候就见过这个疯老汉，如此算下来，这疯老汉在这附近也有十几年了。
　　叶娥看见那疯老汉，不由地触景生情，怜声道：“真是可怜，人啊，就怕老，人一老就没用了。姑娘，你说这疯老汉会不会见过我家的小茵？”
　　花畔摇头说：“这老人家怕有六七十岁了，又疯疯颠颠，哪里认得小茵。”
　　叶娥想想也对，这疯老汉便是见到了，又怎么认得出来，当下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又想到花畔正怀着孕，不敢再满面忧愁，却接着花畔的话把儿，说：“说起来，这疯老汉也是可怜人。你看他老，其实他现在才不过刚刚四十多岁。”
　　花畔有些惊讶，眼前的老人看上去，至少应该有六十岁。不过叶娥平日里经常出来帮花畔买些胭脂水粉，对这一带倒比花畔更熟，想必也不会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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